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人在宇宙 第七十一章 大結局

秦教授是一位老研究員,他甚至親身參與了那三項重大科研項目中的兩項。

這一次,他同樣也參加到了強化葉綠體技術的研發中來,而且是其中的中堅力量。

就在剛剛,他告訴文銘,他很擔心這項研究的前景,或者說,擔心整個研發團隊的前景。

前三次,那三項科研項目全都是在最後關頭走入了絕境,秦教授覺得,這中間很可能有一個特定的外部力量的介入,這才導致了那樣的結果!

他親曆兩個項目,自然比誰都清楚,隻要不出意外,兩個項目的成功完全就是板上釘釘的事!而以德索切族的狀況,如此期望科研成果拉動經濟,又怎麽能允許這麽大的項目出意外?

但是,千叮嚀萬囑咐,又設下層層保護,結果那兩項還是全以失敗告終!

第一次是核心研究員帶著核心技術數據偷渡跑了,這人得有怎麽樣的神通手段,才能在那樣的情況下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主星?

第二次則是因為一場爆炸,而秦教授很清楚的是,所有的研究所都在防爆上下了很大功夫,研究人員們做實驗時更是十分謹慎小心,尤其是在那樣的關鍵時期。結果,不僅炸了,而且爆炸的威力那叫一個大,趕上軍用炸藥了。

秦教授也沒有任何證據,但是他實在是心疼那些失去的研究成果,他們德索切族為了這些項目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還有時間成本啊!出於直覺,他找到了文銘,然後把自己的擔心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而秦教授的擔心,與文銘的猜想何其相似?!

即使把德索切族的某些人臆測出人渣,文銘也絕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因為他根本就不是德索切族人……

由於有著稽查小組負責人的優勢,文銘更是查到了很多秦教授不知道的情報。比如秦教授未曾加入的那項科研項目,那些一致斷言研究進入了死胡同的核心研究員們,隻有一個成為了某研究所的副所長,剩下的死的死,移民的移民,總之還在主行進行研究工作的已經是一個也沒有了。

眼看離出成果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文銘自然加倍小心,甚至又抽調了一部分原稽查小組的戰鬥人員回來暗中監視研究所的一切動靜。

然而就在這時,南半球十分有名的海藍研究所突然爆出了某副所長以權謀私的醜聞,而且有很多人都牽扯了進去。社會各界立刻群起而攻之,民眾們的怒火終於找到了一個宣泄口,文銘也不得不率隊前往海藍研究所調查。

到地方之後文銘很快就發現情況當真是一團糟,短時間內調查清楚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除非讓用刑……德索切族這樣的中級文明顯然更加尊重人權,文銘要想動私刑,他的那些隊員都不會答應,更何況他本身對此也有些反感。

既然如此,那就隻能慢慢調查了,反正人都在,早晚都能查清楚。

而後讓很多人沒想到的情況發生了,文銘竟然病了!

中級文明人類體質極好,生存環境也極佳,就連小孩子都很少生病,而像文銘這種魂戰體係裏的高手,得病的幾率就更加微乎其微了。

不過事實就在那擺著,所有看過文銘的人都能看出來,他是真病了。

宇宙人更注重靈魂,這時候也直接從靈魂入手找原因,輕而易舉就找到了答案:壓力太大了……

終於,文銘不得不請了病假,而後在稽查小隊幾位隊員的陪同下回了首府。

緩解壓力的辦法有很多種,找朋友聚聚便是其中之一,回到首府後,趁著周末,文銘直接把木小溪給召來了。這丫頭早就開學了,生活正枯燥得緊,文銘才來電話,她就屁顛屁顛跑了來。

倆人先是胡亂轉悠了一天,直到當晚送木小溪回家的路上,文銘才說明了他真正的來意。

“什麽?托我向水爺爺傳話?你為什麽不親自找他?”一邊向前走著,木小溪瞪眼看向文銘,直接在靈魂層麵道。

“我擔心有人在監視我,如果親自去找他,恐怕會打草驚蛇。”

木小溪一聽這是要破案啊,一下子就興奮起來,立刻道:“好吧!快說,你要讓我傳什麽話。”

“讓他幫我監聽主星上的所有星際通話,以及追蹤所有十億以上的資金流動。”

“這是違背第一憲法的吧?理論上來說整個德索切族沒有任何一個人有這樣的權力啊。”木小溪很利索地應道。

“相信我,如果第一憲法是個活人的話,一定會讚成我這麽做的。”

“好吧,還有別的嗎?”

