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大殿的時候,南宮意妍跟在易水湄和江白曲後麵,就在走到後室的短短功夫,易容完畢,仿佛沒事人一樣,笑著將孩子交到白曲手中,自己回了辰霄殿。

而水湄則換了飛絮的衣服,隨著江白曲往紫陽宮去了,飛絮則還是韓樾,好像在演戲,錯位,複位,再錯位。

江白曲親手抱著雪舒回到了紫陽宮,把她放在搖籃當中,扶著搖籃搖啊搖,一邊扭頭笑著對水湄道:“水湄,過來啊。”

水湄笑著理了一下飛絮的衣服,才發現原來飛絮比自己高好多,那件霓裳根本好像是套在了水湄的身上,鬆鬆垮垮的。

江白曲看著水湄露出來的香肩,邪邪一笑道:“水湄,衣裳鬆了哦。”的口氣頗為調笑,好像是紈絝子弟一般,然而其實,卻是想用這種語言讓水湄忘記什麽刺客殺手的陰霾。

雪舒此刻已經進入夢鄉,江白曲緩身站起,輕輕的將易水湄攬入懷中,她依偎著他,江白曲的手慢慢的扶上水湄的腰肢,解開束腰,衣裳一下敞開,

她覺得他的體溫在這一刻這麽陌生,是的,相隔快要有一年了,都已經又是初冬了。她捧著他的麵頰,笑著不語。

就在江白曲俯身要吻在易水湄唇上的這一刻,一柄飛刀驀的從窗外朝著易水湄的咽喉便射了進來,江白曲手疾眼快,右手一護水湄,左手拈指把那飛刀接住了。

江白曲冷冷道:“好手法,現身吧。”

慢慢的,那個隻有一道縫隙的窗戶被人推開,有一個男子緩緩地從窗戶後麵露出一個側身的剪影,而另一個女子已經躍窗而入,她雖然是越窗而入,姿態卻那麽優美,好像仙鶴滑向,最後停落在這裏駐足,衣袂分開,甚至帶著淡淡的微笑。

那個窗外的公子漸漸地露出全貌來,月色的映照下,這張麵孔是那麽的清秀,仿佛玉刻的一般,沒有瑕疵,他的眉毛也不是那種大漢似的粗眉,而是如同細細修正過的,但是卻是天生的清淡的眉,好像柳葉,對於這個男子不顯得太多煞氣,也不顯得輕薄襯不上。

而那個女子則是笑著對江白曲道:“崇光皇帝,沒想到如此身手,名不虛傳。”

江白曲冷笑回答:“嗬,談什麽名不虛傳?哪裏傳了?”

那個叫做甜兒的女子一愣,卻是那個男子開口笑道:“當然名不虛傳,能從劍聖軒轅羽鳳的手下過招,而今無恙還站在我麵前的,屈指可數了。”

江白曲心底一悸,暗道:“果然厲害,這事情居然他也能知道。”不過江白曲麵上的表情卻還是那副模樣,隻是拉著易水湄的手握的更緊,他道:“九州四公子,大名我亦久仰了。”

那人打了個哈哈,輕盈的一個翻身也進了來,轉身之間長發劃過耳畔,竟然行禮道:“區區北堂水之名,也得陛下久仰,真是三生有幸。”

“倘若北堂公子還是區區之名,那這世上恐怕沒有堂堂之物了吧?”江白曲好像和顏悅色,每句話卻都是暗藏鋒芒。

北堂水也不否認,卻是在抬手之際,寒光從袖中飛出,兩把短劍已經握在手中,而甜兒也在這一刻抖腕甩出了三柄飛刀!

江白曲長袖子飛起,朝著

三把飛刀的來處迎了去,真氣鼓動,卷住了三把飛刀,然後一放,又將那三把刀朝著甜兒射了過去,甜兒一驚,但是臨驚不亂,反身一踢,將飛刀擋掉,然而趁著這個空隙,卻是北堂水的袖劍已經貼身擦了上了。

袖劍轉眼已經到了白曲的鬢邊,江白曲閃躲有些不及,隻能偏過頭去,泛著寒光的袖劍在那一刻擦過他的長發,他偏過頭的那一瞬,卻是長發乘著氣流騰起,仿佛一道紗縵,江白曲在扭過頭來的時候,眼中已經都是凜冽的殺氣。

江白曲的目光在頓時間淩厲的似乎可以殺死人,他冷冷的眼光更勝過了北堂水袖劍的寒光,就在這個對峙的時候,卻是易水湄冰冷冷的開口了:“哼,北堂公子,我想知道我自己到底是如何了?勞累的你三番五次前來動手!”

她的聲音是那麽有底氣的在質問,好像審判一個罪人。無論這個人是敵國的細作,還是名動天下的公子。

北堂水卻是輕輕一笑,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笑道:“我啊?那還不都是因為娘娘你太過……”

“我太過如何?”易水湄的聲音沒有絲毫感情,又是一個質問,更不像是處於劣勢。

而江白曲也沒有打斷易水湄的話,而是凝聚著力量,隨時準備出手,他沒有趁這個機會偷襲,一是未必能成功,而二,也是最重要的是,他要尊重水湄。

“娘娘可知那一尺圖到我手上的時候,是如何令我神魂顛倒,傾慕不已?”這話語帶著深深地挑逗意味,而在北堂水說來,卻是那麽的光明磊落,甚至還當著江白曲的麵。

江白曲有些慍怒了。

易水湄閃過了一絲驚訝,然後滿眼都是質疑,卻是在此刻,北堂水又道:“然而我注定的不到你……”

“放肆!”易水湄大聲道,甚至不去顧及是否會吵醒熟睡的雪舒了。她杏眸圓睜,喝道:“你竟敢在本宮麵前如此放肆,輕薄無禮。我叫你有去無回!”

