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很多練劍的人都喜歡這句話,特別是年輕的劍客。魏安也是年輕人,不過,魏安卻不喜歡這句話。魏安執著劍道,卻並不執著劍。

長劍斷碎,斷碎在沈明軒的青天印下。

魏安很是灑脫的將手中的半截長劍拋到臭水溝裏,吝嗇的沒有再撇上一眼這把伴隨自己多年的長劍。

“你要去哪裏?”

魏安看了宋楚一眼,淡淡的問道。

能夠讓魏安主動開口說話詢問,這絕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宋楚咧嘴一笑,眉飛色舞,感覺這一次自己出手救下魏安還真是值了!

宋楚笑道:“我要回北燕,哪裏有我牽掛的人。魏兄與我同路?”

宋楚當然要回北燕,若不是恰好碰上魏安,恰好感覺出沈明軒的怪異,那是絕不會耽擱在金陵城的。如今,宋楚雖然知道前往北燕,必然會有一場風暴等著自己,不過,心中還是著急,恨不得生出雙翅,飛回北燕。

魏安搖搖頭,說道:“你我不同路。我不會再回北燕了,你要小心,再見。”

說完,魏安轉身就要離開。

宋楚微微皺眉一愣,不由的問道:“為什麽?你永遠不回北燕了麽?天劍閣可是在北燕啊!你不回北燕,又要到什麽地方去?”

魏安不與宋楚同路回北燕,這個很正常,宋楚也是早有想到。不過,聽魏安話中的意思,是永遠不回北燕了。要知道,魏安是生在北燕,生在天劍閣,天劍閣就是魏安的家。哪裏有永遠回家的道理啊!

魏安停下腳步,身形明顯的一顫,轉身望向北燕的方向,沉默一會,緩緩說道:“我要鑄造一把自己的劍,真正自己的劍。等到我的劍鑄造大成,劍道大成,我也許會回到北燕的。天劍閣,天劍閣……天下再也沒有天劍閣了!”

魏安收回遙望的目光,盯著宋楚,一個字一個字的沉聲道:“北燕……北燕……一切要小心,保重!”

嗖的一聲,魏安身影如飛,已經是踏出幾十丈之外,化作遠遠的黑點……

“說什麽半截話啊!難道就不能把話說完?”

宋楚眨眨眼,很明顯,剛剛魏安的話沒有說完。天劍閣不在了?天劍閣雖然相比天玄的九大王朝那是渺小不可攀。可是,天劍閣在北燕,那也是大名鼎鼎的存在。

當年宋楚降臨葬花穀,就曾經聽說過什麽六大聖地。當然了,當初的六大聖地,也就是小小的北燕中稱雄的聖地,如今相比天下,那就是一個笑話了!

天劍閣與葬花穀淵源極深,同是北燕的六大聖地。天劍閣又怎麽可能那麽容易消失呢?要知道,天玄九大王朝可是下了詔令,不允許任何勢力招惹北燕。九大王朝不動手,誰又能輕鬆的滅掉天劍閣呢?

天劍閣若真的消失,那就是被人輕鬆收拾掉的。若是曆經大戰才滅掉天劍閣,恐怕消息早就傳出來了。可是,宋楚在天漢行走多日,也從沒有聽到過天劍閣覆滅的消息。

“趕路要緊,到了北燕,一切自然明了!”

宋楚收起心中的思緒,思緒萬千,又是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它,還是趁早趕路回北燕才是正理。

北燕是一片封印之地,被死亡之海的風暴困封。

如今死亡之海的風暴消失,所有的困封消失,北燕的天地靈氣逐漸恢複與天玄大陸融為一體。靈氣可以融為一體,地理位置卻是不會不動,北燕依舊是那個孤零零的海外大島。

天漢大江分割南北,江南四郡,揚州、淮州、川州、瀘州。

其中,瀘州位居天南。瀘州地域廣袤,西南臨接十萬大山,十萬大山內百獸縱橫,居住著一些原始的部落種族。瀘州東南,麵朝大海,這裏正是距離北燕最近的地方。

瀘州郡,海神城。

海神城是瀘州郡東南海岸邊陲的一座大城。瀘州東南,無論是商賈,還是普通的百姓漁夫,都是整日與大海打交道。海上風浪最是琢磨不透,於是,瀘州東南沿海的百姓,紛紛信仰海神,膜拜海神,祈求海神能夠保佑平安。

海神城,正是由此而得名。

海神城四通八道,本來就是極為昌盛繁華。自從死亡之海消逝,北燕浮出水麵,與天玄大陸互通有無,海神城更是迎來了興盛的春天。

咕嚕咕嚕……

宋楚剛剛來到海神城,肚子不爭氣發出一陣抗議的叫聲。是該吃點東西了,不吃東西,時間長了真的會餓啊!修行可以辟穀,宋楚卻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要辟穀。

吃不到美食,人生的意義就已經是少了一半了!修行還有個什麽勁啊!

