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暗藏玄機 第二百四十七章 白澤的轉變

“我就說麽,這玩意哪是正常人能練的。”袁飛點點頭,雖然有些失望,卻也在心裏微微鬆了口氣。手槍和狙擊步槍完全是兩碼事,能閃得過手槍子彈那還能找到一點現實中的理論依據,畢竟就算在現在的部隊裏也有專門針對突然遇到槍擊時的反應訓練,以及一係列的戰場戰術規避動作,就算遠遠比不了白澤那樣,卻也能解釋的通。

但狙擊步槍這東西,威力大的甚至能打穿坦克的厚裝甲,遠在一兩公裏以外,瞬間狙殺斬首,更是防不勝防,要在幾百米的距離內單憑感覺躲避這種子彈,那幾乎就不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兒。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親身經曆,最起碼袁飛和郝建這兩個最優秀的戰士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就在這時候,後麵幾個人也趕了過來。孔雀一邊走一邊飛快的聯係那邊已經出動了的裴炎父子,一旁的孟德和趙旭東則搶先一步亮出了身份,擋住了飯店裏的人。

現在天色已黑,加上農家樂地處郊區,本來就很僻靜,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卻也沒有驚動太多不相幹的人,當然不怕引起什麽恐慌。

白澤隨手一鬆,把已經被他捏昏了過去的女殺手扔在地上,一麵招呼著袁飛走上去,檢查那輛幾乎已經被砸成一堆廢鐵的越野車。

車裏麵的所有裝置全都變了形,一大堆的土石從上到下埋了半截車身,唯一稍微完好一點的地方。就是剛才那殺手脫身時鑽出來的窗戶,白澤低頭看了看,忽然伸手從裏麵用力拽出來一把長長的狙擊步槍,還有一盒子的子彈。

拿出來放在手裏掂量掂量居然出乎意外的沉重,再看看子彈頭,一個個外麵都包裹著輕型塑料彈托,一眼看上去少說也有八九厘米長。尤其特別的是一盒子子彈的彈頭上都標有或火或綠的標記,顯然是功能還不一樣。

“好家夥,正宗的巴雷特m82a1半自動,還配有美國海豹突擊隊專用的10倍unertl光學瞄準鏡。12.7脫殼穿甲彈,內置鎢合金穿甲彈芯……。”

一旁的袁飛一眼看到白澤手裏的狙擊步槍,立刻三步並作兩步竄上來搶在手裏,“這玩意我們大隊一般都見不到,怎麽進來的?白教官,這是要把你當成大象和犀牛來打呀……。”

當兵的都愛槍,尤其是袁飛這種年紀輕輕就身居要位的青年軍官。巴雷特狙擊步槍國內雖然有,但在軍隊裏卻一般隻作為研究來用,根本不可能做為常規武器來裝備部隊。

“咦?還是個女的?這個可就不簡單了。這把槍可不是後改進的輕量級m82a1lw,二三十斤的份量。加上在車裏開槍用不了支架,產生的後坐力……,照我看這女的十有八九是經過特殊訓練過的殺手。能跑到國內來,還帶著這種大家夥,不可能是一個人,少說也要有一個後勤團隊……。”

郝建看著袁飛手裏的大狙一陣眼饞,不過他行事比袁飛穩重的多,知道哪輕哪重,蹲下來翻翻殺手的眼皮。知道人還沒死,上下打量了幾眼,就做出了一番比較專業的推論。

“不是一個人?還有後勤團隊麽?”白澤聞言心裏一動,隨即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看來和我想的差不多,這個殺手應該就是上次漏網的那個銀狐凱瑟琳了。不過這麽長時間沒有動靜。為什麽這個女人會在今天突然冒了出來?難道她就對自己這麽有信心,以為仗著一把巴雷特就能殺得了我?這事情還是有些蹊蹺的地方呀……。”

白澤心思轉動,一瞬間便把前因後果聯係在一起,但有些地方卻怎麽也解釋不清。當下很自然的就把念頭轉到了和這些人同機到達的小澤英雄幾個人身上。

一個好的拳師。智商上當然也絕不會差到哪去,不然光是那些秘傳的拳理和感悟就能叫一個人吃盡苦頭。而到了像白澤這樣的境界,煉氣化神,精氣上行入腦,早就也在靜中生慧有了非同一般人的靈慧,對事物的認知往往就能一眼看穿,不落俗套。

以前他被人幾度算計都沒有當回事,隻是見招破招,很少主動出擊,究其根本還是因為對方沒有真正可以威脅到自己而已。

懶得多想,懶得麻煩。

但這一次,對方居然連反器材狙擊步槍都拿了出來,這對他顯然已經是構成了足夠的威脅。莫看這一次,白澤平安無事,可要是下一次一個狙擊手不夠,再多來幾個呢?

