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水杉苑。

晚餐桌上,卓斯年給黃連的碗裏夾了一棵青菜,“明天上午,去一趟醫院,做個體檢。”

“體檢?”黃連蹙眉不解地看向他,“怎麽突然想給我做體檢?我身體沒毛病,健康得很呢。”

說著,她舉起手臂,擼起袖管,鼓了鼓自己那瘦弱的肱二頭肌。

“孕前檢查。”卓斯年說得雲淡風輕。

黃連剛剛送進嘴巴裏的一口飯差點噴出來,瞪大眼睛像看稀有動物一樣看卓斯年,“這......還需要檢查嗎?”

其實她更想問的,不是說好了等她畢業再提生孩子的事麽,怎麽就突然想到去做孕前檢查了?

“需要。”卓斯年挑眉滿眸溫柔地看著她,“萬事俱備,以防萬一。”

“噗——”黃連白他一眼,“那有萬一了要還是不要?”

“不要”

恩?

黃連心下一驚,卻見卓斯年悠悠地說,“不要的話,你給我試試看,我一定讓你生個足球隊來還我!”

那俊臉上的笑,分明帶著興味,那話聽來卻是那樣堅決,不容置疑。

黃連再也沒有異議,心裏突然就像灌了蜂蜜水,甜滋滋的。

盡管他們之間提過生孩子的事,但如今真的要把這事提上日程了,她才真的明白:斯年,想要她為他生孩子。

一個男人,想要一個女人為他生孩子,不就是他愛她的最接地氣的表現嗎?

“好。”黃連瞧著他彎眸點頭,“去就去。”

翌日。

黃連一上午沒有吃東西,和卓斯年一起來到了醫科大附屬醫院,剛被領進了一間單獨的辦公室裏,便看見穿著白大褂的伊倩推門而入。

“伊倩?怎麽是你。”黃連有點意外。

伊倩點頭,“先生,少奶奶。”

卓斯年頷首示意:“嗯,抽血吧。”

“好的,先生。”伊倩拿著一隻抽血筆朝黃連走過來。

“斯年,怎麽是伊倩給我抽血?”黃連狐疑地蹙了蹙秀眉。

“她來做,我比較放心。”卓斯年雙手按在黃連肩膀上,“別怕,被蚊子咬一下,不疼。”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麽會怕……嗷!”

“疼麽,給我看看。”卓斯年憐惜地拿過黃連白嫩的小手。

“不疼。”

卓斯年給伊倩遞了個眼色,伊倩點點頭走了出去。

卓斯年在黃連旁邊坐下來,握住她的手,“呆會有醫生進來跟你聊幾句,可能需要你配合做一些測試,你不要怕,做就是了,我在外麵等你。”

黃連疑惑地皺了皺眉,“什麽測試啊?”

“呆會就知道了。”卓斯年起身,安慰地再次在她肩膀上按了下。

“斯年,你要去哪?”見他要離開,黃連沒有安全感的扯住了卓斯年的衣角。

“我就在外麵,乖,沒事。”

“噢……”黃連這才乖乖撒了手。

門外,見兩人出來,穿著白大褂的傑克帶著另外一位女醫生,上前了幾步,“斯年,可以開始了麽?”

“嗯。”卓斯年點頭,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房間裏麵,囑咐道:“等會進去戴口罩,別讓她認出你。”

“放心吧,我先讓助理進去幫她催眠,等她被催眠了我再進去。”傑克說完,瞥見卓斯年身側的伊倩,半邊嘴角一歪,抱臂痞氣地笑道:“伊大美女,好久不見,你更加大了。”

噗——

大?

哪裏大了?

這家夥,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色啊!

伊倩的額頭仿佛出現動漫裏的井字,一拳揍在傑克的胸口,“傑克先生,還是快去做正事吧!”

“噝……”傑克倒吸涼氣,揉揉胸口,臉上還是掛著流裏流氣的笑:“伊大美女,生什麽氣啊,我說的可都是實話!”

