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進山

但是最終我還是沒走,性格決定命運這句話真的沒錯,在地底的時候老王跟莫言可以拋下我走,我也理解他們的舉動,但是懂得道理理解別人是一回事兒,這事兒真放道了我身上,我是做不出來,我不能見死不救,或者說獨善其身。

而且老板的這個經曆,雖然說嚴重的幹擾了我們的士氣,可是它的利絕對是大於弊的,我們終於可以不用四顧茫然的在這個大山深處去找尋,目標縮小到了溝子嶺這個地方,而我們接下來的行程就是要進山了。

溝子嶺,是老板他老爹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亂闖過去的,老板年輕的時候作為遠近聞名的獵手,在經過他老爹的指引下還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找到,可見這個地方有多麽的難找,所以壓力依舊大。

——解決這個壓力的辦法,我們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這個老板給我們做向導,可是當潘子提出這個設想的時候,我搖頭道:“ 不是每一個人都跟我們一樣什麽都見識過, 別說他了,就是我在昨天晚上他跟我說的時候都感覺冷,你沒看到他當時的表情,那麽大的人了,都快嚇出翔,讓他們給我們帶路再去一遍,談何容易?”

潘子看了我一眼,道:“ 不試試的話怎麽能知道?”

我擺手道:“ 那行,潘爺您去找他談,他要是肯去的話最好不過,但是我先跟你說好,可以利誘,不可以威逼,這不是長沙,他也是一個無辜的人。”

潘子點了點頭,去包裏翻出一遝錢,出了門兒,我認為這事兒估計是懸,錢是好東西,但是也得有命來花,可是我想錯了,錯估了金錢對人的**,潘子去了有十分鍾,事情辦的還出奇的順利,回來對我道:“ 他答應了,在收拾東西, 我們趕早不趕晚,今天就進山。”

“你沒拿槍頂著人腦袋?” 我詫異的問道。

“沒有, 我給了他一萬,而且我給他寫了一個字據,不管我們能不能出來,他拿著條子去長沙任何一個三爺的堂口裏,都可以再拿兩萬塊錢,他說了,不是他這個人欠錢,而是不想老婆孩子再跟著他受苦。” 潘子得意的道。

我道你真的錢多, 要知道在那個年代,萬元戶已經算是叼炸天的存在了,當一次導遊就能換三萬,換我有老婆還要要養活,我也幹,傻逼才不幹呢。

等我們收拾還行囊,老板也差不多整利索,這時候的他換上了一身稍顯破舊的粗布衣服,腰裏別了一把開山刀,背上背了一杆土製獵槍,看到我,還咧嘴對我笑。

我們出發之後老板對我們道,現在這邊成了旅遊景點,招待的一多半是遊客,剩下的一小半全是來過倒鬥兒的,所以旅館的生意不算差,也就是他家的起步晚,條件差所以生意不怎麽好, 說這個倒不是廢話,而是說,現在本地的山民,已經沒有說天天進山采藥打獵,大家都由無產階級進化到了資產階級,而且現在不是節假日,來旅遊的人很少,那大部分就是盜墓賊了, 而且這裏雖然說盜墓賊猖獗,可並不是真的沒人管,山裏麵也會有暗哨和便衣警察。

說這個的時候他瞄了瞄我們的行李,道:“ 按照規矩我是不能問你們要去做什麽的,帶我的路就行,不過有一點,我必須得搞清楚,你們包裏的玩意兒,有沒有什麽犯法的?”

我一想我們包裏何止是犯法,捉到都是掉腦袋的罪了,裏麵可都是槍支彈藥,雖然說我的身份暫時還管用,在這深山裏遇到警察給抓回來,也非常麻煩,我就對老板道:“ 老哥,您還真別說,包裏的東西,給外人看到,還真的麻煩。”

老板嘖了嘖嘴,道:“ 那就麻煩了,這樣就不能走大路,說是大路,就是人走多了踩出來的 ,而我上一次去溝子嶺,時間長了不說,最開始的時候還是走的大路,現在不能走了,估計會有點麻煩。”

潘子聽了直皺眉,道:“ 那你就說能不能把我們帶過去,又要到什麽時候才能到那個地兒?”

老板沒回頭道:“ 這個我還真給您說不準, 我隻能說,既然收了您的錢,我就盡最大努力的盡快帶你們過去。”

山裏多荒草荊棘,特別是我們要繞開“大路”,專揀別人沒走過的地方走, 老板抽出開山刀在前麵開路,可就是這樣,我衣服上還是給掛了幾道口子。 我們就這樣行進著,走的非常艱難,因為老板是不是的也要回頭在看看,還經常走了很遠了又折返回來,因為他感覺路走錯了。

我們一直走到天黑,我是實在走不動了,這個時候,甚至老板都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了現在,我們簡單的搭了一個帳篷,我脫掉鞋子,腳上起了很多水泡,水泡被磨破之後跟襪子都沾在了一起,疼的我呲牙咧嘴,而秦培也沒比我好到哪裏去,我就想著燒熱水,現在泡個腳多舒坦。

老板卻死活不讓,說現在這天氣,秋天草葉的枯了,在這深山裏,根本不敢見明火,引起山火罪過就大了,我一看情況也是這個理兒,在包裹裏找道個酒精爐子燒了熱水,洗腳是肯定不可能了,就用熱毛巾幫秦培捂了捂腳,都一切安頓下來,我就問老板現在有什麽打算,有沒有找到相識的路。

