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編自導

“振飛,LK伯伯沒能幫你守住,實在是愧對你們父子啊。”何老立在靈柩前,仰天長歎,由兒子何遠鬆攙扶著,四周的人群都是一身黑衣肅穆而立,隻有天上的朦朦細雨在哭泣。

透明的水晶棺材內,律振飛靜靜的躺著,就好像隻是永遠睡著了一般。

今日是火化下葬之期,墓地他們已經看過了,蒼鬆翠柏,遠山環繞,是殷浩親手選定的佳風水葬所。公司的少數高管們被邀請來參加律振飛的葬禮,隻要再拜別掛名前任董事長最後一麵後,火化後就要送他去墳場安息了。

今日的高管大多已經是殷浩的人馬,也聽何遠鬆講過一些舊聞,想來這位素未謀麵的董事長身世還真是淒楚,孩子也沒有一個,孑然一身,如果不是公司照應,連送終的人都沒有。何老一派人大早就來拜別,殷浩卻遲遲未到,眾人議論紛紛,這些議論自然也傳入了殷小雅的耳朵,她的嘴角不由悲哀一揚,何派的人都說大哥刻薄寡恩,但這三年來照顧扶持,今日的喪葬那一樣不是大哥親手操持?大哥內心的難過,又豈是這些人茶餘飯後能討論清楚的。

不過話說回來,大哥今日還未到,難道是沒有勇氣按下那個按鈕,麵對離別麽?這兩天大哥情緒還不錯,應該不會出事的。不過這兩日家中的靈堂大哥都沒有守,今日又遲到,到底是什麽緣故?難道他真的已經不把振飛哥放在心上?不,大哥不是這種人!殷小雅正在胡思亂想,耳邊聽到有人說話。

“何老,殷浩來了。”何派的手下人貼上前,小聲向何老報告。

細雨朦朧中,殷浩一身黑色的ARMANI正裝,身後跟著幾個同樣黑衣的隨從,從遠處緩步走進祭堂。這個終於占領了LK的男人,眼神堅定,步履從容,氣度不凡。

議論聲頓時停住。

殷浩目光掃過眾人,含頜道:“大家都祭拜過了?”

一眾屬下點頭稱是,他們摸不清總裁的態度,不敢隨便發言。隻有網絡部的一幹職員忿忿不平地哼了幾聲——他們是老總裁重用的人馬,不願辭職的,統統被殷浩發配去修電腦。今日何懂事親臨,怎麽也要跟著來壯聲勢。

“早就拜祭好了,我們來得可早了。”

“哪敢像殷總這樣遲到。”

“是啊,殷總收回了律董那麽多產業,我們不趕著早一點把律董埋了,說不定連墳地都回收了。”

“噗!”肅穆的靈堂裏突然有人笑噴,也不知是誰那麽大膽。殷浩眉頭一皺,眼前的職員和高管卻沒有一個嘻笑的,他臉色有些古怪地不便發作。可是有人卻不能忍了,何老眉頭一皺,上前對他們呼喝:“都給我嚴肅一點!這裏是拜別振飛的地方,說說笑笑成何體統!”雖然有些是自己的舊臣,但是不尊重律振飛是絕對不允許的。

高管和職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無辜地搖頭。他們沒有笑啊?

殷浩趁著何老發威對屬下訓話,走到振飛的棺木前拜別,在殷小雅感動的目光下,他伸手敲敲水晶玻璃,深情地清嗓子:“咳咳……振飛,我來看你了。”他目光深情地望著對方,仿佛此刻不是死別,兀自說著綿綿的情話:“以前都是我的錯,你可以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以後的日子我們一定會快樂的。”

公司的人吵吵嚷嚷,隻有殷小雅聽到大哥的話,她被大哥的表情感動得雙眼淚流,心中卻深覺大哥語意不祥,以後的日子他們會快樂?難道大哥隻是表麵上沒事,其實心中已存了死誌?想到這裏殷小雅大驚,想要上前一步攙扶大哥,卻由於殷浩的動作暫時停下腳步,不便打擾。

殷浩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打開水晶蓋,半個身子探入棺木,湊近水晶棺主人的耳朵低聲說著什麽,殷小雅聽不清,她也不需要聽清,大哥還能說什麽?可恨那些何派的人一直咒罵大哥冷血,就連自己也忍不住懷疑大哥的深情……真是大錯特錯!殷小雅隻覺眼前純粹一幕人間慘劇,不忍再看。

“你給我合適一點,搞出靈異事件今晚上的枕抱就沒了。”殷浩湊近棺木中律振飛低聲威脅,小心翼翼地跟他咬耳朵。剛才眾人聽不出是誰偷笑,可他殷浩還能聽不出?

