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安東來使

這日,我與公子舜廣還有津律為信一同在津律城公府內,商議今後如何安置麾下足輕們的事。我大概的估算了一下,這次從蝦夷帶過來老蠣崎士足差不多有一萬人左右(收編南部降卒和擴招),在十三港收編南部守軍3000人,現在又收編了2500人左右的津律守軍,再加上金田一雄的七千人馬,粗略下來,幾乎到了二萬三千人的水平。雖說現在咱財大氣粗(南部家贖金唄),但是長期這樣坐吃山空也不是個辦法。可是我又不想照以前的規矩,就這麽原地解散了,如果這樣的話,無法保證如果再次發生戰爭,蠣崎足輕的戰鬥力,再說集結起來也麻煩。

可是這個問題又實在是棘手得很,解散不是,不解散也不是。我其實我也想過,要迅速解決這個難題,隻能用“以戰養戰”的辦法,但是我又不想這麽幹,畢竟,收服津律為信的時候,我已經說了大話,咱蠣崎家是為了天下蒼生而戰,結果唾沫星子還沒幹,卻又主動出擊四處搶劫。。。。。。。確實有點臊皮哈!(注:四川話:難堪)。

結果我們三個商量來商量去,曆經三天,終於商量出來一個勉強能解決問題的辦法,這個辦法就是,幹脆,把津律城和蝦夷的地全部歸口於公家一並管理(當然,蝦夷原來有些地主的地,暫時不動,畢竟穩定壓倒一切,不過津律城的嘛,嗬嗬,就不好意思了,反正我們是占領者,正好洗牌),然後征詢麾下足輕們自己的意見,願意留下來職業當足輕的,管吃管喝管住,但是暫時不管工資(原因很簡單,暫時我們手裏的錢還有其他用處),願意回去繼續當農民過日子的,也簡單,公家根據每戶的具體情況——丈量麵積租地!租金也簡單,每季的收成咱們一人一半,至於有些人還沒有生產工具啥的,沒事,公家先借給你,先用著。等到豐收的時候再按價結算。。。。。

為了表示我們對蠣崎季廣和金田一雄的尊重,這個草案拿出來以後,我們還是分頭征求了一下那兩位爺的意見,結果蠣崎季廣的回信就一個字——“準”,金田一雄更爽快,“嗬嗬,弟啊,哥殺人放火最有經驗,但是這些破事兒確實不咋的,弟你說啥就啥,哥都聽你的。“。我一聽,得了,這事兒就這麽定了,先試著幹起來再說,以後那裏出現問題再打補丁就是。

誰知此政策一宣布,麾下足輕歡聲雷動,個個都擁護無比,實話說,這些農民,尤其是津律城的農民被連年的戰爭早就弄得焦頭爛額,南部晴政為了增加軍費,想方設法的巧立名目征稅,什麽人頭稅,養老稅,添丁進口稅,豐收稅,戰爭稅。。。。等等等等,甚至他還提前征稅,我甚至在津律城的賬本上看見有些農民竟然已經交稅交到了2012年,天哪,我暗暗心驚,南部晴政你真夠狠,你媽媽的真是刮地三尺啊,老子從2012穿過來,結果你們卻提前征稅到2012,莫非你想給你們全家都買船票麽???暴汗!!

。。。。。。。

結果還是有約四分之一的足輕表示願意回去,我也沒含糊,既然已經公開宣布了,那肯定兌現。這些足輕回去之前,我還是著重強調了幾句,第一,嚴禁弄虛作假,每一季的收成是多少就是多少,嚴禁摻水少報數字,否則公家有權立刻收回土地。第二,回去之後,不得荒廢武藝,雖然暫時不需要他們上陣殺敵,但是必須作為蠣崎家的預備役人員,如果前方戰事需要,必須無條件歸建。第三,那些還打著光棍兒的單身漢或則老婆沒了的鰥夫,回去之後趕緊找姑娘相親,親完了趕緊關起門生兒子、越多越好。。。。。。(諸君勿笑,此事也是不得已,連年戰火,消耗了太多的男丁,既然已經定下了平定天下的宏偉大計,所以必須保證根據地男丁充足。)。

”拓二指揮,您就放心吧,我們回去以後,一定努力好好幹,等到豐收的時候,您派收糧官下來核對數目就是了。。。。。“,一名足輕神情激動的對我保證,我拍著這個足輕的肩膀哈哈大笑,“行,好小子,我就喜歡聽你們說這種提氣的話!對了,豐收的時候,不僅地裏要豐收,炕頭也必須豐收啊。。。哈哈哈!”

