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鄔席睜開眼睛,接過塑料袋子,裏麵是一杯豆漿和兩個包子,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小袋子,裏麵裝著一盒藥膏,看字樣是治燙傷的。

為了確定心中所想,鄔席打開盒子,裏麵躺著十支和褚蔚給的一模一樣的藥膏。

這是做什麽?把他當做所有物,連塗的藥膏都要是自己買的才行。

難道他忘記了,自己的燙傷是誰導致的嗎?

鄔席蓋上盒子,把塑料袋子扔到一旁,閉上眼睛低聲道:“我現在不餓。”

男人欲言又止,最後沒有說什麽。

車子平穩的行駛著,鄔席閉著眼睛,困意來襲,陷入了沉沉的夢境。

再次醒來,車子已經停了,耳邊響起噠噠敲擊鍵盤的聲音,鄔席睜開眼睛,看向旁邊,宋晏正坐在椅子上,膝蓋上放著一台筆記本電腦。

屏幕的微光灑在男人臉上,將他的五官襯托的更加立體英俊。

“醒了?”宋晏側過頭,目光沉沉看過來,鄔席愣了一下,移開視線,低低嗯了一聲。

他睡得太熟了,居然連男人什麽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

“待會兒如果有記者過來采訪,你記住不要說話就行了。”

鄔席不清楚宋晏到底要他做什麽,點了點頭。

過了幾分鍾,車窗被輕輕敲了敲,邢玖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boss,人都到了。”

“嗯。”

車門被從外麵拉開,兩排黑衣人站在車門前,邢玖撐著一把黑傘,迎接宋晏下車,他的前方是陰沉的墓園,青石板鋪成的路一直向前延伸。

鄔席立刻明白宋晏要做什麽,今天是鄔蕁的祭日。

一陣寒意自心口蔓延全身,鄔席感覺渾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瞬間停止了流動。

車門被拉開,李樂城壓低聲音說:“boss在等著,快點啊。”

鄔席抿唇,視線在外麵掃過,周圍都是宋晏的人,沒有看見記者和攝像機。

他捏緊手掌,下了車,李樂城連忙把傘撐在鄔席的頭頂上。

早上還陽光明媚的天氣,不知道什麽時候陰雲密布,厚厚的烏雲遮住了太陽的光線,繡花針似的雨絲從雲層中飄灑下來。

“邢玖,看好人。”宋晏吩咐道。

“boss放心,這裏都是我們的人。”邢玖說。

李樂城把鄔席送到宋晏身旁,就把傘塞到了他的手裏,讓開到一旁,傘下隻剩鄔席和宋晏兩人。

宋晏的個子比鄔席高,他要往上舉高才能給宋晏遮到。

鄔蕁下葬的墓園是A市最高檔的墓園,隨隨便便一個墓地就是一套房的錢,一般的平民沒有通行證無法進入到這裏。

所以這兩年,鄔席選擇在鄔蕁和他共同的生日那天,買點吃的去找個沒人的地方,說一夜的話。

除了葬禮那天,他就再也沒有來過這個地方。

直到現在鄔席都感到恍惚,因為他沒有真實的見到鄔蕁的死亡,也沒有親眼見到她離開,隻是參加了一個盛大的葬禮,他對鄔蕁的死亡一點沒有真實感。

除了因為過於思念而在深夜中驚醒,他沒有感到過多的悲傷,在他的心裏,鄔蕁還在世界上的某一處好好活著,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

鄔席跟在宋晏身後,緩緩朝著前方走去,看著前方霧氣蒙蒙的路,他的心中忽然產生一絲害怕,阻止他再往前走。

“嘖,不會打傘嗎?”宋晏不滿道,他臉上一直是不耐煩的表情,好像過來看鄔蕁隻是執行一個必要的任務。

鄔席像被打翻了五味瓶一般,萬般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他停下腳步。

宋晏見他停下來,皺起眉頭,側過頭冷冷的看著他。

“你想幹什麽?”

“姐夫。”時隔兩年,鄔席再次喊宋晏這個稱呼,聽到這兩個字宋晏臉上的表情明顯愣了一下,在那晚的越界後,兩人都心照不宣的放棄了這個稱呼。

“你今天過來是特地叫了記者的嗎?”鄔席仰起頭,目光直直的看著宋晏。

宋晏愣了一下,眯起眼睛,周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一字一頓道:“你覺得我為了作秀才過來的?”

鄔席想到昨天福利院的場景,攥緊手心的傘柄,低聲說:“難道不是嗎?”

如果宋晏是真心實意喜歡姐姐,又怎麽會連場像樣的婚禮都不辦一個,又怎麽會在姐姐無緣無故死後,連個說法都不給?

從始至終,宋晏都是把姐姐當做一個工具,展示他深情專情人設的工具,就像因為可憐把他留在身邊一樣,讓所有人以為,他是多麽有責任的人,把已故妻子的弟弟留在身邊好好照顧,轉頭就把他扔到部隊裏。

“你說的沒錯,我就是在作秀,”宋晏目光冷冽,像刀子一樣刺在鄔席心上,“這麽好的素材擺在這裏,我為什麽不拿來利用一下?反正放著也是放著,多浪費?”

鄔席臉色難看,眼眶泛著紅,怒火竄上心頭,肆意的竄動著,快要將他吞噬幹淨。

他把傘一扔,掉頭往外走,宋晏幾步追上來,一把抓住鄔席的手腕。

“你要去哪?”

鄔席掙紮,雨下的比剛才大了一些灑在臉上,淋得睜不開眼睛。

“我不幹了,你想找誰就找誰!”

“不可能!”

“宋晏,你就是個卑鄙的人,我看不起你!”

宋晏麵色一凜,一把將鄔席拉到自己的懷裏,捏住他的下巴。

“你以為你是誰?現在一副清高的模樣,別忘記是誰先勾引的我,阿蕁當時才走幾個月?那個時候你怎麽不記得我是你姐夫!”

鄔席身子一震,心口像被重重一擊,淚水迅速聚集在眼眶。

“我說過很多遍,那瓶飲料我沒有動過手腳,”鄔席搖頭,臉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不管他說多少次男人都不會相信,“我沒有做……”

雨水淋濕宋晏,黑色的發絲濕漉漉垂在額前,那雙野獸般的眸子鋒利的盯著鄔席。

“你敢承認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雨水中宋晏的聲音仿佛從地獄深處爬上來,“你總是用這樣無辜的眼神打量著我,你真的以為你的舉動不會被人發現?”

鄔席臉上僅存的血色瞬間消失的幹幹淨淨。

“我的紐扣誰替我縫上的?我包裏的感冒藥是誰買的?是誰故意等著我下班回來?”

“不是的,我……”

作者說:

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