“我、盡、量。”棺材中躺著的自然是律振飛,不過要達到“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樣”的程度,隻有一個人可以以假亂真。用他的說法是“自己的葬禮都不來參加,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更何況待會兒他們還準備上演一出,“送去火化,居然臨燒前發現人還沒死,差點鑄成大錯”的烏龍狗血劇,由律振飛自編自導自演,這個比在醫院裏掉包容易多了。隻要活生生的人出現在眼前,無論他們製造的火化事件多麽離奇,旁人對著疑點想來想去,也隻能得出唯一的結論:律振飛真的沒死。

由於有殷浩擋著,兩人明目張膽地又咬了一會兒耳朵,公司的人已經候在門口,就等出發,殷浩才一臉淒楚,準備讓這個纏綿悱惻的狗血劇進入下一階段。他起身蓋上水晶蓋,一臉成熟男人才有的沉痛:“走吧,通知焚化準備,我要親手送他上路。”

戴著口罩的屍工把屍體運進焚化間,與以往不同的是,今天焚化間中還進了一位家屬,平日這裏都不許外人進,但這人據說是什麽LK的總裁,總之非常有權勢,就連他要求親手焚燒的要求,他們的領導都答應了。

焚化間的透明玻璃外,站著LK的一幹人在等候。

“我們現在就開始麽?”屍工恭恭敬敬地詢問,露在口罩外的兩隻眼睛下垂,生怕觸怒了這位看似情緒不佳的權貴。

“等一會兒,我再看看他。”殷浩伸手握住律振飛自然垂下的右手,開始醞釀情緒,準備過一會兒配合對方的行動,務求逼真感人。

屍工點頭,剛想轉身給兩人一點空間,卻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麽一樣,驚訝地對著殷浩叫起來:“殷先生你快看,律先生沒死!”

“什麽?”殷浩十分意外,條件反射的低頭去看,卻有一絲奇怪的感覺浮上心頭,不待他多想,屍工已經一步衝到殷浩麵前,露出手中尖刀,一擊朝他刺來!

由於覺得有些不對,殷浩一直有些保留,當下眼疾手快,不待尖刀刺到胸前,抓起放在身側的火鉗對著猛衝而來的屍工一鉗敲去,正中胸口,那屍工踉蹌著倒退兩步,一個不穩摔在地上。不待屍工再次爬起,殷浩抓住時機上前兩步,一腳踢飛他的尖刀,直到此刻,焚化間隔絕的透明玻璃外,才響起了一陣巨大的驚呼:“哦,老天!這是怎麽回事!”

“有人行凶!快報警!”

老天,那個屍工手上居然拿著尖刀要刺殺殷總裁!

而早晨跟隨殷浩一同前來的幾名隨從反應最為迅速,馬上打開房門,衝進焚化間。他們其實正是警方派給殷浩的貼身安保人員。

屍工被殷浩一擊,趴在地上還來不及起身,兩名警員就已經衝入房內,一邊一個製住了他。殷浩皺眉扯下屍工的大口罩,倒抽一口冷氣:“秦天!”

難怪!一個屍工居然開口叫出“殷先生”和“律先生”,原來是他!

“不錯,正是我。殷浩,今天沒有殺到你算我失手,你也不要太得意!”秦天早已不複當初的挺拔風度,現在的他頭發淩亂,黝黑肮髒,已經完全一副被生活壓跨的苦力模樣,難怪剛才裝成屍工也沒有被認出來。

老天,是他!玻璃隔間外的殷小雅頓時心中五味雜沉,掀起滔天巨浪。

警方早已料到秦天越獄後會找殷浩報複,沒想到他居然選在今日,幸好警方早有準備派了人跟在殷總裁身邊——多少還是有些作用,而且查案還是很有些經驗的。其中一個警員立刻問:“你是怎麽混進來的?原來的屍工呢?”

