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夕抽噎了一會兒,就擦去了眼淚,龍景說得對,要讓玄夜高高興興地離開。

她收拾好自己,一臉的容光煥發,跑去找玄夜了。

龍景的目光緊緊追隨著葉夕,心中有萬分不舍,卻忍下來,不去打擾葉夕與玄夜的告別,他雖然心中吃醋。可是他也明白,玄夜對葉夕,隻是一廂情願罷了。葉夕對玄夜,隻是舍不得這個朋友。

相處了這麽久,龍景當然明白,葉夕是個愛惜羽毛的人,特別似乎對自己的朋友,從來都是這般用心。不然也不會一直執著地要去找果兒,也不會因為果兒的背叛而傷心難過。

葉夕知道了果兒的作為後,麵上沒有說什麽,隻是說“不必追,不必等,她的心已經遠了。”

可是龍景知道,葉夕的心有多麽難過,如果能夠到她的心裏去看看,她的心一定再滴血。龍景能做的,就是陪著葉夕,悉心照顧她,盡量讓她高興。

可是,葉夕卻一直堅強如斯。隻有在見到飛廉的時候,才顯現出真正的女兒態。龍景希望有一天,葉夕能把自己當做親人,親密的愛人!那女兒態也能做給自己,以後也隻屬於自己!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雲策奚看著臉色煞白的玄夜,可以感受到他正在一點點消失的靈力,心裏頭不知道是什麽滋味。要說這些日子以來,與葉夕他們相處而來,自己體驗到了與以往完全不同的生活。

沒有紛爭,沒有爾虞我詐,隻有真心與默契。大概自己是在黑暗中待得太久了,忽然間觸摸到了一束陽光,心裏有驚喜,有珍惜,也有掙紮。

因為雲策奚從小到大,就一直被教導著振興黑狄族才是一己重任,什麽情分啊,緣分啊,真心啊,那些都是虛的,一閃即逝的。

可是,他分明是喜歡這種感覺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心裏頭居然住進去了一個女人,不知道從何時開始,那樣在乎葉夕。這實在是太可怕了。上一任尊長說過,女人,隻是工具罷了。千萬不能動情,動情了,這一世也就完了。

雲策奚覺得他的生命才剛剛開始,他的使命也還沒有完成,他不想就這樣暗淡下去。此刻,他的內心就好像有兩個雲策奚,都在據理力爭,卻終究沒有爭出個結果。

“玄夜!玄夜你在嗎?”葉夕敲著雲策奚他們的房門,心裏頭還微微有些忐忑。

玄夜眼中閃過驚喜,看雲策奚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待著,就應了聲:“我在”,就推門而出。

此時,陽光十分濃烈,照在玄夜俊美的臉上,雖然他的臉色發白,可是臉上那抹會心的微笑,晃得葉夕眼睛生疼,心也生疼。

葉夕暖暖地笑著:“玄夜,聽說你已經醒過來了,我好高興呢,今日陪我出去玩,好不好?”

“好!”玄夜也暖暖笑道,露出燦爛的笑容,溫暖如陽光。對於葉夕的要求,他永遠不會拒絕。而他現在最希望見的,也隻有葉夕。

玄夜純粹的笑容讓葉夕心裏更加難過了些,這樣的一個玄夜,好像是黑夜裏的一顆流星,剛剛想要展示自己的絢麗,卻沒有太多的時間燦爛輝煌。

葉夕和玄夜一起飛

到郊外,那裏人極少,四周都是一望無際的田野和綠蔭涼爽的樹林。

“玄夜,你有沒有家人?”葉夕有一搭沒一搭得問。

“唔!家人啊!幾百年前,我的母親還健在,可是後來,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玄夜的眼神有些迷茫,他現在想起母親的音容笑貌,都已經有些模糊。是啊,已經幾百年過去了!

哎,隨便一個什麽種族都比人族要長壽。看玄夜這般青春年少,誰知道他已經幾百歲了?

“有家人在的感覺真好!我現在能和哥哥相認,感覺自己是最幸福的!”葉夕溫柔地看著前方笑了。

玄夜看著葉夕的笑容,第一次把葉夕引到迷幻世界裏,也是看到了她這般純粹燦爛的笑容,心底的冰才融化了一些。如今就要離開這個世界,能再見到這樣的笑容,真是太好了。

“夕兒,你能永遠這般快樂就好!”玄夜第一次離葉夕這樣近,聞著她身上特有的香味,和她一起看風景,此時的心靜謐、安詳、幸福,是他從未感受過的,他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嘴角微微上揚。

葉夕轉頭,正好看到他安靜微笑的麵龐,心裏一動,被他這種幸福感所感動。這樣的心情,是葉夕希望的,希望自己也有一天,能每天都過上逍遙悠閑的日子,希望每天都能這般幸福微笑。

第一次,葉夕覺得和玄夜的心走得這樣近,這是一種真正的好友心靈相接,不分男女,隻論心境。

“我給你吹首曲子,可好?”葉夕想把這種美好的心情多留一會兒,就建議給他吹曲子。

玄夜雙眼發亮,笑意盈盈道:“好啊!”

