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軒一路風馳電掣的騎回了家裏,風把一頭短發吹的七零八落,他隨意的用手耙了兩下,拎起背包向外走去,想了想,抓起客廳茶幾上的水果,胡亂塞了兩個蘋果進去。

到了喬以安家門口,看到房子沒有半點光亮,林軒遲疑著轉了個彎,果然,在上次碰到喬以安的地方,後者正大咧咧的躺在樹幹上,一條腿懸了下來。

林軒仰頭看著她,“你就在上麵學?”

話音未落,一個黑影從天而降,喬以安穩穩的落到了地麵上,她把手裏的書包往林軒麵前一摔,林軒認命的彎下腰,打開她的書包,拿出了數學課本和筆記。

課本很新,上麵一點痕跡都沒有,看來主人很少光顧。

林軒搖了搖頭,任重而道遠啊。

他又翻開筆記,眼前一亮,筆記上記的滿滿當當,如果不是老師批示的一個大大的零,那還真是挺豐滿的。

林軒有些納悶,學校的評分製度是從a到e,喬以安的導師怎麽就給她寫了個零?

他仔細一看,登時無語,喬以安記的確實很滿,她寫的一手好字,龍飛鳳舞,若這是一本語文筆記,也可以說的上是賞心悅目了。

偏偏這是數學筆記,她把每一道題目都從頭到尾的寫了一遍,就寫在應該填答案的空當處,難怪導師氣的打了個獨一無二的零了。

林軒咳了兩聲,看了看手邊嶄新的課本,又看了看神奇的作業本,得了,估計要從最簡單的開始補起了。

他看著喬以安,試探著問道:“你家裏有幾口人?”

喬以安狐疑的看著他,“三個,老頭子,我,還有喬琛那個傻瓜。”

林軒默然,敢情隻有你一個正常人,他又問道:“你今年是十二了吧?我比你大兩歲,你知道我多大了麽?”

喬以安眼睛危險的眯起,林軒已經能夠適當的解讀她的麵部表情,知道這是危險的前兆,他聰明的住了口,看來一百以內的加減法是沒問題了。

林軒低頭翻了翻課本,還好,剛起步的方程式,簡單的很,他隨手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寫了個最基礎的一元一次方程,認真的講解起來:“這裏的x是未知數,這是一個假設關係成立的等式——”

他口幹舌燥的說了半天,沒有得到聽眾的任何回應,林軒狐疑的抬起頭,看到喬以安仰頭望著天空,他眨了眨眼睛,輕聲問道:“你看什麽呢?”

喬以安指了指頭頂,一枚葉子從樹梢頂端打著旋兒的飄下來,答非所問的道:“你看,自然界多麽的神奇,一片樹葉的軌跡都如此的完美,每一個曲線都可以看成一次出拳的軌跡。”

林軒:“……”

這個武癡!

喬以安低下頭,雙眼深邃,看著林軒,平靜的問道:“數學可以模擬出這樣的軌跡嗎?”

林軒愣了片刻,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沒錯,那一片樹葉的軌跡看上去簡單無比,其實是一種複雜的三維不定向運動,如果想要一模一樣的複製出樹葉運動的軌跡,會讓世界上最優秀的智腦瞬間崩潰。

喬以安從林軒的表情裏看到了答案,她痛快的下了結論:“所以說學習數學毫無用處。”

林軒半張著嘴巴,傻傻的追問了一句:“所以?”

喬以安蹲了下來,平視著林軒的眼睛,視線下移,林軒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落到了數學筆記上麵,喬以安修長的右手伸出,嘩嘩的翻開筆記,準確無誤的指著後麵的空當:“你來做,我抄上去。”

林軒:“……”

該說這個家夥是聰明還是笨呢!

林軒認命的盤膝坐在了樹下,背靠著大樹的樹幹,苦哈哈的做著兩年前就已經做過一遍的題目。

不得不說,這些看上去簡單的題目能把人折磨的死去活來。

每一個學過方程的人都知道,很多題目,用一元方程去解,列出的式子會無比的複雜,但是如果可以設定兩個未知數,用二元一次方程代替,立刻就簡化許多。

偏偏這個家夥的課業進度,剛到一元方程!

林軒不得不一邊翻著課本,一邊嚐試著用喬以安應有的知識水平來寫出正確的答案,對,還不能完全正確,得留下一兩個小錯給導師挑選。

他寫的腰酸背疼,做自己的課業都沒有這麽辛苦,林軒抬起頭,用手指捏了捏頸後,一眼看到了喬以安蹲在他身邊,跟個大猴子一樣,一臉嚴肅的看著他。

林軒打了個哈哈:“怎麽?”

喬以安認真的道:“數學果然很沒用,你看你學過的都忘記了。”

摔!林軒很想把課本全部摔到喬以安的臉上去,要不是為了她,他至於這麽辛苦麽!