。。。。。。。

正當我自覺終於又解決了一個難題,剛找了個溫泉好好泡泡的時候,公子舜廣卻腳步匆匆的趕到了溫泉處,“拓二,快起來,安東主家的使者淺利則佑大人來了。”。我用帕子蓋住臉,“來了就來了唄,大不了好酒好肉的伺候著就是。”,我心說舜廣啊,你們蠣崎家果然奴性!人家喝酒吃肉的時候從來沒想過你們,你們有難的時候人家袖手旁觀,未必他現在派個使者來了,老子還要安排人出城十裏、列隊歡迎麽?

“拓二,真的,快起來,淺利則佑大人說,安東主家要求我們現在立刻撤出津律城,把津律城交給他們管理。”,我一聽,頓時勃然大怒,一把扯下臉上的帕子重重的拍在水裏,“姥姥”!

。。。。。。

“你。。。。就是源拓二吧。。。。怎麽見到本官不行跪禮啊?”,淺利則佑很矜持的看著我。我卻沒搭理他,自顧自的走到城主的位置坐下,心說你狗日的算哪根蔥,老子跪天跪地跪老婆,憑什麽要跪你。

“放肆,你見到本官膽敢如此無禮。”,淺利則佑見我竟然當他不存在,勃然大怒。一旁的公子舜廣知道我在溫泉的時候已經發過大脾氣,忙給我遞眼色,我卻看都沒看他一眼。

“源拓二,你真是太放肆了,難道你不知道你蠣崎家和我安東家的關係麽?”,我拿起麵前桌子上的一個水果慢慢的啃了起來,漫不經心的看著淺利則佑,“。。。。知道啊?怎麽了?”。

“八嘎。。。。。你這個混蛋,既然知道,還在本官麵前裝腔作勢,還不快從城主的位置上滾下來。”,淺利則佑大發雄威。我繼續咬著水果,“。。。。呃。。。為什麽呢?”。

“你。。。。你這個混蛋,見到主家的人難道不知道一點禮數麽?蠣崎季廣這個老東西真是昏頭了,竟然找了一個八雲町的野蠻人來當指揮。。。。。。”,我卻沒有繼續讓淺利則佑說完,就著手上的果子就朝淺利則佑扔了過去。淺利則佑慌忙一讓,果子擦身而過。“你。。。。。”。

我也懶得繼續多說,慢慢的站起身來,“。。。你叫淺利則佑是吧,到我們這裏來幹什麽?”。“八嘎。。。你。。。你。。。蠣崎舜廣,難道你眼瞎了麽,沒看見你蠣崎家的家臣對我如此無禮麽?”。舜廣正想開口,我用眼色製止了他。“淺利則佑,有事說事,少扯我家公子進來,沒事的話,我這就叫人送你回去了。”。

“。。。你。。你們。。八嘎。。太放肆了,源拓二,我,淺利則佑,代表安東愛季大人命令你們,一個月之內帶兵撤回蝦夷,把津律城交還給我安東家。否則。。。。”,我拔出武士刀,看著淺利則佑,“。。否則什麽?繼續說”。

“。。。否。。否。。。否則。我家主公必定揮師踏平津律城,將你蠣崎家的這些叛逆斬草除根。。。。。”,淺利則佑畢竟是文官,見我突然拔了刀,心裏還是有些心虛,我卻好像看見“色厲內荏”這四個字正刻在這貨的腦門上。

