陸子謙站在自己的風雅軒裏,看門外站著的一身風塵的男子,挺拔的身軀上裹著一件黑色的衣衫,皮膚略黑,麵容俊美卻過於冷傲,淩厲的眼神一掃而過,便讓陸子謙感覺到渾身冰冷。

“冽。”陸子謙瑟瑟的叫著男子的名字,眼中露出溫情。

歐陽冽抬腳邁進風雅軒,手背在身後,掃視一眼這個地方,道:“子謙,你在這裏生活的好不好?”雖是問候的話語,聽到耳朵裏,卻多了些生硬。

陸子謙淡淡一笑,躬身回答:“還好,隻是有時候會想家。”

歐陽冽的嘴角勾起一絲淺笑,道:“是麽?我也是。子謙,漂泊在外,我懂你的苦。可是,我們很快就會苦盡甘來了。”

陸子謙不解的抬頭看他,苦盡甘來?這句話對於他來說是多麽大的期許,11年了,從他13歲的自己時候就被迫漂泊在外,隻是為了一個不可能尋到的答案。現在,終於有人對他說苦盡甘來了,那麽他可以回家了嗎?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了麽?

隻是,心裏的疼痛也慢慢的升起。那一刻,他想起了菱月,那個美麗且毫無心機的女子。

歐陽冽上前拍拍他的肩,輕聲詢問:“子謙,你的眉宇間有憂愁,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陸子謙愣了一下,瞬間搖頭笑道:“沒有。對了,冽,你時候來的?為什麽都沒有通知我?你現在住在哪裏?”

歐陽冽長袖一甩,門,砰的一聲就被關上,才道:“我隻是來看看你,沒有別的什麽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我有住的地方。”

屋內接著是一陣沉默,沉默的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子謙低著頭,卻明顯感覺到歐陽冽的眼神在自己的身上掃來掃去,他仿佛有些緊張,像個做錯事情的孩子一樣安靜的站著。

歐陽冽看的出子謙的緊張,道:“子謙,需要做什麽你自己心裏是清楚的,我來也不是要來對你做什麽,我不過是想出來走走,你知道,我的時間不多。我怕以後會沒有機會。”

子謙抬頭看他,他俊美的臉上劍眉緊鎖,看的子謙的心裏有些難過,忙道:“不會的冽,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那有消息沒有?”歐陽冽忽然扭頭看他,帶著探究。

子謙又是愣了一下,道:“暫時還沒有。”

歐陽冽眼中的光線一下子暗淡了下去,道:“子謙,我不是怪你,你有你的苦衷,可是,我希望你不要背叛我。”

子謙點點頭,不再說話。

歐陽冽的目光轉移到牆上所掛的那副畫上,畫紙亂七八遭,根本就看不出畫的到底是什麽?可是他看著看著,性感的嘴唇卻勾起一個漂亮的弧度。他突然想起今日在街上碰到的一個女子,那個女子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看人的時候有種灼人的傲氣。許是他無意中碰倒她的緣故吧,所以她才會那麽咄咄逼人的瞪著他,叫道:“喂,你沒有長眼睛呀?走路那麽衝幹什麽?”

“小姐。”她的丫鬟要比她懂事的多,慌忙的將她扶起來,拍去她身上的塵土。

“以後走路小心一點,如果不是本小姐有事情,一定不會就這樣放過你的。”她揉揉摔疼的屁股,狠狠的白他一眼,便被丫鬟扶著匆匆的離去。

而他,卻愣愣的看著她遠去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就隻是那一眼,卻讓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絲疼痛的感覺。就像一根蔓青藤,緊緊的纏住了他的心。

子謙望一眼歐陽冽,知道他一定想起了什麽令他高興的事情,因為他看起來很柔和,從來沒有過的那種柔和。而他所看的就是菱月今日才送過來的那副畫,那副抽象虎。

“子謙。”歐陽冽淡淡的開口:“你的這副畫有種讓人很快樂的感覺。”

