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兒生了?

你老婆生了嗎?

李凡有些幽怨地看了吳謙一眼。

你先給我說清楚今晚怎麽跟酒桌上說的不一樣。

吳謙似乎也明白李凡在幽怨什麽,上來根本不給李凡說話的機會,直接握住他的手說道:

“凡啊,今晚受驚了,不過這也是你的機會啊!剛才政工部人事處的王處長跟我通電話了,你今晚上算是立功了,局裏準備直接給你升職轉正,直接當正式調查員!”

李凡雙目瞪圓。

我那一年的寶貴實習期呢!?

我用來跟清潔協會磨洋工的實習期呢?

吳謙不等李凡說話,接著又說道:

“我和劉大龍副處長剛才在來時的路上也商量了,你上班第一天就處置了一次異常感染事件,維護了處裏的安全和聲譽,對於處裏來說算是立了大功,準備直接把你提升為處裏的科長。”

還科長!?

“不是,吳處,這不合適吧?我還是希望通過長期的鍛煉再轉正,這麽直接轉正難以服眾,更不用說出任科長……”李凡連忙拒絕。

開什麽玩笑,他還準備多苟一段時間呢。

吳謙和劉大龍對視一眼,全都是一臉欣慰。

“年輕人不爭功、不自滿,實在是好品質!不過你就不用謙虛了,人事處那邊已經定了,編製我都要過來了。”吳謙說道,

“另外科長這事兒嘛,咱們處現在總共有五個科,正好老孫要退休了,你就先暫任五科科長,就是現在沒有科員,等以後有了人手就給你添過去。”

之所以給李凡個科長,主要也是因為處裏年輕人少,解剖處人少編製多,給個科長也沒啥。

而且今天晚上的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解剖處同樣也有責任,必須盡快喪事喜辦,把事故搞成業績。

迅速把鍋甩出去!

李凡擺手說道:

“真不行!處長,我才剛到處裏,什麽都不懂,才幹了一天啊!值了個夜班,就直接轉正,還成了科長,不合適!”

看出李凡是真心實意不想轉正,也不想幹這個科長,吳謙不由有些被感動。

在機關單位混了這麽多年,他深切的知道,這種不爭名不奪利、默默工作的年輕人,不多了!

劉大龍都對李凡豎起了大拇指。

吳謙拍了拍李凡的肩膀說道:

“凡啊,轉正的事兒,是政工部的決定,也就是局裏的決定,就這麽定了,你這個科長的事兒,我也報上去了。”

“幹吧!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咱們處也不會有人說你閑話,都佩服著呢!今晚你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眼看徹底無法拒絕,李凡隻好歎息一聲,說道:

“唉,好吧……”

吳謙一臉無語,怎麽搞得跟自己強迫他似的?

“李凡!”兩個身穿調查部製服的年輕人推門而入,遠遠朝李凡喊道。

“王朝龍,張雅。”李凡此時心中沮喪,衝兩人點點頭。

這兩人都是之前初任培訓的同學,進了調查部。

見李凡這麽冷淡,王朝龍微微皺了皺眉,隨後來到他麵前笑著說道:

“我和張雅都屬於調查部三支隊七大隊,得到消息說昨天送過來的融合體出問題了,隊長讓我們過來看看。”

隨後又打量了李凡一眼,目光掃過李凡略有些灰頭土臉的衣著,用一種居高臨下的語氣說道:

“李凡,你們解剖處是不是挺忙的,我看你有些憔悴啊,反正也沒什麽發展前途,沒必要這麽辛苦……對了,我們調查處的見習調查員一般一個月就能轉正了,我聽說你們支援中心得一年?”

當初初任培訓前期的時候,李凡處處都是拔尖,讓王朝龍很不服氣,現在對方算是落魄了,他也想找找優越感。

李凡一臉誠懇地點點頭,聲音有些沮喪:

“一年也挺好的,我覺得確實得長時間磨練一下才能轉正。”

張雅和王朝龍對視一眼,麵帶虛假的笑容,說道:

“哎呀,李凡你也別往心裏去,不管一年還是一個月,反正都能轉正,無所謂的,不管什麽職位,咱們都還是同學。”

一旁的吳謙此時已經迅速聽出了這裏麵的道道,當下笑眯眯地說道:

“你們是調查部來的?找我們李科長有什麽事兒?”

李科長?

王朝龍和張雅一愣,王朝龍隨後哈哈一笑,說道:

“這位……前輩,您真會開玩笑,李凡還是見習調查員呢,起碼得一年才能轉正,您這種玩笑容易挫傷他的自尊心的。”

吳謙麵色一肅,搖搖頭:

“誰跟你開玩笑?調查部三支隊七大隊疏於防範,沒有進行前期深度清理,送過來的異常物品存在巨大安全隱患,險些造成重大安全事故!我們解剖處的李凡同誌臨危不亂,以見習調查員的身份從容解決了安全隱患,立功受獎,已經經局政工部批準當場轉正,提拔為科長,你們七大隊的問題,我會給局裏寫報告的!”

王朝龍和張雅不由臉色大變,難以置信的看向李凡。

原本還以為自己有什麽優越感,沒想到人家已經轉正了,而且當領導了!

