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真好了?”

“我還能故意騙你回頭讓你欣賞我沒穿衣服的樣子啊?”

“那誰知道……變態!”

“你別以為長得好看就可以不講道理,明明是你扯我被好不好?”

“誰知道你睡覺不……不穿衣服啊……”

“對身體好,尤其是男人。”

“你就是不要臉。”

“你大半夜爬我**扯我被,把我全身上下看了個光,然後罵我不要臉,你不覺得這邏輯有問題嗎?”

“誰看到光啦?不是沒開燈嘛。”

“你很失望?那要不我把衣服脫了打開燈讓你看清楚,天道有輪回這句話我還是知道的,其實上次我把你看光的時候就算到早晚會……”

一個枕頭在黑暗中飛來,準確地砸在了林軒的臉上,他抱住枕頭順勢往**一躺,見剛剛轉過身的薑淺予裹著原本屬於他的薄被跪坐在那,就望著她道:“好了,你想說什麽。”

小妮子輕輕哼了一聲,“我不想說了。”

林軒閉上眼,沒好氣地道:“那你回去吧,不要打擾我睡覺。”

薑淺予伸出一隻腳來踢了他兩下,“不行。”

林軒無奈道:“你大半夜爬我**來,既不讓我睡,又不讓我睡,你到底想幹嘛?”

小妮子在黑暗中愣了幾秒鍾,隨後才明白過來是什麽意思,羞得“啊”地叫了一聲,就將裹在身上的薄被蓋在林軒腦袋上,砰砰砰一通亂打,疼倒是不怎麽疼,就是一不小心打在肚子上,差點沒把林軒給打岔了氣。

他從被下將雙臂伸出來,抓著小妮子的手腕,再順勢將她整個人都給拉過來抱在懷裏,薑淺予掙了兩下沒能爬起來,於是就又捶了他一下,認命般趴著了。

黑暗中寂然無聲。

趕人走的不再攆人了,說來說話的也不說話了。

薄薄的被子隔在中間,讓人前所未有的覺得它其實還是蠻厚的,反正小妮子也不打算跑了,林軒就騰出一隻手來先把被子扯開,薑淺予“嘻”地一聲笑,好似潛伏多年終於找到了機會的奸細,飛快抓起被子往旁邊翻了個身,很快就又把自己給裹在了被子裏麵。

林軒在黑暗中摸索著找到被子邊角,用力給扯開,自己就往裏麵鑽,薑淺予又羞又氣又忍不住好笑,一邊抓緊被子與他作鬥爭,一邊嗔道:“你再這樣我就喊了啊?”

“要說叫,這樣聽起來比較刺激。”

“不要臉!”

“這是我的被。”

“現在是我的了。”

一個咬牙切齒一個鍥而不舍,差點被把被子給扯爛,林軒終究還是憑借著男性在身體力量的先天優勢取得勝利,成功地鑽進了被窩裏麵。

薑淺予見防線崩潰,也不再頑抗,自己往另外一旁挪了挪,用手臂格擋著不讓他靠近過來,凶巴巴地警告道:“你要是敢亂動,我就把你踢床下去。”

“嗬嗬嗬,你能不能有點投懷送抱的自覺,還想讓我動?”

“你才投懷送抱呢。”

沒聽出話中重點的小妮子氣惱他又說自己投懷送抱,又掐了他一把,林軒立即往旁邊挪了挪,道:“說話就說話,你老實一點,不要總是動手動腳的,我不是隨便的人。”

小妮子原本都鬆開手了,聞言又用力掐了一下,這下是真疼了,林軒呲牙咧嘴地趕緊求饒。

年輕的身體少不了些躁動,然而林軒的心態與思想卻已非輕易就能夠被下半身主導,人的血液量是恒定的,當給大腦供血比較多的時候,其他部位的可供血量自然就沒有那麽多了。

所以哪怕是半夜三更忽然被小妮子爬上床,林軒依舊有著足夠的理智與耐心陪她鬧,緩解她害羞與緊張的心情。

她本就是有心事的,睡不著應該不是假話,所以投懷送抱顯然不現實,該是她心事煩亂後一時想起便也付出行動的一場意外才是。

雖說有些羞,可小妮子並未真的生氣,自然也不會一直要打他,林軒求饒她也就順勢下坡,輕輕哼一聲,就縮回手。

林軒卻在黑暗中準確地抓住了她要抽回的手,輕輕握住,本想順勢往自己這邊拉,卻發現手臂自然下垂的情況下,將她的手給拉到自己這邊貼得地方好像不太對勁,於是就在半途停下。

兩人相對側躺,雖然因為黑暗難以看清對方的麵容表情,不過呼吸可聞,目光交接,黑暗蒙蔽了其他的感知,也將能夠看到、感到的部分放大。

這一刻似乎心跳都是連在一起的,有種水乳交融的感覺。

剛剛還在胡鬧的小妮子忽地眸光一斂,往林軒這邊湊了過來,兩條手臂環住他的腰,將臉頰伏在他胸膛上,也不知道是學著那些偶像劇腦殘行為來聽心跳,還是單純地想要這個枕頭——林軒**隻一個枕頭。

小妮子平日過於矜持害羞,所以難得主動大膽一回,反倒讓林軒有點懵,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沒睡醒,這隻能是夢中才會出現的劇情啊。

難道剛剛的想法有誤,小妮子其實就是來投懷送抱的?