“沒了。”文銘很幹脆地道。

“這就沒了?隻傳一句話?!”木小溪驚訝地道,顯然是覺得很不過癮。

文銘笑道:“你懂什麽,這隻是個信號罷了,我和水良議長早就有別的安排了。”

“好吧,但是你得答應我,等水落石出了,一定得親自跟我說個清楚。”木小溪早就不和文銘見外了,直接道。

“行行行。”

兩天後,文銘身體好轉,再次回到了海藍研究所,投入到了緊張的調查工作當中。至於南天研究所,還有那已經進入了最緊要關頭的強化葉綠體技術的研發,他也隻能進行遠程監控了,畢竟他又不會分身術。

與此同時,水良議長也開始經受他從政生涯當中最為嚴峻的考驗,他甚至已經做出了這樣的打算,就算最後證明他是對的,他也必須辭職隱退。

德索切族的第一憲法中明確指出,公民的**權不可侵犯。而在延伸出來的法律條文中更加詳細地界定了什麽是**權,並規定,除非確認某人有犯罪嫌疑,才可以采取法律所允許的手段獲知嫌疑人的**。

而現在,水良是在不確定何人有犯罪嫌疑的情況下,要監聽所有的星際通話和所有的大額資金流動!

簡直可以這麽說,這件事情曝光的一刻,也就是德索切族全體民眾要求他下台的一刻!

但是,當聽到木小溪帶來那個消息後,水良還是毫不猶豫地決定這麽做。

為了徹底鏟除那個可能存在的毒瘤,他不惜搭上自己的政治生涯和名譽,這一次,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

如果真的有人隱藏在暗處一手導演了那三大科研項目的失敗,那人一定手段通天,而且對德索切毫無感情,讓這樣一個人隱藏在政府的高層裏,絕對是所有德索切民眾的不幸。

水良似乎把餘生的精力都透支到了眼前,為了保密,他沒有通過任何人轉達、接頭,在處理完日常工作後親自主持著一切。

隨著心底的罪惡感越來越強烈,他卻越來越相信,如果那個人或者那夥人真的存在,那麽這一次他一定可以將他們釣出來!

其實海藍研究所突然暴露出的問題就是一個先兆,那分明就是某些人的調虎離山之計,把最為礙事的文銘和稽查小組從南天研究所調離!真正可以影響到德索切族經濟大勢的,隻有南天研究所負責的強化葉綠體技術!

日子一天天過去,水良明裏暗裏的工作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文銘在海藍研究所的調查也十分順利,南天研究所的技術攻關更是到了最後關頭……

這天,做為德索切族政府一把手的水良議長竟是離開了首府,輕裝簡行前往南半球的海藍研究所視察稽查小組的調查工作。

與文銘會麵後,肚裏憋了很多話連老伴都沒敢告訴的這位老人家終於得以暢所欲言。

“文銘,如果我們的推斷是錯的呢?”

“那豈不是更好,這說明前三次德索切隻不過是太倒黴罷了,現在終於要時來運轉了。”

“但願我們是錯的。”

“為什麽?”

“不然的話政府無法向民眾交待,需要多麽無能的政府,才可以讓一個全民的敵人在政府高層隱藏百年,僅僅憑一人之力拖累了整個主星的經濟一百年?”

“是對方太狡猾。我覺得,這次還是很可能把對方釣出來的。摩多星的代表對外宣稱沒有得到任何科研成果,那麽我們自己研發的強化葉綠體技術就再一次成了唯一能左右經濟形勢的項目,對他們來說,這個險還是值冒一冒的。當然,前提是他們的確是以打擊整個德索切族的經濟為目的。”

“拭目以待吧,很快就會有個結果了。”

“嗯。”

“解決了這件事,你就馬上離開嗎?”

“應該吧。”

“準備去哪?”

