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星南忍不住又看了葉夕一眼,輕輕吩咐葉夕跟上自己,忽然就轉頭走了。好在葉夕也不在乎這些,隻是覺得這個人奇怪而已。

隻有始星南自己知道,剛才看到葉夕那一抹燦爛的笑容,他的心中又動了動,想到這裏,他臉色有些窘然,他心中又一股發熱發燙的東西流了出來,這種感覺十分奇妙。他強壓了下來,所以才背過身去,不再看葉夕。

那是什麽?父親說的男女之情嗎?他也不是沒有見過女人,卻從來沒有把誰看到心裏去,這個葉夕實在奇怪,看不透她的心思也就罷了。自己怎麽會對她有這樣怪異的感受。

始星南走了一會兒,暗暗使用著精神力,終於恢複了平靜。

他要去的地方是後山,沿著小路走到一個小角門旁,推開門,眼前是一片嶙峋的石頭山,高可百丈。葉夕抬頭望了望,心想,還以為這裏沒多大,沒想到還有這樣一座山,真是匪夷所思。

此時山上春色漸漸地濃了,雖然樹上的葉子都還是新綠,可是葉子也撒著歡兒地伸展了身子,已經能夠遮出一片樹蔭來。

山上路很陡,也沒有什麽路,隻能不時抓著石塊攀爬著走。好在天還算不上太熱。葉夕身體靈活,也很壯實,所以走這樣的路也算不得什麽。

可是,葉夕很快看出了這裏與眾不同之處:山上別說小獸了,連一隻小蟲都沒有見到。可是這裏的草木明明十分繁茂啊。

“星南大哥,為什麽這裏沒有飛禽走獸呢?小蟲也沒有一隻?”葉夕沒有什麽避諱,想問就問了。

始星南的腳步微微頓了頓,從來沒有人這樣親昵地叫過他。從葉夕剛才上山開始,他就聞到葉夕身上有一種淡淡的香味,時隱時現,尤其在她使勁兒爬山,有了汗的時候,更加明顯。

不可思議的是,這種氣息,讓自己十分快樂。那是一種簡單純粹的快樂,離自己十分遙遠的快樂,好像隻有小時候才有的一種感受。他有些沉溺於這種快樂了,這是他多年以來第一次體驗到的快樂心情。

“這裏長了一種特殊的草木,會把能動的全部吃掉。”他平複了下心情,輕輕鬆鬆地隨口一說,就好像在開玩笑。

真的假的?葉夕有些懷疑:“那你帶我來這裏,是為了喂飽它的肚子嗎?”

始星南還是第一次看到葉夕這樣明顯的疑問表情,忽然覺得這個小丫頭好像也不太難看懂,嗬嗬一笑:“放心吧,我自然有治它的方法。你不要離開我太遠就不會出事。若是在平時,隻要不走出那片住的地方,就沒有危險。”

葉夕斜睨了他一眼,這個人,好像對什麽事都淡淡的,但是這種淡然又不是看透世事的淡然,好像是輕視所有生命的淡然,邪乎地很。就憑這一點,葉夕十分不喜。

“咦,這是什麽?長得這樣奇怪,我從來沒有見過。”葉夕忽然發現不遠處有一片

奇特的草兒。紫黑色的葉子,糾糾纏纏在一起,像個人形。葉夕長到頂端,開出一朵潔白的花兒,圓圓的,像個球球。那花兒在紫黑色的葉片襯托下,白得刺眼。

葉夕仔細看著那花兒,皺著眉頭,好像能感覺到它們的痛苦。明明這樣茂盛,挨挨擠擠的,卻顯出死氣沉沉的樣子。明明是小小的草兒,卻給人一種強大的生命氣場。

葉夕越看越奇怪,她忽然覺得這一株草都像是一個人,生活在痛苦中,每日艱難掙紮。她想俯身仔細查看,就在她的臉離那草兒有一尺的距離時,葉夕好像看到那草兒像一隻野獸張開大口似的,頂端的花兒好像變成盆子那樣大,要吃掉她似的。

她還沒有來得及驚叫,已經被始星南拉了回來。葉夕一個趔趄,躺在了始星南的懷裏。

這可把葉夕窘壞了。她有些生氣地瞪了始星南一眼,氣鼓鼓地,幹脆坐在地上不走了。

葉夕的嬌軀進入自己懷抱那一刻,始星南忽然有種被雷電擊中的感覺,沒想到葉夕的身體這樣柔軟,抱在懷裏,那種香氣更加濃鬱了些,讓他有一種想要繼續抱著葉夕的衝動。

始星南自己也有些奇怪,他並不是沒有嚐過女人,卻從來沒有對誰有這樣的感覺,關鍵是,葉夕還是個小孩子,他怎麽會有這樣的感覺?

