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牛奶，時間已近零點，把杯子交給姐姐去洗，薑淺予把呆呆放進它的小窩裏，順便逗逗它，等姐姐洗好了杯子催，這才跟呆呆揮揮手，關了燈回房間。
薑淺予很快鑽進被窩躺著玩手機，沈媛卻沒有急著上床，在妹妹直播時已經又在房子裏搜尋了一圈的她，從一個床身抽屜裏拿出來了一個鐵盒子，上麵印著一男一女站在星空下的卡通圖案，轉身朝薑淺予晃了晃，“這是什麽？”
正在看林軒今天直播時錄下來的一些搞笑片段的小妮子“啊”的一聲，丟下手機就撲過來搶，沈媛任她把盒子搶走，歪著腦袋笑道：“你不要告訴我這是別人送你的？”
薑淺予打開盒子，裏麵是一個個彩紙疊成的千紙鶴，五顏六色的，非常小巧精致，上麵似乎還有字跡。
她把裏麵的千紙鶴倒出來，一個一個的數，數了十幾個後發現這樣太傻，於是小心翼翼地重新放回玻璃盒子裏麵，抬頭看沈媛，“你沒有偷拿吧？”
沈媛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我才沒有你那麽無聊。”
“那就好。”
薑淺予重新把盒子蓋上，這才想起來找姐姐算賬，“你知不知道尊重隱私啊？幹嘛亂翻我東西？”
“忘了你連日記都照抄我的時候了，跟我談隱私？”沈媛在妹妹的腦袋上敲了一下。
薑淺予道：“我那時候才幾歲啊，你講不講道理了？”
沈媛伸手把鐵盒搶過來，打開把裏麵的千紙鶴倒出來，拿了一個，看著上麵的字跡，念道：“看星星。”
再拿一個繼續念：“在野外宿營，在海邊宿營，去”
再拿一個再念：“爬雪山……你還要不要過草地啊？”
再拿一個再念：“養一隻可愛的小貓……外麵不就有一隻嗎？”
小妮子翻著白眼道：“我寫的時候還沒有撿到呆呆呢。”
沈媛不理她，再拿一個再念：“夜不歸宿……你想去幹嘛？”
“幹嘛要要告訴你，哼。”
“有一個帶遊泳池的房子，你們現在連車位都沒有就想要遊泳池了？”
“我明天就去買！”
“遊泳池？”
“車位！”
“你出錢？”
“他的錢都在我這呢。”
“沒出息的男人。”
沈媛嘖嘖兩聲，繼續看下一個千紙鶴，“穿情侶裝，手牽手逛街，淋雨……你這是在寫劇本嗎？”
“討厭！”
薑淺予把姐姐隨手丟下的千紙鶴一個個重新收起來，沈媛調侃道：“我生日都過去了，怎麽都沒見你給我折千紙鶴，還在每一個上都寫上一個心願？”
“就不給你折。”
“對視看誰先眨眼，不再當妹妹，替你刮胡子……你是有多無聊？”
“要你管。”
“懶床一整天……你們要在**幹嘛？”
“你思想能不能健康一點？”
“我已經成年了。”
“我還沒有呢。”
“所以啊，你不能寫這些亂七八糟的願望。”
“我是給以後的寫的，又不是說馬上就要做。”
“這裏麵不會還有關於孩子的願望吧？”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還真有，用紙箱給寶寶做一個小房子……你自己都還是個寶寶呢好不好？”
“討厭，不準看了。”
“在你奪冠的現場歡呼，種一棵樹，給你做一頓早餐……你會做飯嗎？”
“還給我！”
薑淺予哼了一聲，把千紙鶴一個個小心翼翼地都重新放回盒子裏麵去，沈媛幫她收好，問道：“你還打算折多久？”
“折滿一千零一個。”
“每個上麵都要寫一個願望？”
“對啊。”
薑淺予寶貝似的把盒子先放在床頭，沈媛歎了一口氣，關了燈躺下，“現在寫多少個了？”
“六百多個了吧，我想起來一個，就折一個千紙鶴。”
黑暗中，薑淺予翻了個身，麵朝著沈媛，大大的眼睛晶晶閃亮，“我原本折了五百個，想在他生日的時候送他的，不過剛好那時候吵架了，就不想給他了，然後就繼續折嘛。”
“等明年一塊？”
“那不好說，也許明年也不想送了呢。”
“費這麽大心思湊齊了一千零一個願望，還不一定送，你騙鬼呢？”
薑淺予嘻地一笑，也不反駁，往姐姐那邊靠了靠，仰頭望著她，“我問你一件事情。”
“什麽？”
“你談過戀愛了嗎？”
“還沒。”
“為什麽啊？”