“先到最近的高級文明去看看吧。”

“唉,真是羨慕你啊,現在我這老頭子卻已經連離開主星的**都沒有了。”

“我到了您這個年紀,說不定也會這樣。”文銘笑著應道。

十幾天後的晚上,南天研究所裏忽然傳來了一聲駭人的怒吼,強化葉綠體項目組的一位研究人員被實驗用病毒感染,身體在一分鍾內膨脹數倍並精神錯亂。其後,這個怪物不僅摧毀了實驗室裏的所有樣本,還殺死了晚上加班的所有研究員,其中幾位研究人員剛好是強化葉綠體技術的關鍵人物。

文銘帶領稽查小組連夜趕到了南天研究所,卻已為時已晚。

紙是包不住火的,次日南天研究所的高層領導以及稽查小組就不得不麵對來自政府的壓力,又過了幾天,南半球的民眾再次躁動起來。

全民對這個項目寄予了如此厚望,結果到了最後關頭,竟然發生了這種隻有電影裏才會出現的事,沒有人不痛心,沒有人不憤怒!

一時間稽查小組也成為了泄憤的目標,受到了社會各界的冷嘲熱諷,甚至,政府差點又成立了一個部門來調查稽查小組!

文銘一直很平靜,因為就算真的完全由他來承擔責任,他也絕對承擔得起。摩多星帶來的兩項科研成果比強化葉綠體技術還好,而這兩項成果的所有權,由摩多星和文銘共同享有!

暫時還沒有人將此事和百年間的另外三次重大科研問題聯係起來,畢竟每一次都有著完全不一樣的原因。

不過,僅僅是十餘天後,發生的一件大事讓所有的民眾再也顧不上吵嚷,徹底安靜了下來。

議事會首席議長水良親自作證,指認政府**計七人裏通外國,並參與到了南天研究所事件中。

這七人共分為兩波,一波隻有一人,竟是跟隨水良多年的貼身秘書;另一波則是以科技部部長白古為首的六人小組,此六人在主星科研、經濟領域完全就是金字塔頂端的人物,所以第一時間主星民眾的第一反應竟是會不會搞錯了…… 但是,主星真正的一把手水良親自作證,這位老人家有可能弄錯嗎?

難道,這其實是一次政治鬥爭?

便在猜疑聲中,越來越多的證據通過各種渠道被民眾得知。

主星上某失業人士數日前曾向遙遠的切爾星打了一個星際加密電話,但是,其通話內容竟然是十分尋常的內容,似乎全無加密的必要。首府某天才大學生以解碼的方式重組了那段對話,將那段對話譯成一段完全不同的內容,這段內容卻是和剛剛發生的南天研究所事件有關的。而剛好,那位打星際電話的失業人員曾經是白古部長的手下。

從白古部長近日的通話記錄上看,有十幾個人和他聯係緊密,而這十幾人中,又有五人全都往一個叫做迪迦星的星球打過電話。水良議長親自前往迪迦星,迅速證實,往迪迦星打電話的五人全在該星球有私人賬戶,而這個五個賬戶全都剛剛收到了30億!

水良以實相告,迪迦政府也很願意配合,於是又逆向查了上去,一下就追蹤到往五人賬戶裏匯款的賬號。此賬號卻是另一個更為遙遠的星球的,難以繼續追查。

而後水良議長就開始翻這些人的履曆,甚至將範圍擴大到整個德索切族政府高層,結果,曾去過那個遙遠星球的,隻有白古一人。尤為重要的是,百年裏在德索切族全以失敗告終的三個科研項目,似乎正在那個遙遠星球上大放異彩……

終於,這個震驚了整個德索切族的案件開庭審判,所有能到場的人都盡最大努力到場,無法到現場的也都守在了法庭外麵或者電視機前。

結果,整個庭審過程中白古隻說了一句話:人都是自私的。

另外五人當庭認罪。

至於水良議長的那位貼身秘書,隻不過是被薩累買通的一個小嘍囉,此時沒人再在乎他的事。

白古等六人認罪伏法,但是一時間整個主星上卻沒有任何人歡呼。

用語言已經無法形容民眾心中的憤怒和哀傷,不知有多少人一天之間心都碎了,想哭卻又哭不出來。

所有人都很想問一句“憑什麽”!

六個人,僅僅因為這六個人,整個主星的經濟錯過了一次又一次複蘇的機會,南半球幾十億民眾對政府失去了信任,一年到頭遊行、抗議……

整整持續了一百年啊……

失望,得知真相的民眾對德索切族政府真是徹底失望了,他們全都為自己曾經的付出感到不值,如果知道政府裏有這樣的“好領導”,他們肯定不會再盡心盡力工作哪怕一個小時!尤其是那些從事高危工作的,他們拚死拚活,結果指引他們方向實際上是這樣的“好領導”,稅收全都養了這樣人,隻是想想就恨得要死啊……這種恨不僅僅是對那些“好領導”的恨,還有對自己的恨,為什麽就沒能早點發現這該死的情況?和那樣的“好領導”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簡直就是對自己人格的最大汙辱啊,還不如早點自殺算了,也勝過和他們在同一個星球上多呆哪怕一秒鍾!最***悲劇的是,他們知道的太晚了,還真的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以各種各樣的方式支持過那些“好領導”……

如果德索切族所有民眾的意念可以在天空中集中顯現出來,那麽主星上的所有人隻要一抬頭肯定可以在天上看到這樣兩個字:**!