吃東西有講究,哪家人多去哪家,人氣高,錯不了。

海神城中,吃飯的人最多,人氣最高的酒樓,無疑是百花酒樓。

“好!好一個百花酒樓,這個名字不錯!”

宋楚大步走進百花酒樓,百花酒樓的名字,讓宋楚想起來處處獻花的葬花穀。宋楚走進百花酒樓,打眼一看,頓時皺皺眉頭,人氣的高的酒樓雖然信得著,卻是排不著隊啊!

不單是酒樓內的幾十丈八仙桌坐滿,就是在櫃台旁,還有幾波人在排隊等候,與掌櫃的閑聊打發時間。

“唉唉唉,說你呢,排隊!”

宋楚剛想到櫃台那裏湊個話,酒樓的小廝立即瞪眼喊道。插隊之人,人人鄙視,人人有責。隨著小廝一喊,正在櫃台邊上等候的眾人,紛紛議論,指指點點。

宋楚老臉一紅,怒道:“我什麽時候插隊了!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插隊了!說話是要負責任的!”

“哼,有膽子插隊,沒膽子承認嘛。別再我麵前裝,你這種人,我見的多了。百花酒樓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酒樓小廝冷冷的盯著宋楚說道。

唰唰唰……

兩人一吵,整個酒樓的人,不論是吃飯的,還是排隊的,紛紛透過目光,鄙視的看向宋楚。宋楚臉色再是漲紅,紅的發紫,紫的發燙,一路從下巴燙到耳根。

“吔嗬!叫板是吧。今天我還不信邪了,就不信壓不過你!”

宋楚紅著連,一擼衣袖,大步踏出來到小廝的麵前,與小廝四目相對。隨即,宋楚暗提一口氣,腦海急速運轉組織語言,開始唾沫橫飛,口若懸河,與小廝滔滔不絕的爭論起來。

宋楚口才一項不錯,可是,酒樓小廝也是久經大場麵的口角高手。

頓時,針尖對麥芒!宋楚與酒樓小廝大戰三百回合。

宋楚與酒樓小廝爭論的熱火朝天,酒樓中角落的一桌客人可是目瞪口呆。角落裏的這桌客人,一共有三人,兩男一女。三人雖然都是男裝打扮,不過,其中一人的女子像卻是明顯,一看就是為了方便行走的女孩。

“乖乖!這個小廝是要作死啊!”

其中一個麵容狂野的男子看著宋楚與小廝吵架的這一幕喃喃道。另一個男子也是微微點頭,眼眸中充滿了疑惑,喃喃道:“這個年輕人至少也是武帥級別的強者!一巴掌就能拍死這樣的小廝一遝!”

“別看,天漢屹立千古,人傑地靈,強者多不勝數。一個小小的酒樓內,竟然也有這種級別的強者,我們此行卻是要小心一些,萬萬不可大意。別看了,趕緊吃我們的飯,不要招惹事端。”

女子一開口,聲音清脆,如玉珠落盤,黃鶯啼鳴,煞是好聽。三人中,這個女子倒是像領頭人的樣子。女子一說話,其餘兩個男子也不再觀看嗎,趕緊低頭一陣猛吃。

狂野的男子眉頭緊皺,終於忍不住問道:“小姐,你說這人怎麽這麽麻煩啊!像是這等低賤卑微的小廝,若是敢招惹我,早就被我一拳打飛了。這個男子身為武帥強者,怎麽還能任由這個小廝放肆。沒有出手教訓小廝,反而和小廝理論上了,關鍵是理論不贏啊,這個小廝嘴巴可好使著呢。”

一個是武帥強者,一個是酒樓小廝,兩人簡直是一天一地,竟然還發生了衝突。衝突之後,竟然是口角大戰!這個狂野相貌的漢子,怎麽想也是想不通。

“你懂什麽!”

女扮男裝的女子白了狂野的漢子一眼,說道:“天漢盛行儒風,最是講究禮、理、德。待人以禮、服人以德、攻伐有理!這個男人的修為雖高,卻是不用武力壓小廝,而是甘願口水大戰,這就是武德!修武,卻不以武壓人,持強不淩弱,正是儒家的武道準則。”

“禮、理、德?講究這玩意,還要修行武道幹什麽?”狂野的漢子很是不理解,不由的大手撓頭。

“閉嘴,好好吃飯,吃完飯上路。”

女子瞪了這個狂野的漢子一眼,訓斥一聲,懶得搭理他了。狂野的漢子身形一顫,顯然是挺懼怕這個女子的,趕緊低頭大口的扒飯,不再說話。

酒樓角落的三人低頭扒飯,宋楚與小廝的鬥嘴也到了末尾。

“你你你……”

宋楚滿臉紫紅,哪裏是這個市井曆練的酒樓小廝的對手啊!宋楚氣惱的一甩長袖,“不吃了!”說完,宋楚大步就要離開酒樓。

“客官慢走,不送嘍!”

酒樓小廝拖著高腔,諷刺著宋楚離開。

“等等,這位公子慢走!”

突然,一聲急切的高喝響起,酒樓後院跑出一個肥壯的中年人,一身掌櫃老板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