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夜色已晚,白澤把兩條板凳一拚,坐在上麵,背靠著牆壁,對葉夕說:“不早了,你睡吧,我在這裏睡就成。”

葉夕心中忽然一暖,這白澤看著吊兒郎當的,但也隻是有時嘴巴刻薄一些,其實心還是極其善良的。從他不計後果地用心脈之血救她,到這幾日的一路護衛,其實是個不錯的人,或者說,是個不錯的神。

隻是,葉夕實在想不通他為何要這樣做?真的如他所說,僅僅覺得自己是個有趣的人?這個理由未免有些牽強。

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目前來看,要解封印之苦,也隻有這“送上門來的”白澤能幫她了。迷迷糊糊地,葉夕就睡著了。

半夜,隻聽到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音,耳邊一涼,是殺氣!葉夕的精神一振,身體的精神力已經自動啟動,那股殺意立刻觸碰到葉夕的精神力,立刻縮回,很快消失。葉夕眼睛並沒有睜開,但是她已經醒了。她急忙釋放精神力,一息之間,發現在客棧走廊的盡頭,一個紅色身影匆匆忙忙閃過。剛要繼續查看,聽到白澤在耳邊叫她。

睜開眼睛,隻見白澤擔憂地問道:“你沒事吧?”

葉夕搖搖頭。

白澤眼神一暗:“我又聞到了那股味道,就是在樹林裏曾經聞到的味道,看來還真被你說中了,我們好像真的是自投羅網了。這個鎮子不太平啊。”

其實白澤心中及其納悶,尋常的妖怪,嗅到他身上特有的“神”的氣息,早就逃得不見蹤影了,這是個什麽妖怪,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過來打擾他們。重

點是,他這個上知鬼神下知妖魔的“神仙”居然在記憶中探尋不到此妖,真是奇了怪了。看來是個出道不久的妖怪,可是既然隻是個小妖怪,怎的如此膽大?

葉夕把剛才的事情說了出來,白澤聽了臉色更加暗沉,心中一陣憋悶,隻是這憋悶一出,他自己也嚇了一跳。這種無法控製的感覺又多少年沒有過了?這種擔憂他人的感覺又有多少年沒有出現過?

這事得好好做個打算!

還好,後半夜沒有什麽怪事發生。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白澤和葉夕到大堂吃飯。看好多住客忙著退房。店小二也看著眼生,不是昨日的那個小夥子。

白澤和葉夕跟著一對中年夫婦出門,葉夕嬌嬌的童聲問著:“大娘,我與爹爹昨日來住店,看大家慌慌茫茫,不知道出了什麽事?”

那對夫婦看葉夕嬌憨可愛,又有教養,心生幾分好感,把他們兩個叫到一邊說:“我們前兩日就聽說這裏有怪事,好多人不明不白地就癡癡呆呆了,本來打算明日再走。今早聽說店小二也傻了,怪嚇人啊,誰還敢住在這鎮子上?好孩子,快與你爹爹離開此地吧。”說完忙不迭地走了。

葉夕想起用精神力看到的那個紅色的身影,斷定就是她做的怪。

白日裏,這個鎮子才有了幾分城鎮的模樣,鋪麵開門,街道上擺著各種小攤,有賣吃食的,有賣針頭線腦的,賣小吃的……葉夕和白澤選購了不少必須品,把葉夕為數不多的銀子花得差不多了,隻剩下一小包銅錢、一塊碎銀子和那些魔晶了。魔晶這種東西是不能隨便拿出

來的,尤其是這樣的小地方,太引人注目,萬一引來修真者就麻煩了。

白澤和葉夕補充完貨品,才到一個小麵攤上吃飯休息。

“我看咱們還是離開此地吧,你現在這種狀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白澤支著胳膊,大胡子和做黑的皮膚遮住了他本來的俊容,隻有一雙眼睛還十分光澤明亮,不減魅力。

葉夕耍玩著手裏的茶杯,看著周圍的人和物。

已經是初夏時節,花兒草兒樹兒都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畫成了一副天然的風景圖。周圍人聲鼎沸,不遠的小巷子裏,一群小童正在玩耍,純淨的笑聲聽來也十分悅耳。一個普通人家的門口石墩上,坐著個老人,懷裏抱著正在練習站立的小娃娃。

暖暖的微風吹過,葉夕歎息了一聲:“你看,若是時光就停在這裏該多好?這些無辜的人們,卻不知道危險就在這樣好的風景裏。”說完,葉夕沉默地喝著劣質的茶水,不再說話。

這是想多管閑事了?可是葉夕尚且不能自保,還想著這些閑事。白澤眉頭皺了皺:“若真是如此,也是他們的命數,這是天機,我們不能改變的,就不要白費力氣了。”

若是一般人,聽到這樣的言論,定然罵白澤鐵石心腸。但是葉夕知道白澤說的是真話,他曾經是神,知道人間運轉的規則,可能這真的是鎮上人們的命中一劫。但是,她不是神仙,沒法淡定地看著美好被打破,心裏還依然無波無浪。

葉夕站起身,摸出幾枚銅錢放在桌子上,輕輕吐出幾個字:“此事,我管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