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大仙,不帶這樣玩的好不好

渾噩之中,原本一片漆黑的腦海中,竟然慢慢浮現出幾行金光燦燦的隸書大字。

遊戲名稱:野望之大陸。

劇本名:龍虎相爭。

難度:上上級。

遊戲目標:全力輔佐蠣崎家統一大陸、平定亂世!。

遊戲時限:30年。

我正琢磨著那“蠣崎”兩字的拚音到底該咋讀呢?突然感覺自己重重的一頓,仿佛砸到一塊鐵板之上,腦海裏的大字隨即消失,身體上的各部件一瞬間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控製之下。剛想睜開眼詢問這是哪裏?豈料感覺自己突遭一片冰冷之中,張開嘴,一大口又鹹又苦的海水立刻湧入嘴裏,眼前竟是一片渾濁。

我一個激靈,不出意外的話,此時的我應該正在“深海泡澡”。我慌了,大腦立刻迅速重啟,手腳也下意識的劃動起來,想趕緊浮出海麵,許是太過突然,甚至沒來得及憋上一口氣,還未及多劃兩下,大口大口的海水便爭先恐後的湧入嘴裏、直達胃裏、流入肺裏,漸漸的手腳越劃越慢,原本重啟的大腦也漸漸遲滯起來。。。。。。

我心裏那個氣啊,他大爺的那什麽“咱家”,剛跟我說完在遊戲裏小命隻有一條,要我好好保重,現在就這麽直接把我扔海裏淹死,也不給點時間準備準備,這不是讓我死去活來又翻來覆去的去死麽?你爺爺的有這麽折騰人的大仙麽?

“我擦你全家祖宗十八代。。。。。。”,帶著最後一絲殘念,我失去了意識。

。。。。。。

“小倉君,快拿網兜,兜住二郎”。

“撬住他的脖子,快讓他的臉離開水麵”。

“大家用力,一起向上拉”。

“依呀嗨蘭索蘭索蘭索蘭索蘭索蘭嗨”。

。。。。。。

猛然,眼皮被什麽東西向上一撥(估計是誰的手),一縷慘白的月光射入了我的眼瞼中,瞳孔猛的一收縮,眼皮緩緩的重新合上,在那張合一瞬間裏,看見了,我看見了,這周圍亂哄哄的圍住我的,不也是一些穿得破破爛爛的,長跟我一模一樣的人麽?還好,還好,幸虧不是穿進魔獸世界裏去了。我長長的喘出最後一口氣——“額。。。。。”,一切又重新歸於平靜,黑、很黑、一團漆黑。

。。。。。。

疼、很疼、非常非常的疼,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緊接著一陣的巨痛撕扯醒了我,我不由得發出一聲呻吟。

“哎喲”

“二郎、二郎君,你醒了啊”

我定了定神,緩緩的睜開眼睛,女人,一個滿臉憔悴卻又充滿關切表情的年輕女人臉湊到我眼前。還好,還好,不是吊著紅眼珠皺著臉皮順帶留著殘酷地中海發型的薩滿女巫。

搖曳的燭光下,我努力抵擋住撕心裂肺的巨痛,緊緊的盯著這張湊在我麵前的女人臉——小眼睛、柳葉眉、瘦長的瓜子臉,皓齒、長長的頭發胡亂向上紮了一個髻,臉上卻是黑一塊、灰一塊,滿是煙火色,不過不管怎樣,我必須得承認,這是一張好看的臉、一張耐看的臉。盯得久了,我居然發現她居然是素顏——怪啊,這是什麽遊戲?人物造型居然做得這麽*真?不過讓我費解的是,按說遊戲裏給NPC們化化妝又不花錢,那有就這麽素麵朝天麵對觀眾的?

“你感覺好點了麽?”

那女人滿臉關切,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還在發燒,嗯,那二郎君,你還需要好好休息,我這就去給你換一張冷敷帕”,。

我拚盡全力張開嘴想說句謝謝,誰知話音出口,卻變成了一句怪腔怪調的“感謝します”。

我剛發完聲兒,那女人和我都愣住了,我一下子反應過來,剛才那女人和我,怎麽、好像、都說的是日語?——日本遊戲???

怎麽日本話我竟然也能聽得懂???

