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支離破碎的夕顏 (十五)

“我說錯了?你別讓我惡心、瞧不起你!你要還愛她就把她追回來!光明正大的追回來,管她有什麽不堪呢,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能接受,誰都沒話說。你要是恨她也行,徹底的別沾著她——那是放過她,更是放了你自己……可你呢?你tm幹的是男人幹的事兒嗎?你是男人不是?你是人不是?”芳菲盯著背對著自己的哥哥,她眼睛通紅。“你這不是要毀了她,你也是在毀你自己,董亞寧。”懶

董亞寧轉回身來。陰雲密布的臉,白裏透青,他沉聲的說:“從這兒滾出去。”

“我這就滾!董亞寧,你想清楚了,以後你要怎麽樣。別騙人,更別騙你自己,你才不是為了別的什麽人才去毀她,你也不是想證明現在她對你來說就是個隨時可以一腳踢開的女人。你就是愛她,你完全受不了她有一天會是別人的……”芳菲的纖纖戲狠狠的戳著桌上的牛皮墊。

“董芳菲,你閉嘴。”

“到現在你還不承認?這是什麽?”芳菲猛的從桌子上抓起一隻白瓷杯子。

“放下!”

芳菲一根手指挑著杯把,指著上麵的缺口,“就連這個,她隨手畫在殘坯子上的東西,你都能昧下,當寶貝似的擱在眼前——你tmd讓誰信,你不在乎她了?董亞寧,你有多恨她,你就有多愛她!”

董亞寧如疾風一般,隔了桌子,便奪手取杯。蟲

芳菲也不撒手。

“你毀一樣,就少一樣跟她有關的東西——越少,你就越想,越想,就越忘不了她……你這是何苦來的?”

兄妹倆各據一端,眉眼鼻尖相似極了,又同樣的怒火中燒,隻是一個口不擇言,一個有口難言。

“哥,”芳菲口氣先軟了下來,“舍不得,就別放手。好好兒的,就當再追一個全新的人,有那麽難嘛?”

她瞅著哥哥黑黑的眼。細長的眼睛,微微的眯起,眉梢眼角線條都是柔和的……“哥?”

“你說的對。不難。可是我不想。”董亞寧說。眉梢眼角的線條仍是柔和的,卻像掛了冰屑,冷。

好半天,芳菲才說:“董亞寧,你,真是個地地道道的王八蛋。”

“對,什麽時候不是來著?”董亞寧一抬手,拂開她的手,將杯子整個握在手中。

“你真不愧是董家的男人……我以為你還能是個有擔當的,結果,你最爛。”

董亞寧指了一下房門。

芳菲從他身邊經過,冷不丁的抄了那隻瓷杯,董亞寧下意識的想要搶回來,已經來不及,芳菲拿著杯子照準地上便砸下去。

就在兩人一錯神的工夫,杯子應聲落地,脆響之後,成了碎片。

“這東西,不能給你這個混蛋用。你不配。”芳菲牙都咬的酸了,渾身哆嗦。

董亞寧發青的臉色,竟在這一瞬間,有些灰敗。

芳菲抓起手袋,走到門邊了,又回身,說:“我還想告訴你呢,爺爺前兩天還打電話給我,問我,你跟湘湘,現在私下裏有沒有聯係、還有沒有可能……我總憋著,跟他說沒戲、沒戲了,別惦記了。我是擔心他再失望,這下也好,我再也不用為難了……董亞寧,你就這麽作吧……我倒反而替湘湘慶幸,幸虧早早的離開了你,現在付出點兒代價來,不過是種解脫——她終於可以跟你徹底的沒關係了。”

芳菲說著,眼淚終於滾了下來。

說不出來的傷心和難過。

她此時是這麽的恨這個哥哥,偏偏又忍不住的痛苦。

嘴裏講的,和心裏想的,不是一回事,於是就更有一分掰扯不清的絕望……

“菲菲。”董亞寧看著地上七零八碎的瓷片。就在剛剛,這些瓷片還是一隻杯子,雖然那杯子有殘缺,到底還是個東西……

“哥。”芳菲被董亞寧這一聲叫住。

“滾。”董亞寧吐出這個字來。

芳菲咬了嘴唇,開門離去。

董亞寧僵了似的站在原地。

芳菲走了,好像也帶走了這屋子裏的空氣,讓他胸悶……

李晉在門外站了一會兒,看了看表,離該動身去機場的時間已經很近了。

“催一下?”秘書問李晉。

李晉搖了搖頭。

片刻之後,門一開,董亞寧走了出來。

李晉急忙跟上他。

進了電梯,一路要往下行。

“李晉。”董亞寧叫道。

“是。”李晉忙答應。

“你這兩天瞞著我忙什麽呢?”董亞寧問。

李晉沉默了下。

電梯停下,門開,他等董亞寧出來,才說:“並沒瞞著您。這幾天沒找到合適的時機跟你匯報。”

董亞寧繃著臉,問:“老家那邊的事兒啊?怎麽著,又欠誰錢了?”

李晉說:“董先生,這回可不是上回。”

董亞寧走到了車門邊,聽到這話,冷笑了一下,說:“我料著不是大事,你也就悄沒聲兒的給撲拉了。”

李晉不語。

董亞寧坐下,沉默片刻,說:“再來電話,你就直接告訴他,這一次,我不給他擦屁股。有膽子,讓他找老爺子去說;沒膽子,趁早兒收了手——老爺子什麽身體狀況,他清楚,消停點兒,別惹事,對誰都好。”

“可是董先生……”李晉少有的麵上犯難。

董亞寧閉了眼睛。

李晉舒了口氣,住嘴了。車子開出地下停車場,車廂內頓時亮了,董亞寧那陰鬱的臉色也就毫無遮蔽,更加的觸目驚心。李晉將遮光簾放了下來。到機場還有段時間,他開始處理手上的事情。

“這個禍害,由著他的性子去,遲早把自己折進去。”董亞寧閉的緊緊的唇間,鑽出一串字來。

李晉正在發郵件,聽到,也沒敢抬頭。

“二叔倒好,偏不長命……在的是二叔該多好哦……”董亞寧鬱鬱的,仍是閉著眼,拇指蹭著那枚素戒,漸漸的,老僧入定一般。

“董先生。”李晉小聲的叫他。

董亞寧嗯了一聲。

“您有電話進來。”李晉提醒他。

董亞寧瞅了眼閃動的手機,接起來,說:“喂,老葉。”

李晉往旁邊坐了坐。

“……是嗎……”董亞寧懶洋洋的,拳頭捶著大腿外側的膽經穴。捶起來,微痛、酸麻,“……查吧,永昌的所有土地儲備,出讓金一早都繳清了……對,這一行裏,永昌不是唯一這麽做的,也差不多……”

李晉聽著老板接電話的語氣,一掃陰霾。隻是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老板臉上的陰霾,卻越來越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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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搶在係統抽風前更文。大家早些休息。明天也盡早。諸位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