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先生眼光真好,這對戒指是我們的鎮店之寶,全世界僅此一對,象征著唯一的愛。”

鄔席愣住,這個戒指肯定很貴吧,他連忙道:“算了,我換一個……”

話還沒說完,宋晏伸手拿起那對戒指中的一,抓起鄔席的手,替他戴上。

鄔席想抽回手,但是宋晏抓得很緊,戒指戴上去了,像是為他量身定做一樣,十分合適。

宋晏低著頭,注視著他手上的戒指,唇線微微勾起一個弧度。

“就這個了,很好看。”

“不用,這個一定很貴吧。”他們三個月後就要分開了,沒必要買這麽貴的,而且,唯一的愛,這麽浪漫的寓意一定要和真心相愛的人才行。

宋宴抬眼,擰著眉頭,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他盯著鄔席看了幾秒,開口道:“就這個了。”

男人沒有再給鄔席說話的機會,直接和導購員交代後續的事宜。

鄔席站在旁邊看著宋宴的側臉,張了張口,最後把話吞咽回肚子裏。

算了,畢竟是宋宴要舉辦的婚禮,他怎麽喜歡怎麽來,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這樣想之後,鄔席也沒有剛才那麽緊張和糾結了,宋宴拿什麽給他,他都全盤接受。

“到這邊來。”

鄔席剛從試衣間出來,就見宋宴站在鏡子前喊他。男人穿著黑色的禮服,頭發梳得整齊,站在光影下,讓鄔席產生一種被溫柔注視的錯覺。

身上的禮服很合身,仔細看能看出兩套禮服是同係列的,衣袖和領口的小設計相互呼應。

鄔席剛走到宋宴身旁,就被牽起手,身體條件反射繃緊,宋宴的力道雖然不大,但帶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威迫力,讓鄔席沒有勇氣掙開。

宋宴拉著鄔席的手注視著鏡子,鏡子裏的兩個男人親密的站在一起,看起來倒真像一對即將結婚的新人。

“喜歡嗎?”宋宴問。

今天從下車到現在,宋宴問的最多的就是他喜不喜歡。

喜歡又如何?不喜歡又如何?反正這些東西都是虛假的,就像接下來的婚禮,隻是逢場作戲,沒必要入戲太深。

“嗯,挺好的。”鄔席低聲道。

忽然,宋宴將他拉到懷裏,從背後抱住了他。

男人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呼吸間濕熱的氣息噴灑在耳垂上,鄔席一時間手足無措的僵著身子,臉頰潮紅,任由宋宴抱著自己。

兩人都沒有說話,宋宴隻是安靜的抱著鄔席,除此之外,沒有再做其他任何動作。

過了不知道多久,宋晏開口:“我給你找了醫生,等會兒過去看一下。”

鄔席愣住:“醫生?”

“嗯,”宋晏透過鏡子注視著他的眼睛,“治你的味蕾的。”

“不用,”鄔席垂眸,男人的眼神讓他感到驚心動魄,“我已經習慣了。”

宋晏擰眉,眼底劃過一絲疼惜,冷聲道:“這不是你能決定的,我一定會幫你治好。”

聽著宋晏認真的語氣,鄔席有一瞬間怔忡,覺得男人是在關心自己。

但隻有短短的幾秒,他就清醒了。不可能的,宋晏之所以要治好他,隻是因為他不想虧欠任何人。

“隨便你。”鄔席低聲道,反正在他答應結婚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不再是個自由的人。

開車很快就到了一間高級診所,這裏的醫生都是國內外有名的專家,被高價聘請到這裏,為名流貴族們看病。

宋晏這次帶鄔席看的是一位對神經方麵很有研究的專家吳醫生,他曾把一個因為火災失去觸覺的病人醫治好。

見到吳醫生本人鄔席很驚訝,沒想到這麽年輕就能當上專家了。

吳醫生看起來最多二十出頭,他麵上沒有任何表情,除了他們進來的時候禮貌的點了一下頭,其他時候都和一麵雕塑一樣坐在那。

“張嘴。”

鄔席服從的張開嘴巴,吳醫生拿了一個溫度計一樣的東西放到他的舌尖上。

等了十幾秒,他把儀器拿出來,看了看,重新坐回去。

宋晏難得表現出心急的一麵,皺眉問:“怎麽樣?”

吳醫生低頭在本子上記錄著什麽,說:“鄔先生是不是懷過孩子又流掉了?”