伊倩懶得理不正經的傑克,對卓斯年道:“先生,我拿少奶奶的血去化驗了。”

“嗯。”卓斯年顯然已經對傑克的不正經習以為常,目送伊倩走遠,對傑克道:“去吧,我在外麵等你們”

“OK。”

傑克收斂了笑,轉身給助理遞了一個眼色,助理戴好口罩,推門而入,傑克在門口耐心地等著

咯吱一聲,醫院純白的門扉被人推開了。

看到進來的女醫生,黃連微微點頭,“您好。”

這就是卓斯年說的醫生吧。

黃連深吸了口氣,正襟危坐。

“你好。”助理微微一笑,拿出白大褂裏的吊飾,“卓少奶奶,請你配合我做一件事情,我要測試看看你的身體有沒有免疫能力。”

測試免疫能力為什麽拿著催眠用的道具?

黃連皺了下眉,不解地看著女助理,“你手上的東西是催眠用的吧?”

“正是,不過這也不是,我們醫院一般也用這個來測試病患的神經係統。”女助理一本正經地忽悠著黃連,看起來還真的有幾分可信度。

先生吩咐了,最好不要讓少奶奶知道她被催眠了,否則這丫頭可能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為什麽要對她實施催眠。

想想卓斯年在外頭,也不會有什麽詐,黃連就依言躺了下來。

女助理鬆開吊飾,讓黃連盯著吊飾看,然後用同樣的頻率速度令吊飾搖晃......

幾分鍾後。

嗒——

女助理打了一聲響指,“睡覺。”

疲憊不堪的黃連一下子閉上了眼睛。

催眠成功。

女助理鬆了一口氣,輕輕打開門,對外麵等待的卓斯年和傑克點點頭,輕聲道,“成功了。”

卓斯年快步走入內。

三個人一起在已然熟睡的黃連旁邊坐下來,卓斯年蹙眉心疼地看著她。

黃連雙眸緊閉,呼吸勻稱,沉睡的模樣甜美而酣暢。

“越看越覺得你眼光不錯嘛,這小妞……”傑克小聲道。

卓斯年一個冷眼橫了過去。

傑克連忙舉手做投降狀,“放心吧,我真不打你老婆的主意,你說我哪敢啊,和卓二少搶女人,我還想留著這條命活到八十歲呢!”

“行了。”卓斯年下巴揚了揚,“開始吧。”

“好嘞!”

傑克走到了黃連眼前,用魅惑的聲音在黃連耳邊輕輕道:“黃連小姐……”

看起來像是熟睡中的黃連眼皮微微動了一下,低聲應道,“在。”

傑克和卓斯年交換了一個眼神,收到了卓斯年眸中的訊息,這才開口問:“還記不記得三年前你獨自一人在驪山酒店住了一晚的事情,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告訴我。”

卓斯年坐到了黃連另一邊,為了聽清,微微俯身。

隻聽得,黃連呼吸變粗,似乎陷入了什麽噩夢,用氣若遊絲的聲音喃喃道:“痛……好痛……”

“痛?”傑克問:“為什麽痛,把你看到的東西都告訴我。”

“我剛開門進了房間,突然有一個男人,他闖了進來,我沒辦法動,也沒辦法呼救,他野蠻霸道不講理地……好痛啊……身體像是被撕開了一樣,我不停呼救,可是他沒有放開我的意思,好痛好痛……”

傑克狡黠地睨了卓斯年一眼,“人家第一次,你這麽狠……”

話還沒說完,傑克整個人像是被施了定身術,傻愣愣地杵在了那裏。

剛才,黃連說了什麽?!

她說三年前被一個男人給……

辦公室的窗簾半攏,清晨的陽光透入室內,將卓斯年的臉色切割得半明半暗,忽明忽暗,露在光影下的半張臉,無法分辨情緒,諱莫如深。

傑克隻能看到,卓斯年的眼睛裏,翻湧著驚濤駭浪。

“繼續。”半晌,他從牙縫擠出微微顫抖的字眼。

鮮少見到卓斯年這麽失控的時刻,傑克意味深長地收回視線,繼續問:“還記不記得那個男人長什麽樣?他的臉上有什麽特征?為什麽要對你做這種事情?”