月兒圓圓,隻是一眨眼便飛上了枝頭。孤獨的一扇窗在午夜輕輕的被推開,皎潔的月光照在這扇窗的主人臉上,俊美的麵龐卻愁雲緊鎖。他拿起手中那支玉簫,放置嘴邊,如歌如訴的音律仿佛一多雲,輕飄飄的往上飛去。

“嘩。”的一聲,明明已經準備要睡覺的菱月卻突然爬起來,推開了窗子。

“怎麽了小姐,是不是睡不著?”緗兒趕緊的跑進來詢問。

菱月搖搖頭,看著天空中的明月道:“你聽,緗兒,好美的簫聲啊。”

“簫聲?”緗兒側著耳朵細細的聽了一陣,道:“沒有啊小姐,四周明明好安靜呀?”

“你沒有聽到嗎?”菱月偏著腦袋看她:“真的很好聽啊?不過,好像這個吹簫的人有什麽煩心事,所以簫聲聽起來才會這麽憂傷。”

緗兒狠狠的拍拍了拍自己的耳朵,再聽,還是沒有聲音。有些狐疑的看著一臉陶醉的小姐,心道:到底是我的耳朵出了問題,還是小姐睡糊塗了?

“緗兒,沒事你去睡吧,我聽一會兒就睡覺。”她催緗兒離開後,又伏在窗台聽了起來。

聽得簫聲入迷,竟然就這樣趴在窗台上睡了起來,迷迷糊糊的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夢中一片荒蕪人煙的沙漠,孤零零的站著一個英俊的男子,看不太清他的樣子,卻感受的到他滿腹的憂愁。他抱著她,輕輕的伏在她耳邊說:“凝凝,你相信我,我真的很想你可以幸福。”

然後,他轉身往那片沙漠走去。菱月拚命的喊他,想要抓住他。可是,滿天的風沙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哪裏還有那個男人的影子。

“小姐,小姐,醒醒醒醒,你怎麽睡到這裏了?”緗兒柔聲的責備聲,將她從那場縹緲的夢裏給拽了回來。

她睜開迷蒙的雙眼,看一眼緗兒,又軟綿綿的垂下頭,有氣無力的道:“緗兒,我剛剛做了一個好奇怪的夢啊?一大片的沙漠,還有一個男子。”

“您這樣會著涼的。”緗兒擔心的將她扶起來,又不住的自責:“昨夜奴婢就不該一個人先去睡,哎呀,真是,奴婢真該死。”

“奴才給皇子妃請安。”外麵,輕輕的請安聲傳來。

“是丁公公啊,有事嗎?”緗兒出門來招呼。

“回緗兒姑娘,奴才是奉皇後娘娘的命來請皇子妃過去的。”丁公公恭敬的回道。

“母後一大早就叫我過去,是不是有什麽事?緗兒快點給我梳頭。”菱月有些著急的吩咐著。

收拾妥當,出門,卻看到韓祁傲也從自己的房間裏出來。

“你去哪兒啊?你不在家陪你的如玉啊?”菱月多管閑事的問。

“皇子妃。”丁公公在一旁搭話:“皇後娘娘也請六皇子一塊過去。”

“哦。”菱月點一下頭:“那我們走吧。”

“菱月。”皇後一見菱月便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裏,嘴裏不住的道:“本宮的好媳婦,可是委屈了你了,委屈你了。”

“委屈?”菱月聽的一頭霧水。

皇後從一旁的桌子上拿了一本奏章扔到韓祁傲的麵前,道:“傲兒,這是你連夜遞上來的奏折,本宮看了,不過本宮是不會給你蓋上鳳印的,因為本宮不同意。”

“母後,這不過隻是個小事,您為何不同意?”祁傲有些不服氣的問道。

“為什麽?”皇後鳳眼一瞪:“因為你太不像話了,納側妃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先前不跟母後和父皇商量,還連夜送奏折上來,怕是連菱月你也沒商量吧?你也太膽大了,太不像話了。”

“納側妃?”菱月瞪大了眼睛,扭頭看瞪著眼睛生悶氣的韓祈傲。為什麽他納側妃那麽大的事情自己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