我掏出手絹,慢慢的擦拭著武士刀,“。。。哦。是麽?要踏平我津律城?還要殺光我蠣崎家人啊?行啊,我答應了。”,舜廣頓時急了,忙衝我悄悄的招手打暗號,示意我還是緩兵為上。

";哦,是麽?源拓二,你當真答應撤出津律城了麽?”,淺利則佑心說你小子畢竟還嫩,被我一嚇,果然慫了吧。我笑嘻嘻的看著他,“是啊,我當真答應了”,淺利則佑頓時一陣狂喜,“哈哈哈。算你蠣崎家識時務。。。。。”,我卻接著笑嘻嘻的抖了抖手裏已經擦拭完畢的武士刀,“。。。慢,淺利則佑,我答應了,不過我手裏的家夥它可沒答應。”。

淺利則佑立刻從天上掉到了地上,拍案而起,“。。。。八嘎,你這個混蛋,竟然膽敢戲耍本官,難道不怕本官回去稟報我家主公,砍你的頭麽?”。我突然覺得自己好累,跟一個狐假虎威的人談話真的好累,於是將刀收回刀鞘,“淺利則佑,好了吧,你要回去告狀盡管告,我,源拓二,蠣崎家足輕組頭,現在鄭重的告訴你,津律城已經劃歸蠣崎家版圖之內,如果你們安東家非要來拿的話,可以,讓你家主公帶兵來拿吧。”。

“。。。你。。。。你。。。竟敢反叛????蠣崎舜廣,難道你們蠣崎家真的要反叛麽?”,淺利則佑頓時篩起糠來,“。。。難道。。難道。。你們不怕被砍頭麽?”。舜廣見勢,連忙勸住淺利則佑,“大人息怒,拓二,拓二今天身體不舒服,正發著高燒,他剛才都是說的胡話。”

“舜廣,算了,不用掩飾了,淺利則佑,我告訴你,我沒有生病,更沒有發燒,剛才的話更不是胡說,我問你,你安東家既然是我蠣崎家的主家,前兩次我蝦夷有難的時候,你們在哪裏?又為我們做過些什麽?”,我死死的盯著淺利則佑,咬牙切齒的發問。

“。。。。。你。。。。。”,淺利則佑顫抖著用手指著我,“。。。如何?說不出來了吧,淺利則佑,實話告訴你,今天你來這裏,我沒有叫人砍掉你的頭,已經是給了你們安東主家天大的麵子了。我們蠣崎家並不是反叛,隻是現在想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而已,你自己好好撒泡尿照照,你們現在還好意思過來開口要津律城麽?”。

“。。。八嘎。八嘎。八嘎。。。源拓二,你果然是叛徒,我。。。我。。。蠣崎舜廣,你倒是說話啊。”,我一聲大喝,阻止了舜廣。“來啊,把這個淺利則佑大人給老子亂棍打出城去,淺利則佑,你替老子給你們安東主家帶句話,是你們無情無義在先,現在休怪我蠣崎家翻臉不認人。”。

堂下蠣崎護衛其實早就被淺利則佑裝腔作勢的樣子氣壞了,聽得我令下,幾個護衛快步向前,架起淺利則佑,把他拖了出去。。。。。舜廣一聲長歎,“拓二啊,你真是太衝動了,你這不是把我蠣崎家推進火坑了麽?”。我慢慢的踱到舜廣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公子,我送你一句話,‘人無自立則無顏苟活於人世’!你自己好好琢磨一下吧”。

。。。。。。。

(注:日本戰國時代,各地大名均是信奉實力為尊的信徒,所以當時“下克上”的現象非常嚴重,主家沒有實力,其下屬羽翼豐滿的時候不把主家的命令放在眼裏的例子舉不勝舉。所以,本章中描述的蠣崎家不服從安東家的命令是有據可查的。在真實的日本戰國曆史裏,蠣崎季廣為了製約安東愛季,甚至把自己的十三個女兒全部分嫁到各地有勢力的大名家,大大們不信的話,請上網查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