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澤熙便這樣又回到了荀家大宅,並再次的定居了進來。

荀家上下因為她的懷孕,人人都搖身一變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隻是心情不同。

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如今她在荀家的地位,絕對的排在第一。

而自江澤熙住進荀家之後,荀少璟便極少回來,就算回來了,大部分時間也是一個人窩在書房、臥房裏。

他沒有去找慕方歌,但是慕方歌人在哪裏,過得怎麽樣,他卻知道的一清二楚。

代價是卓之航的一頓打。

慕方歌就那麽在卓家住了下來,每天吃吃喝喝睡睡,渾渾噩噩過了頭三天。而江澤熙懷了荀少璟的孩子的事兒,則被她瞞得死死的,半點風聲都沒有透露給慕家方麵,就連寧珂,她也沒有說。

抱著卓之航讓人從市區專門排隊買來的,還冒著熱氣的,現做的手工糕點,她披散著頭發,頂著一張半夜裏在下巴底下放支手電筒走出門絕對能嚇死一票路人的頹廢臉,大喇喇的叉著腿,姿勢極為不雅的坐在卓家客廳電視機前邊兒的那張歐洲定製羊毛毯上,雙眼無神的看著放在她前邊兒不遠處的那張液晶顯示頻上正在播放的韓劇。

說她沒有在看內容吧,每當電視劇播放到有笑點的部分的時候,她會非常難看而詭異的笑兩聲;說她在看吧,那雙無神的眼著實說不過去。

卓之航靠著玄關站著,一臉扭曲的打量著已經以這副鬼樣子每天按時定點跑來這裏坐著,一遍又一遍的看著這三天裏重複了無數遍的電視劇,額,確切的說應該是電視劇錄像帶。

說實話,他是真的很搞不懂女人的腦袋裏在想什麽。三天前來的時候還哭得稀裏嘩啦的,這僅僅三天就大變了臉。

奇葩而神奇的生物!

卓少將摸著下巴,嘴角開始往兩邊撇。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地上坐著的人連動都沒動,可是卓之航很確定,剛剛那幽幽的聲音就是慕方歌發出來的。

他舔了舔嘴唇,挑著眉毛身子往前一晃,小走兩步路走到慕方歌身邊蹲下,接著抬起手撩起慕方歌散著的,垂在鬢角的頭發。

“那你倒是說說我在想什麽啊。”掃著慕方歌那雙紅腫還沒有完全消下去的眼,卓之航深深的覺得自己三天前的晚上,打在荀少璟身上的拳頭還是有些輕。

沒有立刻回答卓之航的問題,慕方歌動了動手,又從懷裏的牛皮紙中撚了一塊糕點塞進嘴巴裏,隨意的嚼了幾下便咽了下去。然而這種不好的飲食習慣必然是要不得的,這一次慕方歌的糕點還沒咽下去便卡在了嗓子口。當即把她折磨的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她一隻手不停的順著脖子,一隻手不停的拍打胸口,可是卻沒有半點緩解的意思。卓之航歎著氣伸手拿過她身後的茶幾上放著的水壺,剛要拿放的稍微遠些的杯子時那茶壺已經被慕方歌搶了過去。

“咕咚”“咕咚”大口的往下灌了幾口水,哽在嗓子裏的軟糯的一團這才滾動下去。

劇烈的咳嗽著,慕方歌的眼角因為剛剛的難受而流出眼淚。卓之航自然是一邊接過茶壺,一邊不忘給她拍打後背。

好一會兒,慕方歌才緩過來。

她抬手抹著眼淚,全身的力氣脫了一半,可是依然滿腔的堅定,“我不是不難受,可是我難受也沒用啊。那個孩子是荀少璟的,那麽荀媽媽就一定會留下啊!她的態度那麽堅決,那麽強勢,不管是什麽樣的原因,都不可能勸得動她。我不願意,又能怎麽樣呢。”

“可我就是不明白,她想抱孫子,我可以給她生啊!我才是她的兒媳婦兒,為什麽她就不能再等等。我又不是不能生!”

說話間,她的鼻子又有泛酸的意思。

看她這樣,卓之航皺了皺眉頭。

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告訴慕方歌他本人也是剛剛才知道不久的真相,因為他知道,那個真相一說出來,可能慕方歌會被傷的更狠。

一臉的無奈,他俯身過去將已經有些啜泣的人摟進懷裏,輕聲安撫。

“乖,想不明白就先不要想。可是方歌,你確定你要繼續這麽頹廢下去?你再這樣,可能連你荀家二少奶奶的位置都保不住了哦。”

猶豫一番後,他決定避重就輕,先說出另一件事。

懷裏的人的啜泣聲在聽到這句話後,瞬間止住。慕方歌抽著鼻子,從他懷裏抬起頭,帶著疑惑的看著他,問道:“什麽意思?”

