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好一個年少輕狂
我和李筱玥忐忑不安的等著這個素未謀麵、神秘兮兮的老婆婆發話，雖然隻有短短的幾十秒，卻好像有半個世紀那麽漫長。
“你趕緊跟我說說那個鐵麵人的身材、摸樣是什麽樣子？”。
能告訴她那個鐵麵人的身材、摸樣跟爹酷似嗎？我呆了一呆，撒了個謊，“他帶著麵具，看不清楚他的臉龐，他的身影我也從來沒有見過！”。
“這就怪了？如果你碰上的是吸血鬼，他為何隻吸了你一些血液而沒有害你……”老婆婆喃喃自語，似乎在思考著一個極為重要的問題。
其實這也是我心中疑惑的地方，如果對方真的是厲鬼，他為何不將我害死？除非，那個鐵麵人就是爹……
我越想越是心寒，整個身子哆嗦得厲害，如墜入冰窖。
李筱玥見我不住的抖動，以為是我身體裏所中的屍毒犯了，一把拉住我的手，急切的問道，“小九，你怎麽了？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答道，“我沒事！”。
李筱玥鬆開拉住我的我望著老婆婆，非常懇切的說道，“婆婆，我求你救救小九！”。
“丫頭，你放心，人我是一定會救的，隻是我得弄清楚一件事情……”老婆婆說著向我逼近了兩步，突然抓住了我的右手腕，抖縮著將我的手掌緊緊握住了，在我的手掌上摸了一番，眼睛陡然睜得老大，在我尚未明白過來之時，她又伸手朝我的額頭摸來。
“你？幹……幹什麽？”我忙從她的手中掙脫了開來，警惕地盯著她。
這老婆婆，這麽一大把年紀了，還來摸我，想老牛吃嫩草啊？
但是，我很快知道我誤會了她。
她望著我問，“小夥子，這丫頭叫你小九，你究竟姓什麽？”。
姓什麽？我姓什麽跟她有什麽關係嗎？我莫名其妙的忽然想起黑水鎮上長生不老棺材鋪的木老人來。木老人說我像極了一個人，她不會說出同樣的話來吧？
因為要求這老婆婆解身上所中的屍毒，我定了定神，畢恭畢敬的答道，“婆婆，我姓葉，叫葉小九。”
“姓葉？”老婆婆搖了搖頭，突然之間好像蒼老了很多，緩緩搖著頭，輕聲嘀咕著，“這怎麽可能？或許是我老眼昏花了吧……可能不是，可能不是……”。
“什麽不是？”我莫名其妙地，真擔心她突然摸著我頭的驚聲感歎道，“啊，你就是我失散多的孫兒……好孫兒，奶奶終於找到你了！嗚嗚……”。
人生最大的痛苦莫過於有一天你突然發現你不是你爹的兒子！
還好她並沒有這麽說，而是抖抖縮縮從懷裏拿出一張黃色紙符來遞給我說，“小九，你把這張符緊貼在肚臍眼處，可解你體內的屍毒。任何時候都不得拿開，切記切記！”。
這黃色紙符真會有如此的功效？不過，既然老婆婆說得這麽肯定，那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了。
我接了過來，貼在了肚臍眼上，一股溫溫的熱量瞬間從肚臍眼處傳了出來。
“那我若要洗澡了呢？”我又擔心的問道。
“近三天之內你不要洗澡，切記！切記！”她說了這一句後轉身走進了隔間，將我和李筱玥晾在茅草屋的中央。
李筱玥望了我一眼，低聲的說道，“小九，你說這老婆婆不會騙我們吧？”。
“應該不會吧？我也說不好！”說句實話，我其實對這老婆婆的話也將信將疑。
我撈開衣服，仔細觀察貼在肚臍眼處的那道符，發現跟我按照《鬼穀子引鬼追魂秘術》那本祖傳神書曾經畫過的那些紅色紙符有異曲同工之妙，隻是這黃色的紙符顯得要暗黃一些，而且上麵畫的那些線條更加複雜，我看了半天也沒看懂。
當然，這些東西不懂也沒有關係，隻要能治好我體內的屍毒就行。
趁著老婆婆離開的空檔，我仔細的觀察了一下茅草屋中的擺設，發現整間茅草屋裏陳設非常的簡單。木板拚起來的房子沒有絲毫加工過，因為森林裏濕度很大，木板腐朽，散發著一股濃濃的腐敗味道。
我鄒眉，正準備跟李筱玥說話，沒想到那老婆婆從隔間已經出來了。一出來就說道，“小九，眼看天快要亮了，我估計你們也累了，你跟丫頭將就將就進裏屋歇息一下天亮後再趕路吧。”。
原來，這老婆婆去了裏間是給我和李筱玥收拾歇息的地方，我有些感動，連聲說道，“婆婆，謝謝你……謝謝你……”。