兩個人找了棵大樹,坐在上麵一邊乘涼,一邊看風景。

葉夕隨便摘了片樹葉,放在唇邊,悠揚的曲子傳了出來,好像一切都靜默了,隻在專心聽著這美好的發自內心的聲音。

玄夜閉眼聽著,心裏所有的冰塊,都在這一刻開始鬆動、消融。他很喜歡這樣的感覺,這樣安靜、從容、美好,就像在家人身邊一般。

葉夕吹著曲子,想著這些年經曆的一切一切,心中感慨萬分,對朋友們的思念,對玄奧訣事件的無奈,對,尤其是對少昊的複雜感覺,讓她的心又有些亂了,這樣,吹出來的曲子裏帶著些憂愁。

玄夜心疼地看著葉夕,輕輕撫著她的背:“夕兒,不念過去,不畏將來。你要讓現在的自己永遠快樂,其他的都是虛無,就像現在的我一樣。”

玄夜的手原來也是溫暖的,他的話更溫暖。“不念過去,不畏將來”,這話龍景也說過,也經曆了,所以才懂了嗎?葉夕懂這句話的意思,可是剛才想到了少昊,心中的痛還是綿延了出來,原來自己真的無法忘掉他。

“我餓了,咱們去獵幾隻小獸,我給你做烤肉,如何?”葉夕平靜了下心情,興致又高昂起來。

玄夜被葉夕的情緒感染了,也興致勃勃:“好啊,這回我可要吃個夠!”

打好了魔獸,葉夕就用水係魔法把他們都收拾幹淨。回去以後,就醃漬了起來,準備一會兒給大夥兒做頓好的,很顯然,他們很快就要離開這裏了,也算是一次送行小宴

會吧。

元帝和公西樸正在為燭龍的事情煩惱,忽然問道宮裏一陣陣的香氣撲鼻而來,又有仆從來報說是葉夕要請客,兩個人懷著複雜的心情找來了。

幾個人都聚在葉夕的院子裏,好幾個烤肉一起轉動,冒著滋滋的香氣,公西樸忍不住胭了咽口水,宮裏的廚子可做不出來這樣的味兒。

葉夕的靈力控製著這些美味的烤肉,額頭微微出了些汗。

“夕兒,你不要用精神力了,你還需要恢複,我來吧!”飛廉為了保護葉夕的身份,已經改口叫她夕兒了。葉夕剛剛大傷初愈,靈海裏的靈力還十分空虛,他更願意讓妹妹需多休息會兒。

“你又沒有火係靈力!烤肉而已,不會費多少的!”葉夕才不願意讓賢呢。

“我來我來,我是火係的,葉夕,你指揮就好!”公西樸覺得這個有趣極了,就接了飛廉的話,非要自己來。

葉夕看他這樣感興趣,就樂得清閑,在一旁指揮。

元帝本來想製止兒子,看他玩得高興,就算了,連飛廉的妹妹都能這般從容自在,自己的兒子也應該有這樣的經驗。

一會兒,每個人都嚼上了香噴噴的烤肉。之所以用“嚼”,是因為每個人都被這烤肉華麗的滋味征服了。宮殿可以說華麗,衣服可以說華麗。在公西樸看來,葉夕做的烤肉就是可以說華麗。

且不說肉鮮嫩有嚼勁兒,裏麵的滋味實在是不知道用什麽來形容。甜裏有辣,辣裏有鹹,鹹裏有酸,酸裏有麻,鮮美無比。

就連已經不食人間焰火的飛廉,也覺得葉夕烤的肉實在是天大的美味。雖說神仙都可以辟穀,可是眼前遊戲美味,又有誰能忍得住呢?

六個人,四隻魔獸,居然吃了個七七八八,胃口都夠大的!

“哎,要是能在晚上點著篝火吃上這麽一頓烤肉,那就完美了!”公西樸吃得美了,就多嘴感慨了一句。

葉夕神秘一笑:“你們找燭龍去,他是不是說要看護風樹?”

公西樸驚了一驚:“你又知道?”公西樸心說你怎麽什麽都知道啊?一邊望望父親。

這件事情他們確實沒有告訴任何人。元帝忽然覺察出意思奇怪的氛圍,看龍景、玄夜嘴邊都有些笑意,雲策奚也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

“那是因為,那棵風樹的種子是我給的。實在對不起哦,我不知道燭龍會那麽在乎那棵樹,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眨。”說到底,這件事也是因為葉夕的緣故,所以葉夕不會不承認,而且還要好事做到底。畢竟,大荒如果沒有白天和晚上,也是一件不正常的事。

公西樸愣了一愣,直率的他哈哈大笑起來,所有的人也一起笑起來!這件事,實在是太有趣了!有誰能想到,這般那般強大的燭龍,居然會敗在葉夕的一顆種子手裏。

元帝的嘴巴翹了翹,再也繃不住了。

歡愉的笑聲,在院子上空飄**了好久,幾個人笑得肚子疼,跟著葉夕,總會有那麽多快樂的事情。

玄夜兩眼溫柔地看著葉夕,他現在終於不必再隱忍著自己的感情了,他要再好好看幾日,再看幾日就要離開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