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棒道“阻擊戰”(三)

我好像記得十兵衛那個家夥在我麵前,曾經吹噓過他是一名有著“豐富作戰經驗”的老足輕,但是很快就發現這廝哪裏是作戰經驗豐富,而是一個真正的”逃命大師“,與敵搏鬥的時候從來看不見他的身影,但是在逃跑撤退的道路上,每次都能在最前線看見他奔跑的雄姿。

南部軍的十多艘小早搭載著一萬多名士兵,分為左、中、右三個方向同時向箱館港展開了猛烈的攻擊,一時間箱館港內箭如雨下,港內的守軍麵對南部軍如此鋪天蓋地的箭雨根本無法抬頭反擊,隻好貓著身子藏在工事下麵,但是縱然這樣,還是有不少人被南部小早上的弓箭手,用強弓硬弩射來的勁箭奪去了生命。九戶信仲高高的站在衝在最前麵的小早船首,高舉著武士刀,目光堅定的指向箱館港,嘴裏大吼著,不斷的激勵著士氣。

“南部家的騎兵們,永遠不要忘記我們身上背負著的恥辱,衝啊,殺進箱館港,用敵人的鮮血,用勝利的光環來洗刷背在我們身上的恥辱。。。。”。

他身下的那些憋在船艙裏南部騎兵們聽了這些讓人熱血沸騰的話,個個都像吃足了**發了狂,餓狼似的瞪著紅眼珠,高舉著長槍大聲約束著自己*的那些同樣躁動不安的馬匹,隻要一等小早靠岸,他們隨時都能不顧生死的衝進箱館港,用手裏的長槍狠狠的紮進蠣崎家敵人的胸膛。許是感受到了船艙內的騎兵們衝天殺氣,充當搶灘中堅力量的南部弓箭隊的射手們更是玩命的低吼著,將自己手裏的弓弦拉到最大處,然後將一支支憤怒的鐵頭箭狠狠的射到箱館港內的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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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啊,,,,,,,”,九戶信仲腳下一震,他立即明白,小早已經搶灘成功,下麵,就該這些紅了眼的騎兵們的表演時光了。九戶信仲大喝一聲,一聲令下,小早剛剛放下擋箭板,船艙裏壓抑很久的騎兵們紛紛如猛虎出匣、揮舞著長槍洪水般的向箱館港湧去。

十兵衛見勢不妙,和其他武士一對眼色,眾人心裏都十分明白,現在真到了撤退的時刻了,一旦讓灘頭上那些殺氣燎天的南部騎兵貼近箱館港,他們就算長了十隻腳恐怕也逃不了。十兵衛發了聲喊,眾人不顧生死,冒著箭雨朝灘頭登陸的南部騎兵們齊射完最後一輪齊射,趕緊紛紛撲向馬廄,騎著早已準備的快馬快速逃離這個修羅戰場。

仍然站在高高的船首上的九戶信仲立刻發現箱館港守軍居然有了逃跑的意圖,他可沒有忘記在大將麵前許下的毒誓,這廝當真悍勇無比,從五米多高的小早船首一躍而下,許是神經早已發狂錯亂,抬手一刀砍翻己方的一名騎兵,搶過他的馬匹便喝令著其他騎兵拍馬就追。

從發動攻擊到被占領,箱館港在半柱香不到的時間裏就被南部大軍的洪水淹沒了 。。。。。。。

“九戶隊長,請等一等”,不知什麽時候,武槍重信奮力的擠到九戶信仲身邊,一把拽住九戶的馬韁,“大將有令,此次追擊蠣崎逃兵,由帶來的足輕們開道”,九戶信仲早已發了狂,沒等武槍重信的話說完,一抬手一刀就朝武槍的頭顱砍去,武槍重信慌忙舉槍架住九戶的刀鋒,急急又道,“九戶隊長,請你務必冷靜一下,千萬不要忘記了,上次我們騎兵隊慘敗,正是因為跟後麵的足輕們距離拉得太長,這才中了敵軍的伏擊。九戶隊長,此次登陸與上次登陸的情況如出一轍,我們很難確保這次在蝦夷的棒道旁,敵人們沒有埋伏伏兵啊,九戶、信仲君,請你一定要冷靜。”。

“哇呀呀呀!!!!!”,九戶信仲仰天長嘯一聲,瞪著血紅血紅的眼珠死死的看著武槍重信,武槍重信心裏不禁一寒,原本死死抓住馬韁的手也不由鬆動起來。

“。。。。。武槍,好吧”,九戶信仲終於稍微冷靜下來,正如武槍重信所說,此次攻打箱館港的形勢與上次如出一轍,上次的慘敗也確實是騎兵們追擊太猛所致。撤回久慈港後,九戶信仲一直在痛苦的反省自己,如果當時不和後麵的足輕隊拉開距離,那麽迎接失敗的,絕對不是南部騎兵。

