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開門紅(一)

“現在組織在上海確實遭到了很大損失。”韓寒輕輕搖著頭,“雖然已經派了後續人員,但想開展工作,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象丁默、王天木、林之江、萬裏浪等人,原是軍統出身,對組織的活動規律和特點掌握得很清楚,確實是個很大的威脅。”

“這麽多人叛變投敵了?”吳銘很驚訝,“軍統是怎麽訓練的,也太差勁了吧!”

“別忘了你名義上也是軍統的人。”韓寒撕下條雞腿,狠狠咬了一口,“大浪淘沙,方顯英雄本色,那些個垃圾,平常人五人六的,到關鍵時刻,就他媽一個個成了熊蛋。”

“嘿嘿。”吳銘冷笑兩聲,挾了口菜,邊吃邊說:“別感慨了,說重點。”

“哦。”韓寒將嘴裏的肉咽下,說道:“雖然說殺這些個叛徒對組織有利,但這些個家夥都很怕死,行蹤不定,保衛嚴密,又很少在公開場合露麵,所以有些難度,隻能等待時機再下手。。n。”

“唔,唔。”吳銘嘴裏含著東西,隻能點頭示意韓寒繼續說下去。

“我選中的目標是76號的警衛大隊長吳世寶。”韓寒繼續說道:“這個家夥是流氓出身,貪財好色,心狠手辣,網羅了一批亡命之徒,敲詐勒索,包賭包娼,幹盡了壞事。雖然他每次外出都有很多保鏢跟隨,但他處事很是張揚,所以殺他的機會要多一些。”

“不是就這些情況吧?”吳銘不滿地說道:“他要是這麽窮凶極惡,我隨便找個人打聽,也能得到你說的這些東西吧!”

“當然不止這些。”韓寒得意的揚了揚頭。“吳世寶剛剛霸占了一個叫馬三媛地舞女,金屋藏嬌的地點就在極司非而路樂安坊對麵55號。”

“那個地方有多少保鏢?吳世寶幾天一去?”吳銘連續問道。。n。

“這個……”韓寒有些臉紅,“我先說說吳世寶的長相吧,這個家夥長得象浮屍一具。皮膚漆黑。滿臉橫肉,一張大臉上長著一對鼠目,十分難看。”

“明白了。”吳銘白了韓寒一眼,“明天我就偷偷溜進那個金屋,躺在那個馬三媛的**等吳世寶來。要是吳世寶兩、三天沒去,還得麻煩老弟給我送點飯去呀!”

“嘿嘿,哈哈。”韓寒幹笑了兩聲。“咱們這不正在商量辦法嗎?我隻是提供下思路,至於怎麽行動,那還得王大哥您開動一下絕頂聰明地腦袋,想出一個好辦法來。”

“和我再說說吳世寶地其他情況,咱們不能傻等著他送上門來。而應該抓住他的弱點,將他調動出來。”吳銘收起了玩笑的口吻,正色說道。

“那好,我就詳細說說吳世寶的其他情況。”韓寒點了點頭,繼續開始講述。

半晌,吳銘吃飽喝足,擦了擦手。若有所思的說道:“吳世寶很怕老婆,他老婆佘愛珍又是個醋壇子,他金屋藏嬌肯定瞞著佘愛珍,你看我們可不可在這上麵動點手腳。讓吳世寶自己蹦出來。”

韓寒想了一下,笑著伸出了大拇指。“好,這招不錯,我明天便去把佘愛珍和吳世寶在7號的電話弄清楚,你就做好準備吧!”

“你明天不陪我逛上海了?”吳銘瞪了韓寒一眼,“那我可自己找向導去了。”

“向導?”韓寒突然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你可別到向導社去亂找啊,那些女向導可不是什麽向導。”

“什麽意思?說繞口令。”吳銘疑惑地問道。

“嘿嘿,告訴你吧,那些所謂向導社就是一個幌子,那些個女向導其實就是妓女。”韓寒怪笑著說道。

“妓女就叫野雞唄,叫什麽向導啊!”吳銘有些啼笑皆非,“看來我對上海了解得太少了,還真得向你好好學習。”

吳世寶,是二十二代通字輩的青幫、綽號爛腳炳根地徒弟。他的職業是汽車司機。在抗戰前,為麗都舞廳的老板高鑫寶開車,後來由於賭台興起,於是改行去做抱台腳(即賭台的保鏢),就在這時候搭上了搖缸女郎,潮州人佘愛珍。直到李士群做了漢奸,預備招集一批亡命之徒時,才由李士群的老頭子季雲卿介紹做了漢奸。

吳世寶已經做上了警衛大隊長了,由於他幹地那些震懾上海的血腥罪行,吳世寶三個字不僅在76號,即以上海來說,也幾乎家喻戶曉,婦孺皆知了。

如今在上海灘,他仗著76號的勢力,領著一群亡命之徒,製毒包賭,敲詐勒索,那錢象流水一樣進了他的腰包。鈔票之多,幾乎天天在中航空獎券。他在飲食起居上,窮奢極侈,極盡享受外,把舊上海社會的蠹賊,沽名釣譽的那一套,都拿來向自己身上亂堆。吳本身就像大胖豬一隻,走路已感上氣不接下氣,哪裏能談得上運動?但他除在跑馬廳養有兩三匹馬外,還在家裏養有一個足球隊,且常在比賽時為了別苗頭,不惜出巨資買義球,抬高自己身價。這還不夠,有時對幾個慈善團體也花幾個錢,於是當時的報紙,今天阿貓團體,明天阿狗團體,都來鳴謝“大善士”吳雲甫,慷慨捐助本團經費多少多少,把一個殺人放火、綁架勒索、無惡不作地大特務、大流氓、大強盜,裝扮得像寺院山門口的彌勒佛一樣。

事業上春風得意,加之最近又將名舞女馬三媛攬入懷中,他的心情是非常好,坐在76號辦公室裏,滿臉橫肉的臉上甚至還露出了難得地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