隻是想到對方超高的武力值,林軒咬著牙忍了,用遊戲中的術語來形容,喬以安就是一人型boss,還是特高級那種,林軒是一個剛入新手村的小兵,二者的差距,他對喬以安根本不破防。

喬以安刷刷刷的抄完了林軒準備妥當的答案,把課本裝好,書包往身後一甩,十分瀟灑的揮了揮手:“明天見。”

話罷,喬某人揚長而去。

林軒瞠目結舌的看著她的身影,敢情,他這個新工作還是長期的?

……

許明遠和孫然兩個人躡手躡腳的走過去,二人猛然一起撲了上去,把林軒死死的壓在了下麵,動彈不得。

許明遠率先發難:“我說林少,你最近在搞什麽,一下課就不見蹤影。”

孫然配合道:“就是,我們這一批很快要搞實戰演習了,你也不說拉著兄弟們練練。”

林軒苦笑:“不是說和那個家夥對拚麽,我們有贏的機會麽?”

孫然和許明遠一時語塞,怏怏的鬆開手。

待兩個損友走遠,林軒無奈的揉了揉眉間,拿起了練字本,一筆一劃的練了起來,喬以安那個魂淡越來越過分了,現在連直接抄答案也懶得弄了,委托他全權處理。

啊啊啊啊,好想弄死這個魂淡!

說起來,幾天後的實戰演習倒是個不錯的機會,林軒咬著筆,想了想,片刻之後,他認命的繼續練字。

……

將軍們三三兩兩的站著,俱都一身戎裝,打扮的神采奕奕,人手一個望遠鏡,不時舉起放在眼前。

喬淩峰已經晉升元帥銜,矜持的站在一邊,幾個同僚圍繞在他左右,連聲誇讚:

“老喬啊,聽師傅們說,你家老大可是個練武奇才啊!”

“真是羨慕啊,我家那小子就不行。”

喬淩峰謙遜的道:“哪裏哪裏,拳腳功夫厲害也不代表著領兵打仗同樣厲害,我們還是看演習吧。”

故園的孩子們以三年為一個批次,每隔三年,就會有一次象征性的軍事演習,這些大佬們從中評估這些高幹子弟們的潛力,誰家的孩子會大有作為,誰家的孩子難當大任,那基本上就相當於中華聯邦二十年後的政治格局。

前幾年都拚了個勢均力敵,孩子們都差不多,這一次很有看頭,出了個個人武力無敵的喬以安,但是她帶領的一幫孩子年紀要小上一截,另外一批則要大上些,鹿死誰手,也不好說。

“出來了出來了!”一個眼尖的將軍叫出了聲,將軍們手裏的望遠鏡齊刷刷的舉了起來,一起向遠處看去。

高倍望遠鏡的鏡頭裏,清晰的映出了許明遠沮喪的臉,他耷拉著腦袋,一步步的走了過來。

許少將看了又看,狐疑的道:“明遠身上沒有什麽標記啊。”

話音未落,許明遠已經走到了將軍們麵前,這小子一抬腦袋,赫,好一張大花臉,整張臉都被紅色彩漆占滿了。

許明遠暗罵不已,擦,那個瘋子,這就是個遊戲,誰像他那麽當真,還玩什麽爆頭!

許將軍啞口無言,喬淩峰元帥一方麵露喜色,這些將軍們自發的按照孩子們的幫派分作了兩幫,他們心照不宣的交換了個視線,開門紅啊。

“又出來一個!”一聲激動的喊叫讓將軍們紛紛抬頭,片刻之後,喬淩峰元帥一臉抑鬱的放下了手裏的望遠鏡,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是兒子和女兒的性別生反了。

喬琛同樣低著頭走了過來,喬淩峰沉聲命令道:“抬起頭。”

喬琛慢吞吞的抬頭,漂亮的臉蛋被紅漆覆蓋,煞是可笑。

喬淩峰元帥隨意的揮了揮手,不中用的東西。

陸陸續續的,敵對雙方不斷的有人陣亡,一個又一個孩子垂著頭出來,漸漸的,將軍們覺出味來了,怎麽那麽巧?每個人都是一槍爆頭?!

喬淩峰回過頭,對著喬琛招了招手:“你小子過來,怎麽死的?”

喬琛抬起頭,一臉的屈辱:“被,被我哥打的。”

將軍們嘴巴大張,緩慢的回頭,看向了身後垂頭喪氣站成了一排的少年們,往日裏神采飛揚的少年們俱都無精打采,注意到將軍們的視線,少年們齊齊的點了點頭,姿勢僵硬,無比沉痛。

沒錯,他們都死在一個人手下,那個無恥的儈子手,敵我通吃啊,泥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