隨後他們猛然回過神來,連忙向吳謙說道:

“這個責任不在我們大隊啊……”

“請問您是?”

旁邊的劉大龍立刻說道:

“這位是我們解剖處吳處長,這麽大的事兒你們做不了主,讓你們隊長來!”

七大隊好大威風,派兩個剛入職的小兵過來扯犢子呢。

王朝龍和張雅此時才明白其中利害,跟李凡客客氣氣打了個招呼,灰溜溜的走了。

大廳裏,融合體的“屍體”被抬上手術床推走了。

看著融合體的那三張麵孔,再想想之前他們像是活人一樣,甚至還能說話交流,李凡心頭湧起別樣的感覺。

“吳處,這些異常事件的受害者,最後都怎麽處理的?有撫恤金嗎?”

吳謙立刻明白了李凡的意思,拍拍他的肩膀說道:

“放心,局裏會有慰問金,這種事情,沒辦法的,就好像車禍和疾病,以後見多了就好了。”

很快,一個身穿製服的中年男子來到這裏。

是調查部三支隊七大隊的大隊長王勇。

吳謙立刻帶著劉大龍上去battle。

李凡趁機打了個招呼,拎起背包回到了宿舍。

這一晚上實在是太疲憊了。

不過他並沒有急著睡覺,直接洗了個澡,摸出一枚貝幣開始查資料。

昨天看到貝幣和虎柱神的時候,他就覺得有些眼熟。

前世作為一個古董商,接觸的文物古董五花八門十分龐雜,印象中那貝幣的風格,特別像西南地區古滇國的風格!

而且這種奇怪的祭祀,以及貝幣大量塞入體內的方式,明顯是有幕後黑手的存在。

並不是一次普通的異常感染事件。

果然,很快李凡就找到了幾條新聞:

“……年度考古大發現,古滇國王墓!”

“……出土活人祭祀題材青銅貯貝器,美輪美奐,填補了國內考古的空白。”

“……青山考古隊的幾名隊員在昆城以西的雲山失蹤……”

那個貯貝器上的祭祀場景,和虎柱神控製群屍之後祭祀的場景一模一樣!

隻是不知道幕後黑手到底是誰。

或許,可以試著問一下虎柱神……

看著那滿滿一袋貝幣,李凡思索片刻,將左手插入貝幣之中,右手在虛空中輕輕一拽,已經拽出了一節青銅鎖鏈的虛影。

通過那青銅鎖鏈,他能夠感受到另一端傳來的虎柱神的情緒。

好像……已經嚇尿了?

這東西是從哪裏來的,告訴我。

瞬間,周圍的場景一變,李凡已經出現在了一座商場之中!

這是……虎柱神的記憶!

商場中人來人往,在他的麵前,是一個收銀台。

“您好,總共6580元,請問您怎麽付款?”長著微胖圓臉的男收銀員笑著向眼前的顧客說道。

眼前的顧客戴著墨鏡、口罩、帽子和手套,雖然是夏天,卻全身都裹在一件黑色的風衣裏,露在外麵的皮膚都是灰色,看起來十分古怪。

他買的衣服也是一件風衣。

風衣男輕輕伸出手,說道:“硬幣可以嗎?”

收銀員眉頭一皺,剛想拒絕,就看到了那枚黑色的貝幣。

鏽跡斑斑,黑褐色,帶著金屬的光澤,表麵上是一個美麗的女人被撕裂的圖案,這圖案是如此清晰如此惟妙惟肖,他甚至聽到了一聲淒厲婉轉的哀嚎!

在看到這枚硬幣的瞬間,收銀員的心中立刻被欲望填滿!

要得到它!

必須要得到她!

收銀員幾乎是搶樣將這枚貝幣從風衣男手中拿了過來,隨後雙眼死死盯著這枚硬幣,眼底滿是貪婪,甚至不由自主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舌頭似乎變長了。

太美了,太美了,他從未想過,將一個人撕開會這麽唯美……

“一枚足夠嗎?不夠的話,這裏還有一些,”風衣男的聲音嘶啞,又掏出一把黑褐色的貝幣,每一枚貝幣上都是淒慘血腥的受難圖,“共一之主祝福你。”

被野獸分食的,被鋸成幾段的,被熔化的,被磨碎的……

太美……太美了……收銀員的雙眼之中已經被渴求和欲望填滿,瘋狂搶過這些硬幣,死死攥在手中,口中說道:“我的!這些都是我的!”

他仔細看著貝幣上的圖案,猛地警惕地抬頭看向風衣男,卻發現眼前已經空無一人。

風衣也被拿走了。

“太美……太美……”收銀員低頭看著硬幣,口中喃喃,口水滴到貝幣上,脖子慢慢拉長。

他將一枚枚貝幣捧到眼前,突然感覺到手指一陣奇癢,竟然不知不覺間粘連到了一起,像是融合了一般。

收銀員卻完全沒有在意這些,隻是用不斷凸出來的眼球死死盯著那一枚枚貝幣上的畫麵。

“可惜這些美隻在貝殼上……如果在現實中那就太好了……”最後一絲理性之弦崩斷.收銀員看向周圍的人來人往。

這些真正的美麗應該被實現!

他咧開嘴暢快的笑著,嘴角一直裂到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