見自己的第一目的達標,卓之航不著痕跡的笑笑,臉上恢複那種不正經的的神色。他扶著慕方歌站起來,對她說了句“跟我來。”便拉著人往樓上走。

慕方歌雖然一臉莫名其妙,可卻隻能跟上。

兩個人的步子,在三樓卓之航的書房門口停下。

開門,把慕方歌推進去,自己進入,關門。一係列動作,卓之航做的神神秘秘的。

“你看看這些。”

從一邊的大立櫃上抽出一個文件夾,卓之航走到書桌前,從裏麵取出一些東西放到坐在書桌另一側的慕方歌的麵前。

那是幾個大的信封袋,以及一些文本資料。

慕方歌一頭霧水的抬頭看了看把東西遞給她之後便轉身看向窗外的卓之航,抬手先拿起桌子上放在最上麵的信封,打開了上麵沒有封死的開口。

手伸進去觸碰到的便是一種她很熟悉的膠質感,心念一動,慕方歌抽出手,入目的便是一落厚厚的照片。

照片上的角色都是兩個人,兩個她十分熟悉而且都相互認識的人——江澤熙、蘇芮。

一張張看過,照片的拍攝地點,大多在一個看上去是咖啡館的地方,都是在門口。還有少部分是在街上和車上,當然也有些就在盛安的公司門口,樓後等地。

“這些...”慕方歌臉上的疑惑更重,但是這個時候她的神色已經染上了複雜。她不傻,一個是她的情敵,一個是她有仇的前上司與前情敵。這兩個人認識她知道,也可以理解,畢竟蘇芮的手腕兒她是知道的,可是關係親密到這個程度就有些蹊蹺了。

卓之航沒有回身,他擺擺手,偏頭說了一句:“先別說話,底下還有一個信封,你打開看完。然後,我們再一起說。”便繼續轉回頭看外邊兒的景致。

拿著照片的手一頓,慕方歌咽了咽口水將手裏原本的照片放下擱在一邊,伸手拿起了下麵那個信封。

這個信封裏依然大多數是照片,主角也是兩個人,也有蘇芮,可是江澤熙的位置卻被另一個人代替,一個男人。而這一次的照片裏,兩個主角的動作更加親密,親密到大多數都是戀人之間才可以做的事。

抽出一張可以大概看清楚男人的五官的照片,慕方歌漸漸皺起了眉毛。

這一批的照片裏,大部分都是在街上拍得,少部分在室內。

在街上的,男人戴著鴨舌帽,戴著黑超,戴著口罩,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在室內的,大多數是遠程鏡頭,所以依舊是看不真切。

唯有她手上這一張,應該男人運動完之後在陽台上乘涼,被抓怕下來的。

慢慢的打量出男人的五官,慕方歌的雙眼漸漸的睜大。她的臉上原有神色,被吃驚所覆蓋。

猛然站起身,她身體有些不穩的撲倒一邊耳朵書架上,在那一堆雜誌裏翻了半天,才找出一本男性時尚雜誌,拿著那本雜誌書回到桌前,她講那張照片放在雜誌的封麵上,一點一點細細對比過。

再抬頭,她已經顫抖的快要說不出話來。

“江,江舟,這個男人是江舟!這個跟蘇芮在一起,關係親密的男人,是江澤熙的那個做明星的哥哥,江舟!”她指尖壓著照片,連著一起拿起那本雜誌,另一隻空著的手指著照片與封麵上的人物,言辭激動。

站著不動的卓之航這次才回過身,眼睛隨意的看了一眼慕方歌拿起來的雜誌和照片,最後認真的看向慕方歌的臉。他抿了抿唇,點頭。

“沒錯,是的。”

“這是自那次豔照門事件之後,你說讓我幫忙查江澤熙之後的收獲。”

“照片一開始大部分是在本身跟蹤的時候拍的,後來慢慢的,按在她電話裏的監聽器監聽到她聯係的最多的就是這個蘇芮,結果剛要去查,跟蹤的人就同步拍到了她們前後或者一起進這家咖啡廳的照片。”

“這家咖啡廳是外籍老板開的,對客戶的隱私非常尊重,我的人隻能在外麵,無法更近一步。所以後來我就讓人兵分兩路,查江澤熙的同時一起查蘇芮,這就是第二個信封裏的照片的來源起因。”

“我也沒想到,一個江澤熙居然可以牽扯出來這麽多人。而且據我調查的結果,她這個哥哥,可沒有表麵上那麽簡單。”

“下麵的那些文本,就是這三個人的所有可以查出來的照片,以及他們最近一段時間各自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