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男子輕聲說著,緊緊的摟著目瞪口呆的菱月,腳在地上輕輕的一點,人便騰空飛上了對麵的屋頂。

“歐陽冽,你怎麽會在這裏啊?”腳下剛一站穩,在確定自己沒有什麽危險之後,菱月就迫不及待的問麵前的男子。

歐陽冽並沒有吱聲,鬆開緊摟著她的腰肢,心裏暗暗慶幸剛才還好自己出手快速,沒有讓那兩枚銀針傷害到她。要不然,以她平凡的身軀,定是要受苦一番了。

“哦,歐陽冽,你不會是因為想我,所以黑天半夜的忍不住來找我吧?”她嗬嗬的笑著,永遠也改變不了自己愛開玩笑的習性。

“你說呢?”歐陽冽的眼睛中存了笑意,反問她。

菱月又是嗬嗬一笑,道:“就算是的話也沒有什麽不可呀?嗬嗬,不過,說實話,我倒是覺得挺對不起你的,明明說了去聽你吹簫,卻一次也沒有去過。你不會怪我吧?”

“不會。”他低低的回答,當然不會怪她,每天想她想的都來不及,又怎麽可能會有剩餘的時間去怪她呢?況且,他要見她自會來找她,不必等著她來見自己。

“我就知道你不會。”她大力的在人家的肩膀上狠狠的拍了一把掌,又嗬嗬的笑道:“我沈凝教的朋友,是永遠都不會去怪罪朋友的,是不是?”

歐陽冽忍不住的笑了笑,心道:她是在誇獎別人,還是誇獎自己呀?怎麽聽起來好像自己不怪罪她的原因都是因為她的本事呢?這個女子,似乎總有本事令他開懷一笑。

“今天的月色真不錯。”菱月並沒有去觀察歐陽冽的表情,而是一屁股坐在了屋頂上,伏下身去之後還可以看到皇子府裏亂成一團抓刺客的侍衛。

“我們要不要去告訴他們根本就沒有刺客?”她突然仰起臉,手指著下麵的人,天真的對歐陽冽道:“你看他們這樣找來找去會不會很辛苦?”

“那我送你回去吧?”歐陽冽看著她道。因為這個辦法才最有效。那些侍衛找到了皇子妃之後,自然也就安心的不用再這麽著急去抓所謂的刺客。

“那還是算了吧,我還沒有玩夠呢。”她慌忙的擺著兩隻手,拒絕他這個聽起來不錯,但自己完全接受不了的提議。她雖然有點小善良,但也還沒有善良到要自己承受痛苦的地步。

歐陽冽沒有再吱聲,畢竟也隻是才與她相見,倒也真舍不得這麽快就將她送回到別人的手中。況且今日月色尚好,能在這裏陪她一會,也很是愜意。

“你過來坐呀。”她伸手拍拍自己旁邊的地方,笑著邀請他坐到自己的身邊來。

歐陽冽怔了一怔,想也沒想便走了過去坐下。這麽近距離的挨著,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她絕美的五官,夜色中更顯一種清泠的美,還有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的香味,直入心脾。

“其實今天我不開心一整天了。”她望著天空中的明月,悠悠的說,神色有一瞬間的哀怨,映照著月光的雙眸中遺漏出一絲淡淡的憂傷。

“為什麽?”他側過臉來看著她,月光下的她,純潔的似一個仙子一般的惹人愛憐。可惜這個女子,卻是屬於另外一個男人的。

菱月扭過頭來看著他笑,他不是子謙,所以她並不打算將自己不高興的原因告訴他,便岔開話題問他:“你的玉簫帶了麽?”

“是的,我從不離身。”歐陽冽淡淡的回道,也並沒有再對她不願意提起的話題細追究下去。

“嗬嗬。”菱月又笑了起來,道:“郎郎月空,再配個優雅的簫聲,該是有多美?歐陽冽,你吹簫給我聽好不好?我好喜歡你的簫聲。”

歐陽冽深深望她一眼,心裏清楚她此刻的回避,卻也並沒有再追問,,隻是從腰際間將玉簫解了下來,輕輕的放置在唇邊。

悠揚的簫聲,伴著淡淡的憂傷和苦苦的思念,慢慢的仿佛幻化成了一隻隻美麗的蝴蝶,在菱月的身邊翩翩飛舞。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個一臉憂傷的男子,站在沙漠的邊緣對她說:“凝凝,你相信我,我真的很想你可以幸福。”

男子一點一點的後退,瞬間便被風沙掩埋不見了蹤影。

菱月忽然一個激靈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扭頭看身旁的歐陽冽。歐陽冽已經吹完了一曲,正凝神的看著她出神的俏臉。

