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這個男人在電視上和報紙上看起來風光無比,但這兩天寸步不離的守在他太太身旁胡子也沒怎麽刮,穿著也不那麽講究了,看起了有點萎靡不振,和電視上看到的樣子完全不同。

隻見他點點頭,好像什麽都聽進去了,又好像什麽都沒聽進去,然後就慢慢的離開了醫生辦公室,走到慕方歌的旁邊,卻恰巧看到慕方歌的眼皮動了動,看起來是要蘇醒的樣子。

“方歌,好老婆,你怎麽樣了,能聽到我說話嗎?”慕方歌緩緩的醒過來,看到麵前荀少璟的臉,說出來的第一句話時候:“家裏……家裏好像有人進去了……”

荀少璟趕快讓醫生過來,剛才那個和荀少璟談話的醫生看了看慕方歌的情況:“她現在還很虛弱,但是已經可以吃東西了,你先讓她喝稀粥喝一天,其他的暫時都不能吃,三天沒進食了吃太好的容易不消化出問題。慢慢來。如果吃飯的話,那麽就會有排泄,她現在插的是導尿管,三天輸進去的水分是可以排出來的,但是去廁所的話,為了怕再暈過去,還得有人陪著,幹脆還讓你們家的女傭人來一個吧,你一個人在這裏不是事兒。”

看來這個事情想瞞住媽媽是不行的了。

因為父親每天要去荀母,而且還要回家吃飯,所以家裏的陳媽還是要伺候父親和哥哥飲食起居的,應該是來不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荀母應該是今天就在辦出院手續,荀少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隨便在外邊找一個不相幹的人來做事,免得節外生枝。

打電話給荀母,本來荀少楠還在想怎麽用理由搪塞一下自己的母親,沒想到母親倒是在電話裏說:“怎麽,知道給我打電話了?是不是方歌醒了?”

荀母知道方歌也在醫院而且流產了之後,當時情緒不好,之後就把電話打到主任那裏去查病例。這個醫院因為荀家的“友情讚助”不僅封口了所有的醫生護士,盡量把荀家的人安排在單獨病房,而且是安排在比較清靜的樓層,這點小忙,如果荀家的家母提出來,主任自然是不會拒絕。

“媽,您都知道了。”

“你個臭小子,這種事怎麽能瞞得住我,你也真是的,我剛罵完你,你是不長記性還是怎麽的,居然還讓媳婦受這麽嚴重的傷,你這老公是怎麽當的。“

這邊的荀少璟已經沒有什麽臉麵反駁了,隻是沉默,但隔著電話,荀母都能感覺到兒子的那種心痛。

“不說你了,方歌怎麽樣了,你給我打電話是什麽事情?不是現在方歌好了,要求你給我打電話,你才知道給我打電話的吧。”荀母知道兒子現在也不好過,說話的語氣也不由的柔和了一點,但是在這件事上,還是有點鬱悶,她一直覺得這件事應該是自己和兒子共同造成的,如果不是她讓江澤熙來荀家,如果不是兒子在荀家對江澤熙太好,都不應該出這種事情。

“媽,您不是今天要出院嗎?回去之後,您讓那個王媽過來幫我照顧下方歌,我一個男人照顧起來有些事兒不方便。那個媽,我其實就跟您說這點事兒,方歌這會兒不知道要跟我說什麽呢,她剛醒,我先問問她,就這樣哈。”說完就掛了電話。

荀母在電話這頭看著已經被掛掉的電話,暗暗罵了一句:“臭小子。”

慕方歌一直在**蠕動著嘴唇不知道要說什麽,但是聲音很小,基本聽不到。這會兒慕方歌在逐漸恢複意識,不過意識還是不大清醒,各方麵都迷迷瞪瞪的。

荀少璟趕緊把嘴唇湊上去,想聽清楚慕方歌說的話,隻聽到好像還是剛才的那句:“家裏……家裏有人進來了……”

床邊的男人聽了心中猛然一驚,難道慕方歌是被人襲擊了所以才成這個樣子的?但是自己的父親和哥哥已經回去那麽長時間了,如果是真的有問題,家裏丟了什麽貴重物品,沒道理這兩個人不吭聲啊?

趕緊和荀少楠打了一個電話,荀少楠因為最近工作的原因不怎麽回自己那裏去,再加上家裏如果隻有一個父親在家的話,對老人也不太好,所以現在荀少楠一直住在家裏的別墅中。荀少璟不能讓自己的哥哥進自己的個人書房,隻是在電話裏問:“剛才方歌告訴我說媽住院的那天下午,好像有陌生人進過咱們家,哥你丟了什麽東西嗎?”

