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奪圖(二)

“不要緊張,你先在這裏繼續打著探照燈,我下去先收拾一下就上來。”吳銘輕輕地對著虎子說道,順便望了一眼後麵一片寂靜的鬼子宿舍。

“嗯,我不緊張,大哥您快去吧!”虎子背起一支三八大蓋,裝模作樣地繼續將探照燈來回掃射著。

不大一會兒,吳銘挎著一個皮包,拎著97式狙擊步槍走了上來。

“這支槍不錯,你拿著它。”吳銘將步槍遞給虎子,低聲說道:“聽好了,虎子,你再在上麵呆一會兒,等聽到下麵槍聲的時候,立刻放下吊橋,打碎探照燈,以最快的速度衝下去,我會在下麵掩護你的。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大哥。”虎子點了點頭,重複道:“下麵槍聲一響,放下吊橋,打碎探照燈,衝下炮樓。”

“很好。”吳銘鼓勵地拍了拍虎子的肩膀,轉身離去。

吳銘走到第二層,拿起一挺96式輕機槍,又將幾個彈匣和手雷別在腰帶上,嘩啦一聲拉上槍栓,打開蓋門,走了下去。

“太君,您這是……?”偽軍小隊長看著吳銘全副武裝地走了下來,愕然問道。

吳銘咧嘴一笑,雙手猛地一端槍,身子在原地轉了一圈,“噠噠噠噠…”槍口噴出的火舌迅速吞噬了炮樓裏的十幾個偽軍。

清脆的槍聲在寂靜的深夜中特別刺耳,傳得很遠。不過五、六秒鍾的時間,鬼子的宿舍方向便亮起了燈光,響起了嘈雜的人聲。

吊橋咯吱吱地落了下來,緊接著探照燈熄滅了,將炮樓前麵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隨著一陣蹬蹬蹬的急促的腳步聲,虎子背著槍跑了下來。

“別停,快跑過吊橋,咱們在外麵會合。”吳銘衝著虎子大聲吼道。

虎子猶豫了一下,一咬牙,轉身衝了出去。

吳銘將機槍推出射擊口,向著鬼子宿舍亮燈的地方開始猛烈射擊,一氣打光了三個彈匣,媽的,這下子應該能暫時嚇住鬼子了吧,看誰敢在黑暗之中亂向前衝。

打完機槍後,吳銘抓起手雷,順著頂蓋扔到了二樓,轉身就向外跑,跑出炮樓後立刻又是一個側滾,雙手護頭。

一聲沉悶的爆炸聲響起,炮樓二層的射擊口閃現出稍瞬即逝的閃光。

吳銘又抓起一顆手雷,甩進了第一層,轉身撒腿就跑,七秒的延時,又是在炮樓內部爆炸,絕對傷不到自己了。

耳旁呼呼的風聲,還偶爾有嗖嗖的子彈聲,吳銘越跑越快,心裏倒不是很害怕,鬼子和偽軍在胡亂打槍,根本不是有目的的射擊,他很快便做出了判斷,要是這樣都能被打中,那自己的點也太背了吧!

吳銘踏著吊橋的木板咚咚作響,這時後麵的槍聲已經響成了一片,還夾雜著日語、漢語的呼喝聲。

趴在地上,吳銘又向吊橋上投了兩顆手雷,木製的吊橋碎屑橫飛,眼瞅著是不能再用了,他這才飛快地匍匐前進,直到自己認為安全了,才貓著腰小跑著向自己藏武器的地方奔去。

“大哥,大哥,這裏,這裏。”虎子弓著腰迎麵跑了過來,“給您槍,我把東西都拿過來了。”

“嗬嗬,”吳銘接過槍,靠著一棵大樹坐了下來,“不用怕了,鬼子還得亂上一陣子,我把吊橋炸壞了,他們一時半會也過不了壕溝了。”

虎子伸出了大拇哥,滿臉的崇敬,“大哥您真厲害,在鬼子窩裏都能來去自如。”

“不還有你幫著嗎?”吳銘笑著搖了搖頭,“鬼子肯定在中國土地上還沒吃過大虧,他們太大意了。”

“也是,這小鬼子太目中無人了。”虎子點頭讚同道:“大哥,咱們現在就回去吧?”

