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自己給也給改造了。”
看到塔克皮膚下露出的金屬，萊特希不禁皺起了眉頭。
“看起來是這樣的，不過他應該隻對自己的要害處進行了改造。”
修斯的聲音聽起來也有些吃驚，但他的反應很快，隻是又一次舉槍瞄準，沒有給塔克再說話的機會，又一次扣動了扳機！
同樣是一聲震耳的槍聲響起，從火焰中射出的子彈筆直的飛向修斯的左眼。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那個地方是絕對不會被改造的。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塔克沒有再嚐試‘臉接子彈’，隻是迅速歪了下頭，子彈蹭到了他臉上的金屬，然後劃過了他的肩膀。
一道傷口出現，接著血液開始慢慢滲出，可以看出塔克的肩膀並沒有被改造。
沒有說話，修斯隻是沉默著改變了瞄準的位置，打算再一次扣動扳機。
隻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如願以償。
“我不會讓你們帶走我的女兒的，我更不會讓你們活著離開這裏！”
塔克的嗓子裏發出了一聲咆哮，臉上充滿了猙獰，仿佛已經完全瘋了一樣。
隻不過，他此時這恐怖的樣子，在萊特希的眼中，卻顯得非常惡心。
很明顯，塔克已經瘋了，而且是早就瘋了。
之前自己看過的那篇像是文檔一樣的日記，就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在日記中，塔克因為妻子流產，所以便不知從什麽地方綁架了一個女孩。
僅僅如此，塔克就已經犯了重罪，但是他似乎沒有悔改的意思，反而是為了不讓女孩逃走，對那個女孩進行了改造，變成了身旁的瑟法。
這也是瑟法不吃不喝，不知疲憊，沒有感情的原因，因為她已經不能被稱為一個人了，她的一切都是由電腦設定好的來進行的。
在做完這一切後，塔克沒有停手，或許是他認為自己通過機械改造這種技術，可以將自己的妻子也‘複原’，於是他又將手伸向了瑪麗。
隻可惜，他的技術不太到位，也或許是瑪麗的身體早就已經因為流產而虛弱不堪，最終死在了外麵的木板上。
“他瘋了。”
修斯也猜到了這些，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語氣中絲毫沒有笑意，這與他平時的樣子不同。
萊特希也是如此，對於這個對自己親人下手的塔克，他與修斯都感覺到了一陣憤怒。
這種憤怒或許出於外麵瑪麗慘烈的死狀，也可能出於瑟法那可憐的樣子，但是歸結到底，都是因為塔克。
“她不是你女兒，我們會把她從這裏帶走，至於你”
萊特希盡可能的壓住自己的聲音，然而微微顫抖的手卻掩蓋不住他心中的怒氣。
“小心！”
修斯的聲音突然傳來，因為他已經看到了塔克從身後拔出了一把手槍，槍口依舊對準的是距離瑟法最近的萊特希。
而萊特希此時隻是微微低著頭，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塔克的動作一樣，右手緊握著自己的手杖。
“誰也別想帶走我的女兒！”
撕心裂肺的呐喊聲響起，好像這能夠讓自己的子彈威力更大一樣。
塔克終究不是習慣戰鬥的終端士兵，瘋狂讓他的身體顫抖，導致子彈射出來的方向很奇怪。
這枚子彈的速度很快，起碼一般人是不可能看到彈道的。
然而萊特希卻能夠看到。
此時的時間似乎變慢了一樣，在這一刻，萊特希能夠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冰冷，同時聽覺、視覺、嗅覺都得到了不一般的增強。
塔克扣動扳機的動作、槍口迸發出耀眼的火焰、旋轉著飛出的子彈。
這些雖然是在一瞬之間發生，但是萊特希卻能夠看的一清二楚！
不清楚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不過無所謂。
這顆子彈傷不到自己，隻要站在原地不動就好，萊特希如此判斷著。
“你不配當父親。”
迅速吐出了後半句話，雖然萊特希的判斷很正確，但是他卻依舊選擇了行動，因為這顆子彈雖然不會傷到自己，但是卻飛向了呆坐在旁邊的瑟法！
右手握著手杖向這一側揮動，接著手指在手杖頂端按下了那個之前沒敢按過的按鈕！
這個動作，在修斯的眼中，就像是預知的能力一樣，幾乎與塔克扣動扳機的同一時間，萊特希就動了起來！
