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也命也運也,以後就得跟著妖國師混黑道,絕色唯有如此無奈。

透透粉紅的一左一右兩個小娃子露著誇張的笑容,搖晃著絕色的腰杆如同蒲杆:“姐姐,姐姐,以後姐姐就是我們的主人,天天陪著我們玩,我們也不用天天呆在這裏,先生是不是?”兩個小娃娃強力老鼠膠一纏著就沒完沒了。

千三綾深厚的功力神遊天外,當做沒有聽見。

“是是是。”絕色想起自家越長越胖、有著小胖崽趨勢的小圓圓,小圓圓到了這個年齡,恐怕也是這個樣子。

兩個小孩子已經脫去雪絨外套,短短的曲裾古式衣服拖著長長的袖子,一身紅亮亮的,就奔跑起來袖子亂飛,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

一下子貼著絕色的臉,一下子又插著樹葉在絕色的頭上,看來他們都很喜歡絕色。

絕色自問可沒有讓孩子喜歡的氣質。

“姐姐,姐姐,火!”

“嗯。”絕色相當敷衍。

“姐姐,火好紅啊!”

“姐姐,火燒了。救火要用水!”

天一無雙閣這個第七層,如同天外,碧水藍天,一樹繁盛,清風徐徐,如同永遠不變的三月,不要說火,連正常時節的雪都沒有。

“姐姐,你不看一下嗎?”

“姐姐,你不喜歡傾城嗎?”

“喜歡他不是救他嗎?”

“姐姐,你不去救傾城嗎?”

“不救他就是不喜歡他。”

兩個小娃子如同綠樹清流的眼睛無喜無憂,對著微皺的玄水鏡殘留影像,即使已經不是很清晰,但是依舊可以辨認那邊一片熊熊火海。

絕色變色而起:“火!?”

千三綾也側目正視:“無霜還在屋裏麵!”

“走!”

“城西流雲街。”

曆來越繁華越有其肮髒的陰暗,它們是光與影的關係,相輔相承。仟城西邊一塊巨大的黑斑,便是流雲街,匯聚著這個赫赫皇都的貧窮。層層疊疊扭曲的屋子,發出腐臭味道的淤泥水溝,瞪著一雙雙空**無物的眼睛,仿佛無數饑寒的弱獸殖伏著……這裏是三難管地帶,皇城護衛橫行無忌,地痞流氓盤踞結隊,貧困無依的委屈求一片遮陰瓦。

絕色他們趕到的時候,火已經蔓延到左右相連的幾個木頭搭建的棚子。餓殍饑寒之色的人圍著圈子觀望駐足,有人抱著手上幾件爛衣服驚呆在場,有人惡笑連連繞心寒,有人跪在地上一直嚎哭喊叫,聽不清的哭喊。雪滴滴答答得融化,很快便被炙熱的火燃蒸幹……

火勢吞滅。

傾城還是昏迷。

絕色想都不敢去想,望著海一樣的火勢,第一次痛恨窮人住的地方居然如此惡劣,層層疊疊的布幔和木頭成為火勢的縱容者,烈火撲卷向天空,耀紅蒼白,蛻變成無數的飛舞烈蝶。

絕色二話不說,便衝入火海裏麵。

火從屋子下麵的凳子雜物開始,烈火濃煙,帶起刺鼻的火石硫磺的味道。

硫磺為點火之物,果然是有人故意縱火。

“傾城,傾城……”絕色陷身一片混亂,用力叫了兩聲,濃黑的灰塵就立刻往她嘴巴裏麵竄。絕色咳嗽起來,她立刻捂住嘴巴,止住自己如此魯莽之下的行為。頭頂是烈火,四周是濃煙,傾城困在這個地方,就是沒有被燒死,也會被熏死。

她立刻閉上眼睛,相信著玄水鏡裏麵看到的屋子布置和傾城的位置,她隻能靠自己的記憶和感覺了。

傾城是被移到**的,床是在……

“劈啪”的火苗突然從自己的身邊裂開,擋著樓梯甬道的石板突然燒裂,混沌中伸出一隻手拉著她:“流光傾城在上麵!”喃喃的話語隔著衣服發出,但是也聽得清脆。

絕色沒有反應過來,便聽見身邊的清脆女聲:“隔壁屋子有孩子!隔壁都是火,後麵有個依牆,我過去。你上去帶那些人出去,外麵窗。”

“好!”絕色上樓。

樓上,石頭,牆麵,關緊,不曾進火。

那個火場中來去自如的女子究竟救了多少人?

救人一命,七級浮屠,這樣的人數,足夠她這輩子成佛。

搜索著傾城的身影,絕色那個堅強瞬間變得兒女情長:“傾城……”

傾城濃豔灰塵都蓋不住的蒼白臉色,額頭還粘著血跡。

絕色扶起他:“哪裏痛,是不是傷了?”

手指輕輕撫著絕色的臉,隔著紗布的手摸著臉皮細細膩膩的,傾城蒼白的臉著一絲霏晴,眼眸的深色直達最心底,流連不去:“恩,這個是真的。剛才那個人雖然同你一模一樣,但是我知道她不是你……那個人不是你……不是的,現在這個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