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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因為林軒與薑淺予剛結束旅行回來,爸媽都沒有多說關於報考的事情,想必是想要讓他們休息一晚上,打算明天再商量的,因而林軒從薑淺予房間出來後,也就直接回了自己房間。

坐在書桌前,林軒不由自主地微微皺眉。

薑淺予有些反常。

略微沉思後,他打開電腦,網頁輸入剛剛小妮子在看的那本書名。

《***的葬禮》。

這本書他前世曾看過一遍,不過因為看得比較早,還沒有那麽深的思想性,這時候回想起來,也記不得太多了,隻好網上找了下電子版,快速瀏覽翻看。

這本書以京華老字號玉器行“奇珍齋”為線,講述了三代人的命運變遷,第一代主人梁亦清手藝高超,不善言辭,經營慘淡,膝下兩女、無子,後收養了途徑此地前往麥加朝聖的易卜拉欣,即本書主角韓子奇做徒弟。

梁亦清接下了“鄭和航海圖”的活,耗時三年,在即將大功告成的時候精力耗盡,撞斷鄭和手臂氣急而亡,寶船被毀,作為中間商的匯遠齋主人蒲綬昌利用與壓榨奇珍齋多年,這時候落井下石,將奇珍齋洗劫一空,賠款破產,韓子奇也在這時候出人意料地投奔了蒲綬昌。

在匯遠齋三年,韓子奇完成了師傅未竟遺願《鄭和航海圖》,結識了洋人,學到了生意經,重新找到師娘與兩位師妹,並且娶了師傅的長女梁君璧,重新立起了奇珍齋的字號。

十年經營,奇珍齋冠蓋京華。

隨後戰亂爆發,為了保護收藏的寶玉,韓子奇帶著自己的寶貝前往英國避難,梁君璧帶著兒子天星留守,等待丈夫歸來,妹妹梁冰玉因為感情受挫,偷偷跟上了前往英國的火車。

在英國期間,二戰爆發,韓子奇與梁冰玉在戰亂中相互扶持,日久感情,生下私生女新月,與此同時,身在北京的梁君璧因為猜忌辭退了老管家,奇珍齋倒閉。

抗戰勝利後韓子奇與梁冰玉回國,麵對著妻子與姐姐,處境尷尬,最終梁冰玉獨自遠走,女兒交給了姐姐梁君璧撫養。

雖然戰勝了妹妹,守護住了婚姻,但梁君璧性情愈發苛刻冷漠,新月過的並不幸福,長大後她愛上了大學班主任楚雁潮,隨後因心髒病休學,楚雁潮幫助她度過難關,然而楚雁潮是漢族,這樁戀情遭到了梁君璧的強烈反對,最終兩人分手,萬念俱灰的新月最終得知了身世真相,隨後去世。

文革期間,被梁君璧辭退的老管家的子女前來討債,紅衛兵砸開了密室,將韓子奇珍藏的寶玉洗劫一空,韓子奇絕望抱憾而終。

時隔三十三年,梁冰玉重回古宅,得到的卻隻是一句“你想見的,不想見的,都沒了!”

她為女兒生日而來,卻變成了冥祭,在墓園看到了楚雁潮,卻並不知那是女兒的戀人,在拉她生前最喜歡的《梁祝》。

《***的葬禮》通篇五十餘萬字,哪怕是快速瀏覽翻看,林軒讀完後時間也已近十一點,他在電腦前有些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這本書最大的糾葛就在於梁冰玉母女的感情線,梁冰玉可以說是搶了姐姐的丈夫,但她同樣很清楚,自己與韓子奇之間才是愛情,而姐姐沒有愛情,韓子奇也清楚自己所愛的人是誰,卻被道德、倫理、親情層層枷鎖給捆住,讓他這位曾經一手將奇珍齋推到頂峰的『玉王』掙紮動彈不得。

新月則是悲劇的延續,“媽媽”冷漠的態度、先天性心髒病、不被接受與認可的愛情……這都是她的悲劇,反倒是最後的死亡,可以說是一種解脫。

那也似乎是她最好的結局。

雖然有些虐,但書是好書,可為什麽薑淺予早不看晚不看,偏偏在這個時候看這本書?

關掉電腦,林軒打開窗戶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其實吃完飯的時候他心裏就已經有了些預感與猜測,而現在基本上可以說已經被證實了。

出門撞到後媽的時候,哪怕是他兩世為人的心性,都難免有些情緒波動,有一種愧疚與負罪感。

後媽回家後肯定要見薑淺予的,小妮子才剛剛說出那兩句極其大膽,甚至於等若宣言的話來,她長這麽大連戀愛都沒談過,心緒波**可想而知,然後就在那種情況下,距離事情發生才短短幾分鍾,撞見了最不能見、最不敢見的人。

林軒很清楚問題症結所在,但眼下這種情況,根本不可能去把事情挑明了去說,那樣隻會起反作用,薑淺予已經有了愧疚與恐懼,自己這時候把事情挑明去說,隻能加重她的思想壓力,然後把她往另外一個方向上去推。

就像是陷入沼澤裏的人,越是掙紮越是沉陷的快。

這種事情目前無法啟齒,不代表林軒認為是錯的,實際上不論法律甚至哪怕是道德,都管不著,可以說所有的阻力,都來自於身邊最親近的人……

然而這對於一個還未滿十八歲的女孩來講,已經不異於要背離整個世界。

林軒理解她的心情,為難、糾結、茫然、愧疚、恐懼……這都會有,他也曾有過這樣的階段,隻不過當做出決定,所有的問題就都變成了一個。

那就是怎樣做到自己想要的。

他一直很小心翼翼地,按部就班地,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走,唯恐步子邁大了,或者一下子靠得太近了,就會嚇著她,在威海醫院的那個晚上算是一個情難自禁的意外,索性最後成為了推向成功的助力。

半個多月的旅程,一切都很順利,他最為難的一件事情,也在飛機上化解。

那一刻他甚至覺得已經擁有了她整個人。

然而可惜,這畢竟是兩個人的事情,哪怕他兩世為人,脫胎換骨後擁有有足夠的思想深度與眼界高度,很努力地在掌握著方向與尺度,終究還是薑淺予自己那邊出了問題。

她畢竟還小,自己不用太著急。

眼下當務之急,是要弄清楚,她究竟是一時慌亂無錯,不適應目前已經越界的關係,不敢再往前走了,還是說……要放棄了?

原本以為跟許清如的事情告一段落,接下來可以暢想一下大學同居的美好生活了,結果就發生了這麽檔子事情,林軒心裏多少還是有點鬱悶,打開房門去衛生間洗漱,刷牙的時候看著鏡子,總感覺好像像是天理昭昭的報應。

似乎有個未知的,冥冥中主宰一切的存在,正從鏡子裏看著他,很是嘲弄與輕蔑地對他說著:“你不是拒絕了許清如嗎?你不是害得人家傷心還認為是為人家好嗎?你不是說態度一定要決絕嗎?現在好了,你妹妹想放棄了,你覺得她是為你好,覺得態度要決絕嗎?”

“噗!”

正在漱口的林軒一口帶著牙膏沫的水直接噴到了鏡子上,然後看著水花在鏡麵飛濺開後,帶著白沫的水流附在鏡麵上蜿蜒下流。

模糊不清的鏡子裏,他麵無表情地罵了一句:“傻比!”手機用戶請瀏覽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