“這個小子不會也有什麽奇怪的能力吧，可是不對啊，接受永駐之神改造需要十八歲，但他昨天才成年，這時間對不上啊？”
修斯心中所想的事情，萊特希聽不到，因為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手杖上。
隨著自己剛剛按下按鈕的一瞬間，自己就能夠感受到手杖輕微的顫動了一下，就好像是觸發了什麽機關一樣。
幾乎是在眨眼之間，杖杆的上那些拚接的縫隙就快速張開，許多細小的金屬片互相貼在一起，像一台精密的機器一樣，拚成了一把鋒利的劍刃。
這就是自己的武器，或者說是原本的萊特希的武器。
一把手杖外形的機械劍，長度並沒有太多的變化，不過一米多長而已。
重量也沒有變化，畢竟那些拚接的劍刃之前都藏在杖杆中。
萊特希並不知道這根奇怪的手杖是從何而來的，不過他也懶得去探究。
雙眼靜靜的看著那枚子彈的彈道，手中的杖劍早就已經停在了子彈將要滑過的路上。
沒有試圖去做用劍鋒劈開子彈這種事情，雖然這在旁人眼中看起來會非常帥，但是萊特希心裏沒有把握，所以他還是選擇用劍身來擋住子彈。
‘叮’的一聲脆響傳來！
子彈在杖劍上擦出了一道火星，接著改變了方向，順著瑟法的臉頰滑了過去。
“呃好疼！”
萊特希緊皺了一下眉頭，雖然自己成功了，不過令自己沒有想到的是，原來子彈的威力這麽大。
這也幸虧了自己的手杖本身就很沉重，如果這根手杖太輕的話，萊特希甚至懷疑自己剛剛擋子彈的行為，會導致杖劍脫手反而傷到瑟法。
不過即便如此，那種碰撞而產生的震動，也讓自己的手臂感到了一陣酸麻與劇痛。
當然，這些隻是內心的後怕而已，實際上，萊特希的表麵沒有太過明顯的反應，畢竟自己剛剛表現的那麽帥，這會兒要是喊疼那可就太沒有麵子了。
“幹得不錯。”
修斯看著萊特希剛剛的動作，臉上重新浮現了一絲笑意，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出萊特希內心的窘境。
“嗯。”
萊特希聽到修斯的誇獎後，輕聲應了一句，手臂的疼痛讓他一時間也說不出別的話，隻是又一次按了一下手杖的按鈕，將劍刃重新收回了杖杆中。
“剩下的我來處理，你去照顧一下瑟法吧。”
修斯看著萊特希顫抖的手，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一點，不過他也沒有拆穿萊特希，隻是隨口說完之後，便邁步走向了塔克。
關於修斯和塔克的戰鬥，萊特希沒有太多興趣，本來他也不喜歡和別人爭鬥，而且塔克麵對修斯毫無勝算，這一點毋容置疑，因此他也不擔心。
“還能聽到我說話嗎？”
又一次蹲在了瑟法的麵前，萊特希輕聲問道。
“爸爸”
瑟法眼中的紅光再次閃爍了幾下，機械化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接著扭過頭看向了一旁。
那是塔克的方向。
此時修斯已經奪下了塔克的槍，並且將他壓在了身下。
沒有直接給他腦瓜子來一顆子彈，修斯也收起了自己的槍，隻是像在發泄一樣，一拳拳的砸在塔克的鼻子、眼睛、嘴巴等沒有機械金屬的地方。
對此，萊特希沒有去阻止他，因為這是塔克應得的。
“他不是你爸爸，他是壞人。”
再次回頭看向瑟法，萊特希輕聲對這個可憐的機械女孩說道。
“爸爸疼。”
瑟法似乎沒有聽到萊特希的話一樣，隻是又一次重複了一遍，隻不過這一次，她機械化的聲音中，仿佛多了一絲感情。
“他不是你爸爸，這都是他給你設定好的程序。”
“爸爸”
瑟法依舊沒有理會萊特希，隻是朝著塔克的方向抬了下手，隻不過她似乎很虛弱，手臂抬起來沒多久，就沉重的落了下去。
“”
言語是無法讓瑟法理解的，萊特希心裏很清楚，隻不過這個女孩的種種表現都顯得太過可憐了。
心裏有些難受，眼前的瑟法雖然大部分外觀都變成了機械，但是卻依舊如同一個普通的小女孩一樣，甚至是左眼的紅光中，還流出了一些**。
那不是眼淚，僅僅是機油之類的東西
“我是不是不該來這裏。”
看著瑟法可憐的樣子，萊特希心裏不由得產生了這種想法。
如果不來這裏，瑟法就能和塔克一直生活了。
即便是塔克已經瘋了，而且他幹出來的也不是人事兒，但是他或許對女兒的感情是真的。
即便是塔克殺死了瑪麗，但是他的本意也是想要治好自己妻子的病。
即便這是扭曲的感情，還有瘋狂的做法。
心裏好像有一塊大石頭壓著一樣，萊特希感覺空氣中機油的味道變得濃重了一下，就連呼吸都有些不太通暢。
