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凝望著葉夕,眼神慢慢失了焦點,進入了自己的思緒。想到自己之前在帝屋山和計蒙神人的約定,他臉色變得十分凝重,心中忽然煩躁不已。他萬萬沒有想到,崇吾山居然那樣難闖,以他之前一成仙法的修為,完全不能全身而退。

最後還是計九靈那姑娘冒險受了重傷救了自己,這才有命回來見葉夕。可是,為了能回來救葉夕,他不得不答應計蒙神人,與計九靈定了親事。

更讓白澤黯然神傷的是,計蒙神人怕女兒擔心,把這唯一的一顆神幽草下了神界咒語,若是白澤不回去,那麽即便暫時解了葉夕的毒,日後這咒語會讓葉夕受更多的苦。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白澤流落人間六千年的懲罰正在那時候已經履行完畢,他不僅重歸仙籍,也恢複了修為。

可是恢複了修為又怎麽樣?又進入了另一個枷鎖裏,自己還不是不能與葉夕長相廝守?

哎!白澤輕輕歎了口氣,滿臉愁雲地看著葉夕,他與葉夕真的無緣嗎?葉夕是他除了靈兒之外,唯一動心的女子。而且,他也一直認為,葉夕就是靈兒的轉世。

白澤動情地抓起葉夕的手,輕輕親了親,他怎麽舍得離開葉夕?沒有了葉夕,他的生活裏還有快樂嗎?可是,這麽多年,他也明白了一件事:隻要活著,就會有痛苦,哪怕自己是個神仙。

“你又什麽煩心事,說吧!”早上葉夕醒來,見到白澤還坐在床邊,心裏不由地一熱,第一句話就是問問他的心事,她昨晚迷迷糊糊中,聽見白澤歎了很多次氣。一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無所不能的白澤居然也有煩心的時候。

“我當然煩心你的毒了?那蕭啟興不是個老實的,我怕他節外生枝。”以白澤現在的修為,葉夕是看不出來他的心事的。

“怕什麽,大不了不解毒了,我想明白了,人各有自己的運道,該怎樣就怎樣,隨遇而安,還能快樂些,否則,豈不是白活一回?”葉夕像個活了一輩子的智者,目光定定地看了白澤一眼,說出這麽一句來。

白澤有些動容,夕兒,你是誰已經不重要了,我的有生之年,隻認定你一人。

凝神看了葉夕一會兒,白澤再也忍不住,過來抱住葉夕:“夕兒,我會盡我所能,讓你幸福快樂!”

葉夕這次沒有推開白澤,她心裏對自己說:就讓我軟弱這麽一會兒,讓我在這溫暖的懷抱裏多待一會兒。

蕭忘歸過來的時候,正看到這一幕,他的心忽得被揪得生疼。白澤,看起來才更配葉夕一些。

“蕭啟興最近物色了兩個貼身侍衛,說是要安排到蕭少康身邊。今天我見到了,其中有一個怪怪的,不像是人族。”蕭忘歸穩了穩情緒,還是先說了正事,這畢竟關係到葉夕的安危。

白澤看蕭忘歸不像是開玩笑,讓葉夕安安妥妥地坐下來:“夕兒,我去看看。”

白澤一接近蕭少康的院子,就有了些驚覺。他用鼻子使勁兒聞了聞,臉色忽然變得十分難看,心裏也突突跳了幾下,居然是是檮杌!他此時,對於蕭啟興,有十

分的恨意。這個該死的糟老頭子,用了什麽法子,居然找來了上古凶獸?

白澤黑著臉看了蕭忘歸一眼,沒有說話,又回到了紫藤苑。這件事,他不可能瞞著葉夕,隻有把事情都說清楚了,大家才能一致對外。

葉夕本來還和果兒有說有笑,看白澤回來了,臉色黑鍋似的,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白澤沒有說別的,立刻做了一個隱像結界。又對蕭忘歸吩咐道:“你再做一層結界,表麵上讓人以為是你們蕭家做的結界,掩人耳目。”

“你們蕭家”,這四個字刺得蕭忘歸心中難受,可這時候不是難過的時候,隻要能幫到葉夕,他在所不辭。

白澤站立在桌子旁,眼中的殺意才放了出來。檮杌可不是普通的玩意兒,而且十分敏感,若是剛才有一絲一毫的殺氣,他都能感覺到,就有可能打草驚蛇。

“到底出了什麽事?”葉夕的聲音裏也透著冷,這個蕭啟興又整了什麽幺蛾子,把白澤氣成這樣?

“是檮杌!居然是檮杌!”白澤用力地拍了拍桌子,桌子立即化為了一灘粉末。

“檮杌是上古“四凶”之一,是鯀死後的怨氣所化。它的真是麵貌狀如虎而犬毛。上古的書籍中曾經記載:長二尺,人麵,虎足,豬口牙,尾長一丈八尺,攪亂荒中,名檮杌。’”白澤硬硬地說道。

上古凶獸?這著實讓葉夕吃了一驚,前一世的她,就是被上古凶獸之一的窮奇獸殺死的,真是世事難料,難道這一世還是逃脫不了凶獸的魔爪嗎?