想一想都讓人頭痛。

白澤武功再高,也還是個大活人,反應和體力都是有極限的。幾個狙擊手遠在一公裏外,同時鎖定目標,哪怕他可以提前感知危險,避得過一次兩次三次……,但體力用盡的那一刻怎麽辦?感知再靈敏,躲不過也是個死……。

所以就在這一刻,白澤臉上的表情雖然仍舊很淡然,但眼神中一閃而過的光芒卻仿佛刀鋒一般的冷厲,“既然是這樣,那就全都去死吧。”

他的殺機有如瘋長的野草般在心頭滋生出來。

一時間卻是前所未有般的強烈。

“白澤,你在想什麽呢?”孔雀放下手裏的電話,看到白澤忽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也不說話,臉色被黑暗掩映的竟似有些陰晴不定般的“猙獰”之意,再看看地上躺著的那個殺手,心裏一瞬間仿佛也明白了一點什麽。

“我在想究竟還有什麽人要對我不利。我這個人其實是最怕麻煩的,也不願意自己找麻煩,可偏偏有的時候你不惹事,事來惹你。看來我也應該適時有些動作了,也免得一些人以為我好欺負……。”

“白澤。你千萬不要胡來。這裏的事情自然有裴叔叔給你做主,到時候事情查清楚了,自然一切就都明白了。你插手算什麽事?名不正言不順的,再要捅出些簍子,事情就不好辦了。”

“放心,我心裏有數,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白澤眯著眼睛看了一眼孔雀,臉上似乎輕輕的笑了一下,但不知道為什麽孔雀卻猛地感到渾身一涼,仿佛大夏天裏兜頭澆下來一桶涼水。白澤雖然是在笑著,但她分明看到了在他眼神深處正在劇烈醞釀著的那一縷殺機。

哪怕這殺機不是針對於她,可就是這一眼對視的瞬間,孔雀整個人就好像在黑暗中被毒蛇盯上的青蛙一樣,別說接著再往下說了,便是腦袋都是空白一片,一時間頓時僵在了當場。

好在白澤這時候馬上也是心有所感,眼皮一睜,便壓下了心中所想。氣氛立刻就緩和了下來。孔雀雖然出身權貴,又自小練拳。功夫不錯,但到底還是個女孩子,沒有殺過人見過血,經曆過真正的生死之鬥,哪裏比得上他殺人過百,用鮮血和屍骨澆灌出來的拳意精神。

“白澤,你剛才……好嚇人……。”看到白澤睜開眼睛,孔雀呼的長出了一口大氣,神色也慢慢緩了過來“這就應該是兵法中所說的‘不戰而屈人之兵’了吧!以前我也聽我師父講起過。說過去的一些老拳師練拳,不但手腳上的功夫厲害,而且可以聲打,可以眼打,和人動手時眼睛一瞪,隻憑身上一股殺氣便能叫人不戰而潰,嚇破了苦膽。這種境界。不知道我什麽時候能練成?”

“這可不是練出來的功夫。練拳練得是精氣神,不管功夫高到了什麽地步,所謂的聲打,眼打也隻不過是單純的嚇唬人而已。你想要不戰而屈人之兵。那就要在生死之間去感悟,不見血是不行的,而且這東西其實也和功夫高低沒多大關係,打得多了,膽氣自然就壯了,膽氣壯了,當然就什麽都不怕了。”

“你的條件太好,從小到大不論什麽都是一帆風順,沒有挫折,這對一般人來說原本是件天大的好事,但偏偏你去練拳,這就有些不太好了。因為你從來不會經曆生死,剛才如果換了袁飛他們幾個,肯定沒有你反應大。”

“打人先打膽”,練功夫的人要是膽氣不壯,實戰時就發揮不出全部的本事,再一見血,人肯定就廢了。過去的時候,武術界裏到底有多少高手被不如自己的人打死,這是數都數不清楚的事。

