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計襲十三港(二)

與身在久慈港如坐針氈的南部晴政一樣,身在津律城的津律為信此時也坐臥不寧,他自知此次破釜沉舟的舉動,必定會引起南部家的全力報複。雖說自己火速招募了五千新進武士補充實力,但是津律城畢竟是南部家苦心經營多年的一座重城,此時雖然看著城裏風平浪靜,波瀾不驚,但是津律為信心裏還是沒有多少底氣,如果,南部晴政真的帶兵殺到城下,他的這些部下們到底會有多少人會真正的為自己賣命?說不定到時候隻要南部晴政振臂一呼,這些南部家的老部下們說不定會馬上開門相迎也不一定。而且,威脅津律城的危險並不僅僅隻是南部家的反撲,與津律城一山之隔的檜山城也是一個巨大的危險。雖說他已經公開表示了,願意臣服於足利東幕府,與臣服足利西幕府的南部家劃清界限,但是他心裏還是有點吃不準,同為東幕府陣營的安東家現在到底是怎樣一個態度?派出的結盟使者現在還沒有回來。萬一不久之後,自己在津律城跟南部家血戰到底時候,安東家突然渾水摸魚怎麽辦?所以,津律為信非常的發愁!

津律為信以他多年侍奉南部晴政的經驗,心裏非常清楚,南部晴政必定會在這裏與自己一戰,此戰勝敗關乎自己這次造反是否真的能成功?這個時候,他突然想起了生死未卜的親生兒子——大浦信直。“信直啊,要是你還活著那該多好啊,父親我也不用走到今天這一步。”

不過許是往日蠣崎家的表現太過於被動,直到此時,津律為信也沒有想起來自北方小島的危險,他根本就沒有把“龜縮流”蠣崎家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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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祿三年11月,經過一個月緊張的戰前準備和反複的推敲戰術,蠣崎家偷襲十三港的計劃終於正式啟動了。

站在箱館港的碼頭上,我麵對即將啟程的兩千蠣崎精銳前鋒,鄭重的端起麵前一大海碗的蝦夷烈酒,“來,兄弟們,與我一起幹了手上的這碗壯行酒,為了德山館,為了蠣崎家,更為了我們自己以後的好日子,來,幹了!”,言罷,忍住烈酒的辛辣幾口灌下,喝罷,用力的把碗往地上一摔。

“指揮官,幹了”,一片摔碗聲陸續響起。“拓二指揮,您就等著我們的好消息吧,我們一定完成你交給我們的任務,小人們,這就動身了。”。

“兄弟們,一路保重,記住,我們後天就陸續出發,如果我們的計劃能夠成功,那麽你們隻需要把忍耐住兩天,如果計劃沒有成功,被敵人識破了,你們也必須硬抗住兩天,你們隻需要記住,兩日之後,我們的主力就能到達十三港,到時候兩軍夾攻,一定能把十三港拿到我們手裏。”。

“哈伊,大人,小人們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誓死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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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二,現在我們怎麽辦?”,新佐衛門湊了過來,我遙望著慢慢遠去的蠣崎船隊,卻久久的沒有回答,隻是默默的目送著他們離去。

”拓二,弟啊,哥今兒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哥這些阿依努人平時都在山裏,就沒怎麽下過海,如果要是打海戰的話,哥可沒什麽把握。“,難得的,一熊有點難為情,我忙安慰住,”熊哥,誰說我們要去打海戰了?你明天就跟我一條船,咱們隻要順利進入十三港,有的是陸戰讓你發威。“。

大熊還是有點不相信,”弟啊,哥不是說你,你這次派了那麽多的南部降卒回去,難道真的不怕他們把我們這次的計劃都出賣了麽?“。

我微微一笑,”哥啊,弟弟我這不是跟你吹,這些降卒你還真別小看他們,當初南部家贖人的時候隻贖回了他們的將領、武士和部分足輕,這些剩下的都是被南部家遺棄掉的人,心裏早就對南部家恩斷義絕了。再說,現在他們在我們這裏,吃得飽穿得暖,手裏還有公家租給他們的地,他們還能有反意麽?哥啊,這個問題你以後在代管蝦夷的時候可一定要記住了,隻有手下的人吃飽穿暖了,這才是硬道理,其他的都沒用”。

金田一雄還是有點弄不明白,摳了摳腦袋,“弟,能不能跟哥說詳細點。”,我一聽也是,我說的都是我那個時代高度精煉的治民經驗,這些名堂可不是我源拓二自己這顆腦袋想出來的,都是現代無數學者、曆史學家、社會學家深刻總結出來的,我隻不過順手牽羊,直接拿過來用了而已。

“咳。。。哥啊,一時半會兒弄不明白就算了,反正你就記住一點,隻要你能保證生活在蝦夷的人民和平、安詳,吃得飽。穿得暖,小孩有人撫養,老人有人贍養,出征的戰士後顧無憂就行了,你就把他們都當成你自己的族人對待就可以了。”。

