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斯年小心翼翼地將纖細嬌小的黃連放上車子後座,,幫她係好了安全帶,卻是沒有著急離開。

看著他疲累的臉龐,迷茫空洞的眼神,卓斯年滿臉滿眸的心疼,但什麽話也沒說,俯身在她額頭上深深地吻了一下,

從車後繞過去,卓斯年坐在了黃連身邊。

白色路虎緩緩啟動。

車廂,一時間安靜得落針可聞。

平常時都是黃連在說話,她安靜了,仿佛這個世間都安靜了。

開車的鄭東額頭滾落一滴汗。

還在這份安靜沒有維持多久,就被卓斯年主動打破了,攬著懷裏的黃連,他沉聲問,“臉色怎麽這麽差?昨晚唱了一夜沒休息?”

有次鄭東壯著膽子問卓斯年:“先生,如果您和少奶奶鬧別扭,您覺得誰會先低頭認錯?”

卓斯年想了想,理所當然地道:“她一六八,我一八八,你說誰應該先低頭?”

所以這次依然是他先低頭。

他卓斯年的女人,就算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會摘給她。

乍一聽聲音冰冷,可是細聽聲線是溫柔得好似四月的愛琴海。

“……”

聽到卓斯年的問話,黃連微微動了動唇,到最後卻是不吭聲,沒理會。

她現在心如亂麻,剛才看到卓斯年出現,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才好。

根本還沒有做好見他的心理準備。

隻要一看到卓斯年,她就想到卓斯年曾今和最好的朋友,最好的閨蜜李菲發生過那種事情。

她還沒有完全消化這個事實。

卓斯年瞟了眼小女人雪白的臉頰,出門前用來包裹包子的絲巾許是掉在包廂裏了,脖子上大片的草莓印子曝露在空氣之中。

他不確定剛剛過去的這一夜,在那個有李菲在的昏暗包間裏,發生了什麽事。但如果她不想說,他也不便問。

還是......先試探一下她的心情吧。

因為,他寧願看著她生氣,也不想看到她總是這樣一言不發。嘰嘰喳喳慣了的小女人,一旦沉默起來,讓他這個習慣了沉默的男人,都感到心慌。

念及此,卓斯年將她更緊地攬進懷裏,湊過去咬住了她的耳朵,用隻能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問,“餓了吧,我下麵給你吃?”

黃連哼扭過頭,“不餓。”

愣了一秒鍾,想到了什麽似的,黃連瞪了瞪眼睛,素白的臉頰旋即染上一抹肉眼可見的粉紅。

卓斯年!

又開黃腔!一語雙關!

吃你個大頭鬼!誰要吃你下的麵!

古人雲,溫飽思**欲,一大早的,他都沒吃飽,就開黃腔了!

盡管心裏難受,但他們之間這種熟悉的小互動,讓黃連一下子就快忘記了心裏的不暢快,仿佛又回到了隻有他們兩個人在的時空,她每次總是被調戲被欺負的那個。

為了讓自己不那麽尷尬,黃連冷冷地補充道:“氣都氣飽了,吃什麽吃啊!”

已經成年人了,怎麽還是這麽幼稚?

卓斯年啞然失笑,笑意一閃而逝,快得好像沒有發生。

白色路虎緩緩駛入水杉苑,停了下來。

鄭東還沒打開車門,黃連就率先推門下車,理也不理卓斯年,徑自掏出鑰匙開門進屋。

瞧著她明顯有了一點賭氣的樣子,卓斯年輕輕挑了挑眉,讓鄭東先回公司,他一個人上了樓。

即便真的是要麵對李菲的那件事,

隻要他的丫頭能生起氣來,那就好辦。

就怕她不生氣不說話,會讓他心疼得不知如何開口。

冷靜下來後,黃連發現自己真的餓了,肚子咕嚕嚕地響。她想起昨天中午自己隻吃了一份三明治上了一天的課,本打算晚上三個人一起出去吃點東西,誰料到發生了那種事情。

黃連呼出一口鬱氣,走向廚房,切了一小塊蛋糕放在古瓷盤上,端在手上。

一轉身,赫然看見卓斯年站在廚房門口,高大的身材擋住了陽光的光線,驚心動魄的容顏閃了一下黃連的眼睛。

也許是餓得頭暈的緣故,黃連心情一亂,恍惚了下,手上不穩,瓷盤從手心滑落,嗙啷一聲掉到了地板上,碎成一片一片。

黃連懊惱地咬了下嘴,“我的蛋糕!”蹲下身去撿碎片。

“啊……”手指,不小心被鋒利的碎片劃傷了,尖銳的刺痛使得黃連輕輕叫了一聲。

卓斯年心口一緊,臉色唰的冰冷,周身緊裹著一層寒意,他大步衝到她跟前,抓住她的手指,“你在幹什麽?!誰允許你這麽馬虎?!以後不許你進廚房!”