菱月尷尬的笑笑,很難想象剛剛自己是睡著了,還是隻是走了一會兒神?不過,確實是挺奇怪的,為什麽自己每次聽這個曲子的時候都會做這個夢呢?還有那個總是入她夢中的男子,他到底是誰,為何每次見到他的時候,都有一種很心痛的感覺。

“這曲子叫什麽名字呀?這麽好聽。”她努力的讓自己從那個夢境中走出來,笑著問身旁看著自己發呆的歐陽冽。

“這是我母親留下的曲子,不過沒有名字。”歐陽冽匆忙的收回自己的目光,低下頭,細細的撫摸自己最珍愛的玉簫,眼裏的憂傷慢慢的流出來,卻又忽而轉瞬不見。

“怎麽會沒有名字?這麽好聽的曲子如果沒有名字怎麽能夠流芳百世呢?”她皺緊了眉頭,為這個沒有名字的曲子而深覺可惜。

“流芳百世?”歐陽冽聽到這個詞的時候覺得有些好笑,但也隻是牽動了一下嘴角,便道:“我們沒有想的那麽長遠,這不過是隨意吹奏的曲子而已,自己覺得好便是好了。”

“這怎麽是長遠打算呢?這是每一首好曲子最起碼應該得到的尊重好不好?”她小孩子一樣的為這首曲子打抱不平起來:“再說,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讓所有人都記住這個曲子,不就等於會有很多人與你一起懷念你的母親麽?“

歐陽冽沒有再說什麽,因為他不知道該說什麽。這首曲子是母親在父親去世後,因為思念父親而創作的。她把所有的感傷都隱藏在了這首曲子裏,當年她沒有為這首曲子命名,大概也隻是找不到任何詞語可以形容自己這樣痛徹心腑的思念吧?

可是母親怎麽會不知道,這世上若有不息的愛情,就會有永無破滅的思念。正如同麵對眼前的這名女子,隻是那一次短暫的相見,他的心中就久久的不能忘記她的影子。原來,他到現在才懂得,思念一個人是這般痛苦的事情。

“歐陽冽,不如我來給它娶個名字吧?”她打斷他的沉思,偏起腦袋來問他。

他愣了一下,從來還沒有想過為這首曲子命名個名字,他總以為母親做不到的,這個世上的人也不會有人做的。可是麵對她,他卻妥協了,道:“好啊。”

“叫……”她用手胡亂的抓抓頭發,做思考狀。其實誰都知道她的那點本事,連個對子都對不好的人,竟然還有臉要為這樣動聽的曲子取名字?要是讓韓祈傲知道了,肯定又免不了一頓嘲笑。

“叫《月傾城》好不好?”抬頭看月亮的時候,突然靈光一現想起來這樣的一個名字。她隱約記得現代的一個什麽歌手唱過這樣的一個歌。不過,至於是叫《月亮傾城》還是《月色傾城》或者是《月光傾城》,她已經完全沒有印象了,所以幹脆省略了中間那個字,就叫《月傾城》好了。

“《月傾城》?”歐陽冽細細的品味這個聽上去雅觀,卻似乎又與自己的曲子風格大相庭徑的名字,笑道:“嗯,還不錯。”

“那是當然不錯了?”最聽不得別人誇獎自己的菱月,馬上又得意起來,道:“不要覺得我繪畫不好,就以為我什麽不懂。其實,我這個人對音樂方麵造詣還是很深的。”

“哦。”歐陽冽點頭應著,卻因為她這樣的自誇而覺得好笑起來。

“取個名字有什麽了不起,我還會做詞呢?”她誇自己誇的沒有普起來,連作詞這樣高難度的學識也想要挑戰一下了。

“是麽?”歐陽冽並不知道她在誇海口,反而還信以為真的笑道:“那不是很好,你不如也為這個曲子做個詞吧?”

“嗯?”菱月瞪大了眼睛,看一眼並不像在開玩笑的歐陽冽,尷尬的道:“呃,好啊,好啊,嗬嗬,嗬嗬,做詞有什麽難,嗬嗬。”

“行了,天不早了,你也應該回去了。”歐陽冽起身,留戀的看一眼菱月。她怎麽知道自己多麽想時間就此停止,可以一輩子久這樣好好的看著她。

“確實該走了,緗兒和那些侍衛都不知道該有多心急了。”她也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塵土。首先想到的,卻還是下麵那些依舊在尋找自己的人。

“我送你吧。”他猶豫了片刻,還是伸手攬過她盈盈的腰肢。腳下一用力,便騰空而起,穩穩的落在了皇子府的大門一旁。

“再見,歐陽冽。”她笑著衝他揮了揮手,扭頭,便往皇子府裏走去。

“皇子,你看,是六皇子妃呀?”腳還沒有邁上第一級台階,身後,小廣掩飾不住欣喜的喊聲便傳入了菱月的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