“哼哼,自然是被老子偷偷幹掉了!殺一個也是殺,殺兩個夠本,殷浩,想不到突然喊出律振飛沒死,第一反應之下,你還能自保!”被抓住的殺人凶手對自己的行為供認不諱,言辭之中有的隻是沒能殺掉殷浩的忿忿不平。

“什麽?”兩名警員一聽他居然殺掉屍工,立刻義憤填膺想要再問,殷浩製止他們,走到秦天麵前冷靜道:“阿天,我到底做了什麽,你要這樣恨我?當年我們不是大學中的死黨麽?”

“呸!”秦天惡狠狠地向殷浩吐了口唾沫,“死黨?把我送到監獄,讓監獄中的獄警和犯人‘好好照顧’,你就是這樣對待死黨的?”他的雙眼放射出仇恨的光,“你知道這兩年我在獄中是怎麽過來的麽?你試過在監獄中被那些暴力犯像女人一樣玩麽?你知道我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才讓刀疤他們幫我越獄麽?!”他越說越恨,兩個警員幾乎壓製不住。

“是你咎由自取!”殷浩氣憤地打斷他地爭辯,“你明知道我要保振飛,還敢把他害成那樣!”

“全都怪你!”秦天破口大罵,掙紮地更凶,“你成天就知道振飛振飛,把當初的雄心都拋在腦後,我不過提醒一下,就跟我翻臉,你這樣的兄弟我不要也罷!”他雙目赤紅,無盡的恨意湧向殷浩,“不過這樣也好,就算今天我殺不了你,總算解決了律振飛,想來你也會感到非常高興才對,你知不知道那兩天他被我抓走是怎麽過的日子?”秦天的表情扭曲起來,“我用竹簽一根一根的紮他,用球棒敲他的頭,把他丟到浴室的水缸中嗆水……”

“住口!”殷浩大聲嗬斥,心中怒極,這些天身邊有另外一個振飛相伴,讓他幾乎拋卻了心頭碎裂般的難過和痛苦,然而此刻被秦天一提,那些奇跡般淡化的強烈感覺又強烈的浮現——找不到振飛時候的焦急與慌亂,恐懼與惶惑,沒想到他一向待之若寶的振飛落在秦天手裏卻是那種遭遇!然而殷浩怒極,若是還對秦天有一絲的同情,此刻也**然無存!

然而殷浩越憤怒,秦天就越得意,他放肆的狂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還不止如此,你知道對著一個不會動的人,把我在監獄中受到的屈辱都還給他,是多麽的快意麽?終於明白你為什麽那麽喜歡他了,哈哈哈哈哈哈……”

“你該死!”殷浩的胸口的憤怒像是要炸裂一般的難受,一個箭步衝上前,死死的扼住秦天的咽喉,隻想就此掐死他。兩名警員見狀連忙阻攔:“殷先生,請冷靜一點。”

殷浩氣得臉色青白,手上青筋爆起,死死的扼住秦天,原本在玻璃隔間外的屬下們連忙也衝過來,死死地攔住他,秦天扭動脖子趁機掙脫,跪在地上咳嗽兩聲,還是忍不住得意狂笑:“咳咳……感覺不錯吧,殷浩,哈哈哈哈……”

當初的事情,的確隻是一場衝動下的惡果,如今卻已經無可挽回。一旁原本內定的男主角律振飛已經滿腔憤懣,他要複活啊!現在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狗血劇!臨開演居然還半路殺出個搶戲的!最不能忍受的是,在這個亂七八糟的世界,秦天和居然敢染指他!還真當他是死人啊?眼前的情況簡直讓人抓狂!還要不要人複活啊?老虎不發威,當他是Hello Kitty!

“笑笑笑,有什麽好笑的,”內定男主角終於忍無可忍,石破天驚地巨吼一聲!“——你抽風啊!!!”