聽到這句話,在場的兩人都愣住了,宋晏下意識看向身旁的男人。

鄔席低垂著眉眼,雙手放在膝蓋上,無措的攥著衣擺。

“嗯。”鄔席不想在宋晏麵前說這件事,每次提起,湧上來的記憶就像一隻大手,要把他拉入深淵。

“鄔先生這個問題不隻是單純的味蕾損壞,還有流產造成的身體機能失靈,因為身體損壞的太大了,自己產生了保護機製。”吳先生難得臉上流露出一絲為難,停頓了一下,說,“我隻有百分隻二十的把握。”

從診所出來,宋晏一直沒有說話,在吳醫生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宋晏就沒有再說一句話。

鄔席上了車子,發現宋晏還站在車門外,沒有要進來的意思。

“李樂城,你先送鄔席回去。”宋晏的聲音透著深深的疲憊。

李樂城道:“好嘞。”

車子啟動的時候,鄔席瞥了一眼宋晏,男人也在看自己,那雙野獸般的眸子裏盛滿了他看不清的情緒。

鄔席感到一陣心悸,移開了視線。

一直到九十點宋晏都沒有回來,鄔席洗完澡,睡在**,第一次感到這張床原來是那麽的大。

吳醫生說的沒錯,鄔席自從那晚後身體就變得很弱,體寒怕冷,一個人在被子裏睡一夜豆沒有半點熱氣。

平時和宋晏睡得時候不覺得,現在異常的明顯。

好冷,鄔席輾轉反側一直到後半夜都睡不著。

不知道什麽時候,安靜的屋子裏忽然響起一聲哢噠,門開了,微弱的光從外麵灑進來。

鄔席聽到腳步聲,聞到了夾雜著一股冷意的梔子花香,是宋晏回來了。

不知為何,他竟在這股梔子花的氣味中聞到了一絲難過和悲傷。

宋晏沒有去自己那邊,而是停在了他的床邊,鄔席不敢動,安靜的閉著眼睛裝睡。

一股溫熱的觸感撫上他的臉頰,宋晏的手指在描繪他的五官,那動作是他從未見過的溫柔。

鄔席有一瞬間產生懷疑,現在真的是現實嗎?他是不是已經睡著了?

一聲輕歎在上方響起,鄔席感到額頭上落下一個柔軟微涼的東西,像是一片羽毛,輕輕掃過就移開了。

宋晏注視著**的男人,眸光暗沉,在聽見吳醫生說的話,他的心口像被開了個口子,鮮血淋漓,愧疚,痛苦一口氣湧上來,讓他無法再麵對鄔席。

獨自懷上孩子,再眼睜睜看著他離開,鄔席該有多難過,他經曆這些的時候,自己就在不遠處,沒有伸過一次援手。

在母親去世的時候,宋晏就發過誓,一定不會成為像宋息嵩一樣的A。

而現實就是,他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活成了宋息嵩。

他們是親生父子,身上流著一樣的血,無論他怎麽逃避,都無法逃避著份可怕的牽絆。

看著男人消瘦的臉頰,宋晏的胸口湧起又酸又澀的感覺,這種酸澀化成無形中的實物堵在喉嚨,讓他無法呼吸。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在自己的心裏,男人已經占據了如此重要的位置。

一開始,他隻是感到好奇,在男人示好時,默許他靠近自己的圈子裏。

男人就像是初生的小鹿,帶著一點懵懂,一點害怕,跌跌撞撞闖進他的世界。

鄔席和鄔蕁很像,他們兩都是對這世間的一切抱有最好的期待。

所以鄔蕁才會在他受傷的時候救了他,在他需要一個借口的時候,主動提出和他結婚。

“這樣你就可以躲過那對父子了,不是嗎?”鄔蕁笑得溫柔。

宋晏停頓了一下,啞聲道:“你不用做到這一步的,這些本來就和你無關。”

“我對朋友一直是這麽有義氣的,況且你前兩天不也幫我趕走那個跟蹤狂的嘛?”鄔蕁伸手拍了拍宋晏的肩膀,“我們是相互的,我還想你幫我找到我的弟弟呢,他一個人在外麵不知道怎麽樣了,分開的時候我們都沒有留下聯係方式,真想見他一麵。”

宋晏抬起頭,認真的注視鄔蕁的眼睛,說:“你放心吧,我會幫你找到他的。”

“謝謝。”鄔蕁笑。

那天是宋晏的生日,鄔蕁訂了餐廳,叫他九點的時候過去,要給他一個驚喜。

宋晏看到短信的時候剛開完會,一身的疲憊被短信的內容消除。

對於驚喜他沒有那麽期待,真正讓他感到高興的是有個人為他做這些事。

宋晏難得沒有叫邢玖送,自己開車子趕去餐廳。

從外麵的窗子看,餐廳裏黑洞洞的,沒有開燈,直覺告訴他,發生了不好的事。

宋晏拿出槍,放慢腳步走進餐廳,落天窗前,一個女人坐在桌子前,桌子上點著白色的蠟燭。

哐當,槍掉落在地上。

鄔蕁死了,在他生日這天被人殺了,桌子上是凶手留下的便簽,隻寫了一句話。

生日快樂,被奪走重要的人的感覺不錯吧?別太難過,我們來日方長。

作者說:

最後關頭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