金田一雄“哦”了一聲,仿佛有點開竅了,難得的不說話了。

“拓二,今天我們還回德山館麽?”,十兵衛也湊了過來,";不,算了,一來一回白白的浪費體力,今天我們就在箱館港好好休息一晚,後日清晨,我們拔錨啟程,這次一定一舉拿下十三港。“ ”哈伊“ 。。。。。。。。。。。

卻說三十日後的十三港裏,一大批的津律士足也在厲兵秣馬,統一列隊在港口內的中軍大帳前,一名津律家的傳令武士人立在馬上,大聲宣布著津律為信的命令。

”家主有命,駐防十三港的津律士足,留下一千人繼續駐防,其他人火速回防津律本城,南部家的攻擊大軍馬上就要抵達本城了。“。(看樣子,津律這個家夥還是沒有把蠣崎家放在眼裏,做夢都沒有想到致命一擊不是來自南部家,也不是來自安東家,而是來自他最看不起的蠣崎家)。

傳令武士宣布完命令,卻沒有聽到整齊劃一的”哈伊“聲,聽到的卻是一陣亂哄哄的議論聲,武士有點著急了,趕緊再次大聲的重複津律為信的命令。

”大人,我們。。。小人們能問一點事麽?”,一名十三港的足輕代表有點猶豫的來到傳令兵的馬前。

“八嘎,家主的命令你們膽敢不執行麽?”,傳令武士大怒,掄起馬鞭狠狠的抽了過去。誰知一向都不敢反抗的足輕卻敏捷的讓過了這一鞭,“大人,小人們現在隻是想知道,我們現在到底為誰作戰而已,前些日子我們還在為南部主家作戰,怎麽突然又要對抗主家了。”。

“八嘎。大膽,家主的事情是你們這些賤民能夠隨便議論的麽?”,武士頓時火冒三丈,扔掉馬鞭,抽出腰間的武士刀,一刀狠砍了過去。

。。。。。

“慢”,一名津律家的足輕隊長用自己的武士刀擋住了那一刀,兩刀交鋒,迸出了幾點火花,“大人,請你不要隨便殺人,我們都是些命不足惜的足輕不假,但是我們也有權利知道,我們到底在為誰賣命。”。

“大膽,你們十三港的足輕們都瘋了麽?膽敢如此放肆,難道不怕被家主砍頭麽?”,傳令武士有點色厲內荏的繼續威脅道。

“大人,我們本是南部家的武士,一直以來,都是南部家主發給我們的俸祿,結果你們突然宣布石川城脫離南部主家,現在難道也要*迫我們跟你們石川城的那些混蛋一起造反麽?”,這名隊長看樣子也動了真氣。“難道小人們連知道為誰賣命的權利都沒有了麽?”。

“你們。。。。。你們想造反?”,傳令武士見勢不妙,手裏慢慢抓緊了馬韁,有點想開溜的企圖。

“大人。。。。”未等那名隊長說完,港口的守軍卻突然敲響了敵襲的警報,“。。。。敵軍。。。有敵軍。。。。。。”。十三港內的士足們頓時緊張起來,紛紛主動脫離了隊形,回到十三港的工事裏開始做戰前準備。

。。。。。。。

“別放箭。不要放箭。。。。。兄弟們。。是我們。。是我們啊。。”,遙遠的海麵上,慢慢駛過來幾艘塗著南部家徽的小早,雖然看不清裏麵的人影,但是依稀的呼喊聲卻遠遠的傳來過來,“小犬。。。。。。太郎。。。。。是我們啊。。。是我們。。。。我們從蝦夷回來了。。。。。千萬不要放箭。。。。”

“啊。。。。。是他們。是他們回來了。。。。兄弟們。。。他們還活著。。。”,十三港的部分士足終於聽清楚了那些親切的呼喊聲,慢慢的放低手裏的強弓硬弩,走出工事,來到碼頭邊,衝著那些南部小早揮手示意,“。。。喂。。。。。。兄弟們。。。。。歡迎你們回來。。。”。

“八嘎,你們這些蠢貨到底是怎麽搞的,難道你們分不清那是敵人搞的陰謀麽?”,傳令武士勃然大怒,立刻再次揮刀指著海麵上的南部小早,“你們,拿起武器,立刻展開攻擊,擊沉那些敵艦。。。。。。啊。。。。。”。

不知從那裏斜刺出一支長槍,還未等那名傳令的武士說完,便從側麵狠狠的捅穿了他的護身甲胄。

“。。。你們。。。。你們。。果然。。。。想。。造。。。。反!”,傳令武士死不瞑目。不過此時,十三港的駐軍們也顧不上他了,紛紛跑到碼頭上,手舞足蹈的對著那些南部小早揮手示意,“。。。。。兄弟們。。。。歡迎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