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相思有淚

眼前站著一個手拿銅錘的人,這不正是乞巧節盧公子那個隨從嗎?

張小南一下子就明白了,原來盧公子根本就沒想要放過自己,時刻的盯著自己,就是要把自己弄死!好一個陰險卑鄙的小人!

“姓張的,今天我殺了你,順便,盧公子向你問好!”那個人陰冷的說道,嘴角掛著邪魅的笑容。

張小南忍著劇痛站了起來,剛才的偷襲幾乎讓自己昏厥,要不是這些年練武身子好了點,怕是早就死在這裏了。對方陰狠狡詐,分明想置自己於死地。

雙手的拳頭緊緊的握了起來。

對方看到張小南如此動作,冷冷一笑:“你現在還想用拳頭打敗我?”似乎是相當不在意,他晃了晃手中的銅錘:“一寸長,一寸強。你今天必死無疑。”

“我問你,小蚊子是不是也是盧公子的人。”張小南似乎絲毫不在意武器的差距和生死,而是問了一個毫不相幹的問題,好像在了結最後的心願一樣。

“不錯!”他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銅錘說道:“他就是我兒子,安插到林老爺府上的人。盧公子家世得力,盧老爺是本地最大富紳,這樣的家世才能配得上林小姐。你看看你,算什麽東西!沒爹沒娘的一個逃犯,也配的上林小姐?”

他自顧自的大聲的說著,全然不顧張小南的感受。等他說完,隻見張小南滿眼通紅,已經露出了絲絲殺氣。

“呦嗬,這是小兔崽子還有了硬氣。”他接著嘲諷道。

他不知道,他已經觸犯了張小南死地!禁地!在張小南心裏,父親和母親就是他的禁地,觸犯者,死!因為張小南根本不知道父母究竟發生了什麽,緣何讓三叔養大自己!隻有在夢寐的時候,會出現那斑斑點點的身影,但是卻始終無法找到那缺失的記憶!

“你找死!”張小南不顧身上的傷痛,提起拳頭便打了過來。

“我看你才是找死!”他提起銅錘便打了過去,張小南的拳頭要是碰到他的銅錘,怕不是要當場骨折!

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他想錯了。張小南的拳頭速度極快,莫名其妙的朝著自己的臉上打了過來!都沒看清楚影子,就覺得臉上重重的一擊!

錘子明明打到了人,自己怎麽會被擊中?

他還沒有想明白的時候,臉上又是重重的一拳,緊接著隻覺得胸口一悶,喉嚨一甜,一口血就吐了出去。此時的手中哪還有力氣,銅錘已經脫手而出,整個人感覺像是飄起來一樣,然後無數的重錘打在了自己身上,沒有絲毫的反擊之力,甚至連聲音都喊不出來。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隻能看到一片殷紅之色,再也看不到其他東西了。

他躺在地上,整個胸腔已經塌陷,口中,眼中,鼻子中不斷地冒出鮮血,似乎在述說著剛才那場打鬥的殘酷。隻是他的瞳孔中依然帶著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絕望?疑惑?不解?

為什麽?明明他都受傷了?自己還有得意的大銅錘,為什麽還會如此輸的徹底?

朦朧之中,他看到了張小南的身影。張小南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然後擦了擦他眼睛裏的血,手中拿著一摞紙,輕輕地跟他說到:“這套拳法叫做無影拳,我本來是要教給小蚊子的,你讓他放棄了最後的機會。”說完,張小南將手中的宣紙撕成了碎片,丟在了地上。

他眼中不知道是後悔還是疑惑,慢慢的,就這樣睜著眼睛,沒了聲息。

“小南,你別走,帶上我,小南。”小蘭看著睡夢中夢囈的林如霜,氣憤的罵了兩句:“負心男!負心人!”然後便是心疼的為林如霜蓋上被子。

林如霜似乎是抓到了張小南的手,猛地一把抓住不鬆開,嘴裏麵喃喃道:“小南,你來了,你來接我了。”

小蘭心疼的看著小姐,一言不發,隻希望能減輕小姐的痛苦。

“小南。”林如霜驚呼一聲醒了過來,卻看到床邊坐的是小蘭,正在眼淚婆娑的看著自己。她知道自己失態了,趕忙擦擦眼淚,這才坐了起來。

“小姐,不要再去想那個負心人了,他連帶走你的勇氣都沒有。”小蘭輕輕的安慰道。

“不,他不是負心人,他有他的難處。”說罷,拿起了床邊張小南寫的那首詩:“紅顏易老,紅豆太早。說也輕巧,造下罪孽。”

“我明白你為什麽會寫這樣的詩了,我懂了。”林如霜喃喃的說到。

小蘭心疼不已,想到這幾天小姐吃不好睡不好,心裏麵一陣抱怨之後,輕輕的說著,張小南啊張小南,你可一定要記著有這樣一個女子為了你生不如死的思念著,你可一定要記住啊。

許久,林如霜這才回過神來,從桌子上鋪開了紙,拿起了手中的筆:“小蘭,今天這是第幾封了。”

“第四封,小姐。”小蘭心疼的說到。

“嗯,我要寫夠一百封。”說著,便在白白的宣紙上寫了開來。

小蘭在旁邊,輕輕地整理著小姐寫的相思信。

第一封: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第二封:玲瓏骰子安紅豆,入股相思君知否?

第三封:世人謂我戀長安,其實隻戀長安某。

正在寫的,就是那第四封信: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未知。寫完,便將那筆輕輕地放在了一邊。

“小姐,你先休息吧,你這幾天都沒有休息好。我將這紙晾起來。”小蘭心疼的說道。

“無妨,也不知道他究竟如何了。”林如霜輕輕的推開窗戶,看著遠處的星空。心中默默地說道:但願你早日洗刷冤屈,我等著與你相見。

清水如風,夜色如月。

是誰浮動了那橫斜的水淺,是誰浮動了那月落的黃昏。撩動了琴弦,卻也撩動了少女的心。

張小南自然不會知道在這個過客的縣城,有一個姑娘還在如此癡情的等著他。他雖然殺了盧公子的隨從,身上卻也受了重傷,這幾日一路向北狂奔,在山間的小路上打些小動物燒了吃,連日的勞累加上傷口複發,整個人竟然已經高燒,身子也軟綿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