向來冷靜自持的正陽集團總裁,竟在那一刻失去了理智!

直嗬斥得黃連一臉懵逼,呆呆地被卓斯年抱著坐進沙發上,還沒從卓斯年發火的震驚中抽身出來。

印象中,從未見過卓斯年發火,他像是活在雜誌裏的人,天生一張養眼冰冷的麵癱臉,任何時候都冷靜睿智。

卓斯年翻出藥箱,打開蓋子,找到酒精和鑷子,把黃連手指裏的碎片給取了出去。

“噝——”黃連輕輕倒吸涼氣,想把手指從卓斯年手中抽出來,反被卓斯年牢牢摁住。

“知道痛了?怎麽不知道小心一點,你覺得我卓斯年很缺傭人?碎片這種東西用得著自己去收拾?”

一連串的毒舌反問,黃連臉色漲紅,如鯁在喉,說不出一字。

嘴上這麽說,卓斯年卻是放輕了動作,取出碎片後,用酒精消毒傷口,最後包紮完畢。

卓斯年直勾勾地盯著黃連的眼角,“以後不許進廚房!聽見沒有。”

“噢……”

黃連垂下眼簾,看了幾秒自己的手指,被紗布包著,疼痛緩解了很多。

好像,也沒有這麽痛了。

遲早要麵對這個事實,不如,把事情說清楚。

黃連深吸口氣,對上卓斯年深邃漆黑的雙眸,“斯年,昨晚,菲菲喝醉了,說了很多醉話,提到了你......”

盡管相信卓斯年不會和自己最好的閨蜜做出那種荒謬的事情,黃連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按耐不住,她抓住了卓斯年的衣襟,“斯年,我相信你,如果你來解釋,我會相信你說的每一個字。”

卓斯年正在整理藥箱的手一頓,但很快就恢複了動作,隻是,他的神情依舊如往常一般冷冷淡淡,無法從他那張俊俏的冰山臉和削薄緊抿的唇上讀出什麽情緒。

果然,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隻是,本來應該由他來主動告訴她的事,如今讓她從別人的口中先得知了。

見他不語,黃連抿了下小嘴,縮回了手,有些失神地呢喃:“你不願意說就算了,我就是問問,我還是相信你,雖然不知道菲菲為什麽會說那種話,但是我信你不會做出這麽荒謬的事情。”

好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語氣可憐兮兮,聽著讓人心疼極了。

卓斯年的眸光深暗了下來,緊攏而起的窗簾被風吹得婆娑飛舞,外麵刺眼的陽光如流水落在地板上,卓斯年的臉色,也就隨著翻飛的光影而忽明忽暗,深不可測。

忽然間風停了,窗簾被吹開半截,照射入內的陽光將卓斯年眼睛裏疼惜的情緒照得清晰。

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似的,卓斯年主動握住了黃連緊緊扣著雪紡連身裙的布料的小手。

他的手很冰,很冷,沒有一點溫度。

黃連一顫。

像是被滾燙的烙鐵碰了一下,刹那間,四肢百骸,都溫暖了起來。

“相信我嗎?丫頭。”頭頂響起卓斯年的嗓音,低沉沙啞,極富磁性,好像鋼琴的低音區,如潺潺流水,給人一種安穩、踏實、可信的力量。

“相信!”黃連不假思索,抬起頭來對上卓斯年的眼睛,不過短暫的一瞬間又低下頭,她連猶豫的時間也沒有,飛快地脫口,坦白自己的心聲,“我相信你,你說的每個字,每個音節,我都相信。我也相信,你不會騙我的。”

菲菲雖然是她最好的朋友,但是比起菲菲,她更愛卓斯年,隻要他解釋,她就會全身心地相信他。

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一步,她不想他們兩人因為誤會而鬧不愉快。

黃連深吸口氣,“斯年……”

剛要抬起頭來,小巧秀氣的下巴便被男人細長的手指捏住了。

卓斯年看到黃連如點漆般的一對杏仁眼微微暈染上一層濕濕的霧氣,惹人心疼,他的眉心輕輕蹙了一下,眸光也變得柔和不少,但是薄唇吐出來的字眼卻像是冰錐子一樣砸到

了黃連的心上,“我和李菲之間確實發生過一點事情,她告訴你的,都是真的。”

黃連的身體輕輕一顫,“真的?”