傑克掃了卓斯年一眼。

卓斯年的樣貌,難以用語言來形容,非要用語言來描述,非驚心動魄不可。

“他……看不清楚......沒開燈,隻能隱約看見他長著一副英俊絕倫的容顏,勁帥逼人,像……夜店裏的牛郎,比牛郎更帥,很有氣場,碎發,五官深邃,薄唇……當時,我正在開門進房間,燈還沒打開,就被他闖了進來,沒看清樣子……”

黃連的呢喃聲落下。

房間內,陷入了一段漫長的仿佛時間、空間、空氣被定住,如墓穴般的死寂。

其實話說到這裏,已經沒有再問下去的必要了。

黃連她……

傑克掀簾,試圖從卓斯年的臉上找到一點什麽情緒,可是也許是太過喜悅或者太過震驚的緣故,卓斯年的臉上除了眼睛裏翻湧著狂濤駭浪,沒有什麽麵部表情。

但是,卓斯年的手,緊緊攥成拳,手背青筋凸起,手指節微微泛著白,似是在極力克製著什麽。

隻有卓斯年自己知道,自己克製著狂喜。

三十年來,他第一次產生這種狂喜如潮的情緒,無法用語言來描述。

好像有一股甜得讓人發膩的蜂蜜,順著他的心扉一點一點地緩緩地流淌而下。

又好像有一把火,慢慢地燒著他那顆心髒,體溫升高,大腦無法思考……

用專業術語來說:體內大量分泌雄性激素和多巴胺,使得情緒一點點高漲。

興奮,緊張,刺激。

卓斯年俯著身體,把額頭擱在十指交握的手背上,雙肩一陣陣顫動……

瞧他給激動的。

戒備心越是弱,催眠起來越是容易很快成功,但也說明被催眠者心裏太純淨。

傑克也鬆了口氣,沒想到這姑娘性子這麽單純,催眠異常的順利,而且成功。

可能,也是跟她經常做這個夢有關吧!

傑克玩心大起,問黃連:“你覺得那個男人對你做的事情怎麽樣?他活好麽。”

黃連皺眉撇了撇嘴,“額......簡直爛透了,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就是個……禽獸!”

“噗——你這小嬌妻可真有意思!”傑克笑得前仆後仰。

卓斯年的臉上黑得愈發立體,瞪了一眼傑克,那眼神完全可以將他淩遲。

傑克咳咳嗽,清了清嗓子,正經地問:“你打算怎麽辦,沒把這事跟她說嗎。”

“……”卓斯年沒有回答,深深凝視著熟睡的黃連,好似恨不能用眼神將黃連揉進他身體裏似的。

“好了,一個小時後她會醒的,伊倩的化驗報告應該已經出來了,不去看看?”

傑克在卓斯年的肩膀上拍了拍,起身往外走。

這個時候,把空間留給這個喜出望外的大總裁和他的小妻子吧!

卓斯年怕中途吵醒了被催眠的黃連,抬手輕輕地將她的手攥進手心裏,忍不住低頭輕吻她的手背,那看著她熟睡睡顏的眸子裏,一點點醞起了絲絲赤紅。

那是好不掩飾的驚喜和感恩。

他從未想過,三年前自己誤睡了的女孩,竟然是他如今的妻子,他心頭的摯愛......上天真的太會折騰人了,讓他做了這麽多年的無用功不說,還因為這件事,讓他耿耿於懷。

這段時間,每次看到她臉上單純的笑容,就覺得自己當年抑製力太差才,才會給如今的她帶來傷害。

現在,他能發現這個真相,也算是上天對他卓斯年不薄了......接下來的日子裏,他要加倍地補償這個丫頭,讓她在自己的懷裏,永遠不被傷害,永遠無虞。

念及此,卓斯年那深不見底的眸子裏,已然閃動起晶瑩的淚花。

從未有過一刻,他如此想感謝上蒼,將這個丫頭帶到了他身邊來。

也難怪他當初隻對她的身子有興趣,這一切的不可思議如今都可以完美解釋了。

隻是.......如果黃連真的是三年前的女孩,那吃過藥的,也必將是她。

卓斯年悔恨懊惱地閉上了眼睛,必須,他必須盡快為她解除身體上的隱患。

......