原本房間內嘈雜的人聲驟然寂靜,壓製的,反抗的,衝動的,阻攔的,全部保持著怪異的扭動姿勢,靜止下轉向聲源,然後臉色發白。

“哈哈…哈…”秦天狂笑的聲音還來不及刹尾,驟然噎住,臉色怪異地扭動脖子,他他他居然看到律振飛一個挺身,從台子上漂亮地跳了下來!“你,你,死……”秦天抖著手指頭,指著律振飛,嘴唇嚇得發白,說不出話來。——他身後的警察也感到脖子上寒毛倒豎,連壓製秦天都忘記了。

“你什麽你?死什麽死!”律振飛不由得火冒三丈,一步步走向秦天,“笑得那麽難聽,死人都被你吵醒了!”該死的,這家夥完全沒有自己認識的秦天在商場上練就的氣度,膽小又猥瑣,居然被他這樣一個人攪了既定狗血劇,真是虧大了!

寂靜,絕對的寂靜。就連殷浩也張大嘴巴忘記說話,劇本不是這樣演的吧……

“你,你,你沒死?……”秦天冷汗直冒,企圖自我欺騙,然而恐懼之下卻六神無主,說了實話,“不,你死了,你,大白天的你居然……”他一邊說著,身體一邊抖的像篩糠一樣朝後退,“……你居然就來……來索命……”

“啊~~~~~!!董事長詐屍索命啦!!!”終於,公關部的女性經理詹芳芳尖叫一聲,高跟鞋一扔,驚恐萬分地朝焚屍間外衝去!

“啊~~~!!”眾人尖叫起來,呼啦一聲全跑了。這莫名的恐懼傳染的最快,一個人開跑,LK的高管們一下子全朝外跑,速度比剛才衝進來參與毆鬥,快了不止一倍。

何老先生也被自己的兒子何遠鬆拉著隔間躲著,老人家對鬼神之事頗為迷信,大著膽子偷看那邊的情形。剛才還朦朦的細雨已經化作傾盆大雨,天色陰沉,一個炸雷,又風雨大作。藍色的閃電映在律振飛白皙的臉上,顯得更加青白可怖。見此情形,何老更加痛心疾首,嘴裏不停悄聲念叨:“造孽啊!造孽!死不瞑目,這可是報仇來了啊!”殷浩這畜生當初連超度的法事都不肯出錢做,這下可好,冤鬼索命了!

怎麽辦,要不要衝到外麵的風雨中?外麵不遠處就是一片墳場,山清水秀,遠山環抱,他們不久前才看過的……LK的高層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冷氣一層層地順著脊椎朝上竄,頓時都沒了主見。

“你,你,別過來!”兩名警員頭冒冷汗,人民群眾能跑,他們怎麽能跑?可憐這兩個工作不到一兩年的年輕人也嚇得夠嗆,擋在通往隔間的門口,顫微微地掏出□□,指著律振飛抖啊抖的。

“哎呀,振飛,你沒死啊!”殷浩瞄了下左右,見狀不對,一個健步蹦上去撲住詐屍的男子,開玩笑,兩個警察手上的槍抖啊抖的,走火可不得了,自己還是快去擋一下。

哇,殷先生真勇敢!

兩個警員緊張的觀察,見律振飛隻是對殷浩笑了笑,並沒有作出攻擊的舉動,心頭安定不少。剛才一瞬的慌亂過去之後,警官近距離觀察,這個眼前的男子雖然臉色還是那麽白,但是麵上沒有猙獰恐怖的陰森表情,反而輕鬆隨意顯得很英氣,眉宇間的貴氣自然流露,實在不像是死人。

難道,他竟然沒有死?

正在疑惑,殷先生與對方的對話立刻解答了他們的疑惑。

“咦,振飛,你沒有死麽?”殷先生聽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是啊,我沒有死啊。這裏是哪裏啊?我怎麽在這裏啊?”律振飛應答如流,就像在背小學課文。

“太好了,原來你是假死,哎呀,我們差點把你燒了。”殷先生語氣興奮,感情到位。但這話兩名警察怎麽聽怎麽別扭,就像聽幼兒園的小朋友討論蘋果壞沒壞一樣。

“啊,你們太粗心了。”律振飛批評,“下次不可以這樣了。”

殷浩立刻點頭:“是,是,都是我的錯,下次一定改。”

