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軒下了課,騎上了自己的腳踏車,幾個朋友立刻圍了過來,許明遠兩手鬆開車把,**的用腿控製車車子,開口問道:“林少,今天幫我跟我家老佛爺說一聲,要去你家裏補習功課。”

林軒雙手握住車把,雙腳不緊不慢的蹬著,在一幹兄弟裏,他一向給人以穩重的感覺,這也是他能夠得到眾人家長信任的直接原因。

他淡淡的開了口:“你要去做什麽?今天晚上還有拳術練習。”

幾個人一陣沉默,許明遠率先嚎叫一聲:“不是吧,老大,你要去受虐啊!”

林軒無視他的鬼哭狼嚎,強調補充道:“不是我,是我們。”

他的車把一偏,向著另外一條路拐去,剩下的幾人磨磨蹭蹭的互望幾眼,認命的調整方向,跟在了林軒身後。

林軒停好了車子,推開了拳館的大門,一眼看到了正在打樁的幾名師傅,他立刻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逐一行禮問好,身後的一幫兄弟不得不學著他的樣子,逐一行禮。

老師們露出了滿意的神色,林軒這孩子,悟性高,肯下苦功,為人有謙遜,照著這個路子走下去,將來很有可能會成為一代拳術大師。

門再一次的響了起來,一個瘦瘦的身影走了進來,夕陽在他的身後映入,地上拖出了一條長長的影子。

拳館之中驟然一靜。

那個家夥視若無睹的從老師們中間穿過,徑直上樓走入了個人專用的更衣室。

林軒注意到大師們臉上如癡如醉的表情,那是看到了自己後繼有人的欣慰神情。

是的,林軒隻是有可能成為拳術大師,那個人卻是一定會。

許明遠拍了拍孫然的肩膀:“老孫,咱們林少是m屬性吧?!”

孫然聳了下肩膀,一群少年笑鬧著進入了更衣室中,三下兩下扒光了衣服,換上了練功服,當他們再次出來時,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那個家夥已經開始站起了馬步,數年如一日,從未間斷。

拳館內的幾名教頭全部圍了上去,一臉欣賞,許明遠又忍不住抱怨了:“擦,你們說蹲馬步有什麽好看的,誰tmd不是天天蹲馬步?那幾個老頭子天天看,年年看,看了幾年了,還不膩煩!”

林軒警告的看了他一眼,孫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體貼的勸告道:“你應該慶幸那個怪物吸引了教頭們的注意,不然他們這麽盯著你,你受得了?!”

許明遠抬頭看著幾個老頭笑眯眯的表情,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渾身的雞皮疙瘩瞬間都起來了。

少年們各自尋了空當,同樣的蹲起了馬步,基本功一練就是一個小時,中間幾個動動胳膊腳的比比皆是,隻有那個家夥,在老頭子們欣賞的目光中,連眉毛都沒動過一下。

“怪物!”許明遠忿忿的道。

少年們鬆泛了一下身體後,開始了各自為政,他們早在練習了三年基本功後,就由不同的師傅認領,每個人學的功夫也都不一樣。

林軒雙手揮起,慢騰騰的一套老人拳,孫然的一套棍法打完,他才打完三分之一。

孫然打開了一瓶汽水,咕咚咕咚的灌了半瓶,耳邊傳來了張大家中氣十足的喊話:“對打練習時間到。”

噗的一聲,汽水順著脖子撒了他半身,孫然顧不得狼狽,隨意拉了離自己最近的家夥湊了上去。

轉眼間,散落拳館四處的少年們都找到了自己的對手,花拳繡腿裝模作樣的對打著,張大家皺起眉頭,巡視一圈,最後無奈的落到了場子邊上的少年身上:“林軒,你和喬以安搭檔吧。”

諸多的兄弟皆以同情的眼神看去,可憐的林少,又要當沙包了。

望著一臉平靜的向著自己走來的少年,林軒放在身側的手猛然抓緊,又徐徐的鬆開,他半彎下腰,謙遜有禮的道:“請多指教。”

片刻之後,林軒躺在地上,艱難的嚐試著撐起上身,終究還是失敗了,指教,果然是指教,他不由苦笑。

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林軒注意到了拳場中兄弟們的一臉震驚,知道他們的心思,他也十分震撼,五,六,七,他在心裏默默的查著數,有十秒麽?

那家夥又創造了一個全新的記錄呢。

張大家神色複雜的看著喬以安,“以安,以後你自己練吧。”

林軒身體一軟,成大字型仰躺在了拳館的地板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終於結束了,他這個當初被讚為百年難得一見的武術天才,在遇到那個人後,自身的光芒越來越黯,今天徹底的熄滅了。

再也追不上了。

……

林軒依然不緊不慢的騎著腳踏車,許明遠幾個從身後追了上來:“林少,去哪裏?”