薑淺予隻是把腦袋和手臂靠了過來,這個姿勢有些別扭與不舒服,於是趴了片刻後她就扭動了一下,調整著姿勢,讓自己趴得更舒服些,林軒也趁機將被壓著的一條手臂給抽出來,然後順勢攬住她纖薄柔軟的細腰。

手臂在抽回來的過程中曲起,就察覺到手背觸碰到了一些事物,隔著衣物都能感覺到的豐挺與柔軟,沉甸甸的……感覺很好,就是可惜蜻蜓點水般,有點不過癮。

這個完全意料外的觸碰讓林軒很快感覺到自己的意誌並沒有那樣強大,因為明顯能夠感覺到心跳加快,血流加速,原本供給大腦的血液在轉移。

深夜。

大床。

喜歡的女孩。

這些帶給了年輕強健、血氣方剛的身軀過於強烈的刺激,稍有撩撥就不可收拾。

林軒很快發現自己的注意力有些分散了,不再隻想著小妮子的心事,想著怎麽開導她,注意力被她身上發間的清新香氣以及肌體接觸的柔軟美妙觸感而分走太多……

他咽了口口水,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些,問道:“怎麽不說話?”

薑淺予伏在他懷中,像是呆呆蹭他那般,隔著衣物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多半在尋找比較舒服的姿勢與角度,卻也隻動了一下很快就不動了,悶悶地道:“又不知道說什麽了。”

林軒歎道:“你這樣磨蹭的話,作者會被罵死的。”

薑淺予依舊不說話。

林軒就也不再催她,自己活動了一下,順勢往她身上靠了靠,左臂擁著她,右手就找到她摟著自己腰的左手,兩手十指交叉緊握,用這種親密接觸來給提供些她安全感,柔聲道:“沒事,你說我就聽,不說咱們就這樣睡。”

雖是在黑暗中互相看不清,可薑淺予明顯還是有些羞,嗔道:“誰跟你這樣睡呀?”

林軒笑道:“你不就在這呢嗎?”

薑淺予皺著鼻子哼道:“我說完就走。”

“那你還是別說了。”

“嘁。”

這幾句話像是打開了缺口,小妮子略微沉默了幾秒鍾後,忽然問:“你還在跟許清如聯係嗎?”

“沒有,怎麽了?”林軒有些奇怪。

薑淺予“哦”了一聲,又不說話了。

林軒也不逼她,一手撫著她柔順長發纖薄腰身,一手就把玩著柔弱無骨的玉指,小妮子難得的乖巧溫順,也不反抗也不吱聲,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麽。

“我想姐姐了。”

林軒正在想著左手能不能偷偷再往下滑一點,小妮子冷不丁的開口,把他給嚇了一跳,同時有些微微的錯愕,“誰?”

“我姐姐。”

柔柔的嗓音透著些許的失落、迷惘與悲傷,使得林軒原本有些下沉的血液很快上湧,優先供給給了大腦,他飛快地思索了一下這個這個詞語的含義,又確認了一遍:“你姐姐?”

薑淺予輕輕“嗯”了一聲,“昨天是她生日。”

“呃……”

林軒伸手在她腦袋上輕輕拍了拍,“那怎麽早不跟我說?”

“我跟你說也沒用啊。”

薑淺予皺了皺鼻子,說話也帶著些許鼻音,低低的,柔柔的,“連她現在在哪裏都不知道……”

“媽也不知道?”

“應該不知道吧……也許知道,反正她沒有跟我講過。”

林軒一時不知該說什麽,見她情緒低落,於是握著她的手微微用了些力,輕輕“嗯”一聲,表示在聽,這時候她需要的也許隻是傾訴。

小妮子又沉默了一陣,林軒見她不說話,隻好接下去,道:“我從來都不知道你還有個姐姐。”

這次換薑淺予輕輕“嗯”一聲,又輕聲道:“她比我大兩歲——比你還大一歲。”

林軒伸手拍了拍她小腦袋,笑道:“我比你大了一年零三個月,現在我已經滿十八周歲了,你還沒滿十七周歲,所以你是十六歲,她是十八歲,跟我同齡。”

小妮子大概沒想到他會計較這個,“嘻”地笑了一聲,又在他懷裏拱了拱,有點想要蜷縮在他懷中的意思,繼續道:“我小時候爸媽都忙,都是姐姐照顧我,後來爸媽分開了,她被判給了爸爸,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

