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了?”邵非言揚眉問道。

“已經收拾好了。”蘇詞慢慢挪動著身子,在邵非言靠過來的時候,和他稍微隔得遠了些。

邵非言的桃花眼裏滿是笑意,修長的手指在蘇詞漆黑如墨的長發中穿梭,而後撩起她的長發,柔順的發絲就從邵非言的指縫間滑落。

這分明是赤果果的調戲!

蘇詞不知道自己的上司這個時候發什麽瘋,但是依照蘇詞的性子,她也不是個就默認倒黴的人。

“不知道邵總還有什麽吩咐,沒有的話我就先回房休息了。”

蘇詞的言下之意很明白,您老人家想要鬧騰沒問題,但是要鬧騰你自己鬧騰吧,我可沒那麽多時間陪你玩。

“的確也晚了。”邵非言眼含笑意開口道:“但是小詞,你還記得住進來的條件吧。”

蘇詞背後一凜,鬧不明白邵非言又想做什麽。

“在傾城的時候,高赫也不是個讓我有胃口的,現在的時間,也可以來點宵夜。”

邵非言的聲音不大,聽著倒是溫和。但是蘇詞卻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麵對這樣的大少爺。

這大晚上的還準備吃東西,是覺得東西不是自己做所以不嫌煩吧。

邵非言不是沒看到蘇詞眼裏一閃而逝的怨念,但是今天和高赫談生意的時候,確實也是沒什麽胃口。先不說是高赫這個人,就是高赫提起自己的父親,邵非言覺得,他幾乎什麽都不想吃了。

所以幾乎是在高赫離開的瞬間,他就想把蘇詞拎回家了。

在那樣烏煙瘴氣的環境裏,邵非言真的不覺得自己有什麽胃口可以吃的進去東西。一個下午加上一個晚上,邵非言除了喝上幾杯茶水,就什麽也沒吃。現在都已經是這個點了,想要吃去找吃的,邵非言又嫌麻煩,而這個時候,他想起了之前詢問過蘇詞的話。

蘇詞是個能下廚的。

這個點了,邵非言還餓著肚子,這句話他說什麽也不會對蘇詞說的。這不是白白折損了他的麵子嗎?無論如何,他得端著。

而蘇詞明顯是想偏了。

要知道,在蘇詞的認知裏,邵非言一向以打擊和調戲自己為樂趣,要是哪一天邵非言不來找蘇詞的茬兒怕是周身都不痛快。這大晚上的,又是公子哥兒的住處,哪裏找得出來什麽吃的?

邵非言這樣的富二代是絕對不可能自己動手做吃的,看他家裏幹幹淨淨,這樣子的住處幹本就是不食人間煙火,估摸著平常吃飯要麽是送上門要麽自己在外麵解決了。就算她蘇詞能做飯,也得有可以入口的東西啊。

巧婦還難為無米之炊呢……

邵非言看到蘇詞半天都沒有動靜,調笑著開口道:“怎麽了,之前說的都是假的?”

蘇詞斜著眼睛微微一瞪,開口道:“我的手藝可是公認的。”

眼神在燈光下竟有幾分曖昧和嗔怪。

邵非言心念一**,轉頭不看。

“那怎麽還不下廚?”他開口懶懶道。

“……”說到最後就是讓她做飯。

蘇詞做的飯菜好吃那可是有名的,邵非言這樣一說,要好不要恰巧點到了她的死

穴上。

“女人不是該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能唱會跳偶爾還玩玩樂器寫寫詩……”

“你說的是女人,還是機器人?”蘇詞這會兒思路還沒跟上,冷不丁笑了一句。

“我的要求也不高,也不要你十項全能。”邵非言眼底裏的調笑意味濃了些:“我可是隻讓你做做飯,沒什麽難的吧?”他就是存心的,想看看蘇詞的反應。

蘇詞不答。

“之前我身邊的女人至少會上一些,哎。”他輕歎,斜眼瞟了瞟蘇詞,少說了一句——雖然那些女人,都是各種人想要放到他身邊的間諜。

蘇詞聽得這句話後不知為何,詭異地沉默半晌:“我一直以為總裁您是不食人間煙火的。”

這次換做是邵非言沒有跟上蘇詞的思路了。

但是他很明智地用右手打著拍子,笑眯眯地看著蘇詞沒有說話。

“邵總家裏還有什麽能吃的?”

看來是得挑明了說,雖然蘇詞也不指望邵非言能明白她的意思。

“冰箱裏還有些蔬菜,你看著辦。”邵非言一看就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大少爺,說得輕巧得很。

蘇詞也不指望邵非言會給出個什麽讓她意外的答案來,隻得認命地往冰箱走去。

邵非言就是她的克星,絕對是。

三開門的冰箱很大,蘇詞在還沒打開之前已經對冰箱裏有的東西進行了猜測,隻是沒想到現實居然會如此殘酷。

蘇詞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力氣才控製住了自己臉上沒有抽搐的表情。

冰箱散發的寒氣在空氣裏很快蒸發消失,蘇詞在看到冰箱裏那可憐兮兮地兩根已經焉達達,而且邊緣已經泛黃得菜葉子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格外豐富。

是不是應該給邵非言發個獎章,獎勵他還沒有完全墮落,至少還知道給冰箱裏留點東西而不是買回冰箱後把它當成一個大件物體當做擺設?