怎麽可能……

菲菲說的話這麽荒謬,怎麽可能是真的!

“怎麽會呢,你一定是在騙我的,對不對?斯年?對不對?”黃連扯住了卓斯年的衣袖,語氣和眼神裏都是慌亂和難以置信。

卓斯年不忍複述一遍,眸中的憐惜清晰可辨。

看到卓斯年堅定沒有一絲玩笑的眼神,黃連隻覺得晴天霹靂砸了下來,她的喉嚨頓時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般,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難受得……幾乎快窒息了。

就在黃連的眼眶慢慢變紅的時候,卓斯年噓了一聲,指腹摩挲她珠圓玉潤的下巴,道:“別哭,你不是想聽我解釋嗎?”

“嗯嗯嗯,我不哭,我不哭……”這麽說著,淚珠卻還是止不住,像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地從臉頰滾落下來,黃連邊擦邊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我沒有哭,我沒有哭……”

卓斯年哭笑不得,真是可愛得讓人憐惜。他鐵臂一勾,輕易地就將黃連牢牢圈在懷中。

歎了口氣,沉吟了片刻,像是在組織語言,之後,薄唇掀起:“我不想隱瞞你欺騙你,雖然事情是真的存在,但是並非出自我的本意,我並不是喜歡李菲這個人才和她不可描述一夜,你,明白嗎?”

黃連凝噎了一下。

並非出自他本意?

那是……

“莫非……莫非你被人陷害了?”大膽猜測,黃連抬起紅紅的像兔子眼睛一樣的雙眸,睜得大大的,沒想到其中還有這層隱情,頗為驚訝。

這讓她直接想起了他時刻備在身上的那一小包藥丸......若非有過經曆,怎麽會把那種藥常備在身。

一絲欣喜,悄然地從心尖鑽了出來。

她就知道,斯年一定不會做出這樣荒謬,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你猜得不錯……”

卓斯年把三年前那些事情從頭至尾和黃連說了一遍,一貫沉默少言,隻會偶爾時不時調戲一下她的卓斯年,竟然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

黃連聽得愣愣的。

被同父異母的弟弟下藥陷害?

卓斯文?

果然,那個家夥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斯年看起來才會對卓斯文冷冷冰冰的吧。

豪門世家真是亂……

黃連總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勁,說不上來的怪異,好像有什麽東西被自己忘掉了,飛快地從腦海中一閃而過,快得讓人抓不住。

三年前……

算了,不去想了,斯年能敞開心扉和她解釋這件事,她已經感到很開心了。

黃連的嘴角慢慢的一點點的揚了起來。

看到她微笑,卓斯年釋然地鬆了口氣,揉揉黃連的頭發,“現在知道了?這件事本來我想找個時間和你說清楚,沒想到被李菲搶先一步。”

見到李菲的那天晚上,他就知道是個麻煩的女人,想不到棘手到這種地步!

是李菲太有心計?

還是他保護不周,如果他把小丫頭好好保護起來,小丫頭或許就不會受到這種傷害了。

卓斯年藏住眸底的冷意,心有愧疚,開口詢問的聲音,柔和得不可思議,“要睡會麽。”

“嗯……”黃連溫馴地躺在了卓斯年的大腿上,緩滿地垂下了眼簾,男人身上舒適清爽的味道,令她倍感安心,好像山崩地裂都不會害怕了。

卓斯年的大掌放在黃連的頭發上,像撫摸小犬一般撫摸安靜的黃連。

黃連緊繃的身體慢慢的在卓斯年的愛撫之下放鬆了下來。

“斯年……”

“嗯?”