果兒隻是聽了這個名字,心中就害怕地緊,這種凶獸可是他們神界也惹不得的東西,她看看震怒的白澤。白澤之所以這樣生氣,恐怕也沒有把握搞定這個怪物吧。

“你可知道這種凶獸的缺點?我們絕不能坐以待斃。”蕭忘歸看大家神色都十分不好,知道這個什麽檮杌肯定十分難對付。

白澤看了蕭忘歸一眼,這個小子終於還有明白事理的時候。

他深深歎了口氣:“這種凶獸極其凶殘,他最喜歡把人的本性變得殘暴,然後看著人們互相殘殺。他自己本身十分強大,就算是在神界,十個神者也未必是它的對手。真不知道蕭啟興怎麽會找到這種東西。”

蕭忘歸聽白澤這樣說,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是啊,蕭啟興怎麽可能找來這種凶獸呢?

“我覺得,會不會是這凶獸自己送上門來的?它的目標不可能是蕭家,難道是,是,是夕兒?”蕭忘歸終於說出了自己最可怕的猜想。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為你們蕭家狡辯?枉小夕對你不計前嫌!”果兒越來越不喜歡蕭忘歸了。

“你說說看。”白澤冷冷說道。

“這幾日,我看蕭啟興的性子越來越多疑暴戾,蕭少康也是這樣,更加頑劣。我就覺得不對勁,今天聽你這麽一說,或許就是這檮杌讓他們性格大變。”蕭忘歸仔細回憶了下這幾日的見聞,才回答道。

“這樣看來,它已經開始行動了。我還不知道這隻檮杌的實力。不過你說得有道理,

通常,檮杌隻會對神界的東西感興趣,或許,真的是為了葉夕的玄奧訣。”白澤若有所思。

為今之計,就是趕快讓蕭啟興做出血引,替葉夕解毒,這要葉夕能進隨身空間,就算那檮杌再厲害,也動不了葉夕。

“你們在這裏好生看著葉夕,我去找蕭啟興一趟。”白澤決定還是親自出馬。

青天白日下,蕭啟興的練功房裏已經抬出來好幾個人,這些人渾身傷痕,顯然都受了重傷。關鍵是,這些人裏還混著蕭啟興的手下。

白澤眉頭緊皺,難道他已經?他給自己用了隱像結界,悄悄進入到了蕭啟興的練功房內。

此時的蕭啟興,滿臉興奮,周遭全是各種靈力,這些五顏六色的靈力糾結在一起,飛上飛下。他顯然控製不了,卻還是全部吸納到了自己的身體裏。他的肌肉已經開始變得不規則地抖動了。

白澤心裏一沉,看來蕭啟興已經淪為檮杌的修煉工具了,蕭啟興可是巔級靈武師,居然就這樣輕易地被檮杌控製了。看來這隻檮杌實力不可小覷,最關鍵的是,蕭啟興這時候的血引,是不能服用的,否則,葉夕也會被牽連。

“什麽?血引不能用了?那小夕豈不是白白受了幾個月的罪?去他娘的蕭啟興,我去活烤了他。”果兒聽了白澤帶回來的消息,隻覺得肺都要氣炸了。

“果兒,我看你這火爆脾氣,先別燒了蕭啟興了,一會兒咱們這兒先被你燒了!白澤的話還沒有說完呢。”葉夕察覺到白澤並沒有想象中的苦悶,就知道他一定有辦法。

“老頭子的血是沒法用了,那用他兒子的血來煉一煉,也有可能成功。隻是,我看蕭少康的情況並不樂觀啊,好不到哪裏去。”白澤說這話的時候垂著眼眸,但是餘光都在蕭忘歸那裏。

蕭忘歸心裏一驚,他明白了白澤的目光。猶豫了一瞬,終於還是開口道:“我,我,其實是蕭啟興的私生子,前陣子也吃了他的血引,應該更有效果。白澤你試一試吧。”

這種事情還要猶豫,你不是最喜歡葉夕嗎?獻點兒血還要考慮那麽久?白澤心裏不悅,邪魅地嗤笑了一聲:“是嗎?那我就不客氣了。”

葉夕看蕭忘歸的表情就看得出,他是無法釋懷自己的身世,可是白澤卻百般刁難。她看著白澤,更是確定了自己的想法:白澤一定出了什麽事,他與之前相比變了很多。私下裏,一定要問一問。

蕭忘歸既然已經答應了,也就不再猶豫,立刻割開手臂,接了滿滿一碗鮮血。

白澤接過那碗,用仙力催進血引,很快,白澤的手中出現了一隻紅色的藥丸,猩紅猩紅的,看著有些瘮人。

“看上去,和上次蕭啟興給我的那個差不多。”葉夕心中還是有些喜悅的,畢竟,沒有修為,會有很多的不方便。

“我們隻能賭一把,這是如今唯一的辦法。夕兒,你要做好失敗的準備。”白澤此時心中也充滿著無奈和無力,他已經失去了和葉夕在一起的機會,若是這樣的代價不能解開葉夕的毒,該何去何從,他真的有些茫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