蘇詞一直克製著自己不要回頭,免得自己回頭的時候忍不住自己的情緒在邵非言麵前漏了醜。

蘇詞一直控製著自己不聽跳動的眼角,伸出手,將那兩根焉達達的葉子從冒著寒氣的冰箱裏拎了出來,轉過頭看著坐在沙發上一副好整以暇的邵非言。

怎麽辦,無時無刻都要抑製自己將這個二世祖扔進什麽地方回爐重造一遍的衝動啊……

蘇詞辛辛苦苦克製著自己臉上的笑意,對著邵非言開口說道:“邵總,這冰箱真是整潔。”

“哦?”邵非言還是隻給了一個單音。

“不僅整潔,還幹淨,一覽無餘。”蘇詞皮笑肉不笑:“黃瓜一枝獨秀,蔬菜鶴立雞群。”

邵非言忍著笑意,聽著蘇詞毫不掩飾的罵語。

蘇詞覺得自己臉上的笑容快保不住了,雖然在邵非言麵前,她一貫是很難保持自己的形象:“所以,邵總您想吃什麽?”

蘇詞就差把那兩根菜葉子扔到邵非言的鼻子下了,但是她告訴自己要忍,要忍。麵前的人是她的上司不是那些可以隨意**的家夥。

“小詞你做什麽我就吃什麽。”邵非言像是沒有看到蘇詞的動作一樣,調整好自己的表情,

看著蘇詞。不知道為什麽,看到蘇詞這樣瀕臨爆發的臉紅模樣,邵非言竟是覺得有幾分可愛。

果然是不在一個頻道上,即使同樣說的是人話,交流起來也太困難了。

蘇詞放棄了和邵非言的交流。

正常人類怎麽和非正常人類交流?兩個人的腦電波都不在同一個頻道上!

蘇詞拎著那焉達達的兩根菜葉子,放棄了和邵非言的對話,往廚房走去。

果然是有錢人,廚房都那麽大!

但是邵非言邵大領導已經開了金口,蘇詞作為一個小職員,尤其是還要在邵大領導的眼前討生活的小職員,不放尊重不行啊。

尤其是自己的母親現在還在醫院呢,那看護還是坐在客廳裏的那個二世祖請來的。

所有人都看到邵非言是鑽石級別的單身漢,看著那是金光閃閃,說出去引來一大票人的羨慕。但是誰知道這樣的人背後可是一隻大尾巴狼,尤其是破開那層皮,從頭到腳邵非言都是黑的。

生活的艱辛又有幾人能懂啊……

在廚房裏好一陣翻箱倒櫃,蘇詞總算在其中找到了一把細細的雞蛋麵。看著從冰箱裏撈出來的菜葉子,蘇詞歎氣,邵非言的住處太幹淨,能撈到吃的實屬不易,這個時間點了哪還有什麽商家在營業?

先做一些吃的,伺候好了邵大爺才是正理。伺候好了邵大爺,她才能休息。

想到這裏,已經有些困頓的蘇詞的動作麻利了許多。就算邵非言不是常在家裏吃飯的人,但是該有的調料還是有的,隻是都被放進了櫃子裏,讓蘇詞好一陣找。

“陽春麵。”

蘇詞端著做好的麵條走出廚房。

麵湯清澈,奶白的麵條上撒著細碎的蔥花,而那兩片菜葉子被蘇詞剃了剃,也規規整整地放在麵條的旁邊,這碗麵僅僅是聞著這香氣就讓人食指大動,對於已經感覺到有些餓的難受的邵非言而言,不亞於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

邵非言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蘇詞,在他看來,蘇詞能做飯僅僅是能做到能讓食物下咽,沒想到蘇詞的手藝竟會這樣好,好到超出了他的想想。

蘇詞可沒心思去猜邵非言究竟在想些什麽,這個時候的她已經困得快不行了。將碗端到邵非言麵前後,蘇詞就一直在打哈欠。

要不是因為邵非言確實沒有吃什麽東西,也不會大半夜地跑來折騰蘇詞。這會兒看到蘇詞不停地打哈欠,甚至在眼角也有些被逼出的淚花。

邵非言握著筷子的手頓了頓,帶著笑開口道:“這麽晚了,你先去休息吧。”

蘇詞都快要磕頭跪謝了,邵大爺總算知道她這個人還在這裏耗著了,這句話在蘇詞聽來不亞於天籟。

“邵總,您吃完了就把碗放到這裏吧,明天早上我來洗。”

本來是打算就此離開的蘇詞,在對上邵非言那雙似笑非笑的漆黑雙眼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還是漏了一拍心跳,想到從小含著金鑰匙出生的邵非言怎麽知道做家務,於是在離開的時候對著邵非言說了這麽一句。

隻是他沒有注意到說了這麽一句話後,坐在她身後的邵非言眼裏的笑意消失了不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