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兒這時候露出頭,“都準備好了。淺越說,差一柱香的時候,你用精神力把他放出來。”

葉夕點點頭,表示沒有壓力。此時的莫達,已經完全進去了睡夢中,沒有兩日的時間,是醒不過來的。

真是太好了,終於要離開這艘船了,還有那麽一群怪人。

葉夕數著時間,真是度日如年。

“咣咣”,就在此時,響起了該死的敲門聲。葉夕怒從心起,是誰這麽不長眼色,偏偏在這個時候來搗亂,真想一掌拍死了事。

“誰呀,有事明日再說。”葉夕冷冷說道,語氣不善。

“難道我有事也要明天說嗎?”

葉夕心裏一陣鬱悶,眉頭緊緊堆皺在一起,是玄夜的聲音!怎麽這麽背!

這幾日除了那次給回靈丹,玄夜從來沒有過來露麵,此時快到子時,他來幹什麽?真是的,別擾了我的大事!

葉夕迅速恢複平靜,依然冷著一張臉,打開了門。

門外,隻有玄夜一個人,他目光灼灼地看著葉夕,目光中多了一層灼熱。

他看了葉夕一眼,徑直進來,到桌子前自己坐下。

葉夕的嘴巴扯了扯,這是幹什麽?來聊天的嗎?她關上門,站在玄夜身邊,不聲不響。

“你……”玄夜第一次說話有些吞吞吐吐。他一進來就敏感地覺察到葉夕的屋子有了些與眾不同的東西。他按下心頭的疑惑,不想戳穿葉夕。

“玄夜大人深夜前來,可有要事?”葉夕心中有些不耐煩,若不是打不過他,早就把他放倒了。

“我……其實,也沒有什麽事,隻是想,想過來來看看你。”玄夜孤孤獨獨了很多年,很久沒有說過這樣肉麻的話了,都有些結巴。但是一旦說出來了,心裏的忐忑也就少了很多。

這次輪到葉夕呆滯了,她不明白玄夜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簡直莫名其妙!

“我一個大男人有什麽好看的,要論好看,這裏誰也比不過玄夜大人英俊啊!”葉夕到底是腦子快,四兩撥千斤,想著用最緩和的方法趕緊送走這個玄夜。

聽見葉夕這樣伶牙俐齒地回旋,玄夜忽然一笑,這個“便宜妹妹”要比他想象的強大。心思玲瓏,能屈能伸,臉皮夠厚,修為也不錯。這樣,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也算有些本事。

“既然你一切安好,那我就不擾你休息了,告辭。”玄夜深深看了葉夕一眼,抬腳走了。

這,這,玄夜的腦袋搭錯弦了?還是被誰踢了?這是唱得哪一出?葉夕拱手一禮,低眉順眼地送走了玄夜。

難道玄夜是來刺探消息的?

停了幾息,葉夕迅速設好幻象結界,把淺越放了出來。

“剛才玄夜來過了,隻說是想我了,沒說兩句又走了。我擔心會不會是發現了什麽!”葉夕臉不紅心不跳地撿著重要的說了,讓淺越多留些心思,因為她多少還是有些擔心。

淺越的嘴巴扯了扯,思忖了一刻,玄夜這個人是聽說過的,不像是能說出這樣話的人啊。他問葉夕:“他的神色有什麽不對嗎?沒有說別的嗎?”

葉夕回想剛才玄夜那肉麻兮兮的表情,也不像是來搗亂的,倒像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可是,他是玄夜呀!即便有什

麽難言之隱,與自己又有什麽幹係呢?葉夕實在不明白,玄夜那深深含情的一眼,到底有什麽意味?難道?他,他有斷袖之癖?

葉夕的這個想法一出來,就看見淺越正瞪眼看著她,很顯然,淺越也是這樣猜測的。

葉夕淡定地搖搖頭:“不像啊,他眼中沒有情色之欲。”真要斷袖,也得找個好看的吧,就她現在易出來的容貌,隻是不至於讓人惡心而已!

淺越扯了扯嘴唇,眼睛不自覺地抖動了兩下,這個淺溪,真是口無遮攔,這樣的話,也不知道避諱著點,好歹自己也是個長輩啊。看來,小白是堅決不能嫁給他的。

“現在是緊要關頭,不想那麽多了。過了這青丘國,我就沒有十足的把握了。一會兒你守著門,我來行召喚術。出現白色光芒之時,就是咱們離開之時。到時你一定要緊緊跟在我的身邊。”淺越心一橫,準備召喚術。

不管怎樣,都要拚上一把!勝敗皆在此一舉。

玄夜站在船頭,仔細觀察地貌,原來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是青丘國。葉夕這樣做,是為了去青丘國嗎?嗬,也好,總比成了主上的傀儡強。

很快,飛船到了青丘國的地界。淺越隻覺得此時渾身充滿了力量。他默默念動咒語,身體慢慢鼓脹起來,想一直待宰前充氣的野獸。

此時,青丘國正是一片寂靜,各處的媚狐們聽到召喚後,一個個都豎起身來,把身體裏的靈力都向上一起發出。

這是一股粉色的靈力。

靈力上升得非常快,很快就包裹住了飛船。飛船一時成了膠著狀態,沒有再行進一步,像是定在了空中。船上所有的人,除了葉夕和淺越的房間,也都定住了一般。好像時間在這艘船上靜止了。