和平年代的兵,練得再好,不殺人不見血,那就是“紙上談兵”,總得上過戰場之後,才能慢慢發生本質上的蛻變。

而像白澤的這樣的人,武功又高,膽氣又壯,心思純粹而無所畏懼,所以才能在最關鍵的時候,瞬間把體能催發到巔峰狀態,令身體的反應速度比反射神經更快,以此來躲過狙擊手的射殺。

但是話又說回來,正如白澤剛才自己想的一樣,他的體力也有極限,並不能無休止的進行躲閃,隻要今天現場再多兩個狙擊手,他也難以活命,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爆頭。

哪怕他之前一刹那已經覺察到了危險從哪裏來,對方槍口瞄準的是自己身上什麽地方,可是該躲不過去還是躲不過去。這也正是拳法武功與現代火器槍械之間無法拉近的一種距離,單憑人力是絕對無解的。

除非白澤能夠練到超越人自身的極限,可以在冥冥中覺察與自己相關的禍福因緣,就好像天要下雨便能看到螞蟻搬家,地震前夕總要雞飛狗跳一樣。才能在危機不曾真正來臨之前,便先行躲過,道家所說趨吉避凶就是如此。

要拿今天的事打個比喻,也就是說那女殺手剛一起念要對白澤進行狙殺,定下計劃,還沒有來得及具體實施之前,白澤心裏就已經知道去農家樂會有危險。如此一來,或是將計就計,順勢反擊,或是幹脆改變行程,自然結果便完全是兩個樣子了。

“神遊八方,趨吉避凶。我到底該怎麽練,才能打破周身穴竅,見神而不壞的地步呢?木道人固然可以淩空步虛,外放罡氣有如騰雲駕霧,但他所修持的畢竟不是單純的拳法劍術,和我還是有著本質的區別的,我要以武入道,超越前人,後麵的路實在是還遠著呢!!”

白澤這次受到狙擊,雖然最後化險為夷,但心裏的念頭卻此而徹底改變。以前他雖也殺伐果決,行事絕不拖泥帶水,卻對待事情總是在被動應對著,隻有事到臨頭才會真正出手反擊,否則也不會經常生出自己不願意惹麻煩的心思,怕的就是耽誤自己練拳練劍。

可現在事情發生了質的變化,同樣是出於本心,白澤卻再也不願被動下去了。他樹敵眾多,不知多少人在暗中計算著他,惦記著他,如果一味的被動下去,那麽麻煩反倒會越來越多。與其如此,還不如快意恩仇,主動的把這些麻煩一一解決掉,隻當是給自己找了許多磨刀石了。

武功不能超越極限,打破常規,就算再厲害,也終有一個限製難以逾越。所謂人力有時盡,尤其是在這個大威力火器層出不窮的年代裏,今天人家可以用狙擊步槍狙殺你,明天就能用航炮轟炸你,被動挨打到頭來肯定是不得善終。

“你說的這些,其實我也明白,隻是沒有想到實戰與否會對拳法本身的影響這麽大!”孔雀聽到白澤的說法,突然沉默了一陣,眼神有點發呆,過了好一會兒才又問了一句:“不知道像我這種情況,有沒有什麽好的辦法可以解決?”

“其實你的功夫已經不錯了,防身是綽綽有餘,隻是不經曆實戰以後很難會再有大的進步而已。但是如果你要有心再走的遠一些,到部隊鍛煉幾年,其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現在雖然是和平年代,大部分的部隊也不會開赴前線作戰,但國與國之間的局部爭端其實還是屢見不鮮的,以孔雀的身手隻要到了這樣的一支部隊,用心去感受軍人的鐵血之氣,用不了太長時間,整個人的氣質就會由裏到外發生變化,這即便還不算是真正的感悟生死,但對她而言卻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白澤隨口答了一句,心裏卻還在想著自己的事兒:“人生下來就有五感,但有的人卻有第六感,往往就能在平平常常間依靠直覺預感到危險,這樣特殊的人在過去,按照國外宗教的一種說法就是‘先知’,而要放在國內,道教有未卜先知之說,佛教修行也有宿命通。從這一點上看,不論國內國外,說的其實都是一回事,道理也沒什麽區別。不知道木道人到了這個境界沒有,不過想來也應該差不多了,要不然他也不會和我定下十年之約,要我去幫他化解一樁難事。可連他都解決不了的事情,我又能有什麽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