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樸的亭台在崎嶇山角中顯露,奇山青鬆傲立,岩壁上飛起的小古樓,連接前後小棧道。北冥家的正院大廳同內眷住所就被這一天然棧道隔開,內眷所儼然山中的桃源之地。

桃源之中,樹木青蔥整齊,小橋流水人家,處處可見的明媚,隻是那個爭吵帶著微顫泣聲非常不和諧:“我的微兒,爹就不該將你帶到這個世上!活著就是讓你受罪,也讓你爹爹受罪……北冥崎,我統共就養了這麽一個兒子,你都要搶了去!”

水池邊上,古樸白衣、長發垂直的北冥大司命,還有攔住她身前的緋色斑斕衣裳的男子。

男人衣衫色彩斑斕,上簡下繁,金絲纏住的衣領扶著削肩,**出背後一片風情,微卷的長發飛霞紅的玉簪綰起無飾,額前扶著深碧貓兒眼,剃去的眉毛隻留下沉紅的描畫痕跡,紅深若黑的嫵媚眼睛含著淚水依舊淩厲,三十歲的男人如同盡放繁花盛錦,妖嬈性感就到了極致,隻是……很凶。

這個男子大概是她的夫郎。

北冥大司命按著男子的肩膀,皺著眉心如針,聲音也沉了幾分:“藍兒,不要鬧了!你不是不知道,那麽多孩子中,隻有紫微這個孩子繼承了夢見始祖的夢見語見結合的能力,北冥家占星術中最強的能力。紫微雖然是男兒,但是——”

男子瘦弱的身子都抖了起來,爭吵著推攘著自家的妻主,又捶又鬧的:“微兒不要你的北冥家,他也不是什麽夢見語見的……他隻要嫁人,這輩子就嫁人生孩子好了——”

絕色看得訕訕然,原來北冥大司命同她的夫郎吵架了,怪不得一天見她都是冷著臉,不過即使北冥大司命不吵架也是酷著臉的。

絕色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退出去。

可惜太遲了。

北冥大司命那白的嚇人的臉已經看見她了:“世子殿下?”

絕色純黑的眼睛看著天,摸摸鼻子,笑著一臉的不好意思:“啊,天快要黑了。”隨即怪眼一翻。北冥大司命啊,你這人靠不住啊!

“你就是世子殿下?”北冥家的主夫,瞪大的眼睛,很妖美。

絕色摸摸紮起的馬尾巴的末梢,不像嗎?

“跟我來!”那個弱質纖纖的主夫,風一般迅速,牽過絕色的手。

“這?”絕色不停看向北冥大司命伸冤。冤枉啊,大司命大人,這個不是綠帽子,是你的夫郎拉住我的手啊!

“殿下放心,我都是做人家爹的,我的女兒都比你大。”人家也不過是把她當做孩子。

北冥主夫郎拉著她就走到裏麵的小間,青青竹色的房間,手心輕輕摸著胡**酣睡的孩子額發,聲音明顯柔和了一些:“殿下,這個就是我小兒子,叫北冥紫微。我現在就把北冥紫微送給你做夫侍。你要給我以女皇陛下的名義發誓,要好好對待我的微兒,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絕色冷寒,大眼一翻,請問,關她什麽事情呢?

北冥主夫郎也不等絕色答應不答應,就把孩子抱起來,塞到絕色的懷裏:“禮什麽的都不……以後補吧,你現在就抱著微兒走……我不能讓微兒繼續留在這個人身邊……在家從母,出嫁從妻,以後微兒的事就不到你管了!”最後一句就是凶北冥崎的。

絕色一額頭的汗。

北冥主夫郎突然又搶過孩子,緊緊摟在懷裏,依依不舍,一雙嫵媚的眼淚突然婆娑淒涼:“微兒,我命苦的微兒,心痛死你爹爹了,爹爹真的舍不得你啊……”

絕色一額頭的黑線。

那邊眼淚未幹,就又把孩子塞到絕色懷裏:“去吧,去吧,好生待他!”懷裏的孩子異常瘦小,像個酣睡的撒嬌貓兒一樣,搶來搶去那麽大的動靜居然也不醒一下。

絕色的臉抽了一下又一下……

北冥大司命站在門口,擋著自家的眼淚流個不停的夫郎,手絹輕輕摸入他的背領子,聲音都是冰消融化的溫柔:“好了,好好的,不要哭,你看自己這一鬧,身子就出汗了,汗水滲進身體風一吹就冷,又要病個把月的。自己都是病怏怏,就好生歇著……”

北冥主夫郎委婉依靠著自家妻主,哭得聲音哽咽軟了:“你欺負我們爺倆……”

“不哭,不欺負……”

“你給不給紫微嫁人?”

“給,給,給。”

“你讓不讓紫微走?”

“但是……”

抽噎頓時變成嚎哭!!

“……”

“走,走……”北冥大司命摟著她家夫郎,滿懷歉意看著世子殿下:“殿下不是要找流光傾城嗎?帶著紫微去吧。紫微的占星術是北冥家幾百年來最強的……怎麽這男人,沒有成親的時候就溫柔似水,成親之後卻凶得……”

誰知道後麵一句被懷裏的人聽見了:“你後悔了是不是?嫌棄我凶當初就不要娶我!休了我,再養上幾房愜意的、溫柔的天天伺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