門外。

伊倩拿著化驗報告,扶了扶眼鏡,嘴角也跟著上揚,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容,“先生,檢驗報告出來了!”

傑克斜倚在門框,“伊大美女,你……”

“閉嘴,等我說完!”伊倩毫不留情打斷了傑克的聲音,有點激動,深吸口氣,調整了下呼吸和狀態,這才繼續對卓斯年匯報:“少奶奶的血液裏麵檢測出來了別的物質,不是身體自帶的,而是來自外界的物質,很好的和血液融合了。”

伊倩抽出一張文件,“也就是說,少奶奶的體內,當年“忘情丹”殘留下來的成分,還存在她的血液之中。果然不出先生所料,少奶奶才是當年那個女孩,而不是李菲那個女人!”

何等令人歡欣鼓舞的消息。

李菲自認為卓斯年奪走了她的**,讓她變得不值錢,嫉妒黃連搶走了她的東西。

其實……

其實,那些本就是少奶奶的東西,這下看李菲那個賤人還怎麽囂張。

老天爺終於開眼了,這下子先生和少奶奶總算能幸幸福福的在一起了。

至於那個滿嘴謊話的李菲,回頭再好好收拾她......

伊倩笑著看向卓斯年。

卻看到卓斯年臉上的神情十分複雜,悲喜交織。

“先生?您怎麽了,得知三年前的那個人是少奶奶,您難道不感到開心嗎。”伊倩疑惑地問。

傑克噗嗤笑道:“伊大美女,斯年當然開心了,但是……”

卓斯年透過門上的玻璃望進去,凝視著沉睡的黃連。

是該喜悅,不過,他卓斯年更加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如果小丫頭真的是三年前的那個人,那麽那些藥的副作用,會給她的身體造成什麽影響。

萬一會危及小丫頭的性命,他不論如何都不會原諒自己!

思及此,卓斯年的心情又變得沉重了起來,心裏那塊好不容易落下來的大石頭又沉沉地砸了下來。

卓斯年擰著眉吩咐伊倩:“立馬去派人繼續研究三年前“忘情丹”的副作用解藥,用最快的速度,不惜任何代價,都要把解藥研製出來!”

“是!”伊倩如醍醐灌頂,難怪先生喜怒不形於色,原來是想到她這些普通人沒有想到的另外一方麵。

要是解藥拿不出來,少奶奶的身體產生副作用,症狀輕微尚可,要是症狀嚴重,性命,岌岌可危啊……

伊倩剛要轉身,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伊倩抬手點了點腦門,定住腳步又轉了回來,“先生,少奶奶之所以會對精/液和避孕藥過敏,恐怕和因為那個‘忘情丹’的副作用有關係,但是這個藥還有沒有什麽副作用,目前暫時無法確定。”

“原來如此。”傑克收斂了笑容,“斯年,你也別太擔心,人各有命富貴在天,黃連善良單純,如果真會有事的話恐怕早就有了,不會等到現在了。過敏這事應該就是副作用,不會再有其他了。”

“……”

卓斯年沒有回應傑克,隻是淡淡地望著黃連。

傑克習以為常,聳聳肩,追上伊倩,“伊美人兒,等等我!下班有空麽,一起吃個飯唄……”

“沒空,滾。”

“伊美人兒,你好無情哦,你忍心看著我一個人吃飯麽,一個人吃飯好寂寞,一寂寞我就會憂鬱,一憂鬱我就想尋死覓活。”

“關我屁事。”

“……嚶嚶嚶。”

……

一個小時後。

黃連慢慢地從催眠椅上蘇醒了,掀起眼簾,她便看見一張顛倒眾生的臉湊在她眼前,男人的睫毛,比女人的還要濃密,纖長,根根分明,精致如玉。

“醒了?”卓斯年扶起黃連,聲線比平常時溫潤一百倍。

黃連聽得愣了一下子,“嗯,我這是……”

