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餘冰摔門出去的聲音被眾人的歡呼聲所掩蓋,隻有蘇詞看到了餘冰離開大辦公區時候的那一臉冷酷。蘇詞歎了口氣,邵非言是為她解了圍,可是好像讓餘冰更想刁難她了。

以餘冰這個人睚眥必報的性格,又怎麽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給她難看的局麵?隻怕是以後在菲魯公司,餘冰還會讓她穿更多小鞋吧?

但是邵非言的出言維護,蘇詞對此並非毫無感覺。邵非言的特殊關照,隻會讓蘇詞越躲越遠,有那麽點感動,而更多的則是淡淡的畏懼。她害怕兩個人的關係有什麽變化,這樣微妙的變化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還記得於念秋說了什麽。

“蘇詞,你們不是一路人。”

的確不是一路人,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一個僅僅是小職員。

蘇詞笑了笑,無言。

晚上。

兩頭打工的蘇詞隻覺得疲倦不堪,回到邵非言家裏,蘇詞累得隻想躺在**再也不要起來。

“叩叩叩。”

蘇詞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聽到那一陣接一陣,絲毫沒有停歇意思的敲門聲,一把掀開被子,慢吞吞地走到門邊,拉開了門。

在看到門後站的那個人的時候,蘇詞頓時清醒了些。

“晚上好。”邵非言咧嘴,象征性地說了一句。

蘇詞順著他的視線看見了自己剛睡醒還不整的衣衫,一愣,立刻伸手扯了扯衣服,笑了笑:“邵總晚上好。”

“都被我看光過……你這麽急著幹嘛。”邵非言的視線在蘇詞剛才拉起的肩頭上一望,笑意盈然的眼神定在了她的眼睛上。

“我這不是給自己留點嫁人的空間嗎。”蘇詞咧嘴笑著,“畢竟我身上女性特征就這麽點了,您給我留些機會,不要戳穿。”

邵非言側頭看了看,還是眼尖地看見了蘇詞耳後的一抹微紅,笑了起來。

蘇詞也有些懊惱,她不知道自己這種奇怪的反應是什麽原因造成的,她在前麵二十多年可從來不知道臉紅是什麽滋味。

“請問,邵總有什麽事嗎?”蘇詞開口問道。

“我餓了。”邵非言倚在門邊將這句話說的無比淡然,因為身高的優勢將蘇詞的每一個小動作都看得清清楚楚。

“餓了?”蘇詞笑了起來:“我長得很像外賣嗎?”你叫外賣啊!就一次也行啊!給她睡個好覺不行嗎!

吸氣,呼氣,吸氣。冷靜,冷靜。蘇詞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

“不想吃外賣。”邵非言笑眯眯道。

“行,您想吃什麽,說說。”蘇詞笑眯眯道。

“什麽都想吃,你看著做。”邵非言道。

蘇詞忍了忍,轉身往廚房走去。

邵非言立刻邁步跟了上去,看著蘇詞在廚房忙進忙出。

兩人吃過飯。

蘇詞突然捂頭,“嘶——好疼。”

邵非言轉頭看著她,在最初的擔心之後便了悟,開口道:“哪兒疼?”

“啊,全身都疼……”蘇詞叫喚著,斜眼看著邵非言。

邵非言笑而不語。

“啊,這腰也酸,手指做飯的時候扭到了……”

做飯的時候扭到了——不想洗碗也找個可實現的理由啊。

邵非言站了起來,往廚房走去。

蘇詞看著他的背影,張了張嘴——她隻是這麽一說,這什麽情況?

還沒等她嘴邊得逞的笑露出來,就聽到廚房裏一陣劈裏啪啦的清脆響聲。

果然是不應該抱有太大希望的……蘇詞

歎了口氣,搖著頭走向廚房。

一片狼藉。

“還是我來吧。”蘇詞伸手扶額,邵非言看上去也不像是一個會做家務的人。

“嗯。”邵非言沒有任何猶豫。

蘇詞幾乎都懷疑他是故意的了,走向了洗碗池。

“你洗好了,我們出去買菜吧,我看冰箱裏似乎沒有多少了。”邵非言道。

“你還開了冰箱?!”蘇詞聽到邵非言這樣一句,大驚失色。

“天……”

果然就不應該讓大少爺進廚房的,蘇詞趕緊地將還在冒著熱氣得飯菜從冰箱裏取出來,放到餐桌上。邵非言見勢不對,準備開溜。

“這個還是熱的,現在不能放進去。要等它涼了……”蘇詞解釋了兩句,懶得再說,開口道:“算了,你先去客廳吧。”

等到蘇詞收拾好了廚房裏的那滿地狼藉之後,已經是晚上九點過了。邵非言沒有開車,兩人就著還算明亮的月色往離這裏不遠的超市走去,一路上都十分安靜。

蘇詞和邵非言進了超市,兩人都依舊沉默著,但是卻極有默契地往賣餐具的地方走去。

邵非言推著手推車,對那些從四麵八方投來的各種視線視而不見。

蘇詞看了看周圍的人,腳步加快了,邵非言的腳步也跟著她加快。她眉頭一蹙,往左邊移動著,邵非言的腳步也移動一下,跟著她往左邊走動。

蘇詞齜牙,徹底放棄,隻能享受著周圍人投過來的八卦目光。

而在兩人前往蔬果區的時候,一身帶著不確定的嗓音突然響了起來。

“老二?”