真的是**!**!**!**!**!**!**!

**!操!操!操!操!操!操!操!操!!!!!!!

極度的失望之下,不知有多少人心生去意,不願在德索切族呆下去……

而後,真的開始有人離開……

便在這時,水良議長向全民發表了一番至真至誠的演講。

他也很痛心,很失望,能理解民眾的心情,所以,如果有人要走,他不會攔著。但是,如果不能去政治製度更為優越的高級文明,到哪裏其實都差不多,而隻有德索切,才是他們真正的家。這裏是他們生長的地方,他們的祖輩在這裏長眠,他們暫時隻和這片土地有著最為深厚的感情。

他希望他們留下,也覺得他們應該留下,因為這場變故並不是世界末日,相反,它是一個新的開始。德索切需要民眾們一起來拯救,政府也需要一場變革,向更加民主更加透明邁進,他相信,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他們會有一個比曆史上最好的時刻都要好得多的未來。

民眾們也需要時間去平複,所以水良在演講之後並沒有後續的行動。

就在這樣的氛圍中,此事的關鍵人物文銘卻成了透明人,完全在公眾眼前消失。

而事實上,他已經架著自己的私人飛船離開了德索切,正飛行在寧靜無邊的宇宙中。

飛船是立功後政府獎勵他的,駕駛技術並不難學,更何況這艘飛船有著很強的自動導航功能,所以他一個人駕駛完全應付得過來。

除他之外,飛船裏自然還有綠電,兩人相依為命,有點無聊,卻也挺自在。

隻不過,有些時候他們卻不可避免地會想起安,隻因她和他們兩個一起留下了太多的記憶。

偶爾一些時候,文銘會突如其來的脆弱,想著安時竟會鼻子發酸。

旅途中,哀傷中,文銘一次次拷問自己的靈魂:你到底是不是一個崇尚自由到了極點以至隻想一個人生活的人?如果是,為什麽還要如此想念安?如果不是,那你為何沒有珍惜她!

文銘越來越意識到,隻有他和綠電時,他真的無法避免想念安,為了盡快結束這種無意義的情緒,他不得不在航線上就近找了個中級文明星球降了下去。

而後,調整,再調整,直到心態漸漸轉變,他們才再一次上路。

兩年後,他自己都不知道離德索切族到底有多遠了,幸而永恒晶聯的賬戶到哪都有效,他至少沒遇到有錢卻加不了油了情況。

兩年間,他自己一直處在四處遊**的狀態,不過賬戶裏的錢卻在不停地向上跳躍著,上麵的數字十分驚人。有誰會知道,這個開著一艘破飛船的宇宙流浪漢,其實是一個超級大款?

賬戶裏跳躍的數字,和他在德索切族主星上最後兩段記憶之一有關。

摩多星到底還是把那兩項科研成果和德索切族共享了,而文銘,可以永久地享有德索切族基於那兩項科研成果運營的產業所獲得淨利潤的百分之四十。商討是秘密進行的,但是卻有摩多星一方的人通過星際視頻作證,席格便是其中之一。席格顯然想讓文銘拿更多的利潤,因為德索切族一方靠這兩項成果賺的錢完全就是白賺的,哪怕隻給他們百分之十,他們也應該樂的屁顛屁顛的。不過文銘心中自有標尺,心知自己一點力未出,拿太多便問有心愧了。

文銘在主星上的另一段記憶卻是在監獄裏,他去探訪了被關押的白古,整個會麵卻隻有三句話。

“我在第一階梯時有人暗殺我,是不是你在幕後主使?”

