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嬤嬤輕哼一聲道:“沒誰指使,隻是看她不順眼,上次王妃攛掇著王爺趕了我出去,我總要尋找機會報個仇的。”

麗娘怒道:“你當別人都是傻子呢,一再的問你,不過是給你機會,讓你從實招來而已,沒想到你如此狡詐奸滑,你一個老奴才哪兒來的膽子做這種事情,若是王爺知道,你全家老小都得死!這一切,若是沒有人主使,誰給你的這麽大膽子?”

劉嬤嬤聽得一震,臉色也變得更加蒼白起來。

柳梅更是坐不住了,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一瞬不瞬地盯著劉嬤嬤,像要將劉嬤嬤的身子用眼刀捅個對穿似的,劉嬤嬤一回眼,看到自己的主子正陰狠地看著她,嘴角不由勾起來抹溫柔地笑來,深吸了吸氣,幽幽地對柳梅道:“主子,我給你添麻煩了,原想著要暗中幫幫你的,沒想到,辦砸了,怕是還要連累了你,實在是對不起你啊。”說著便跪也下去,對著柳梅咚咚地磕了幾個響頭。

柳梅目光連閃,眉頭微挑了挑,眼圈很快便紅了,“你……你……真是你做的?為什麽啊,我過得好好的,不要你這樣去幫啊,你……你這不是要害死我麽?”

一副傷心沉痛,又不可置信的樣子,轉過頭,淒淒哀哀地起了身,對白飛飛說道:“王妃,是我治下不嚴,致使她犯了大錯,請你責罰。”

那劉嬤嬤一聽,便像瘋了一樣爬到柳梅跟前,對柳梅哭道:“主子,你請什麽罪,這一切都與你無關,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所作所為,我隻是在給你出氣。你嫁進府都這麽久了,為什麽還隻是個侍妾,她算是個什麽東西,千人騎萬人壓的爛女人,她也配得到王爺的寵愛!我呸,就是要看著她肚爛腸穿而死!”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白飛飛哪裏還能看不出來究竟呢,這分明是柳夫人指示的,隻是劉嬤嬤全部承擔了罪名,好讓柳梅脫罪罷了。她淡淡地道:“依照你所說,是為了找我報仇,可是這毒在我體內已經有了月餘,趕你走不過是幾日前的事情,所以你的理由並不成立。就算是為你家主子出氣好了,若說寵愛,當初王爺也很寵愛那李夫人,為何你不對她下手?”

“因為……因為……”劉嬤嬤一雙老渾眼滴溜溜轉著,半響才道:“因為你一來就是側王妃,威脅了我家夫人的位置。”

聽到這裏,柳夫人的眸子比之先前更為犀利陰寒了,她抿了嘴一言不發,靜靜地坐著,仿佛真是一無所知似的。

“既然什麽都與柳夫人無關,便不必再問了,將劉嬤嬤拖出去打三十板子再來問話。”白飛飛淡淡道。

“三十板子?”柳梅嚇了一跳,“王妃,是不是太重了——”

“不過是一個老刁奴,柳夫人就不必為她求情了,管家,拖下去吧。”

“既然如此,那碧桃也有罪,是不是也一並受罰?”柳梅還不死心。

“柳夫人提醒的對,碧桃也有錯,一起拉下去,先打十個板子。”

“是!”

外麵,碧桃和劉嬤嬤被扒去了衣服,被粗使婆子壓在長凳上,嘴裏塞著一條布巾,屋子裏,柳梅臉色立變,藏於袖中的兩手緊握成拳,長長的指甲掐進肉中而不自知。

她強抑住自己慌亂的心情,麵上盡量保持平靜,很規矩地坐在原地,白飛飛看了她一眼說道:“外麵的人犯了事,這院子的人都看清楚了,別拿我當傻子,若不是看在王爺麵上……,哼,今兒隻是來讓你們觀刑,也是給你們提個醒,以後能做什麽,不能做什麽,想想清楚!”

很快屋外傳來痛苦的悶哼和板子的嘩拍聲,一下一下,就如敲在了柳梅的心上,她聽得心驚肉戰,麵如死灰,兩眼無助又驚恐,坐在椅子上便像要癱下去一般。

沒多久,行刑的人來報:“劉嬤嬤暈過去了。”

管家問:“可說了什麽?”

行刑人躬身回答:“什麽也沒說。”

“那用水潑醒後繼續打。”白飛飛冷冷地說道。

一旁的柳梅便聽得差點暈過去,手心冷汗潸潸。管家對所有婢女道:“這兩個奴才竟然敢下毒謀害主子,被查了出來,你們都看到了吧,這就是不忠心服侍主子的下場,以後再見到有那心懷狡詐,作奸耍滑的奴才,這就是榜樣!”

一時之間,屋子裏鴉雀無聲,噤若寒蟬。

碧桃隻有十個板子,很快便打完了,但是劉嬤嬤卻還有二十個。柳梅忍不住道:“劉嬤嬤年事已高,縱然有錯也能原諒些個,請王妃你——”

“在我屋子裏下毒,明知道王爺也常來,傷了我便算了,莫非連王爺都一起謀害?這種老刁奴,還留著做什麽?我實在是替夫人你不值,若是將來真的出了什麽事,別人不會說她的錯,隻會將所有的過錯都怪罪在夫人你身上,想想看,是不是要連謀殺王爺的罪名都一並承擔了?”

柳梅心中一驚,看著白飛飛的眼神仿佛她是個怪物,驚懼且害怕。白飛飛微微一笑,搖頭道:“打完了嗎?”

“回稟王妃,剛剛打完三十個。”

正在這時,白飛飛下意識向屋簷上看了一眼,彎起唇角道:“將人帶進來。”

劉嬤嬤被人拖進來,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麗娘抬眼看去,隻見劉嬤嬤身上鮮血淋漓,血都滲透了衣服,柳梅見了渾身一震,似乎想要去扶,卻又生生忍住,雙手死死抓住金絲楠木椅子的扶手,長長的指甲將表麵都刮出了幾道印痕。

劉嬤嬤被冰冷的水澆醒,痛得緊咬著嘴唇,無力地扒在地上。

畢竟是親自帶著自己的乳母,柳梅忍不住痛呼了聲:“嬤嬤……”

管家繼續對劉嬤嬤道:“說吧,那毒藥是誰給你的?肯說了吧!”

劉嬤嬤微微抬了下眼皮,虛弱動了動血肉模糊的身子,眼裏露了一絲輕蔑的神色。

“不必問了,劉嬤嬤不會再開口的。”白飛飛淡淡的說道,管家一愣,問道:“那怎麽處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