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尋過去,就看到空落落的手術室門口,夏雨溪一個人坐在那裏,低著頭,好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正在輕輕抽泣。

夏軒走過去,坐到她身邊,偉岸的身姿就算是一動不動也會給人帶來

足夠的安全感。夏雨溪什麽都沒有說,夏軒也什麽都沒說,兩個人就這麽沉默著等在手術室門口。

良久之後,夏軒終於按耐不住,“你到底怎麽想的?”

其實夏雨溪不想在這個時候討論這個話題,可夏軒好像今天不把這件事說清楚就決不罷休的樣子。

於是,她麵對夏軒。

他的俊臉,被一大塊消毒棉占據,包住了整個鼻子,眼眶周圍有輕微的充血,頭發也有些淩亂,工整的襯衫也被顧彥辰扯的有些亂。

看著這樣狼狽的夏軒,她突然什麽都說不出口了。

這要是在大街上麵對麵,她都得猶豫一會才會發現原來這個人是她哥哥啊!

“怎麽?看我的樣子很想笑啊?”

夏雨溪搖了搖頭,“想笑倒是不至於,隻是不想說話了。”

“我覺得咱們有必要把話說清楚。”

“說的還不夠清楚麽。”

夏軒歎了一口氣,“夏雨溪,顧彥辰在整個城市臭名遠揚,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爸爸知道了這件事,他會作何感想?”

“你不說我不說他怎麽會知道。”顧彥辰又不可能和她結婚,他對她隻是一時新鮮罷了,隻要她努力讓他討厭自己,將自己攆走,那麽她就算大功告成了。

夏軒又怎麽會不知道夏雨溪的意思,“你既然一心一意想讓顧彥辰討厭你,那你現在就跟我回家。他被你襲擊,醒來後你卻棄他而去,我覺得這放在任何一個男人身上他都不可能

繼續喜歡這個女人了。”

“我是這麽打算的,但是在走之前,我要知道他的情況到底有多嚴重。”那個花瓶很重,她下手的力道也不輕,雙手狠狠交織在一起,她突然有些害怕。

恐懼蔓延在心底,她卻無處訴說,因為夏軒根本就不理解。

“既然想讓他討厭你,你知道這些還有什麽意義?”夏軒就是不懂自己這個妹妹到底是怎麽想的。“還是說,你根本就是喜歡上顧彥辰了?”

“我沒有!”夏雨溪想都沒想直接張口拒絕。

夏軒眯起好看的眸子,“對於這個問題,你的反應似乎有些過激了。”

夏雨溪騰的站起身,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什麽叫過激啊?想知道他到底傷成什麽樣子就叫過激嗎?哥你到底有沒有搞錯?顧彥辰是我打傷的,是我以為他傷害了你我才下了狠手,結果他根本就沒有把你怎麽樣!”

夏雨溪想到這裏就懊悔的不得了,她當時怎麽就那麽衝動。想要救人有一千種方法,她偏偏就選擇了最暴力的一種。

見到她這麽激動,夏軒隻是輕笑,無奈的搖搖頭,“夏雨溪,你知道嗎,百分之八十的愛情,都是從對不起開始的。”

寂靜的走廊上,光線微弱,

窗外的陽光洋洋灑灑投射到兩兄妹之間,有些慵懶。

手術室門上手術中三個字鮮紅刺眼,夏雨溪並不想和顧彥辰有任何瓜葛。

“我已經打電話通知了冷祁峰,他也已經通知了顧彥辰的家人,我想他們馬上就會到。一個花瓶而已,顧彥辰不會就在這裏死於非命的,依照他的品行,他會千年萬年的活下去。”

夏軒站起身,“所以,他的事你就不要再操心了。”說完,徑直朝外走去。

夏雨溪看了眼頭頂的手術中,想著夏軒的話,多少也是有幾分道理,既然自己的目的就讓他討厭。那又何必非要執著於一個他是否安好的結果呢。

反正他定然是死不了的,因為路途中,她已經明確問過大夫了。

大夫說傷口不算大,出血也沒有想象中那麽多,但因為傷在頭部,所以還是有必要進手術室。

所以,夏雨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擔心什麽。

長歎一聲,站起身,她跟著夏軒的腳步,一步一步朝大門口外移動。

經過這次血粼粼的教訓,她猜,顧彥辰這輩子都不會再來找他了吧。夏雨溪隻希望,他可以看在她照顧他還算盡心的份上,不要太為難夏軒。

回到家裏,夏軒的鼻子很痛,夏雨溪為他擦了點止痛藥,清理了他鼻子周圍的皮膚,夏軒還一直吵著不舒服。

可不舒服夏雨溪也沒有辦法了啊,隻能瞪著眼睛看著他對著鏡子在那邊鼓搗來鼓搗去。

心裏在想的一直都是醫院裏,顧彥辰此刻的狀況。

夏軒好看的眸子瞥向她,雖然很無語,但還是沒好氣的說,“已經打過電話了,手術做完了,縫了七針,現在已經轉到普通病房,他父母都在身邊陪著。”