起初萊特希以為這是心理作用，不過很快他就發現，這不是心理作用，因為空氣中的機油味真的變重了！
“瑟法！”
直到此時，萊特希才注意到，瑟法雖然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動作，但是她身上的機械關節都開始向外滲出著大量的機油。
如果對與人來說，失血過多代表死亡的話，那麽對於瑟法這個幾乎全機械化的女孩，機油就同等於是血液！
想到這裏，萊特希來不及再去感慨，因為這次的任務重點不是殺了塔克，而是將瑟法帶回放逐者圖書館。
“瑟法！”
又一次出聲喊了瑟法一聲，隻不過同樣沒有任何用處，瑟法似乎打算去救自己的‘父親’，隻不過她的身體無法移動，因此隻能導致機油衝破體內的‘血管’。
靠嘴是沒有辦法讓瑟法停下來的，所以萊特希立刻站起身來，走到了瑟法旁邊那台電腦的旁邊。
這個年代似乎不應該出現電腦這種現代的產物，不過既然都有機械改造這種事情出現了，所以萊特希也沒有太過吃驚，隻是看向了電腦的屏幕。
屏幕中的程序依舊在運行著，很多代碼在一行行的產生，隻不過萊特希在之前的世界，沒有當過程序員的經曆，所以他根本就看不懂。
當然，即便是自己過去是程序員，估計也看不懂這個世界的電子程序。
“嘖真麻煩。”
屏幕中沒有關閉係統的指令，不過想必瑟法的行動與電腦中的程序是相關聯的，那麽他們之間的連接點
空氣中的機油味更甚，雖然不知道瑟法的體內有多少機油，不過那嬌小的身體估計也裝不了太多。
因此，萊特希沒有再耽誤時間，隻是快速繞到了瑟法的背後。
那是從電腦後方延伸出來的幾條管子，管子附近沒有聞到機油的味道，所以應該不是輸送機油的管道，大概率隻是充電的電線之類的。
伸出手握在管子上，接著用力一拽。
萊特希並沒有感到很大的阻力，這根管子很輕易的就被拽了下來，果然管子的頂端是像是電子插頭一樣的東西，鏈接在瑟法背後的凹槽中。
這根像是充電器一樣的管子被拔下來後，瑟法眼中的紅光明顯黯淡了一些。
“就是這個！”
自己猜想的沒錯，既然瑟法是由電腦程序控製的，那麽隻要把電源切斷，瑟法的行動也就自然會停下來。
在發現了這一點後，萊特希手中的動作沒有停頓，又將手伸向了另一根管子。
一根、兩根、三根
鏈接在瑟法背後的一共有五根管子，隨著最後一根被拔下來，瑟法眼中的紅光終於徹底熄滅。
“爸爸。”
最後一聲呼聲弱不可聞，然而也正因為如此，機械合成的電子音也輕了許多，聽起來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女孩在呼喚自己的父親一樣。
看著一動不動的瑟法，萊特希長出了一口氣，即便是她的臉看上去有些恐怖，但是萊特希還是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那亂糟糟的長發。
“結束了。”
修斯的聲音再次從一旁傳來，萊特希順著聲音轉頭看去，發現他此時剛剛從塔克的身上站起來。
躺在地上的塔克不知道死沒死，反正臉上各種顏色都有，從那個傷勢來看，即便是沒死，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這邊也結束了。”
萊特希緩緩站起身來，揉了揉有些發酸的右臂，回應了一句。
“她怎麽不動了，你不會把她給弄壞了吧？！”
修斯的看到瑟法的樣子後，語氣有些緊張的對萊特希問道。
“沒壞，我為了防止她自爆，就把她電源給拔了而已，隻要重新給她衝上電就好了。”
“自爆？！”
“呃反正就是自毀程序一類的，你可以把她帶回去了。”
萊特希看著修斯吃驚的表情，也不知道怎麽和他解釋，隻是又一次走到了電腦的旁邊。
“對了，瑟法應該是靠塔克製作的程序運行的，你可能會需要這個。”
這話說完後，萊特希從屏幕後麵搬起了一個不算太大的鐵盒子。
雖然剛剛沒有來得及細看，不過這個東西應該就是電腦主機一類的玩意兒，畢竟上麵還連著五根用來給瑟法充電的管子。
“把這個和瑟法一起帶回去吧。”
將電腦的主機放到了瑟法的身邊，萊特希此時感覺有些疲憊。
雖然這次自己並沒有做什麽，不過他還是覺得胸口有些發堵，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張照片，上麵有一臉幸福的笑著的塔克、看不清表情的瑪麗，以及如同人偶一般的瑟法。
家庭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