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崇三年十月,邦國大徽皇太女陌清廷一行出使空瑟國都遷城,百裏長街花枝香,萬人空巷遮驕陽,神駒鑾輿正抖擻,清韻尊雅獨此女。

蒼崇三年十二月,大徽皇太女同行的三皇子陌清越嫁與空瑟世子東方絕色為侍郎,天之驕子,國色天香,三宮六殿,入主光華殿……

清涼大殿,空瑟洹帝東方輕空偕同一朝文武百官、國之菁華,以最高的外交形式,正式在國之正殿之上接見大徽皇太女與三皇子。第一日,兩國言好,清歌伴舞,把盞悅樂。第二日,適逢遷城的十月秋宴,大徽太女微服輕裝一朝看盡仟城盛錦如華。第三日,世子東方絕色與三皇子的婚事便在清涼大殿的側殿沐蓮殿舉行。

大徽三皇子一身亮紅奢華的喜服,玉步蓮移,款款上殿,紅妝豔絕迷人眼,珍飾琅佩顯光華,丹紅輕紗敷臉隱約可見容顏國色天姿。

三皇子孤身盈盈而立,跪下煌煌大殿,雙手交叉俯按在地,額平平貼著手背則俯身跪拜,一拜拜天,二拜拜國,三拜拜別如父母的長姐,從此身寄他國魂,生死不相牽。

殿前之人無不黯然。

二十年前,空瑟的十皇子東方輕雪垂髫之年離開父母長姐之懷抱,和親大徽;二十年後,他的兒子卻麵臨著同樣的命運,回歸父親牽掛之地,卻永別血魂之黃土。

何處他鄉,何處故鄉?

此時,尊位之上的大徽太女突然長身而立,金色燦爛的長裙襯著一身尊貴華麗。她頓起案幾上的酒杯,雙手奉到三皇子的臉前,聲音清朗卻帶著女子罕見的溫柔:“素酒而已。”

三皇子雙手接過,丹繡華美廣袖淺遮臉容,將杯中酒盡飲。

大徽太女收回酒杯,回身落座,隻是在伏身正衣冠的彎腰一刻,那神采飛揚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說不出的苦澀淒然。

司禮主官一宣世子殿下上殿……

司禮主官二宣世子殿下上殿……

司禮主官三宣世子殿下上殿……

大徽太女突然嘴邊含著一抹莫名的笑意,深眸微睜,一直望著泛起一片紅豔光澤的大殿地麵……

早在幾年前,她就拿著關於空瑟皇嗣的文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空瑟的世子東方絕色。空瑟的世子,也就等同於她們國中的太女。這一次,她在母皇麵前力薦自己出使空瑟,其一是護送三皇弟順利出嫁並代表母皇主持婚禮,其二是見識一下傳說中的弱冠男皇帝是何等風姿,其三正是這個世子殿下。

但是,無論她如何清楚這個空瑟世子離經叛道,都止不住此刻的驚訝形於色。

天神在上,你是如此創造出如此一個人物?高貴白玉雕塑而成的容顏,帶著高貴得無與倫比的淡笑,純黑如夜的眼睛匯聚著一切的光芒,任何的光線落到純黑之中都顯得淺薄無力,高傲出挑的身姿宛如夜空中的閃電,在混沌的蒼茫中獨行其道……

相比較於大徽太女,禮官的反應就直接多了。

禮官直接就抽了過去。

我的祖宗啊,簇新華麗的喜服,怎麽裝飾華麗的圖紋不見了?落地拖尾長裙,怎麽剪短到腿上,還要露出一截白燦燦的大腿?鳳轉祥雲繡花鞋,怎麽會變成護膝長靴?宮廷禦用工匠精心打造的朝天飛鳳冠和六柄含珠發釵,去了哪裏?花露沐浴梳理的漂亮青絲,為何隻有齊耳長度?簪花耳環鏈子,怎麽變成血紅琅環大耳圈?

此人真的是世子殿下嗎?

殿堂之上,隻有東方輕空清幽淡雅的紫色眼眸的深沉中不起一絲波瀾,隻是當他注意到絕色的齊耳直短發的一刻,擱放在鳳紋扶手中的玉白手指忍不住輕輕抖了一下。他太過了解東方絕色了,那種人叫做若不驚人死不休。

大徽太女含笑轉眸看向殿上滿堂,隻有空瑟的男皇帝一點也不顯得驚訝,她深沉的眼中露出罕見的嘉許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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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打算把沫秋和了大徽太女,做太女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