“武槍、傳我命令,後登陸的南部足輕放棄進入箱館港,全力追擊箱館港逃兵,騎兵隊在足輕隊後跟進壓陣,發現敵人伏兵,立刻剿殺幹淨。”

武槍重信重重的喘了一口氣,摸了摸腦門上的熱汗,對著九戶信仲鄭重的點了一下頭,“哈伊、隊長,恭喜你,你終於學會冷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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蝦夷棒道的樹林裏,十兵衛趴著身子、騎著快馬,帶領著從箱館港逃出來的足輕還有部分武士急急鑽進茂密的樹林,與早已在這裏等候多時的五百人足輕匯合。

“十兵衛,情況如何?”伏兵中的一名蠣崎武士急忙追問。

“唉!!!不提了,敵人這次完全是發瘋了,根本是不計血本的向我們這裏衝,幸虧拓二君早已決定放棄箱館港,如果真的和以前那樣,死守箱館港,說不定我們德山館的所有兵力都會在箱館港消耗殆盡,快,帶水了麽,給我喝一口”。

“是麽,敵人真的有那麽凶猛?”,十兵衛接過一名足輕遞過的水囊,急急的灌了一口,順手丟給其他從箱館港逃出來的足輕。

“咳、沒事的,早就在拓二指揮官的預料之中了,拓二君早對我說過,敵人這次前來,必定是卯足了勁要報仇,所以他說。。。。他說什麽避敵鋒芒來著,對了,你們知道什麽叫鋒芒麽?”。

樹林眾人紛紛搖頭,一名武士拍了十兵衛一下肩膀,“不知道就算了,我們隻需要知道遵照指揮官的命令行事就行,十兵衛,還有你們這些家夥,等會還能跑麽?”。

十兵衛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帶著得意的表情炫耀說,“不是咱吹啊,咱這雙腿生來就是飛毛腿,不管敵人追來的是不是騎兵,咱都能跑過他們,哈哈哈”。

眾人一陣大笑,一名蠣崎足輕卻帶著緊張的神情跑了過來,“別吹了,敵人的追兵過來了,趕緊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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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九戶隊長,前方發現敵軍伏兵,前鋒部隊正在接戰。”,一名南部足輕急急忙忙的從前方擠到九戶信仲身旁,信仲一愣,心說奶奶的啊,你們果然又跟老子玩老一套,又想打我伏擊?九戶信仲身邊武槍重信卻露出了一絲得意之色。九戶信仲扭頭看了看武槍重信,對他點了點頭,“武槍、剛才真是多謝了,如果剛才真的還是騎兵衝在前麵,說不定這次我們又要接受失敗的恥辱,我,九戶信仲非常感激你的及時提醒,請接受我的謝意。”,武槍重信趕緊回了一個點頭禮,“九戶隊長,你言重了,我們都是南部騎兵,身上的恥辱都是必須要洗刷回來的,現在就請你命令,前方的足輕務必剿殺那些伏兵吧!”。

“傳令,前方足輕,務必剿殺蠣崎伏兵,一個不留!!!”,九戶信仲威嚴的對著傳令兵下令。

“哈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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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南部家前方的足輕們卻實在無法執行九戶信仲的命令,這夥子突然從棒道樹林竄出來的蠣崎伏兵,竟然個個都是遠程攻擊,弓箭、石塊、彈弓、飛矛等等統統都是他們手裏的武器,殺傷力並沒有上次逃回命的那些騎兵們說的高!南部足輕們有心貼上去跟那夥人肉搏,但是那些人一見自己衝上前去,立刻扭頭就跑,很多南部足輕都擔心追擊過猛的話,脫離部隊誤入深處唯恐再次遭到伏擊,所以接戰的南部足輕隻能揉著被石塊。彈弓打的青頭大包,慢慢的從樹林裏退了出來,繼續加入向德山館疾馳的隊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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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九戶隊長,我軍足輕前鋒已將敵人伏兵擊潰,斬敵。。。嗯。。。斬敵約莫數十人!”,那名充當傳令兵的南部足輕再次跪地來報 “八嘎,前麵那些足輕是怎麽回事,才斬了幾十顆人頭?都是些隻會拉屎的蠢貨”,九戶信仲很不滿意這個數字。不過他並不知道,這個跪在地上的足輕也在悄悄的擦著冷汗,心說老子真的是太聰明了,還好還好,謊報了一點殺敵人數,要是馬上那位脾氣暴躁的爺,知道我們一名敵軍都沒有擊殺,不立刻抽刀砍了我才怪!萬幸、萬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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