聽到卓斯年的回應,黃連輕輕吐出一口氣,這才安詳地睡下去。

黃連熟睡後,卓斯年輕手輕腳地脫下黃連腳上的鞋子,像捧著珍貴的瓷器般,小心翼翼地抱著黃連走上臥室,黃連被卓斯年緩滿而輕柔放在了大**。

給黃連蓋好被子,卓斯年走下客廳,鄭東已站在客廳等候,瞧見麵色陰沉的男人走下樓,立馬肅然起敬,說了一個‘先’字,像是想到了什麽,害怕打擾了樓上睡覺的少奶奶,立馬壓低聲音,“先生。”

“李菲是怎麽見到她的?”卓斯年的聲音像是被冰凍過的剛從冰箱拿出來的一半,如霜般冰寒。

鄭東不由得不寒而栗,“屬下失職!看樣子李菲是通過三人之間的朋友馬黑來約出少奶奶的,是屬下辦事不周,沒有保護好少奶奶……”

“行了。”卓斯年冷冷地打斷鄭東的聲音,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想到黃連的淚水和流淚的模樣,卓斯年的心揪一陣一陣的疼。

往後,他一定要把他的小丫頭給好好地保護起來,不讓她收到任何傷害,任何!

不管是什麽人,都別想傷害他視若珍寶的女人!

“以後,我不希望再看到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再有下次,你不用來見我了!”

一句話威懾力極大,鄭東覺得自己好像隨時就要被淩遲處死般,外頭明明秋高氣爽,他的心情卻無比沉重,盡管如此鄭東還是鏗鏘有力地回答:“是!先生!”

卓斯年想讓黃連好好休息,本來今日有一場需要出國見麵商議的重要會議,卓斯年改成了視頻會議,再重要的會議,都沒有他的女人來得重要。

......

黃連一口氣睡了六個小時,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了,春困秋乏,午後秋日的暖陽十分舒適慵懶。

黃連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慢慢地從**坐起身來。

睡了一個好覺,好像什麽煩惱都沒有了。

但是腦子裏還是亂糟糟的,黃連呆呆坐在**,盯著自己的手心裏縱橫交錯的紋路,現在她的心就如這些紋路般,亂,需要好好冷靜一下,理清楚。

雖然斯年是為了躲避記者的追擊,才導致被同父異母的弟弟陷害,然後和李菲產生了一夜不可描述。

但是,事情卻是真的發生過。

菲菲是她的好閨蜜,斯年是她最愛的男人,兩人之間竟然有過這麽一段駭人聽聞的過往。

黃連還是忍不住小小的心塞了一下。

現在該怎麽辦?

黃連把手攥成了拳頭,堅定地抿了下唇。

這事情,就像是一根卡在喉嚨裏頭的魚刺,如果咽下去,會很難受,說不定還會傷害得更深,不拔出來,就永遠地卡在那裏,太折磨人了。

要把這件事解決清楚才行。

斯年這頭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他對李菲沒有一點意思,唯一的辦法,就是和李菲攤牌,打開天窗說亮話,把事情都解決清楚。

黃連苦澀地勾了勾嘴角。

怪不得,怪不得李菲會回國,怪不得非要卓斯年出席晚宴不可,怪不得李菲的言行舉止如此怪異,原來如此……

黃連吐出一口鬱氣,再看時間,她竟然發了一個鍾頭的呆。

遭了遭了!下午她還有課呢!

斯年也不叫她!

黃連急忙掀開被子走下床,睡得太久了,頭有點痛,腳步有些不穩,搖晃了下,好在扶住了牆壁穩住身體。

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竟然穿著——睡衣!

是……斯年親手給她換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

黃連煩躁地撓了撓頭發,漲紅著一張小臉,衝進浴室洗了一把冷水臉,她和鏡子裏的自己瞪眼,自言自語地嘟嚷,“黃連!瞧你作得,瞧你矯情得!不就是換睡衣嗎!”

一個聲音幽幽地從身後飄過來,“一個人在嘀咕什麽?”

呃——

黃連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好像微微凝固住了一般,整個人杵在了哪裏,呆滯了好久才緩滿地轉過身去。

男人倚靠在浴室門框,一身藍灰色的家居服,已經是最大的尺寸,寬寬鬆鬆,也許是因為男人過於高大,袖口有些短,幹脆挽起來,露出一小截肌肉線條修長,肌理分明的手臂。

微微勾起一邊的嘴角,精致如玉的鳳眸微挑,卓斯年好似畫中走出的翩翩佳公子,清潤無雙,龍章鳳姿。

黃連扯了扯睡衣,問:“你給我換的睡衣?”

“最近又吃胖了些?腰上終於有一點肉肉了呢。”卓斯年答非所問地回答。

“你——”黃連生氣地瞪了一眼卓斯年,“我餓了!我要吃飯!”