荀家老董事長根據荀少璟的要求,告訴荀少楠的是慕方歌最近的身體不太好,頭有點眩暈,在醫院裏住一段時間。別的什麽都沒告訴荀少楠。

荀少楠很奇怪弟弟這時候才告訴自己家裏邊可能有人進來過的事情,不過還是連忙的翻找了一邊家裏放著貴重物品的地方,看了一遍也沒看到什麽東西少了,就說:“沒有啊,就連爸爸上次放在客廳抽屜裏的一張黃金購物卡也沒人拿,這張可是麵值5000的,一般都是王媽和陳媽用完之後再放進去的,你也知道這張卡隨時都可以申請打印賬單,隻能掛失,卻沒有密碼的,這個卡在我們這裏很流行的你也知道,沒道理說連這個也不拿走啊。而且我看家裏的其他東西擺放的一點都沒有錯,方歌到底是想到什麽了,然後才跟你說這個的?”

“沒有就好,或許是方歌前段時間太累了所以才這樣的,可能是看錯了。”荀少璟隻能先這樣搪塞自己的哥哥,現在公司的那個計劃正在關鍵時期,自己已經沒有可能參與到這次計劃當中去了,如果荀少楠再不盯著,也把心思用在慕方歌身上,那麽這個計劃很可能會泡湯,也就是他們將近半年的公司相關員工付出的努力是沒有任何價值意義的。這種養著下邊幾百號人的公司,在某些時候,還真的是絕對的“身不由己。”

現在病**的女人還不能好好的說話,也沒有真正清醒的意識,還是等著她真的清醒過來了然後再問剛才她說的到底是什麽事情吧。

“方歌醒了?”荀少璟正在看著慕方歌迷迷糊糊說話的時候,荀母辦完了出院手續,還是不放心,決定要到兒媳婦這裏看看。進門就能看到病曆卡,床頭還有床頭卡,看著上麵刺眼的“意外流產”,荀母就一陣心痛。這個是瞞不過方歌的,方歌清醒後,還要跟上次一樣,去醫院主治醫師那裏簽一個手術單,這是意識清楚的病人在動手術之前都要過的步驟。這個是硬性規定,如果擅自作弊,萬一出問題,醫生醫院還有家屬都會被追責,這個是大家都承擔不起的。

荀母對兒子說:“等著她清醒了,你說話千萬要小心一點,更重要的是千萬不要讓她在受什麽刺激了,你看她現在瘦的樣子,身體肯定也不是太好,她如果醒了打你,罵你,或者說難聽的話,甚至提離婚你都不要太激動,要好好勸著她知道嗎?”

慕方歌遭的這些罪,以前荀母也經受過,這些痛苦或許隻是一陣,但是不能回想,一般來說回想一次就會痛一次。

荀母摸了摸慕方歌的臉,又看了看她手上的鐲子,幸好鐲子還在,幸好鐲子沒壞。隻要鐲子還在,慕方歌就還是他們家的兒媳婦,就算花一生去補償也願意。

老夫人好像一下子又蒼老了好幾歲,看著慕方歌還是有點迷糊的樣子,自己又幫不上什麽忙,也被醫生告知了在一個月內都需要注意靜養,所以還是先回去了。

荀母回去之後,慕方歌的半昏迷狀態又持續了一段時間,差不多有一個小時。最後,當慕方歌清楚的叫出了“荀少璟“三個字之後,這才算完全醒過來。荀少璟緊緊的握住慕方歌的手,看著她說:“你沒事了,你終於醒了,你昏迷了三天,整整三天。還好你終於醒了。”

她從沒見他哭過,這是第一次。

她能從他的眼中看到光彩,看到劫後餘生的慶幸,看到寶貝失而複得的欣喜。

“我怎麽了?”

“你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我回去的時候,你身下都是血,我就把你送過來了。好好,都沒事了。你身上還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我叫醫生過來?”

麵前的女子緩慢的搖了搖頭,看著自己手臂,慕方歌皺了皺眉,說:“掛水手臂都掛麻了好像。”

“我幫你揉揉。”說著就開始按摩那個掛水的手臂,慕方歌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說:“我沒記錯的話,這個病房應該是婦科的病房吧?我隻是從樓梯上摔了下來,就算是昏迷腦震**,應該也是進外科或者腦外科的病房吧?怎麽會在這裏?“

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麽事情,趕忙看了下自己手腕上的病人腕帶,果然,上麵的字清晰可見,居然是意外流產。

本來荀少璟還想多瞞一會兒,最起碼她剛清醒過來,受這麽大的刺激,也不知道會不會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