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留下聰明的

“表少爺在那輛馬車裏。”一個保鏢指著遠處大聲說道。

“你們快上去救他。”洪月急得一跺腳,“快上啊!”

四個保鏢立刻跑出去三個,直追上去,隻留下一個保護洪

餐廳門一開,四個大漢走了出來,保鏢隻覺得後腦被猛敲了一下,搖晃著倒了下去。洪月的兩條胳膊被兩個大漢死死地架住,嘴裏又被塞進了一團棉布,直奔餐廳門口的一輛汽車。

車門一開,裏麵的人便伸出手來,前拉後推,將洪月拖入車內,一個大漢登上汽車,一關車門,絕塵而去。

一輛馬車隨後駛了過來,三個大漢飛身跳了上去,快速駛離了現場。

“三分鍾,還算不錯。”吳銘看了看手表,坐上黃包車,“去王家大院。”

趙三從院門裏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捏了捏兜裏的大洋,臉上露出了暢快的笑容。今天的行動很順利,綁架了洪家的大小姐,得了不少的賞錢。先去窯子快活快活,晚上再來把肉票送走,這又能得到不少錢,錢哪,真是個好東西。

“這位兄弟,你是從那個院子裏出來的嗎?”剛轉過街角,一個滿臉戾色的大漢迎麵攔住了趙三的去路,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怎麽啦?”趙三瞪起了眼睛,手向兜裏的槍摸去。

“那就好,我們老爺想問你點事,跟我們走一趟吧!”大漢一把握住了趙三的手腕,趙三就感覺骨頭差點被捏碎。n身後又出現了兩個彪形大漢,一左一右把他死死地架了起來,向不遠處的兩輛汽車走去。

北平大富豪王堯卿和五金大王張清和陰沉著臉坐在汽車上,看著幾個保鏢將趙三拖入汽車裏。拍了拍手。汽車緩緩地向前駛去。

“張兄,如果消息確切,咱們該如何處理?”王堯卿轉著手上的戒指,問道。

“怎麽處理?把人搶回來就是了。”張清和想都沒想便回答道:“這些個土匪,統統殺了。”

“我總覺得不是那麽簡單。”王堯卿若有所思地說道:“不是說大話,咱們倆在北平也算是個人物,除了日本人。這黑白兩道都要賣給咱們幾分麵子,這幫人到底是什麽來路,竟敢衝咱倆下手,會不會背後有日本人撐腰呢?”

“日本人要是欺人太甚,大不了就走唄。美國、英國、國統區,反正我不能咽下這口氣。”張清和憤憤地罵道。

“唉,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王堯卿歎了口氣,轉而又目露寒光,“我王家幾代單傳,可就這麽一個兒子。這回大不了就拚他一把。不過那個辦法倒真是不錯,讓日本人暫時不敢太聲張,畢竟現在北平還有很多中立國家,而日本人屬於那種當婊子還想立牌坊地賤種。”

“你想辦法。我找人。”張清和使勁撓了撓大光頭。

臨近黃昏,氣氛緊張起來。院子周圍的人是越來越多,除了王、張兩家的保鏢外,還有一些記者也在不斷地趕過來。

“媽的,幹瞅著不動手,膽小如鼠。”吳銘穿著西服,手裏裝模作樣地拿著個破相機在院子外四處遊**,“得添把柴,等日本憲兵得到消息趕過來就不好辦了。”

院子裏地人也覺察到了異樣,加強了戒備,人影緊張地閃來閃去,在布置著什麽。

“砰,砰。”兩聲槍響打破了僵持,一個在牆裏探頭出來地家夥腦漿迸裂,倒回到院子裏。

“殺人啦,撕票啦!”吳銘趁著一陣大亂,邊跑邊喊道。

王堯卿正在遠處的車裏坐著,聽到槍聲大吃一驚,又聽到殺人撕票的喊聲,眼睛都紅了,衝著還在發愣的保鏢大聲喝道:“衝進去,快給我衝進去,把少爺給我搶回來,有重賞,重賞!”

