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一雙大手如鋼鉗一樣夾得阿德胳膊生疼,他痛得眉頭高皺,緊張地回道:“主子,她的脈像顯示確實是中毒,但卻不是無憂。”

“不是無憂?”

“據我所知,無憂是一種大內秘藥,隻是用來控製人,隻要定期服用不會害人性命,可是姑娘體內這種毒,卻是性命攸關的。”

“解毒的方子呢?”燕雲霄追問道。

“情況不算很糟,她隻是微微地中毒,這毒原就是慢性,毒性並不重,隻要停了毒,再每日服下清毒劑,不出一月,應該就可以清除。”

燕雲霄定定看著白飛飛,道:“你是得罪了什麽人?”

白飛飛在阿德否認是無憂之毒後便在仔細思考這件事,直覺告訴她,那個幕後之人定是柳梅無疑。

阿德和阿義一個奉命去藥鋪抓藥了,一個被派出去盯著外麵的情況。白飛飛心中覺得好笑,這幫匪徒似乎還很有人情味,對她這個肉票很不錯,不但幫她看了病,還負責抓藥送貨上門,真是太——盡責了。

“我是不是該問問貴人尊姓大名?”

“如果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燕雲霄微笑著,好整以暇地坐下喝茶,動作優雅天成。“我是大朝的四皇子。”

白飛飛聞言倒還真是一愣,大朝民風彪悍,人人佩刀,喜好爭鬥,尚武崇強。大朝四皇子燕雲霄是前任皇後之子,自幼喪母,和後來的皇後不和,中間似乎發生過一些事情,幾次被害。他本人天資出眾,八歲屠狼,十二歲立下戰功,十五歲屠殺了大權在握的皇後全族,於是被大家傳為暴虐,但大朝皇帝倒是非常喜歡他,三年前,自請來軒轅皇朝做質子,此事轟動一時。

燕雲霄——她看著他,露出一絲微笑,若從表麵上看,他是軒轅皇朝的敵人,可實際上,他算是軒轅昊天的勁敵,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不是嗎?

“你不自我介紹一下?”他不滿地看著她,她便笑了,這個人,帶著上位者的習慣,高高在上,“我的身份,你不是都應當知道麽?身邊有那樣兩個神通廣大的護衛,我的底細你應該摸得很透徹才對。”

“我是知道,可是所見未必是事實,別人說你對殺父仇人搖尾乞憐,你是嗎?”他一字一字地道,目光炯炯。

她一愣,突然發現很少有人會這樣當麵問她,這個問題,她有點不知道怎麽回答。

正在這時候,外麵的紫衫正端著食盒要送進去,卻突然見到柳梅氣勢洶洶地帶著不少婢女仆婦進了院子,忙道:“柳夫人,你這是做什麽?”

柳梅露出端莊的笑容,道:“王爺不在,你家主子又是緊閉門扉,我來看看,她是否哪裏不舒服?”

剛才她手底下的人來回報說,白飛飛從昨晚開始就沒有出過房門,吃的都是送到門口,這實在是怪異,雖然這位側妃一般也不輕易出院子,但也不至於大門緊閉不讓婢女們進去吧。她立刻起了疑心,軒轅昊天不在,這個女人莫非在跟情人私會?畢竟有了寧玉的例子,這個猜測令她熱血沸騰,若是被她抓住了把柄,若是這個屋子裏真的有男人——哪怕她當場處置了白飛飛,王爺回來也沒話說。

不等紫衫和其他奔過來的婢女開口拒絕,她砰地一聲推開了門,率先走了進去,揚聲道:“王妃,我來看看你。”

屋子裏,一片寂靜——

白飛飛坐在書桌前,拿一雙冷清的眼睛看著她,可是再三看了一遍,屋子裏根本沒有別人,她臉上一熱,訕笑:“王妃,我還以為你身子不適,特地來看望。”

“哦?”身子不適?特地來看望用得著帶上這麽多人做見證?當她是傻瓜還是無知,這個柳梅做的真是太過分了。

“既然來了,也別急著走,正好我有事要請教一二。紫衫,去把大管家和麗娘還有府中的竇大夫都請來。”白飛飛淡淡道,丟了書,麵色冷冷的。

柳梅一愣,原本想要走的腳步立刻停了下來。

管家是第一個趕到的,額頭上還冒著汗珠,麗娘第二個到,見到這裏麵的情景,有些發愣。竇大夫離這裏不遠,也很快就到了。這樣,人便都齊了。

白飛飛看了一眼自己的婢女,紫衫神色很鎮定,眼睛裏有些疑惑,而一個在屋子裏負責打掃的婢女躲在一個身材稍胖的粗使婆子身後,一雙大眼滴溜溜地轉著,很不安心的樣子,白晰的額頭上也沁出密密的汗珠,白飛飛心中一凜,這丫頭的神情不太正常啊。

這個婢女,叫做碧桃,是她回府、綠荷走後,王府重新安排過來的人。

白飛飛伸出手給竇大夫,“請看看。”竇大夫一愣,趕緊上去把脈,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轉過頭對管家道:“王妃中了毒。而且,那毒至少在身體裏積有月餘的樣子。”

慢性毒藥,定當不會是一次下的,而是每天一點一點的浸入她的身體裏,所以,她表現出的便是身體不適,容易疲勞的症狀。

管家和麗娘麵麵相覷,不敢置信地盯著竇大夫,管家上前一步道:“可確實?”

“老夫行醫數十年,絕不會有假。”竇大夫鄭重地說道。

“去把食盒打開,桌子上的茶水也拿來。”白飛飛吩咐。

紫衫得了白飛飛的吩咐,當麵打開食盒,說道:“這是小廚房送來的吃食,還有王妃喜歡喝的茶。”

白飛飛點了點頭:“拿了給竇大夫吧,請他幫著驗驗。”

紫衫就遞給了竇大夫。竇大夫見事情非同尋常,仔細查驗後,得出了結論,對白飛飛道:“這幾樣吃食和茶水裏都沒啥問題,王妃想要查什麽。”

白飛飛聽了就陷入了沉思,道:“那便查查看我房間裏的熏香。”

紫衫立刻去取來了香爐,送上了她屋裏的熏香,竇大夫聞了聞後,說道:“也隻是普通的香料,並沒特別之處。”

不是飲食不是熏香,那她是怎麽中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