“不忙。”吳銘擺了擺手,“咱們再回去,趁著鬼子過不來壕溝,再給他們點教訓。”

“好,正好試試我的新槍。”虎子也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

喧囂了半夜的鬼子據點終於安靜了下來,天色稍微放亮,吳銘和虎子便結束了狙殺遊戲,離開了任家鎮。

看著一片狼籍的據點,宮木日誠憤怒地在炮樓前走來走去。炮樓內的人全都死了,包括他器重的鬆本在內,一共是二十個人,好在吳銘扔的手雷沒有引爆據點內的彈藥,否則整座炮樓就要飛上天了。後來又在黑暗和混亂中被神秘槍手隔著壕溝殺死打傷了二十餘個,整個據點內傷亡近半,卻連敵人的影子都沒摸到,這真是奇恥大辱。

“閣下,我們在鬆本君的屍體上發現了這個。”一個鬼子將木牌遞了過來。

“不三不四雄中雄,屠倭滅匪鬼神驚。”殷紅如血般的字跡刺入了宮木的眼中。

“八嘎牙魯。”宮木暴怒地將木牌摔到地上,餘怒未息地狠狠踏了幾腳。

“你的,說,不三不四到底是什麽人?”宮木劈手抓住一個偽軍軍官的衣領,厲聲喝問道。

“太,太君,宮木太君,屬下,屬下實在不知道這,這不三不四是什麽人哪?”嚇得臉色發白的偽軍軍官結結巴巴地辯解道。

“混蛋。”宮木使勁將偽軍軍官推了個踉蹌,拔出指揮刀,猛地揮了下去,將小木牌劈成了兩半。

“他們是怎麽進來的?為什麽在黑暗之中也能準確擊中我們?”宮木咆哮著,用日語狂怒地喊道。

“閣下,是不是請河野的特務隊前來偵察破案。”一個鬼子小隊長試探著說道。

“八嘎,讓他來嘲笑我們的無能嗎?”宮木怒斥道。

突突突突,遠處傳來的摩托車的發動機聲,宮木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很快,四輛三輪摩托車便進入了視野,宮木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真是怕什麽來什麽,來的正是河野的特務隊。

吊橋被吳銘炸得破爛不堪,現在隻不過草草地搭上了幾塊木板,勉強能通過人而已。

摩托車在吊橋旁停下,一個麵色陰鷲,戴著一副金邊眼鏡的日本人從挎鬥中走了出來,看了看炮樓前正忙忙碌碌的人群,麵無表情地走過了吊橋。

雖然不喜歡這個渾身散發著寒意的特務頭子,宮木還是強壓下自己的厭惡,邁步迎了上去。

“河野君,您的消息可真是靈通啊,這麽快便趕到了。”宮木略帶諷刺地說道。

“宮木君,我隻是追查一個案子,路過而已。”河野微微點了點頭,眼睛在鏡片後閃爍不定,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

“原來如此。”宮木點著頭,卻在心裏暗罵道,真是倒黴,出了這麽丟人的事情,卻讓這個家夥碰上了。

“看來宮木君這裏出了麻煩,可否讓我仔細斟察一下?”河野嘴裏雖然說得很客氣,腳卻向那邊移去。

“正要請河野君這樣的行家來幫忙,也好盡快找出敢挑戰皇軍威嚴的凶手。”宮木無奈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河野帶著幾個特務走到炮樓前,示意偽軍放下正要抬走的屍體,然後戴上手套,蹲下身體仔細察看他們的死因。

除了十幾個偽軍是被亂槍打死以外,其它鬼子都是被人用刀子所殺,看傷口的形狀凶手應該至少有兩個人。都是一刀致命,殺人者的手法很純熟,很老練。

河野又察看了其它人的死因,多數人都是被槍在腦袋上開了個血洞,也是一擊即死。

河野已經沒有心思再看下去了,皺著眉頭站起身,眼睛裏卻寒光一閃,死死地盯住了地上的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