“是。”

“我很高興親手把你送了進來。”

這便是文銘在德索切族主星上的最後兩個較為愉快的回憶了,為此,他不止一次感歎,他的德索切族之行也算是善始善終。

人類在宇宙中的擴張還是有跡可尋的,離開德索切族的兩年間,文銘更是親眼見證了這種有跡可尋。

一個老牌的高級文明至少可以繁衍出幾十個中級文明,多的甚至能達到幾百個,這些中級文明大致分布在一個並不算規則的球形宇宙空間內,將唯一的高級文明拱衛於球心。這種球形分布說起來簡單,實則每一個球形都大到無法想象,裏麵塞上十幾個星係簡直跟玩一樣……

同樣的模式下,十幾個或者幾十個高級文明又會將一個或多個超級文明拱衛在球心,隻不過,這時候的距離跨度就更為誇張了,那數字隨便一寫都比文銘賬戶上的錢位數多……

現在超級文明總共隻有幾十個,它們的分布就談不上什麽有規則了,幾乎全是當初起源星人花了相當大代價找到並改造的。

直至今日,文銘還隻去過高級文明星球,他需要在魂戰體係中繼續進步,才能以魂器戰士的身份獲得進入超級文明的資格。不過還有比較有意思的一點是,他雖然暫時去不了超級文明,卻可以以族群靈魂承載者的身份隨時前往更為強大的起源星……

不過,文銘已經在高級文明裏找到了足夠多的讓他感興趣的東西,他還是決定循序漸進,最後再去起源星。

離開德索切族的第五年,文銘終於進入了第一個超級文明星球。

由於超級文明星球較少,在接下來的兩年裏,他隻去了比較典型的幾個,然後便出發前往起源星。

總共七年裏,他不敢說已經融入了高級文明或者超級文明的生活,但是卻也感知了足夠多的東西。

高級文明裏,尤其是老牌的高級文明,政治的透明程度已經相當高。從很大程度上,他們那裏的官員已經不是官員,就是一在特定職位上班的。他們既不是人民公仆,也不是什麽父母官,倒更像是普通的服務人員。那裏的人還十分尊重曆史,政府明顯比中級文明更加注重民眾的曆史教育。這便是典型的以曆史為鏡,可以讓他們清楚地意識到他們現在的真實情況,少走甚至不走彎路。

高級文明裏幾乎不存在足以引發個人崇拜風潮的官員,一是因為這樣的人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民眾在透明的自己的政府帶領下本就會積極地完成所有任務,又何必依靠某人的個人魅力調動?高級文明裏隻有明星是最吃香的,而明星之中又以魂器戰士最吃香,而這主要還是因為精神生活在他們的生活中占有較大比重。

高級文明中普遍存在的問題是資源問題,為此他們難免要進行遠航探索,有時候甚至還會與別的文明起爭端。

這種問題在超級文明中則完全不存在,除了靈魂晶體外,所有的超級文明都可以實現資源上的自給自足。

除了沒有爭端外,超級文明在其它方麵也都明顯優於高級文明。他們甚至沒有所謂的政府,各種機構都有,但是卻是出於興趣、責任、傳統自發形成,不需要與其他機構密切聯係也可以實現很好的配合。不過他們在遠航探索上的興趣顯然要遠遠高於高級文明,據說這是從起源星繼承來的。

隨著對高級文明、超級文明認知的提高,文銘對起源星的好奇心也越來越大,因為據說,就算逛遍了整個宇宙的人,隻要是第一次到起源星,也一定會大吃一驚。

所以,當起源星真正出現在文銘眼中時,他的心和他想象的完全一樣,“砰、砰”狂跳起來……

他還記得,十幾年前從孔有亮那搶到綠能時,便曾經看到這個散發著神聖氣息的巨大星球。從那時起,他就覺得來到這裏乃是他的宿命。

飛船直接投向了這顆神聖星球的表麵,很快便化為了一個小點隱入其中,這一去,便是十年!

就從第一天起,這個星球就帶給了他太多的震撼。

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神?

經曆了這麽多事,文銘對“神”早就有了另一種看法。

白古在法庭上唯一的那句證詞是“人都是自私的”,若由此出發,不自私的人,是不是就可以稱之為神?

但是,在文銘的認知裏,人似乎天生就是自私的。嬰兒出生後,在什麽都沒學會之時,他們就先學會了自私,看見喜歡的東西就非要得到不可,得不到就哭。設若把一堆嬰兒由機器人撫養成人,他們長大後充其量就是一堆猴子,能有個屁道德?人生而自私,當真不假!