另一邊的張清和也在搞不清具體的情況下,對張家的護院保鏢下達了同樣地命令。

能當上保鏢護院,也都是一些身手厲害的亡命之徒,甚至以前就幹過土匪惡霸之類的家夥,聽到主子下令,都嗷嗷叫著向上衝去。

乒乒乓乓,兩夥人火並了起來。子彈嗖嗖亂飛,不時有人中彈慘叫。吳銘則鑽來鑽去,抽冷子打上兩槍。

一陣混戰之後,院門被撞開,還有些保鏢護院立功領賞心切,已經從院牆跳了進去,槍聲在院子裏又響成了一片。

吳銘見衝進院子裏的人越來越多,甚至還有一些非常敬業的記者不顧生命危險也在向裏跑,不禁搖了搖頭,大事已定啊,他看著趁亂偷偷溜出來地兩個家夥,悄悄地跟了下去。

“少爺救出來了。”一個保鏢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向著正焦急等待的王堯卿表功。

“好,好啊!”王堯卿喜不自勝,隨後又關切地追問道:“少爺他怎麽樣?沒受傷吧?”

“算了,我自己去看。”王堯卿仿佛年輕了幾歲,邁步就向湧出院子的一群人走去。

不遠處,張清河發出一聲喜悅的大叫,撒腿就向跑,轉眼就超過了王堯卿。

這老家夥,性子還這麽急呀,王堯卿搖了搖頭,不知不覺也加快了腳步。

“有內奸。”今井武夫邊走,邊直通通地說出一句話。

橋本太郎陰沉著臉沒有作聲,讓一群家丁護院打得落荒而逃,真是沒麵子。隻可惜當著記者又不能暴露出真實的身分,隻好將那些蝦兵蟹將扔下,反正即使被抓住了,憲兵也會將這件事遮掩下來。可到底是誰通風報信,他的腦海裏把手下那些人的情況想了又想,卻也是無法確定。

今井武夫猛一回頭,手裏劍寒光一閃,向身後飛去。

“唔”,隨著一聲悶哼,剛剛轉過街角地一個人影捂著胸口慢慢倒了下去。

“八嘎牙魯。”橋本太郎恨恨地罵了一句,回頭繼續向前走。今井武夫的功夫他還是信得過的,更何況他的手裏劍上還淬著劇毒呢,跟蹤者是死定了。

一輛小汽車靜靜地停在不遠處地黑暗之中,兩個大漢子一邊吸著煙,一邊焦急地張望著。直到看見今井武夫和橋本太郎遠遠走來,方才如釋重負般地長出了一口氣。

今井武夫伸手掀開車後座的毯子,被綁得結結實實地洪月睜開眼睛,惡狠狠地盯著他,但今井武夫卻從那看似堅定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恐慌,不由得冷冷一笑。

“扔到後備箱去。”橋本太郎有些煩躁地揮了揮手,衝著兩個大漢說道。

“總算還剩一個。”今井武夫站在車旁,看著兩個大漢把洪月拖出車外,用一種男人特有的殘忍的目光瞅著洪月,“洪大小姐,今晚你就服侍服侍……唔。”

今井武夫突然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身體晃了晃,用手勉強扶住了車門。

橋本太郎愕然回頭,發現一把手裏劍正深深地插在今井武夫的後背之上。

“還給你的,垃圾忍者。”令人心寒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明月正在青夜穹頂,仍是晚春之時,夜風卻讓人感到分外的寒冷。

淒美的月光照在吳銘的後背,讓人看不清的他的麵目,一步步慢慢走來,堅定而執著,腳步聲並不響亮,但卻象重鼓一樣敲擊著橋本太郎等人的耳膜。

氣勢,這便是萬人斬的氣勢,今井武夫的瞳孔收縮,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種莫名的恐懼之情。

“卟”的一聲悶響,一個掏槍大漢的腦袋向後一仰,就象憑空被猛擊了一拳,屍體摔倒在地。

視線開始模糊,身體開始麻痹,今井武夫知道毒性發作了,沒想到自己也能嚐到這種毒藥的滋味,真是意想不到啊!

“我不是忍者。”今井武夫拚盡最後一絲力氣,在就要失去意識的時候,清晰地說道:“不要因為我而汙辱忍者這個名字。”

“垃圾忍者。”吳銘毫無感情的重複道,這是今井武夫聽見的最後一句話,他不甘地頹然倒地。

在他倒地的瞬間,另一個大漢突然將手中的洪月擋在自己麵前,將手伸向懷裏。

“卟”又是一聲悶響,洪月能感覺到一顆子彈擦著耳邊飛過,好象還帶起了幾根頭發。抓著她胳膊的手變得無力,她的身體不由得被帶倒在地。

“留下一個聰明的就夠了。”吳銘冰冷的聲音傳進了洪月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