手裏還拿著一把新鮮的蒜苗的蘇詞停下了自己準備挑選的動作,轉身看了看周圍——沒人。想了想自己,似乎也沒有這個外號。

她突然笑了起來,看了一眼發聲的人的視線,居然正對著邵非言。

“邵總……”蘇詞作吃驚狀。

邵非言的臉色也不太好看,雖然他也不想承認這句老二是在喊他……

鐵青著臉的邵非言轉過身,果然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唐陵言。”邵非言開口。

唐陵言似乎不知道他造成了什麽後果,看到邵非言轉過身之後,一把勾邵非言的肩,一副哥兩好的樣子:“我還以為我看錯了,沒想到你也有進超市的一天啊。”

“鬆手。”邵非言的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嫌棄兩個字。

唐陵言眼一勾,衝周圍的女生眨眨眼,直到吧周圍的那些人都迷得暈乎乎地,才吊兒郎當地開口:“你不是老二難道我是啊?”

邵非言看到唐陵言似乎沒有想把手放下來的意思,伸手抓住了還搭在他肩膀上的爪子,往後一扭。唐陵言也預料到了邵非言的動作,整個人隨著邵非言的動作也轉了一圈,還是笑嘻嘻的:“二哥,我錯了。”

邵非言盯著唐陵言,直到將唐陵言臉上那不正經的笑容給盯沒了。

唐陵言聳肩,“行行行,我閉嘴我閉嘴。”他眼神一轉,看見了蘇詞,愣了愣。

蘇詞咧嘴笑開了,“嗨。”

唐陵言一愣,立刻上前一把抓住蘇詞的手放在胸前:“美麗的小姐,有幸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蘇詞眨眨眼,還對眼前的情況沒了解清楚。

“鬆手,老四。”邵非言看到唐陵言抓住呃蘇詞的手,心裏沒有來地湧上了些焦躁的情緒:“蘇詞,別理他。”

“原來你叫蘇詞……等等,二哥你認識?”唐陵言張了張嘴,“你們你們你們……”

“嗯。”邵非言開口

,警告的眼神在唐陵言身上一掃。

唐陵言笑不出來了——這是什麽情況?看見邵非言進超市已經是難得,身邊居然還有女人?仔細一看,還會邵非言拉著推車?他到底看見了什麽……這是做夢嗎……

“我還有事,先走了。”唐陵言在看見邵非言最後一點耐心都耗盡的樣子之後立刻道,識相地往外奔去,邊跑還邊回頭看著,不敢相信。

“走吧。”邵非言道。

蘇詞聳肩,將大蔥一丟,準準投入了邵非言麵前的推車裏,“三分。”她笑道。

邵非言無言地抬腿,唇角卻緩緩上揚。

就在兩人走出超市的時候,邵非言的手機響了。

他掃了一眼,接起。

“老二!”唐陵言永遠是最惡俗地開頭。

“說。”邵非言手裏還提著菜,和唐陵言無須客氣。

“不是很久沒有見麵了嘛,剛好剛才是老大給我的電話,說老三也在,我們難得聚一次……”

沒等唐陵言說完,邵非言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時間,地點。”

“老大的‘夜色’,我們都等你唷……”拉長了的尾音在夜空中劃出了一道名為膩死人不償命的弧線。

邵非言毫不猶豫的掛掉了唐陵言的電話,動作幹淨利落。

蘇詞看了看他道:“邵總,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我送你。”邵非言拒絕了。先不說蘇詞還要領著這麽多東西,就是大晚上的,邵非言也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家。

將蘇詞送到家,邵非言調轉方向盤,往“夜色”駛去。

“夜色”裏比“傾城”要烏煙瘴氣許多,但是以唐陵言的性格,會約在這裏見麵也沒有什麽奇怪的。畢竟“夜色”可比“傾城”的樂子多多了。

“老二,這裏這裏!”

邵非言還沒走進門,就聽到唐陵言聒噪的聲音響起:“過來打麻將!”

邵非言看了他一眼:“你熱衷的這些事完全可以等到三十年後和廣場舞領頭人一戰高下。”

“我……”唐陵言無言淚流。

邵非言邁開步子,往包廂走去。

包間裏的空氣比外麵好多了,邵非言走進門就看到坐在正中西裝革履的祁毅,和坐在另一頭抽煙的慕白。

“大哥,三弟。”邵非言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搭在沙發上。

“還是大哥和三哥有魄力,我半天都拉不來的人,一台出大哥和三哥,二哥絕對就來了。”唐陵言笑起來:“說起來,今天見到的那個小美女還真是不錯,一看就是我喜歡的菜。”

在接到唐陵言的電話的時候,邵非言就已經猜到了他是為什麽打了這個電話。

“你說蘇詞?”邵非言從慕白的手裏拿了一支煙,也點上了:“就我們公司的員工。”

“恐怕不是員工吧?”唐陵言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的表情:“你什麽時候和女人出門買過菜啦?我看就是和白宛心在一起也沒這樣做過吧。”

聽得白宛心三個字,邵非言皺起眉,但是在繚繞的香煙中,看不清楚表情,隻有聲音傳來:“白宛心是大小姐,自然是陪她進行高雅的音樂鑒賞。”

唐陵言聽到邵非言的話,一時間噎住了。坐在另一邊的慕白開口了:“不是說打牌的嗎,怎麽變成了打探女人了?”

祁毅的眼鏡閃了閃:“我們兄弟幾個好不容易才見一麵,別老是張口閉口的女人。”

唐陵言還想問什麽,在慕白和祁毅的目光下,轉了話題:“來來來,打牌打牌,不說那些有的沒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