卓斯年默默伸出手臂,“你可以吃我。

黃連一把打掉卓斯年的手,“呸!我才不吃你!”

卓斯年爽朗大笑了幾聲,客廳聽到總裁大笑的聲音的鄭東那叫一個驚世駭俗,仿佛聽到什麽可怕聲音般,又震撼,又驚訝。

媽呀,見到白堊紀恐龍複活都沒有聽到萬年冰山總裁笑來得讓人驚嚇啊!

先生對少奶奶,真的……很不一般。

黃連卻笑不出來。

隻要一想到自己要去見李菲,和李菲談判,黃連就一個腦袋兩個大!

菲菲是她最好的閨蜜,推心置腹的那種,黃連萬萬想不到自己會有一天會因為男人的事情和菲菲麵對麵的談判,那種感覺像是被好朋友兩肋插刀,還要和好朋友商量說你能不能把刀子拔出來。

黃連覺得好有壓力,但是又不得不這麽做,因為她要捍衛她的老公,隻有這個辦法了。

可是……

黃連覺得自己一定是有選擇困難症,還在猶豫,煩躁得不行。

兩人一起坐到了餐廳椅子上。

黃連說:“我下午還有課要上呢!下課了再吃!”

還沒起身,卓斯年淡淡開口道:“坐下。”

“噢……”黃連像個被父母命令了的乖小孩,立馬乖乖坐回椅子上。

鄭東和鍾點工一起上了菜。

卓斯年不停地給黃連夾菜,讓她多吃些。

黃連心中一暖,吸了吸鼻子,大口大口地扒著飯,差點沒給嗆著。

“吃慢點,沒人和你搶。”卓斯年眉心微微一皺,長臂伸過去,輕柔地拍著黃連的後背,另外一隻手遞給黃連一杯溫熱的開水。

黃連鼻尖一酸,差點控製不住自己,哆嗦著接過水,灌了好幾口,嗓子眼舒服些。

她決定了,去和菲菲談判。

......

次日。

卓斯年不得不出門去開會,臨行前還是不放心黃連,差一點取消了行程,嚇得黃連趕緊道:“你去吧,我會放心好好待在家裏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卓斯年盯了黃連一陣,揉揉她的頭發,“我去去就回,在家乖乖的。”

黃連撅了撅小嘴,“我是你的寵物嗎?”什麽叫乖乖的待在家。

卓斯年挑了挑纖長的眉宇,“可以?”

可以個大頭鬼!

黃連推卓斯年,“你快去,別因為我耽誤了工作!”

卓斯年扶住黃連的後腦勺,一個輕柔的吻落在黃連的頭上,“我走了。”

“拜拜~~~!”歡送卓斯年離開後,黃連準備轉身上樓換衣服,看到卓斯年上車前跟鄭東不知道說了什麽,鄭東就留了下來,沒有和卓斯年一起離開,目送卓斯年的車開遠後,鄭東轉身走回水杉苑。

黃連懊惱地皺了下眉。

鄭東這家夥怎麽留下來了,這樣她還怎麽去找李菲?

黃連想了下,忽然心生一計,她眼珠子一轉,招手讓鄭東過來。

“少奶奶,有何吩咐?”

“斯年派你在這裏保護我吧?”黃連笑眯眯地問。

“是的。”鄭東如實回答。

“我有點想吃稻香村的綠豆糕!”黃連咂了砸嘴巴。

“呃……少奶奶您不是才吃過早餐嗎?”

“我嘴饞!”黃連眼巴巴地望著鄭東,“吃不到綠豆糕我不開心,斯年回家看到我不開心他也不開心……你說怎麽辦?”

鄭東深思熟慮了一番,想到了什麽,眼睛一亮,道:“這樣吧,屬下幫您去買!”