以上就是兩人自編自導自演的全部劇本,由於臨時有變,隻能現場發揮,很多精彩的場景,例如“癡情男苦戀不肯燒,意外發現死者尚有氣息。”、“假死人因禍得福蘇醒,癡情男驚喜忘形。”已經因故不能演出,但是兩人能夠在劇情發生重大轉變的時候,還找出應景的幾句台詞已經不錯,更何況殷浩還有感情細膩到位的演出,已是相當精彩了。

至於原本計劃的後續精彩劇情,諸如“重病患奄奄一息,依然不肯原諒傷害者,爭執之下昏過去被送醫院。”再諸如“癡情男衣不解帶照顧病人,終於獲得諒解。”之類的超級狗血大結局,兩人也隻好走一步看一步,湊活著用了。

“咳,”殷浩咳嗽一聲,擠眉弄眼地提示對方,“哎呀,對了振飛,你昏迷了這麽久,現在突然醒過來,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

糟糕,忘記裝重病垂死。但是剛才眾目睽睽之下,自己一個鯉魚打挺,漂亮利落地跳下床台,還對著眾人爆吼發威,現在裝病,似乎晚了點……律振飛硬著頭皮,也隻好聊勝於無:“咦,你這麽一說,我的頭還真有點暈……”他腳下踉蹌一步,有些歪歪倒倒,“胸口也有點痛,哎呀,腳麻了……糟糕,渾身都沒有力氣了!”

說完,趴地一聲,摔在殷浩身上,無力地模樣看起來全靠殷浩攙扶著才不至於摔倒。

“振飛!”殷浩臉色大變,緊張的搖動懷中的人兒,慌亂大喊:“你不能死哇~~~~”

(此句既出石破天驚,狗血天下誰與爭風。)

啊,原來律董事長隻是在醫院病重,被當成死亡了啊!

玻璃隔間的LK高管們全部鬆了口氣,就是說嘛,世界上怎麽可能有鬼。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剛才的恐懼實在有點荒謬可笑。

殷派的人馬,立刻抓住機會上前拍馬屁,協助殷浩扶起律振飛,幫總裁跑前跑後聯絡醫院,何派的人馬,馬上對著死而複生的董事長噓寒問暖。就連號稱公司新一代才俊的何遠鬆也一陣激動,跟著老爸也湊了上去,這可是公司最勁爆的大新聞!

“振飛!可憐的孩子喲~”何老抓住律振飛,老淚縱橫,“你這苦命的傻孩子喲~”何老一哭,下麵更是一派感人熱淚的團圓場麵。

看著眼前熱落的場麵,兩個警察心有餘悸地放下槍,抹了把後腦勺的冷汗,真是人嚇人嚇死人啊!剛才拿槍要是一個手滑,這好不容易複活的倒黴董事長,又要掛了。對看一眼,剛想笑,卻發現漏了一個人!

“秦天!”兩人一轉身,才發現秦天已經趁亂撿了刀,趁人不備,悄悄向殷浩的位置摸去!被他們一吼,一個激靈,轉身朝外狂奔!

不能讓他跑掉!兩名警察腦中閃過念頭,可還來不及拔腿邁步,有人比他們更快!殷浩已經坐到地上,讓無力站起來的律振飛半躺在自己懷抱,後者的眼睛一直半開半合,一副快要不行的樣子,就在兩位警官爆吼的一瞬,要死不活的男人半閉的眼中亮光一閃,眼疾手快地抓起公關經理詹芳芳掉在地上的高跟鞋,一個挺身用力拋出,紫色的女鞋高高越起,飛過紛雜的人群,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拋物線,細長的鞋跟砸在逃犯的後腦勺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咚!”秦天晃了皇,兩眼一翻白,身體晃了幾晃,終於倒地昏了過去。

眾人大為驚訝,目光再次轉向律振飛,何老的嘴巴更是一張一合,驚得說不出話來,剛剛小露一手的男子虛弱地靦腆一笑,似乎想解釋什麽,無奈體力不支,於是兩眼一翻白,倒入殷浩懷中——他實在很難跟老人家解釋,還是昏倒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晚上要出去吃飯,更新會晚一點啦

ps:米滋同學,在本章留言的最下麵,你會看到一行字,那就是本章的全部留言。。你可以找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