他道還不行,時間真的太久了,而且四周都是草,嚴重影響了路線的辨認。

晚上的時間是很無聊的,我們幾個一個隊伍,卻根本算不上什麽知心的朋友,也沒有什麽好聊,一個帳篷裏這麽幾個人,我跟秦培也說不了什麽纏綿的情話,老板就道:“ 左右都是無聊,這樣吧,白天走路的時候我看到兔子腳印,我去給幾位老板打幾隻野兔回來嚐嚐鮮, 小心一點的話,應該也不會起火。”

我一聽就來了興致,打獵遊牧的生活,其實也是我一直向往的,就想跟著去,老板道看你腳上的傷口,還是好好斜著,明天還要趕路。 我站起身,白天腳都麻木了,現在休息一會兒,還真的站都站不穩,??隻能作罷。

老板剛走,潘子站起身就跟了上去,還背了把獵槍,我笑道:“ 潘爺也有這閑情逸趣?”

他扭頭道:“ 我是怕他給我們丟在這裏一個人走了,錢小事兒,主要是麻煩。”

我想想也是,這個老板我們並不知根知底,真人家不想要後麵的兩萬我們也沒辦法,還是潘子這種老江湖戒備心強,這樣一想我忽然就有點擔心,按理說潘子的身手那絕對的不差 ,可是在大山裏,是獵人的天下。 而且有一點被我重新想起來,我剛看到這個老板的時候,就感覺他很不老實。就提醒潘子小心一點,他回頭衝我笑了一下,特別真誠的笑,他道,沒事兒,忘了跟你說,我以前也是當兵的,野戰兵,去過越南。

潘子跟老板走後,那個神秘的小哥還是在睡覺,帳篷裏剩下了三個人其實也跟兩個人沒什麽區別,我跟秦培就胡亂的聊著,沒聊一會兒呢,潘子跟老板就回來了,我一看他們空著手,就道:“ 一個老獵手一個兵王,沒打到一隻兔子?”

老板的臉有點發白,潘子道:“ 別胡扯, 跟我過來,前麵有一個屍體。”

我立馬就站了起來,深山裏有屍體,真他娘的刺激,就問道:“ 你這是看到個古墓手癢,順便倒了個鬥兒練手?”

“ 別他娘的跟我扯淡,是剛死不久的,穿著軍裝。”潘子說這話的時候有點緊張,這讓我有點莫名其妙,按理來說,他這樣的人,應該不會見到個屍體就這樣, 我穿上鞋子,帶著秦培,這次那個小哥也跟在我們身後,出了帳篷,在老板和潘子的帶領下,走了十幾分鍾,到了一塊荒草地。

到那裏就聞到了一股特別的屍臭味兒,相當的難聞,潘子撥拉開草叢,道:“ 死了差不多有兩三天,已經發臭了,是被人用槍打死的。”

我古屍見的多了,看到屍體也不怎麽害怕,打著手電走了過去,因為我們此次行動的關係,軍裝是最能讓我緊繃神經的事兒,屍體的脖子上有一個血洞,傷口處流著膿水,還有蟲子爬來爬去。

我緊張歸緊張,可是理不請頭緒,就問潘子道:“ 你看出來什麽了?”

潘子點了點頭,看了看那個老板,示意有些話不方便說, 我們倆就走到一角兒,潘子點上煙,皺著眉頭道:“ 是三爺幹的, 他喜歡朝脖子開槍。”

“然後呢?”我仿佛嗅到了什麽。

“我剛才看到屍體的時候,往前麵走了一點,發現地上有彈殼,還有一具屍體,那是三爺在長沙的夥計 ,這裏,幾天前有槍戰,三爺可能已經出事兒了。” 說到這個,潘子的眉頭皺的更深。

“你別多想,這裏又沒三爺的屍體不是? 再說三爺那種神仙一般的人物,怎麽是那麽簡單就出事兒的?” 我安慰他道。

“你不懂。” 潘子道。“三爺之前就跟我說過,這次,很有可能他會死, 他感覺到了。”

“ 你剛說前麵有一個長沙夥計的屍體? 怎麽可能? 三爺不就是帶著大奎和那個王胖子嘛?” 我忽然想到這點。

潘子吐了口煙圈兒,道:“ 三爺其實是一個非常沒有安全感的人,我有時候都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信得過我, 他總是感覺,背後有人在緊盯著他。 所以他每一次的行動,都會留有後手,一是想揪出跟著他的人,二是為了以防萬一。”

“你意思是這次行動,其實還有一個隊伍的人,是三爺在長沙的夥計,在暗中配合著我們?” 我問道。

“對,那一隊人,是三爺的侄子帶的,隻是跟在三爺身後,不會牽扯進來。看來我們的事兒已經被人知道了,竟然派出軍隊來堵截,你不是隊伍上的,有沒有辦法打聽一下到底是誰?“潘子道。

我心道這還用打聽,也不看看三爺是在跟誰鬥法,可是嘴上沒辦法說,說出來就太蛋疼了,就道,不行,這裏又沒有電話,沒辦法聯係,而且做這種事兒的兵,你根本就找不到番號的。

我們最後還是把屍體給掩埋了,這也是我一貫的風格,立場不同而已,讓人入土為安的好,這個事兒一出,有兩個人明顯的不對勁兒,一就是潘子,他是在擔心三爺的安危,二就是老板,他整個人,似乎都嚇蒙了。

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一個死人,還是個軍人, 這給他的恐懼絕對不是錢能安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