“客氣啥？老婆子在這山裏孤孤單單的住了三十多年了，還從未來過客人，你們的到來又讓我回想起三十年前的那段快樂時光……”老婆婆說著眼神迷離起來，“想當年，我可是跟這丫頭一樣的俊俏，隻可惜……哎，不說了，你們趕緊進裏間歇息去吧。”。
三十年？我心中一動，問道，“婆婆，莫非你有什麽傷心的事情，三十年來才一個人選擇離群獨居？”。
老婆婆帶著我和李筱玥一邊往裏間走，一邊答道，“都過去這麽多年的事情了，我也差些就快忘記，還是不說了……不說了……”說著身子微顫，用手在眼角處抹了一下。
我跟在身後，雖然看不到老婆婆的麵孔，但我知道她一定是在抹眼角的淚滴。
這老婆婆究竟有什麽傷心的往事？我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但又不好向這個素未平生的老婆婆打破沙鍋問到底，隻得將心中的疑惑壓到了心底。
老婆婆將我和李筱玥送進裏間之後將門輕輕掩上又出去了。
我和衣躺在地板上，雖然疲倦得要命卻翻來覆去睡不著，眼前老是閃現最近發生過的所有事情。
我發現自從我接到死胖子的電話，和虎子去到黑山村，生活中的一切居然全變了。現在好了，虎子死了，胖子也死了，爹進了紫竹林山洞，然後又跟我來這尋找昔日落梅山莊的龍宮洞府……
這一切的一切都跟落梅山莊有關，跟活死人林小眉有關，跟傳說中的《鬼穀子陰鬼追魂秘術》有關……
我在這件紛繁複雜的事件裏，扮演的究竟是什麽角色？莫非真的是命中注定？
如果在這件事情結束以後還能活著離開，我決定關閉在a城的靈異事務所，從此不再過問陰陽鬼事方麵的事情，安安心心做一個平凡的普通人，過一般人的生活……當然，最好是能帶著李筱玥一起去到a城……
想到這裏，我的心蹦蹦的跳個不停，黑暗中向躺在**的李筱玥偷眼望去，發現那丫頭已經熟睡，正發出均勻的鼾聲。
這丫頭的確也太難為她了，跟著一群大男人爬山涉水不說，還要擔驚受怕，我的心裏在這一刻充滿著對李筱玥的無比憐惜。
過了好一會兒，我終於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忽然被屋外傳來的一陣爭吵聲驚醒過來，聽其中的一個聲音竟然是老婆婆！
我一驚翻身坐了起來，側耳傾聽，果然聽到老婆婆和一個似乎有些耳熟的聲音在爭吵。
那聲音我雖然急切之間想不起是誰，但敢肯定不是莫言和爹的聲音！
“你終於來了？我在這裏足足等了你三十年……原本以為再也見不著你，你還是來了……很好！很好！”老婆婆的聲音幽怨之極，聽在我耳裏讓我情不自禁有一種想落淚的衝動！
值得這老婆婆為他等了三十年的男子究竟是誰？
我的念頭未落，就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道，“師母，往事已逝，你還提它做什麽？”。
“什麽？你叫我什麽？叫我師母？那你三十年前為何不知道我是你的師母？”老婆婆失聲尖叫起來，聲音說不出的激動。
“蘭……蘭英，我知道我錯了……三十年前是我年少輕狂，不懂世事……這麽多年多過去了，你就還沒有原諒我嗎？”男子的聲音有些尷尬。
“哈哈……好一個年少輕狂，好一個不懂世事！三十年前，是誰勾引我？又是誰說不嫌棄我大二十來歲要愛我一輩子？難道那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我自作多情？”老婆婆說著低聲哭了起來，“為了你，我不惜背叛我的丈夫，與你一道火燒莊院，與你一道從火海中倉皇出逃……但我知道我錯了，從你轉身離開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錯了……三十年了，我將我自己一個人獨自鎖在這深山密林裏，每天麵壁思過，就是想懺悔自己曾經犯下的罪惡……這麽多年多過去了，我也想清楚了，忘記過去的一切，將過去的一切隨著我的死亡帶進墳墓……沒想到，你還是來了……你來幹什麽？來幹什麽啊？你走，你走啊！”老婆婆越說越激動，聲音在黑夜裏如杜鵑啼血，淒涼之極！
我的心裏涼涼的。很顯然，這叫做什麽蘭英的老婆婆是那男子的師母，而這男子勾引師母，一道放火燒了莊院後又背叛了老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