“剛做完測試,你昨晚沒睡好,在這裏小睡了會。”卓斯年的眼睛裏盡是溫柔的笑意。

“你也不叫醒我!”黃連的臉紅了紅,像是一顆熟透的紅蘋果,在醫院裏不小心睡著,也太丟人了,斯年這家夥也真是的,怎麽不叫她。

卓斯年伸手捏了捏她挺秀的小鼻子,寵溺地道,“看你睡得這麽熟,我於心不忍。”

黃連調侃,“喲,沒想到卓大總裁這麽憐香惜玉啊。”

卓斯年微眯狹長的鳳眸,湊近黃連的耳朵,熱氣噴灑在她頸窩,“我隻憐你的香惜你的玉。”

呸!表臉!

黃連一把推開卓斯年,“我餓了,大早上沒吃飯,體檢做好了吧?”彎腰要去穿鞋子。

“做好了,想吃什麽?”卓斯年一麵說著,一麵將黃連打橫抱起。

“喂……”黃連掙紮了下,掙紮不過卓斯年,便放棄了掙紮,認真的想了想,“火鍋?不然生魚片也行,我要吃很多很多芥末!”

卓斯年往外走,“鄭東,預訂日料店位置。”

“是的,先生!”

......

黃連發現今天的卓斯年怪怪的,吃個飯,一直盯著她看,還是用那種溫柔得快要溺死人的眼神。

她真受不了!這可是大庭廣眾之下呀。

“斯年,我臉上是不是有東西?”黃連放下筷子,蹙眉佯裝不悅地問他。

卓斯年薄唇微彎,“有!”

“有什麽啊?”黃連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臉。

“有我這輩子都看不夠的東西。”卓斯年聲線愈發深陳溫柔。

呃。

黃連對他的話簡直無語,臉上一燙,拿起筷子夾了一片生魚片在芥末碗裏狠恨蘸了一下遞到了他嘴邊,“卓大總裁什麽時候嘴巴這麽甜了?我都不適應了,快,吃點辣的,正常一下。”

問到拿嗆人的味道,卓斯年不由地蹙了眉,可眸子裏的溫柔卻是更濃,沒有猶豫,直接張嘴,吃下了黃連遞來的生魚片,抿著嘴,笑著看著她,竟也是吃得津津有味。

黃連卻嚇了一跳,忙站起來,“快吐出來,跟你玩呢,你怎麽真吃了!”

她就知道他不吃這麽重口味的東西的,所以逗他玩,怎麽今天不按常理出牌,竟然吃了。

卓斯年瞧著緊張的黃連,抬手將她按回座位,“味道很好,不過比起我老婆的味道,還是差了點。”

噗——

瞧他也沒什麽,還開起了玩笑,黃連才放心地坐下來,“你呀,不正經起來的時候,流氓都怕!”

卓斯年依然

隻是笑著看她,仿佛永遠都看不夠一樣。

......

吃過午飯,從日料店回到水杉苑的路上,卓斯年一直很沉默。

雖然平常時卓斯年也很沉默,但是會在黃連說話的時候應和一兩聲,一路上黃連都在舌燦蓮花,口若懸河的不停說說說,可就是無法讓卓斯年回應一聲。

黃連覺得卓斯年又恢複了體檢前的那時候的樣子了,很是奇怪。

不對啊,體檢也做完了,卓斯年怎麽還是深沉著一張臉,似乎有設麽麽心事。

剛才吃飯的時候,雖然他話也不多,但也會看著她莫名其妙的笑笑,這會怎麽了?

卓斯年一直凝視著她。

黃連總感覺卓斯年像是想說什麽事情,但是還在猶豫當中。

真是急死隻喵了!

黃連咬了下唇,“斯年啊,你是不是想和我說什麽事情,不好開口?有什麽事情你就直接告訴我好了,你放心,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強著呢!”

是不是體檢出什麽不好的事情來了。

那也不應該啊!

如果有不好的事情,那卓斯年在醫院裏救應該臉色深沉,可是她醒過來的那個時候,卓斯年的臉色還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剛才吃飯的時候也是心情愉悅,溫柔得如沐春風。

後麵又是因為想到了什麽事情才突然變得沉默起來了。

會是什麽呢?