聽到顧彥辰脫了危險夏雨溪可算是鬆了口氣,心裏的鬱結瞬間減少了一大半。

雖然還是覺得挺抱歉,但至少他的命沒有危險,她就暫且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吧。

顧氏集團不能去了,夏氏集團她突然消失,估計也已經給她算成自動離職也是不能回去了。她又不是一直在家裏呆著做一個啃哥族的米蟲,所以從明天開始,努力出去找工作吧!

想到工作,夏雨溪歪歪頭,看著夏軒此刻這個造型,“哥,你這個樣子明天怎麽去上班啊?”

“有什麽不能去上班的?常年開車的人還不能出個車禍什麽的啊。”夏軒沒好氣的說。

“車禍?”夏雨溪心裏一沉,虧你想得出來,“問題是你開車嗎?好像絕大部分都是章子畫再開吧?”就算是半夜要出門,夏軒也是打章子畫的電話,章子畫也是,隨叫隨到。

夏軒無語的看著夏雨溪,“我怎麽就不能開車了?我今晚就自己開車出去了,你有意見嗎?”

“沒有,”夏雨溪從沙發上爬起來,笑嗬嗬的上了樓,回到自己的房間。

真的不敢想象,等到明天,被整個夏氏集團視為男神的夏軒變成這個造型去上班,會被公司的女員工議論多久。他說車禍,不知道的看上去,更像

是做了微創整形。

想到此,夏雨溪笑容更加鮮豔了幾分。不知道是因為對夏軒的調侃,還是對剛剛收到顧彥辰已經平安的消息。

一樓,夏軒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越看越覺得這張臉肯定不是自己的。如果隻是微微充血外加鼻子出血嚴重倒還好說。關鍵的問題是,他的臉腫了。

這個樣子,隻要稍微有那麽一丁點打架的人都會看得出來,就是被揍的。不管是車禍還是別的都不可能是這個造型。

夏軒想想就懊惱。

掏出手機,他撥通了章子畫的手機。

那邊的章子畫正在跑步,氣喘籲籲的。看到夏軒的電話,立刻關了跑步機,走到落地窗前接起了電話,“喂,總裁”

“明天我不去公司了,需要簽約的文件都送到家裏來,必須出席的會議全部改成視頻會議。”

章子畫納悶道,“怎麽了?家裏有什麽事情嗎?”

雖然說謊者習慣真的讓人很頭疼,但夏軒也不能告訴自己的助理自己被揍了吧。否則自己的威嚴還從哪裏建立。

支支吾吾半天,才終於肯說,“晚上回來出了點小車禍,破相了,剛才醫院回來。為了不影響市容,這幾天就在家裏辦公,就是辛苦了,需要來回跑一下。”

章子畫的心瞬間就被提到了嗓子眼,“你說什麽總裁!?您出了車禍?怎麽回事嚴不嚴重啊?你傷到什麽程度?現在在哪呢?”

章子畫一係列的問題好像轟炸機,炸的夏軒頭疼。助理的關心他可以理解,所以章子畫的問題他也願意回答,目的是為了讓他放心。

夏軒無奈道,“怎麽那麽多問題,一個一個問。”

章子畫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他就在想,總裁既然能自己打電話,還能有條有理的處理明天工作安排,就代表其實並沒有什麽太大的事情發生。

“您現在是在家裏嗎?”

“是,剛才醫院回來。”

“傷的不是很嚴重?”

“也就是破了相。”夏軒輕描淡寫。

章子畫這才放心,忽而這顆心髒又提了起來,“那大小姐她,”

“她沒事,”夏軒打斷了章子畫的擔心,“她沒坐在副駕駛,坐在我後麵,所以很安全。”

章子畫一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放心吧,明天公司裏的事情就交給我了,有什麽需要您處理的我會去您家交給您處理。”

“好,”

說完,掛了電話。

醫院裏,冷祁峰坐在顧彥辰的病床前,給顧彥辰削朋友。

顧彥辰頭上裹著紗布,紗布裏纏著藥,嘴角和眼角也都有輕微的淤青,但好在總體並沒有多大的影響。就是這紗布多少是影響了他的發型。

顧彥辰想到自己醒來後沒有看到給自己一花瓶的那個女人他就憋氣,“這個女人,下手這麽狠就算了,心還這麽狠,打了我之後連句對不起都沒有就跑了。”

冷祁峰為夏雨溪開脫,“你可別亂說,我聽夏軒說哭了很久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