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這兩下笑聲來的有點突兀,隻聽得很遠遠處傳來侍衛的聲音:“來人,有刺客。”江白曲聽到這個聲音頗為不解,心道:“北堂水隻怕片刻之間酒肴從天而降,怎麽現在才說有刺客?”

的確,就在這個念頭從腦子中滑過的時候,北堂水已經顯身了。江白曲能聽到侍衛的聲音依靠的卻是深湛的內功。

北堂水的身子似乎有點搖搖欲墜,看上去很是模糊,冷冷的瞥了一眼易水湄道:“想不到辰妃娘娘的意誌是如此的強烈。”

江白曲忍著心口的疼痛冰冷的質問道:“夠了,北堂水,你想如何?不過就是我白曲的一條命麽?有本事動手來拿。”他懷中的水湄卻已經是難受痛苦掙紮的呻吟了出聲音,而北堂水笑得陰森,口中似乎還催動著什麽咒文。

江白曲輕輕地吻了一下易水湄的額頭,旁若無人道:“水湄,等我。”痛苦中的易水湄還是擠出了笑,即使這個笑充滿了勉強,或者根本就算不上是一個笑。就在這一瞬間,江白曲出手閃電一般的封住了易水湄的奇經八脈。

北堂水一愣,本以為江白曲作的是無用功夫,卻是見到易水湄閉眼睡去,也不由驚詫,蠱毒反嗜,他愣是壓住了一口血,立時和甜兒出手偷襲江白曲,還在動手的這一刻歎息道:“鎖元搜魂手?你果真不簡單。”

江白曲聽到這話,閃身躲避,卻是堪堪的躲開兩個人的掠陣一式,也冷冷譏諷道:“哼,邪魔蠱毒,我看還是北堂公子你家學淵源!”

而這時候,遠處卻又傳來有刺客的聲音,上一次是南方傳來,而這一次卻是北方。江白曲暗自驚詫,卻又如何忍心放下手中的水湄,讓她一個人倒在冰冷的地上?

白曲有些不肯放開易水湄,於是仰聲呼嘯,他在用這個聲音呼喚飛絮。

江白曲一手摟著易水湄,讓她的身體壓在自己的左邊心口之上,絲毫不顧忌那傷口的血液是否還在流,絲毫不顧忌是不是還有著錐心的痛,甚至不去擔心北堂水的蠱毒會莫名其妙的喚醒水湄再來傷害自己,就那麽摟著她,直到自己的血浸透了衣衫,然後又透了水湄的衣衫。

不過傷的不重。

隻因為在那最後一刻,她寧可忍受頭腦撕裂的痛苦,也不願意順從蠱毒的邪力,於是他就有理由抱著她戰鬥到最後一刻。

江白曲右手凝結出的氣劍仿佛一道月華,在滿弓之上隨時便可射出變成穿喉的毒箭。北堂水受了蠱毒的反噬,卻硬是壓住了,袖劍嗖的從袖子中滑出,隻取江白曲的心髒。

袖劍和暗器相互呼應,好像細密的網,總是把江白曲罩在其中,易水湄在他懷裏,他甚至施展不開手腳,無奈,提起真氣,甚至不去凝結成形,就釋放了出去,好像一層氣浪,北堂水和甜兒的攻勢被他的真氣一激,頓時亂了,江白曲也不戀戰,淺淺一笑,抱住了易水湄拔腿便走。

江白曲跑了兩步,卻畢竟是帶著一個人,身形慢了很多,北堂水有傷,追的慢,倒是甜兒一個寒塘渡鶴的身份,恍若飄忽的身影一閃而過,又阻擋住白曲的去路。

白曲眉頭一皺

,心口的傷勢倒是還好,但是懷中的水湄他卻不敢耽擱,也耽擱不起,奇經八脈被封住,時間長了,定是要損害到身子的。

江白曲閉上眼睛,心道:“我在軒轅麵前尚且不能認輸,何況於你?”江白曲再睜開眼,卻已經是目射凶光,甜兒不由一寒,手中扣著的兩枚花翎竟然一下射不出去。江白曲冷笑著又是一聲長嘯。聲音傳入天空,甜兒猛的反應過來,暗器飛出,卻是被另一聲更為尖厲的嘯聲一震,手上一抖,花翎飛歪。那一聲長嘯,是飛絮的手筆。

江白曲嘴角一挑,依舊是視甜兒和北堂水如無物,隻管發足朝著飛絮所在的方向奔去。北堂水的袖劍追他不上,索性袖劍脫手,一招蒼龍出海化袖劍為袖箭。劃破空氣的聲音還帶著灼熱感,江白曲聽到,稍稍避開,還是蹭到了臂膀,但是這依舊阻止不了白曲前進的步子。