黃連絞盡腦汁也想不到,問卓斯年,卓斯年仍然沒有回答她,沉默了良久,眼看著快要回到水杉苑了,卓斯年才道:“累了吧,回去好好休息。”

黃連一下子扯住了卓斯年的衣服,“你不陪我回去嗎。”

“別擔心,我一直陪在你身邊。”卓斯年溫柔地說道。

“嗯,那就好。”黃連安心地點了點頭,下車後,黃連一下子想起卓斯年還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本想再問一遍,看看卓斯年的臉色,黃連還是選擇默默收回了肚子裏的話。

算了,還是不問好了。

斯年不想回答就算了,她不想強迫他回答,也沒有這個膽子。

斯年有自己的理智和分寸,等到時機成熟,他會願意告訴她的吧。

兩人走進水杉苑。

黃連進房間休息,卓斯年留在客廳和鄭東說了一些事情,然後才上樓走進房間,坐在黃連旁邊,讓她把腦袋擱在他大腿上躺下來睡覺。

黃連看著卓斯年心事重重的臉,眼皮也隨之變得越來越沉重,帶著一肚子的疑問睡著了。

“忘情丹”的藥效尚未失效。

小丫頭還不知道自己三年前發生的事情,不知道那個人被他睡過的人不是李菲而是她自己。

這一路上,卓斯年一直在想要不要開口告訴黃連。

不告訴她是擔心她無法承受這個事實,不相信他說的話,害怕她誤會自己是為了開脫李菲的責任而選擇編織一個善意的謊言。

他,什麽時候,也變成了這樣一個優柔寡斷的人了。

卓斯年的嘴角泛起一個澀澀的苦笑。

……

次日,秋陽絢爛,天色晴好。

氣溫又降低了幾度,臨出門前,黃連在小西裝外套裏麵多穿了一件黑色針織衫,然而也沒有起到什麽保暖效果,因為在黃連來到和鳴董事長辦公室後,黑馬打過來的電話,徹底讓黃連麵色一變,四肢一涼。

“黃連!不好了!”

“出什麽事了,黑馬,你別一整天咋咋呼呼的好嗎,理智一點,說吧,又出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

“姑奶奶,我真沒騙你,這回真的是發生了要緊的事!你還記得你前陣子拍的那負離子衛生巾的廣告不,那廣告玩嗨了啊!”

“當然記得了。”那負離子衛生巾廣告害得她被騷擾了好一陣,想忘也沒這麽容易忘記,黃連道:“怎麽了,難道那個廣告公司還要找我拍?不過看你這語氣,也不像是。”

“不是不是,有個智障婦女,用了你代言的負離子衛生巾,你知道智障的身體一向不好,醜人多作怪,瞎折騰,智障婦女去醫院檢查,特麽的,你猜那智障婦女怎麽了?”黑馬一拍大腿,氣得不行,“他奶奶的宮頸癌!”

“宮頸癌?!”黃連嚇了一大跳,心裏猛然一涼,“那人沒事吧,怎麽用個衛生巾能得宮頸癌。”

“誰知道,說不準那智障用來吃呢,媽的智障,用個衛生巾都得宮頸癌……”黑馬生氣得罵咧咧。

黃連想了想道:“行了,黑馬你也別罵人了,說主題吧,那人怎麽了?”

黑馬冷笑:“姑奶奶您放心,壞人活得久,智障婦女把衛生巾拿去化驗,結果你猜這麽著?”

“怎麽著,快說啊,你可急死我了。”黃連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黑馬又是一個冷笑,“科科(嗬嗬)!熒光劑和增白劑超標,城會玩啊,該說衛生巾公司智障還是那個婦女智障,明明是他們出來的產品,那個婦女去法庭告你幹什麽啊,腦袋被門擠了不正常吧,媽的智障!”

“什麽?”

她,被人告了?!