幾座大山的山神聽見了淺越的召喚,俱是一驚,沒想到,淺越消失了多年,居然又出現了。

因為之前有訂立的約定,一定會再幫淺越一次。所以山神們也都伸出了援助之手,幾乎在同一時刻,此處的山峰裏發出一陣強烈的白光。

白光照射在船屋的一刹那,淺越抓住葉夕,要帶走她。就在此時,莫達忽然夢遊般跑過來拽住了葉夕。

莫達此時眼睛發著綠光,明顯是受了別人控製。這樣邪門的魔法,葉夕覺得,不是水伯就是玄夜那家夥。

“淺溪,快把他幹掉。”淺越撐著胖起來的身體,他臉上的血絲已經露了出來,好像很快就要爆掉的樣子。

葉夕手上的精神力一閃,那隻紅色的匕首又現了出來,帶著火係的靈力,砍向莫達。

莫達的雙手是血,卻仍然死命地拽住了葉夕的雙腳。

淺越眼眸中殺氣一現,一股冰冷的靈力,猶如黑夜裏的死神,瞬間把莫達凍成了冰人。

就在融進白光,消失的一刻,葉夕看見船屋的木門被打開,玄夜和水伯闖了進來。別人看不到,但是葉夕猛然間發現,玄夜的目光中居然有種釋然。那樣溫暖的目光,怎麽可能從玄夜的眼裏射出?

可是葉夕已經來不及弄清楚,她就已經隨著淺越快速墜入到了青丘國。

葉夕亂中沒有出錯,在將要落地之前的幾息,做出了一個飄落結界,她帶著淺越,慢慢飄落了下來。

直到落了地,淺越才恢複了原貌。葉夕

發現,淺越居然已經成了一個翩翩公子的模樣。與之前見到的半死的耄耋老人完全不同了。

葉夕想起師父說過,人生一世,所有的人和事隻不過是虛妄一場。人的皮囊更是虛妄,藏在皮肉下的那顆心,才是最最重要的。

葉夕回想著剛才淺越狠絕的眼神,心頭有些發冷,這樣一個豐神俊秀之人,皮囊底下的那顆心,居然是又硬又冷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差點壞了我們的大事,緊要關頭,怎麽能有婦人之仁呢?”淺越恢複了身姿,頭一件事就是教訓葉夕。那是他周密計劃了十幾年的事情,差點被這個人族小子搞砸,真是豈有此理!

葉夕依舊是一副清冷的態度,不緊不慢地說道:“淺爺爺,你是不是糊塗了?這件事,一個巴掌拍不響,沒有我,你現在還在汜葉城裏艱難度日呢。”

沒想到葉夕是這樣一副樣子,淺越最討厭聽別人把自喊老了。

但是剛才確實有些激動了,想到淺溪的好處,還有那隻天狐果兒,他忽然斂了怒氣,溫和地拍著腦袋笑道:“是啊,是啊,你看看我,急脾氣,還請救命恩人啊!”

葉夕雖然此時看不透這個老狐狸的想法,可是這樣快的變臉速度,說明了此人狡詐多段,不用知曉他的心思,葉夕也明白此人不能相信。她忽然有些後悔跟著淺越了。

就在此時,四周忽然傳來一陣奇怪的喇叭聲,四周竄出無數隻狐狸,對著淺越跪倒在地,發出一陣狐鳴。

很快,有一支整齊的隊伍列隊而來,隊伍裏的士兵們個個器宇軒昂,穿戴極為講究。從隊列中走出一個紅杉女子,女子妖嬈漂亮,看見淺越,像是見了天王老子,親昵地發出一陣媚光,跪下說道:“恭迎主人回來!”

葉夕忽然覺得,剛出了狼穴,會不會又入了虎口呢!可是,事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不管!那段時間是你當值,為什麽會出現那樣的錯誤?我相信你一定心中有數!”此時,在飛船上,水伯大發雷霆。

盡管他及時發現了不妥,並控製住莫達,可還是晚了一步。青丘國,不是一個好對付的地方,還有各路山神的護衛,他自問一個小小的統領,帶著幾個青瓜蛋子,是沒法把淺溪抓回來的。

玄夜黑著臉,隻是低著頭不說話。

水伯沒好氣地瞪了玄夜一眼,盡管他明白,那媚靈之力不是一個男人能夠迅速衝破的,可是玄夜不是普通的男人,他一定能比別人更先一步清醒過來。卻仍然沒有抓住淺溪那小子。

闖進船屋的時候,水伯看到了,在淺溪的身邊,還有一個人,如畫的樣貌,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居然混到了船上?他怎麽就沒有發現?

這件事情說到底,水伯的責任也是洗脫不了的。

水伯急得火燒火燎地轉了幾圈,忽然對玄夜說:“我不管你用什麽法子,在飛船靠岸之前,一定找兩個人頂上,否則,主上怪罪下來,咱倆都別想活。”

玄夜低著頭,茫然答道:“是。”就消失了了身影。

他站在青丘國的山巔,凝望了一會兒,就禦空而行。他心裏期待著,待完成這次任務,他定然來看看葉夕。心中忽然多了一個牽掛,居然有一種暖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