我滿心疑惑,卻發現那女人(NPC)卻也一臉驚訝的望著我,愣在那裏,動也不動。也不知我兩人如此僵硬了多久,許是這意外的反應徹底震驚了我,以至於那一浪高過一浪的巨痛也稍微平息了不少,爺爺的,難怪,那什麽咱家大仙要送咱一個什麽“語言轉換器”,感情那法寶就這用途?我心裏吐著血。

“二郎,你這是怎麽了”?那女人首先打破了無語的尷尬,我這次聽清了,是日本話,標準日語。

“我,你~~~~~~~~~~。咳、咳咳”,渾身的巨痛再次猛然湧來(這遊戲也太他娘的真了吧,穿進遊戲裏居然還能感覺到這麽給力的疼?),我渾身一顫,喉頭一癢,一陣巨咳。

那女人趕緊撲了過來,用手在我胸膛上順了順氣,“二郎,你還沒有完全恢複,還是不要多說話了,好好的休息,我這就去告訴婆婆你醒了。”

說完那女人便站了起來,我這才發現,這女人剛才居然一直是跪在我身邊的,她起來後,正好讓我看了她的全貌,現在我非常確認了,那女人確實是個日本女人(NPC),裹著件破舊的縮水版“和尚袍”(日式便衣),光著腳丫、邁著小碎步,匆匆忙忙的向門跑去,伸手一拉,破舊的日式推拉門一閃,便不見了人影。我用眼角的餘光掃了掃周圍的環境——嗯,是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現在正躺在傳說中的”榻榻米“上。

。。。。。。

“二郎、源二郎,你怎麽樣了?”,一會兒過後,那女人帶著另一個著“和尚袍”的老婦進得門來,那老婦看見了我,突然老淚縱橫,慢慢的跪在我身邊,摸了摸我的額頭,聲淚俱下:“二郎,二郎啊,你這孩子是怎麽了?怎麽好端端的就從船上摔下去了?你可真是把媽媽嚇死了誒,嗚嗚嗚嗚”

“媽媽”?天,這啥玩意跟啥呀?遊戲裏居然還有NPC“媽”?

“咳、咳、咳咳.......”劇烈的咳嗽讓我喘不過氣來,周身撕心裂肺的巨痛也如浪湧般重重襲來。我定了定神,有心說話,卻發現這遊戲實在怪異,人家穿遊戲,都是天生天養,申請ID進遊戲選職業而且一多半都有神仙姐姐們做新手指引,咱難得的朝死裏穿了一回,卻一不小心穿了個“媽”出來,自己竟然已經有了個名字——“二郎”,這嘛玩意兒嘛?剝奪玩家權利麽?哪家遊戲公司弄的啊?這算怎麽回事嘛?

實在無法開口,隻因無從開口,隻好再次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腦漿劇烈翻騰:咱家啊咱家,你老人家可坑苦我咯,讓咱進遊戲替你老人家臉上增光,再咋說也得是個中國遊戲好不好!竟然讓俺穿進小日本的遊戲,這要是被民族義士得知了,不立刻被打成熊貓外帶踏上一萬隻臭腳才怪?

恍惚之間我聽見了我的“媽”用蒼老的語調說了一句日語。

“梔子,快去把平塚大夫請來”。

“哈伊”。

。。。。。。

我沉默,我保留沉默的權利,大仙,不帶這樣玩兒的好不好?別人寫遊戲小說,主角都是生龍活虎的英雄俠女,咱被*梁山進遊戲,卻結結實實的窩在榻榻米上待足了半個多月,到目前為止,仍然一瘸一拐屬於半拉子傷殘人士!甚至我越來越感覺這好像不是遊戲,那有什麽遊戲有這麽高的仿真度?身體疼得連自個兒撒泡尿都抽搐?這遊戲裏的NPC居然還每天兩頓,按時吃鹹魚啃野菜團子?(甚至有次我刻意碰了碰那叫什麽“梔子”NPC的柔荑,我對天發誓,那感覺,就跟摸真人的一模一樣)

“二郎,我扶你起來活動活動吧,平塚大夫說你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梔子跑到我旁邊,關切的說。

我依然不發一言,這大半個月裏,除了那天那句“感謝します”,我幾乎一句話再也沒有說過,一是疼、二是語種還不習慣——其實究極原因還是沒有完全搞懂眼目下的狀況,所以隻能吃了睡、睡了吃的裝聾作啞。不過眼前這個梔子在這段時間裏,卻不分晝夜的照顧著我,我越看越覺得她不像個NPC,因為她明顯的比我剛看見她的時候消瘦多了。

我想了想,覺得還是要跟這遊戲裏的NPC交流啊,來的時候腦海裏的那些隸書大字讓我很清楚這次的遊戲任務——全力輔佐蠣崎家統一大陸、平定亂世(而且還隻有三十年的時間),這不跟NPC交流,鬼才知道啥時候才能找到那個什麽蠣崎家,開始任務?

“梔子,我想問你個事”

“哈伊,您請講”

“蠣崎家在哪裏?”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