黃連麵色一變。

她真心懷疑這個董事長辦公室的風水不好,怕什麽來什麽,飛來橫禍也不過如此。

拍個廣告都能攤上個涉及人命的大事,是不是以後做事都要去看看黃曆。

黃連心底自嘲。

“你別擔心哈,這件事情我會幫你處理好的,誰敢懂你一根手指頭……”

還處理呢,你小子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還保我。

黃連歎息,無奈搖頭,門被人從外麵敲響,她道:“行了,你幫我留意動態,不給我搗亂我就很開心了。”

這事還不都是因為黑馬簽了那個什麽破協議,破校花大賽。

黃連不忍責備黑馬,說了兩句便掛斷了電話,走過去打開門。

一襲純白愛馬仕西裝,黃金單身漢穀遇東的臉上沒有了平日裏的溫文爾雅,眉心緊蹙,臉色凝重,“黃連,你被起訴的事情我都聽說了。”

“我也剛剛知道。”黃連揉揉自己像是剛從冰箱冷藏庫拿出來的快要結冰的手,道:“怎麽這麽快傳到這裏來了。”

“法院的人帶著傳票過來了。”

黃連微愣,“斯年知道這事了嗎?”

“斯年已經知道了,他已經在調查,讓你放心,他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你可明白?”

黃連這才鬆了口氣,如釋重負的道:“嗯,我都知道了。幫我讓法院的人把傳票留下,我等會去見斯年一麵。”

虛假廣告,為什麽要起訴她,難道不是應該起訴廣告公司才對嗎?

怪也怪自己,當初沒有好好了解一下那個產品,就盲目地去拍了。

自己真是太傻了!

“去查!到底是誰幹的!”得知此事,正陽集團頂層,總裁辦公室,卓斯年雷霆萬丈,周身緊裹怒火。

黃連突然去拍廣告這件事,從一開始,他就覺得蹊蹺,隻是沒想到居然是在這裏等著他。

鄭東吩咐秘書去泡一杯**茶過來給卓斯年敗敗火,小秘書連門都不敢跨進來一下,生怕被殃及。

“先生,請您消消氣。少奶奶去拍廣告之前,您已經吩咐我們去調查過這個公司,公司是個小公司,沒什麽問題,當時檢測的衛生巾質量也沒問題......不知道這次,怎麽會被查出問題。”

雖然那個婦女被查出得癌症的事,跟這個使用了衛生巾沒有關係,但是卻經過這件事,衛生巾卻被查出了問題。

很快,調查事情的黑衣人入內和鄭東耳語了幾句。

鄭東的臉色愈發難看,黑衣人退下去後,鄭東立馬用自己的話對卓斯年複述了一遍:“先生,這個所謂的負離子衛生巾,臨床試驗器短,不良反應還沒有發現,但是他們公司急於上市,至於衛生巾的質量問題,我想其中應該有什麽隱情,那些沒有安全保障的衛生巾應該是不會通過安全監測上市的……”

之前,他們也是詳細地調查了一番的,沒有發生任何問題啊!所以,先生後來才默許了少奶奶,讓她去拍了這個廣告。

怎麽可能拍之前抽樣沒問題,拍完之後,又出了問題呢?

這件事,目前很是蹊蹺。

更蹊蹺的是,眼下所有的矛頭居然隻對準了少奶奶......

“衛生巾和這個起訴人的病情有沒有直接關係?”卓斯年直戳要害的問。

“先生,並沒有什麽直接關係,但是起訴人不起訴廣告公司卻起訴少奶奶,屬下猜想,必定是有人暗中給錢收買起訴人,指使起訴人這麽做。”

卓斯年臉色稍絳,坐回了辦公椅上,冷聲問:“廣告公司那邊有什麽回應?”

“他們已經請律師幫少奶奶打官司了。”鄭東頓了一下,請示道,

“先生,那現在我們該怎麽做,這件事和卓斯文先生的關係,要不要屬下去徹底徹查。”

“查。”卓斯年果決地道:“查個水落石出,我倒想看看,背後捅刀子的人到底是誰。”

“好的,先生。”鄭東領命退了下去,從頭至尾不敢看一眼卓斯年,聽聲音已經很恐怕,怎麽還敢直視怒氣沉沉的總裁。

希望,隻是這個小公司的紕漏而已。

如果真的有人在背後玩陰的,那就是死期到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