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一嫁三夫

蘇青青不曉得蘇瑾玉那廝是怎麽跟縣令之流勾搭上的,不過看起來他手裏似乎有不少銀子,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抓上個把人自然算不得什麽難事。

但問題是她可一點兒都不想被抓到!

“幫幫我!”眼看著那幾個身影已經往這邊走來,蘇青青趕緊壓低聲音哀求道。孫小寡婦露出不置可否的神情,剛要開口,蘇青青又道:“我被江老大那個畜生休掉了。他們要把我賣去外地改嫁,我拚死才逃了出來,求求你不要讓我被他們抓回去!”

如果隻是單純的求救,蘇青青毫不懷疑孫小寡婦會把她給直接交出去。現在隻好迂回行進了,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既然是大哥造的孽,就繼續多造點兒吧。

這話一出,孫小寡婦頓時怔愣了一下,卻還是帶著點懷疑,蘇青青於是當機立斷地道:“我身上還有休書!”

她話音未落,頭頂光線突然黯淡,卻是孫小寡婦將筐蓋一把扣了回去。緊接著她便捂著胸口衝那農夫嬌嗔起來,嬌滴滴地叫著相公,說在筐裏看到了蟲子,長得好可怕,嚇得她心髒砰砰直跳。那農夫在田間做慣了農活的,不拿蟲子當回事,還想去把蟲子抓出來捏死。後來被孫小寡婦一瞪,這才明白小娘子的意思,趕緊紅著臉,湊過來要幫忙給她揉胸口壓驚。

“哎呀討厭,別動手動腳的,這裏還有人呢。”孫小寡婦媚眼如絲,任憑那男人將手伸進自家的衣領,目光卻有意無意地向後一掃,朝那八字胡師爺飛了個眼花,身體則不留痕跡地遮住破筐,擋住蘇青青從筐洞裏露出的一角衣袍。

師爺平日薪餉緊張,掙的銀子大部分都被家裏的母老虎收去,餘下一點兒隻夠去花樓裏點最便宜的姑娘,模樣實在不敢恭維。冷不丁被容貌豔麗的孫小寡婦這麽一挑&逗,雙眼立即直了,直勾勾地往對方那敞開的衣領裏瞧。蘇瑾玉見狀眉心緊皺,輕咳一聲,那師爺這才收魂,想起這公子許諾抓到人給自己的大筆銀子,到時候什麽姑娘找不到?於是也不敢再看,大聲呼喝著兩個邁不動步的差役快點趕路。

直到那一行人消失在巷尾陰影處,孫小寡婦才將欲求不滿的男人一把推開,又掀起筐蓋示意蘇青青出來。那農夫滿臉驚訝,孫小寡婦也懶得給他解釋蘇青青的身份,張口就支使他去買兩斤芝麻點心。

那男子對孫小寡婦是百依百順,一聽這話當即拔腿就走。蘇青青扶著筐沿小心地往外邁,望著那男子背影不由得感歎了一句:“他對你可真好。”

“村野匹夫罷了,什麽都不懂,也就是一個聽話而已。”孫小寡婦撇撇嘴,這人模樣生的粗坯,家境也普通,要不是看他脾氣個拿捏,自己又急著找個落腳處,她又怎麽會任由這種人占便宜?“休書呢?拿出來我看看。”要是沒有,她現在去找那些差役現回來捉人也來得及。

“當然有。”蘇青青趕緊從衣襟裏把休書抽出來,幸好這東西沒有放在包袱裏,不然被蘇瑾玉丟進江心可就糟糕了。

休書上麵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說蘇青青水性楊花,犯了七出之戒被休,自此與江家再無瓜葛,底下還按著江元睿的手印。孫小寡婦滿臉驚疑,詫異道:“你真被他們給休了?”

蘇青青大力點頭。並且認真地給孫小寡婦講述了江家兄弟是如何捕風捉影,誣陷她與村民通&奸的事情。這一切緣由都是因為江老大想要私吞她的嫁妝,然後好回到家鄉去娶漂亮的富家姑娘。

他們一方麵寫下休書,私吞了她的財產;另一方麵又私下裏要把她改嫁去別的地方,好在中間多賺上一筆銀子。她好不容易偷了休書和銀子逃出來,結果那三個人卻不肯放過她,一直派人追到這裏。

蘇青青不遺餘力地努力抹黑江家兄弟,同時將自己說的無比淒慘,同樣被那三人害慘了的孫小寡婦終於在心理上得到了些許滿足。但她會出手救蘇青青,卻並非是因同情產生了同仇敵愾之心,而是打私心裏不想讓那三位找到這個女人。

雖然一直被蔑視被無視著,孫小寡婦心中最歡喜的那個人,卻始終是江家的老三。之前他的眼裏隻有蘇青青一個,但蘇青青離開的話,是不是自己也就有了機會?到時候先把他給迷住,控製在手裏,再慢慢收拾其他人,早晚會把他們欠自己的賬都給算清楚的!

孫小寡婦想的入神,一轉眼卻發現蘇青青人已經沒影兒了。這死丫頭逃的還真快,她都沒來得及問問江三公子來鎮上了沒有。

這時候那個農夫捧著一盒芝麻花生糕小心翼翼地走了回來。他從小到大都沒舍得買過這樣貴的點心,今日為了哄娘子開心,連買豬崽兒的銀子都給拿了出來,隻想著讓她開開心心的。孫小寡婦卻沒注意到這漢子的一片心意,她的心思早已經不在了這裏。

鎮上一片混亂。

差役們找尋了許久,始終沒有發現畫像上的人。這些人畢竟是衙門裏麵做事的,不可能一直在外麵搜人,找了幾圈沒有捉到,也就打道回府。蘇瑾玉不肯放棄,自己帶了一批人繼續在鎮中搜索不提。

夏元傑仗著沒有人知道自己是共犯,光明正大地在搜查者的眼皮子底下出入各家大型商鋪,買了一堆布匹茶葉,又向掌櫃和小二提出各種稀奇古怪的要求,直到最終被人家給趕出來。

而蘇青青自打在孫小寡婦那裏脫身之後,整個人就像失蹤了一樣,蹤跡全無。蘇瑾玉沒找到,夏元傑也沒能找到。可憐的小少爺擔心得晚飯也吃不下,一整夜都沒睡好。這直接導致了他第二天日上三竿仍然沒能起床,直到被人揪住耳朵拎起來為止。

夏小少爺憤怒了,是哪個不要命的混賬東西敢動爺的耳朵?連娘都從來沒這樣粗暴地對待他!於是他憤怒地睜開眼睛,憤怒地拍床而起,雖然在看到床前那張臉之後他愈加地憤怒了,但卻終於還是沒敢發火。

不忍不行啊,房裏站著三個呢。這小二也真不像話,天字一號的客房居然都守不住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