飛絮正好趕在這個時候一襲白衣飛身過來,愣是擋在了江白曲和甜兒之間,輕聲道:“皇兄快走,飛絮我來應付!”,語罷,江白曲點了下頭,抱著水湄急忙尋禦醫去了。

她看到兄長脫險,睨了一眼北堂水和甜兒,冷冷一笑,左手劍鞘一抖,無名劍鏘然出鞘。

甜兒被飛絮的劍鋒掃過麵門,側臉一躲,卻是飛絮一掌擊在甜兒胸口,甜兒連退三步,彎腰嘔出血來。

北堂水攙了一把甜兒,仆自問下身形,卻是聽到身後一陣陰風,他旋身一轉,卻是一個黑衣男子出現在了自己麵前。

這個男子赫然正是南宮九,飛絮看到他熟悉的身形,不由一驚,開口問道:“南宮兄?”這個聲音還包含著一點試探的意味在裏麵。南宮九點點頭,轉身笑道:“飛絮公主,我南宮九失了一尺圖,怎麽能讓妹妹來替我頂罪?”他說到這裏,卻是轉身右掌翻飛,直朝著北堂水的胸口便去了。北堂水那裏料到南宮九突然殺來?引身躲避,卻已經是來不及了,而甜兒卻被飛絮纏著,眼看著那掌狠狠地擊在北堂水的胸口上。

“噗”北堂水一口鮮血噴出一尺,臉色蒼白,再也站不住。

甜兒看到如此,哪裏還敢再鬥?

北堂水一下子覺得體內血氣翻滾,再也定不住身形,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南宮九冷笑道:“北堂公子,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北堂水一愣,喃喃開口道:“嗬,想不到我還是把你看淺了。”

這個時候南宮意妍也趕了過來,南宮意妍手中的長劍還在鞘中,她似乎不想說什麽了,因為哥哥來了。

南宮九有些無奈:“沒辦法,既然你要和我作對,我隻能奉陪。”

北堂水歎了一口氣道:“原來你是故意給我機會將一尺圖偷出來。”

南宮九答的話卻有點不著邊際,隻是說:“不然你以為上官淺可以走脫麽?”

飛絮這時候在邊上,卻是終於聽明白了,原來這一切即使北堂水設的局,也是南宮九的局,北堂水將一尺圖盜出,目的在於行刺,雖然他千算萬算,但是卻沒算到盜出一尺圖,本就是南宮九賣個他的一個破綻,為的,也不過是借助鬱離皇室的力量來鏟除削弱北堂家族

的力量。飛絮想到這裏,不由涔下冷汗,她沒有想到這個溫潤的南宮公子也有如此淩厲的手段。

甜兒這時候卻管不了那麽多,跑過去攙住北堂水。

北堂水卻已經是猶如飄萍,搖搖欲墜,站的勉強。

南宮九的聲音變的蒼涼,歎道:“今日,我們這四公子的名字,將不複存在了……”或許對於他這樣的一個人物來說,少了一個對手,就多一點寂寞,但是多了一個對手,卻要少了一絲活命的機會,南宮九一掌突然發出,好像是飄過去一般,眼看著甜兒無力抵擋,掌風就要狠狠地擊中北堂水的一刻,驀然從天而降四道影子,其中一個人一掌迎了上去,南宮九猝然發力,竟然沒能將那人震退,兩人同時收掌。

而甜兒看到這四個人卻是大喜道:“四位護法來的正是時候。”

那四個人風神俊秀,可以從他們的眼光中看出她們精湛的內力。

飛絮看著這四個人,兩男兩女,長袖隨風,暗自揣度,明白了方才的兩聲捉刺客是怎麽回事,第一次來的是南宮九,而第二次,則是這四個武功高深的高手。

南宮九沒有說話,南宮意妍自然也不敢妄作主張,她還是按著劍。

那四個人並沒有讓這裏彌散著濃重的殺氣,而是一個女子笑著握住了北堂水的手,神色微微一變,但是還是氣定神閑。

飛絮擔心遲則有變,於是笑道:“北堂家的高手大駕來此,到時我們怠慢了。”

其中一個男子看上去倒是很麵善的樣子,那人哈哈笑了一下道:“沒辦法,公子的事情,我們還是要管的。”

而另一個人隻是冷冷道:“沒想到這一把老骨頭現在還要拚。”這人蒙著麵巾,看不出到底什麽容貌,卻是飛絮敏銳的捕捉到了一點什麽。這四個人,可能並不是護法那麽簡單。

這時的南宮九開口道:“四位前輩,並非南宮有意和北堂公子為難,不過北堂公子甚是關心我陛下的安慰,我……”

他剛剛說到這裏,卻是一個女子笑著打斷了他:“你如何?”

南宮九莞爾一笑道:“我倒是無所謂,一會子陛下安頓了娘娘,說不定會親自來問罪,四位前輩功力非凡,一定是不在乎這些的,但是北堂公子呢?”

那個扶著北堂水的女子唇齒微微開合,好像在傳音說什麽。南宮九看到笑道:“北堂公子若是現在送回去救治,五年之內,運氣調息。或許還能複原如初……”他說到這裏,巧妙地閉嘴了。言下之意即使你們留下將我們殺盡,北堂水也是死定了。

這是逼宮一步。

飛絮也暗暗在為南宮九所說的話捏著冷汗。

就在這時,那個一直沒什麽話的人冷冷道:“飛絮公主,南宮公子,南宮小姐,大家就此別過。”

剩下的三個人,雖然神色不一,但是都沒有開口,甜兒更是小心的看著北堂公子的麵色。

飛絮笑了笑道:“不送。”

她語音剛落,那四個人就攜著北堂水和甜兒瞬時間飛出五尺,在一眨眼的功夫,已經走遠。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