“可以嗎,那真是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回了樓上,躲在窗簾後麵,黃連看著鄭東的車子駛出了水杉苑,這才安心換衣服,由於有點著急,隨便披了件風衣在肩上,然後再戴個口罩,到玄關換上踝靴,出了門。

好在有手機軟件可以打車,跳上出租車後,黃連看了看身後,確定沒有什麽黑衣人跟蹤,這才拉下了口罩,拿出手機,發微信給菲菲:“學校旁邊的綠源咖啡廳233包廂,十分鍾後見。”

昨晚她已經和菲菲說過了,菲菲同意兩人見一麵,把話說清楚。

發完消息,黃連疲憊地後背靠在出租車椅背上,菲菲她……是她最好的閨蜜,一定會成全她和斯年的,會吧,菲菲不是那種和別人糾纏不清的人。

黃連握緊了手中的手機,這麽安慰著自己。

然而想象很豐滿,現實太骨感,當見到李菲,親耳聽到李菲說的話,黃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陷入艱難的境地。

一身黑衣,麵容憔悴像敢出完喪一樣的李菲,款款地坐在黃連的麵前,眼睛還有些腫,看上去哭了好久的樣子,“妞,對不起,對不起……”

才一坐下,李菲就在不停地道歉。

黃連咧嘴笑了一下,指了指李菲麵前的飲料,“我點了你最喜歡喝的摩卡,加糖加奶,你喝喝看,是不是和以前一樣的味道。”

李菲停止了啜泣,“妞,謝謝你。”

聲音透著濃濃的鼻音,抿了下咖啡,李菲點頭,“嗯,還是原來的那個味道。”

“還是原來的味道就好……”黃連悵然若失地笑了一下。

然而,就算味道還是一樣,他們的友情再也不可能恢複原來的樣子了。

因為,他們兩人之間隔著一個卓斯年。

想到卓斯年,黃連定了定心神,坐直身體,手放在桌子上麵,十指緊扣,儼然一副嚴肅的姿態。

黃連抿了下嘴,也不遲疑,開門見山地問道:“菲菲,我把話直說了吧,斯年和你,當初的事情隻是一場誤會!斯年陰差陽錯才會和你發生一夜關係,並非出自他的本意,我想,你也明白。”

李菲在黃連看不見的角落,臉上露出一個險惡冷笑。

黃連,虧你還是我的好姐妹,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居然說這樣的話,想來打發我?

嗬嗬!竟然這麽對我!這麽傷害我!

你自私地占有卓斯年!

你別忘了!卓斯年本該是我的!

心底波瀾萬丈,李菲表麵卻是楚楚可憐,還繼續抹起了眼淚,裝得很慘很可憐的樣子,“你不明白……”

“菲菲!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斯年他……”

“妞,對不起!”李菲忽然一掩麵,淚聲俱下,然後在黃連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撲通一聲跪在了黃連的麵前,“我不能沒有卓斯年!”

“菲菲!你……你說什麽?”黃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菲菲怎麽會……來不及消化李菲的話,黃連伸手去扶李菲,“你別這樣,你好好坐下來,你這樣讓我很為難!”

“不!要是你不成全我和斯年,我就一直跪在地上不起來!”

黃連的小臉唰的一白,“菲菲!啞巴大叔,他,他是我的老公!你為什麽要這麽說?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傷我的心?”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對不起你!”

李菲匍匐在地上,哭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你還不明白嗎,我喜歡斯年啊!不!或者說,我愛上斯年了!你這麽愛斯年,一定能體會我的感受的,對不對?妞,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補償你,你打我吧,如果打我你能好受些,能讓你心底頭舒服一些,你就狠狠地打我吧!”

黃連的小臉越來越白,最後慢慢發灰。

她不知道用什麽詞來形容現在的心情,五味雜陳,不是滋味,已經不足以形容她內心的翻江倒海。

像是有人用力抓住了她的心髒,難受得好像快要窒息而亡了一般。

而讓她這麽難受的,不是別人,正是她最好的姐妹菲菲!

她最好的好閨蜜菲菲,竟然在求她讓出她最愛的男人!

這簡直……

荒謬!

麵對著好閨蜜和深愛的男人,黃連一時間竟像隻無頭蒼蠅般沒了頭緒,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選好閨蜜?

可是,她和斯年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不能放手,但是這也意味著就要失去最好的朋友……

黃連覺得自己腦袋裏裝了一顆定時炸彈,幾乎就要爆炸了。

黃連張了張嘴巴,發現自己說不出一個字來,然後她咽了咽,緩了口氣,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幾個字,“你……先起來。”

李菲這才從地上站起來,坐回黃連的對麵。

剛才那短暫的幾分鍾,對於黃連而言,好像過去了漫長的一個世紀,她摸著咖啡杯,明明滾燙的溫度順著咖啡杯壁透過來,燙得她的手心微微發熱,發紅。

為什麽,心還是這麽涼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