林軒又“嗯”一聲,歎道:“雖然我你們之前的事情知道不多,但也猜得出來,原本在國外應該過得蠻不錯的,雖然離異,但想來以你……爸爸的條件或者能力,另組家庭不是難事,既然到了法庭宣判的程度,顯然也都是很想要你們的,所以不論是物質還是情感上,應該都不用擔心,你姐姐會生活的很好的。”

薑淺予又“嗯”一聲,然後抬頭看他一眼,黑暗中那雙眸子晶晶閃亮,波光流動,也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發光,能夠在黑夜裏看到林軒,林軒看不清她的表情,卻能感覺得到,小妮子的心情應該好了許多,她輕聲道:“你知道我以前叫什麽嗎?”

林軒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是在後媽離婚後才跟著姓薑的,原本自然不是這個名字,就問:“叫什麽?”

“你猜一下嘛。”

小妮子的嗓音帶著些撒嬌的味道,林軒的心情便也不由自主地跟著好了許多,笑道:“那你總要告訴我你爸爸姓什麽吧。”

“沈。”

“沈淺予?”

“不是,難聽死了。”

“沈淺……呃,這個名字有些怪怪的。”

薑淺予見他笑自己,雖然不知道在笑什麽,卻還是輕輕掐他一下,嗔道:“不是啦,我原本叫沈妤,婕妤的那個妤,後來爸媽離婚,老媽就給我改了名字。”

林軒失笑道:“沈妤,薑淺予……沈,深,淺,諧音反義,妤和予去掉一半,老媽這是……”

本想說是不想讓小妮子跟自己那位沒見過麵的嶽父大人扯上半點關係,話到嘴邊卻醒悟過來不太好當著小妮子說,尤其是眼下她這種情緒,因此忙住口不敢再講。

薑淺予卻不在意,嗓音裏也帶著些笑意,道:“我長大後看我自己名字,也這樣覺得的……媽應該是不想跟以往的生活再有任何關聯了。”

林軒“嗯”了一聲,不想在這個話題多說,就笑著移開話題,道:“沈妤也好聽,不過薑淺予更好聽,嗯……你姐姐叫什麽?”

“沈媛。”

林軒念了兩聲,笑道:“嗯,也好聽,我家大姨子肯定也是個大美女,不會比她妹妹差太多。”

薑淺予羞得又伸手掐他,林軒笑道:“從回來後就發現你心事重重的,就因為這個嗎?”

小妮子又沉默下來,好一陣子才道:“不是……”

林軒有些意外,一時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卻聽她低低道:“我有好多事情想跟人說,又不知道跟誰說,就想如果姐姐在就好了,我什麽話都可以跟她講……”

林軒一時語塞。

至高至明者日月,至親至疏者夫妻。

愛之深責之切是人之常情,所以很多時候,不論夫妻還是情侶,因為關係太過親密反倒有許多話不能講,李季蘭這“至親至疏”四個字可以說形容的極是妥帖。

這種情況下,兄弟亦或者閨蜜的存在與重要性就變得格外明顯,小妮子人緣極佳,可以交心的閨蜜自然也有,與後媽薑雅也有很多話可以講,母女間沒有什麽隔閡,然而因為她與林軒的關係“特殊性”,許多話語就難與人啟齒。

那位沈媛大概是最佳的傾訴對象了,可惜音訊全無。

“可以跟我說啊。”明知她那些事情多半是不好與他說的,林軒也隻能這樣勸解。

薑淺予沉默了一下,又調整了一下姿勢,臉頰埋在他懷中,嗓音聽著悶悶的,“不想跟你說。”

**互相依偎聽起來很溫暖與**,然而其實會有許多不太那樣理想的狀況,比如胳膊酸啦,硌人啦,還有最常見的你又壓著我頭發啦……

小妮子此刻趴在林軒胸膛就是,她因為一開始身子離得遠,又是歪著的,整個身子幾乎是折起來的,因此怎麽趴都不太舒服,調整了半天後,越來越舒服,也已經跟林軒貼得越來越近。

然後就在這又扭動著身子的時候,終於有某些被子下的部位貼近在一塊,就像是剛剛掀起被子時那樣,生活中總會有些驚喜來得突兀讓人毫無心裏準備。

因為未經人事,沉浸於自己情緒中的小妮子一開始顯然沒明白狀況,她甚至有些奇怪地“咦”了一聲,然後伸手去抓……

心理學將人的需求分為三個層次:生理需求、精神需求、靈魂需求,層次逐級上升,也就是說精神需求要高於生理需求。

這個高於的意思是說,人在滿足生理需求的情況下才會產生精神需求。

也就是說當產生衝突的時候,生理需求是第一滿足目標。

“這又不是勞資的錯!”

心中默默地從心理學尋找著支點,林軒很坦然地躺著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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