北堂水還不及開口,就還在笑著的時候,慍怒許久的江白曲突然出手。

江白曲手中青光暴漲,他沒帶長劍,卻是在方才的時間裏,憑借真氣凝結出一柄若有若無的氣兵來!江白曲心底暗暗叫苦,甜兒和北堂水兩個人聯手壓上來,招式更是相互照應,他暗暗道:“若不是那次遭遇了軒轅羽鳳,在生死之間,對她的氣兵有了些領悟,恐怕是無法支撐。”

可是凝氣成兵畢竟是玄而又玄的事情,白曲又是第一次如此行事,在甜兒和北堂水的攻勢之下,他慢慢覺得打得有些縮手縮腳。

江白曲的氣劍又一次從北堂水的喉前劃過,卻還是差那麽一分,江白曲被北堂水那種恣肆挑釁的笑深深地刺痛了,他覺得他甚至還在衝著易水湄笑。

江白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乎想從這之中覓到更多的力量,再一次的凝聚,手中的白光甚至已經變成了青色,氣劍好像燒著了的火焰,竄騰流動著,和空氣撕裂著,發出絲絲的聲音,不過這樣,白曲的劍法卻沒有了劍的拘束,變得更自由多變。

江白曲又一次奮力,那時北堂水的袖劍已經在他的肋骨邊上了,然而若是去阻擋,則勢必又給了甜兒發暗器的機會

,江白曲哪裏顧及的了這麽許多?硬是在北堂水的袖箭撕裂自己肌膚的那一刹那揮手刺入了甜兒的鎖骨。

“噗”兩股血噴濺出來。分別染紅了江白曲和甜兒的衣服。而此刻的易水湄卻隻能看著雪舒,望著手持虛無之劍的江白曲無能為力,那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那麽無用。

眼淚滑落。掉在地上,除了自己,沒有人知道。

此時的陌雲殿中的顏燼卻是輾轉反則的難以入睡,好想知道會有什麽事情發生一般的焦躁。枕頭上甚至留下了被汗洇濕的痕跡。終於,顏燼披上了一個霞帔,拎著宮燈向辰霄殿去了,一如不久之前一樣。

她沒有直接去紫陽宮,因為若然真有什麽不測,自己一個人去紫陽宮也沒有半分用處,她一個人的背影在夜晚偌大空曠的皇宮中顯得寂寞,但是她焦急淩亂的步子,卻又在打斷著這種寧靜。

她此刻的心很亂。

辰霄殿裏的飛絮和南宮則是悠閑地香茗在握,兩個人一邊說著的,卻是南宮意妍的哥哥南宮九的事情。

“啊?”不知道聽到了什麽,飛絮竟是麵上一紅,有些羞澀,大是沒了平時大大咧咧的樣子,而南宮意妍卻認真的點頭道:“是的,兄長確實是在想殿下的。”而這時飛絮卻噓了一聲道:“小心,有人。”

兩個人剛警戒起來,卻是聽到顏燼的聲音道:“飛絮,飛絮。”

飛絮噓了一口氣道:“哦。原來是她。”

然後飛絮對南宮意妍道:“沒事,是顏兒來了。”

顏燼的眼神有些遊離,帶著好多揮不去的憂鬱,飛絮沒想到她的神色會如此憔悴,不由驚詫道:“娘娘你怎麽了?”

顏燼有些欲說還休的樣子,也不知如何是好,拉著飛絮道:“我們邊走邊說?”

飛絮一怔,有些不解,,脫口道:“去哪裏?”

“自然是紫陽宮。”顏燼的語速似乎都比平日要快了。飛絮心念著顏燼心思縝密,也不多問,拉起南宮意妍,兩人拿了兵器,便匆匆的隨著顏燼走了出辰霄殿。

顏燼想的果然沒錯,她一邊走一邊分析著道:“本來我們都覺得刺客會在百日之慶上來,然而那個北堂公子卻沒有來,本來我不解,但是旋即明白,百日之慶守備之嚴,他一定在暗地裏觀察多時,怎麽會以身犯險?”

飛絮和南宮意妍點了點頭,但是又不解道:“那和現在去紫陽宮又有什麽關係?”

顏燼記得幾乎跺腳道:“我總覺得,我們還是落在了人家的套裏麵,前幾天你們殺的那些殺手,根本都是為一尺圖之利所驅,投石問路的棋子,根本就不是北堂公子的人!”

飛絮大驚,道:“啊,有理,那麽北堂水暗中觀察,必定發現了很多蛛絲馬跡。”

顏燼甚是悲哀的點頭,又道:“慶典結束,大家已俱是疲兵,而又還有這掉包計在,北堂公子若是識穿了易容之計,那麽現在這個時候,不就是最好的機會了麽?”

南宮意妍和飛絮聽到這裏,拔足走得更快,卻是上官淺從天而降,笑到:“公子果然考慮的周全,娘娘好聰明,不過上官已在此恭候多時。”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