興許正是因為這種認知,文銘在到達起源星不久後就在心中暗暗下了結論:起源星的這些金色皮膚人類有神性。

他們的新生兒似乎不知自私為何物,隻是睜著一雙好奇的大眼睛看著這個世界。搶我的東西?對不起,那是二貨的心理,在起源星的孩子眼中,那應該是分享,他們反而會笑的很開心。這是文銘親自實驗過的,而且在不止一個目標上實驗了很多次……

這塊神聖的土地絕對有種神力,在這塊土地上,不僅小孩子不自私,而且在其整個成長過程中幾乎不會出現任何的負麵情緒、性格!

生氣?絕大多數事情都休想氣到他們。

心理陰暗?能不能給個理由先?

怯懦?怨恨?悲慟?慌亂?恐懼……

等等等等,全都靠邊站!

這是一個過於完美的群體,將其稱之為神族並不過分。

完美的環境給了他們完美的體魄和靈魂,通過這種體魄和靈魂,他們在自己的體製下盡情地發展自己的興趣。不得不說的是,大多數起源星人對了解宇宙探索宇宙都有很大的興趣,這源於他們那深入骨子裏的以宇宙為家的理念。所以,起源星的遠航技術是整個人類文明中當之無愧最先進的,甚至足以把超級文明甩出好幾條街去。

他們探索宇宙是為了了解,為了發現,卻絕不是為了索取。文銘在起源星的十年裏,聽說過很多“無意義”的航行,在出發之前就知道必將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收獲,但是起源星人卻樂此不疲。

起源星人還有一種讓文銘十分佩服的品質,那就是他們對死亡的認知。

地球上“不怕死”明顯是誇人的,起源星人沒有這種品質,卻絕不是因為他們怕死,而是因為他們認為死是另一種生。興許是永恒的生命促成了他們的這種理念,在他們根本就不會死的人生裏,對死亡自然會有不同於凡人的看法。在他們看來,死亡就像月之暗麵,隻不過不再發光罷了。

起源星上還有另一種理念與生死理念交相輝映,既“我”的理念。

說宇宙,自然就是指宇宙中的一切,也包括了生靈。起源星既然在宇宙中,便也是宇宙的一部分。說“宇宙就是我”肯定不對,但是說“我就是宇宙”,從一定程度上卻是對的。大部分起源星人都有“我即宇宙”的理念,可惜文銘隻能意會,卻無法也去堅信這種理念。

起源星人眼中的宇宙並不是定在某一個時刻的,而是包括了時間屬性,以前的宇宙,現在的宇宙還有將來的宇宙,其實都是一個起源星意義上的宇宙。在這樣的具有完整時間屬性的宇宙中,隻要活過,便是宇宙中永恒的一部分。在如此理念之下,起源星人又怎麽會怕死?

文銘雖然在起源星生活了十年,也未能將“我即宇宙”以及“死是另一種生”的理念融入自身,隻能說,他身上曾經打下的烙印實在太深。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羨慕、讚美那種理念,他相信有朝一日如果他真能將那種理念融入自身,其精神層次一定會有一個較大的提升。也許,那就是精神境界的最高點?

帶著這種向往,文銘離開了起源星,他當然不可能完全了解這個星球,甚至十年的時間隻是了解了一個皮毛。

但是久靜思動,這時候他想到更遠的地方去看看。

要知道,整個人類文明才隻在宇宙環的五點鍾方向占了五分鍾的刻度,還有十二分之十一的區域他還未曾去過呢!其實就連這五分鍾的刻度裏,他也隻去過極少數的地方……

他並不像起源星人那樣有永恒的生命,自然要趁有生之年盡量多走走,多看看。

旅途之中,文銘還是會時不時拿起那個白色小圓片摩挲幾下,每當這時,綠電都會默默地在一旁看著他,不忍出聲打擾。

他已經在起源星上尋訪過,安的靈魂早已消散,完全沒有複活的可能。

雖然無法時時查詢他在永恒晶聯裏存的錢,文銘卻完全可以肯定它一定在增長著,而且速度越來越快,因為東域發展公司此時也已經收益。

這些錢,他將來有大用處。他當然不會忘了大黑辰星在地球上做的一切,如今他雖然已經沒有了毀滅整個大黑辰星的狠勁,但是讓相應的人付出代價還是很有**的。

我不知道這一次遠行要多久後才會回來,但是回來後,必然會馬上向大黑辰星索債!

餘生無事,唯有此仇,此仇不報,何以盡歡?

(全劇終)

ps:就這樣吧,咱們新書見,大概是本月20號。有些愁悵,我先消化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