林軒抬起頭,自然的應道:“去拳館。”

幾人同時堆起了一張苦臉:“為什麽還要去啊!”

車子卻自然而然的跟在了林軒身後,許明遠緊蹬兩下,接近了林軒,他神秘兮兮的問道:“林少,你們今天學習那個了麽?”

林軒眉頭微皺,看著許明遠,半晌,悶悶的道:“學了。”

話罷,他腳下用力,奮力的蹬了幾圈,轉眼便把一幹好友甩在了身後,明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少年白皙的臉微微漲紅,真是的,今天上課看到那個已經很震驚了,為什麽還要討論!

林軒第一個到達了拳館,等他換好衣服出來,站了半天樁,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幾個師傅都圍在他身邊,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口中嘖嘖有聲,低聲的嘮嘮叨叨:

“沒有我們家小喬的腰板直!”

“不如我們喬喬的下盤穩。”

林軒頓時哭笑不得,敢情他在這裏成了反麵教材,抬眼望到孫然等人的臉色也都怪怪的,他尷尬不已的開口問道:“喬以安呢,還沒來麽?”

張大家一臉的遺憾:“今天不來了。”

林軒一怔,昨天獲得了教頭們的首肯,今天就開始逃課麽?

似乎,不像是那個家夥的為人。

林軒在那個家夥的手裏摔了幾千跤,始終記得他仰麵朝天摔下時,那個家夥冷靜的臉,以及那一雙清晰的眼睛,有若晴朗的星空,群星無比璀璨。

也許那就是他心甘情願被摔了幾千次的原因?

“站樁還能走神!”

“哎,還是我們喬喬像樣。”

幾個老頭子的嘀嘀咕咕瞬間拉回了林軒的思緒,他無奈苦笑了一下,按部就班的打完了拳,和幾個好友告別,林軒推著車子,漫步在故園之中。

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那個家夥的家門口。

林軒抬頭望了望黑漆漆的房子,那個家夥,現在在做什麽呢?

他屹立半晌,轉身推著車子抄了另外一條近路,剛剛拐進了拐角,啪嗒一聲,一個東西從頭頂掉落,準準的砸在了他的頭上。

林軒抬起頭,對上了一雙熟悉的眼睛,漆黑的望不見底,又似乎閃爍著無數的星光,他一怔,很自然的開口問道:“你在這裏做什麽?”

喬以安坐在樹杈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猶豫了一下道:“我受傷了。”

“受傷?”林軒一怔。

喬以安微微的抬起腿,讓他看到褲腿上沾染的血跡:“流血了,但是不疼,很奇怪,找不到傷口。”

林軒:“……”

他的腦海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中間還夾雜了許明遠那魂淡賤兮兮的詢問,今天剛學的玩意就要派上用場了?!

林軒咳了一聲,盡量使自己的神色自然,眼神卻不由自主的遊弋起來:“那,那個東西,對你們女,女生來說很自然。”

砰的一聲,那在樹上坐著的小人已經跳了下來,穩穩的落在了他身邊,一雙眼眯起,求知欲甚強的問道:“怎麽講?”

林軒欲哭無淚,為什嗎要他做這種事情,他此時無比後悔,自己轉到了這個方向來。

林軒一咬牙,索性豁了出去,他快速而流利的把課堂上看到的東西背誦了一遍,注意到喬以安睜圓的眼睛,以為對方沒有聽懂,林軒不得不再次背誦了一遍。

當他重複到第三次時,喬以安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我知道了知道了,你說這麽多次做什麽?!”

林軒恨不能給自己兩個大耳瓜子,少年細長的雙手死死握住了車把,控製不住自己想要從罪案現場逃走的衝動,雙腳已經自動的向後轉去。

“給你錢。”

麵前突然出現了一隻修長的手,手指間夾著一張聯邦百元大鈔,林軒驚愕的抬起頭,不明所以的看著女孩。

喬以安理所當然的下著命令:“你去買。”

說完,喬以安的手又往前送了送,仿佛拳場喂招,林軒下意識的便接了過來,他傻傻的看著喬以安,問了這輩子最讓他後悔的一句話“為什麽我去?”

喬以安理直氣壯的道:“因為你懂的比我多。”

直到便利店的24小時招牌出現在視野裏,林軒才回過神來,nnd,什麽叫他懂得比較多?!

他今天第一次被迫接觸好不好!而且隻要他不去印泰聯邦,那玩意永遠都和他沒關係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