他靠近葉夕,又使勁兒聞了聞,確實很神奇,這種味道,讓他有些沉迷。

“你要幹什麽?離我遠一點,否則我可不客氣了。”葉夕被始星南的動作嚇了一跳,跳起來跑了好遠。

始星南看總是平平淡淡的葉夕,此時卻像一隻被激怒的小獸。這樣的一麵,才像個真正的小女孩應該有的,是一種充滿生命力的美麗。

他嗬嗬笑了,“我隻是覺得,你有一種好聞的味道而已,沒想到把你嚇成這樣。是我唐突了,還請你原諒。”看葉夕還是不肯過來,他也不逼迫,站定在那一片紫黑色的草兒麵前,靜靜說道:“這些草叫做九夜茴。”

葉夕就站在遠處,不願靠近始星南,有些事,有了一就有二,剛才他那種神情實在是邪乎,簡直就是個好色之徒,她可不願意招惹他了。

葉夕心裏有些著急,覺得不安全,想快點回去。她環顧一周,忽然發現,四周圍的樣子,就像那房子似的,都是一模一樣的,分不出來個東南西北。就連剛才走過的路,好像也不一樣了。

看來,這裏是有人做了一種奇怪的結界。很快,她就冷靜下來。現在是在人家的地盤,哪裏才是安全的呢?她忽然覺得自己的舉動很可笑。於是她拍拍身上的土,溜溜達達走過來,隻是與始星南還有一米的距離。她是想告訴他:別離我太近,咱倆不熟。

始星南沒有想到葉夕會這樣快就恢複冷靜,還那樣閑適,真是一個奇怪的小姑娘。怪不得她會擁有仙訣。感覺到她的抵觸,他也不在乎,繼續解釋。

“九夜茴在晚上會發出一種迷人的香氣。但是這種香氣,卻也是一種毒氣,隻要是聞到了它的香氣的人,就會把心中的那一點點貪婪引出來。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到最後,因為身體承受不住那貪婪之氣,而爆身而亡,那死掉的身軀,就會變成另外一棵九夜茴。”

果然是種邪氣十足的草,不過倒是會偽裝,葉夕剛才差點就要動手拔掉它研究了。隻是在最後那一刻,才意識到這種小草是十分危險的。

“雖然它白天不會發出那樣的香氣,可是那花兒是可以食人的,你剛才離得那樣近,若不是我及時出手,恐怕已經被它吃掉了。”

切,騙人!那你為什麽一開始不告訴我?偏要等我靠近了才“出手相救”?這樣蹩腳的謊話,也說得出口?葉夕心裏腹誹著,“哼”了一聲,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其實,始星南說的是實話,他那樣聰慧的人,怎麽會說出一句漏洞百出的謊話?他當時正在研究葉夕身上的香味,當再一回過神時,沒想到葉夕差點被那花吃掉,心急之下,趕緊出手拉了葉夕一把。

葉夕自然是不知道的,隻當他是胡扯,對他僅有的一點點好感也消失地無影無蹤。

“我有些累,想回去了。”葉夕沉著臉,等著始星南帶路。她可不想成為什麽九夜茴的食物。可是現在沒有修為,又來到這個古古怪怪的地方,也隻好依仗別人了。

這時,一個丫鬟飛身而至,看了葉夕一眼,到始星南麵前耳語幾句,又飛身而去。

看剛才那丫鬟的樣貌,倒是和銀環有幾分相似,莫非就是那金環?隻是,修為倒是不錯,因為能禦空飛行的,都又大魔法師以上的修為。看那丫鬟的模樣,也有二十歲左右,居然已經有了這樣的修為,可見也不是個普通人。

葉夕探究地看著眼前的始星南,有婢女如此,那他自己的修為肯定更加高深,剛才居然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看來這人心思很深,要時刻警惕著。

始星南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像葉夕這般總是以這種無遮無攔的目光看著自己,想到之前她身上的香氣,不自覺地,臉又紅了紅。

“走吧,宗主要見你。”始星南神情複雜地看了葉夕一眼,走在了前麵。

葉夕趕忙快步跟上。想著剛才始星南那奇怪的眼神,看來這宗主定然不是什麽好鳥。要見我?也好,總算知道他們的目的了。否則一想到有可能要在這種奇怪的地方終老,葉夕寧可死得痛快些。

始星南知道父親一旦出手,那就是要出狠招了。可是,他此時心中糾結,他是有些貪戀葉夕身上的味道的,如果葉夕真的有什麽事,那他就再也聞不到那美妙的味道了。要怎麽樣好呢?

葉夕回到“故宅居”,看到自己住的院子裏站著一大票白衣人,幾乎要把她的小院子占滿了,那些白衣人個個兒透著蕭殺之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