沈媛想了想，才道：“我中學的時候，學校裏麵有一個很受歡迎的男生，一個很英俊的亞裔少年，帥氣，陽光，幽默，我們曾經參加過同一個夏令營活動，因此認識……”
已經進入八卦模式的小妮子紮著眼睛問：“然後呢？”
沈媛沉吟了一會兒，才道：“他是一個外顯性格很陽光溫煦的男生，我很討厭這種男生，太娘了，不過在那段時間的接觸中，我認識到了他更深處的一麵，冷靜，沉著，有些大男子主義，但並不討人厭，是一個讓人很有安全感的人。”
她說到這兒就又停頓了一下，薑淺予問：“你喜歡他嗎？”
沈媛點點頭，輕輕“嗯”一聲，“那是不是喜歡我也不清楚，但好感是肯定有的，我那段時間就一直在想，怎麽才能夠有更多時間和他接觸，跟他在一塊的時間都會覺得很開心。”
小妮子很有同感地點點頭，亮晶晶地眼睛盯著姐姐，“然後呢？”
“然後……”
沈媛似乎有些出神，“我還沒想好該怎麽應對這段感情，就從別人那裏聽說了他喜歡我的事情。”
薑淺予輕輕地“啊？”了一聲，有些驚喜，“後來呢？”
“後來他開始追我，跟我表白。”
“然後呢？”
“我拒絕了。”
“啊？”
薑淺予瞪大了眼睛，“為什麽啊？”
沈媛聳聳肩，“我也說不清楚，嗯……簡單來講，知道他喜歡我的那個瞬間，我忽然就不喜歡他了。”
“啊？”
小妮子一副被刷新了三觀的懵逼表情，“為什麽啊？”
“我也不知道，就是知道他喜歡我的時候，我就不喜歡他了。”
薑淺予撇撇嘴，“你知道這叫什麽嗎？作！”
沈媛翻了個身，腦袋枕著手臂看著妹妹，“去年剛到巴黎，我又遇見了一個很好很好的男生，不過他年齡比較大，應該差不多三十歲了。”
薑淺予又“啊”一聲。“大叔啊？”
沈媛笑道：“小女生喜歡大叔不是沒有道理的，相較於女生來講，男生普遍要晚熟，他們需要歲月的洗禮才能夠變得足夠智慧與風度，包括財富，也是來累計的……”
小妮子狐疑地看著姐姐，“他很有錢？”
沈媛笑道：“是蠻有錢的，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很有魅力。”
“後來呢？”
“後來他開始追我。”
“你又拒絕了？”
“對啊。”
“他喜歡你你就不喜歡他了？”
“好像是。”
“姐……”
“嗯？”
“你真賤。”
小妮子說完這個評價，嘿嘿嘿地笑個不停，沈媛沒好氣地在她額頭上用力點了一下，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笑完後才道：“不管怎麽樣，你們兩個人總是名義上的兄妹，現在你們又多少算是公眾人物，以英雄聯盟如今的發展趨勢，如果他以後能夠在賽場打出成績，關注度會更高……以中國現在的直播環境，你覺得其他利益相關的平台會作勢這麽好的突破口不理嗎？何況電子競技想要更進一步，政府的支持是必須爭取的。”
薑淺予沉默了一會兒才道：“爸想讓我回北美？”
沈媛輕輕“嗯”一聲，又問：“他告訴你的？”
“沒有啊。”
薑淺予將目光投向被窗簾遮擋住的窗戶，黑暗中隻聽女孩兒幽幽地道：“以爸的性子，怎麽會輕易答應讓你去學服裝，做模特，而且從見麵到現在，你連關於爸的一個字都沒有提到過……林軒很少會有什麽事情瞞著我的，可他跟你見麵，居然過了那麽久才告訴我，而且擺明還有隱情，好像很不樂意我跟你見麵似的……所以其實就沒有什麽可猜了的嘛。”
沈媛笑了笑道：“那你怎麽想？”
薑淺予並沒有正麵回答，隻是輕聲道：“媽不會答應的。”
“你可以答應啊，她會尊重你的意見的。”
薑淺予沒有說話。
沈媛道：“你從小就比我聽話，這麽多年，爸也沒少念叨著你，你去北美，他自然很開心，我當然也樂意，這對你也沒有壞處，都長這麽大了，不是說你去北美就跟……媽不再見麵了，你隨時都可以回國啊，就當是出國留學嘛。”
薑淺予依舊沉默。
沈媛又道：“而且，如果出國，你跟林軒的事情也就此迎刃而解，連國籍都不同了，自然沒有必要擔心什麽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