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斯年說了一個“她”字,下一秒立刻就頓住了,喉嚨裏被一塊大石頭堵住一樣,過了良久的時間才從牙縫中艱難的擠出完整顫抖著的一句話:“她也躺下了。”

視線透過玻璃落在重症監護室病**躺著的少女上。

卓斯年陷在黑暗裏的臉色浸滿了哀傷,似是喃喃自語般道:“一切都晚了,都晚了!”

從未聽到過先生這麽悲傷,悲傷到絕望的聲音,在伊倩的印象中,卓斯年永遠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帝王,氣勢淩人,喜怒不形於色。

而現在竟然悲傷得像是丟了媽媽的小孩子,孤零零地站在川流不息的馬路,眼睛裏噙著淚水,迷茫無助。

伊倩心底又是震驚又是自責,更多的卻是感同身受的傷心。

如果她每天沒有睡那四個小時的覺,抓緊每一分一秒的時間做實驗,早點得到結果,是不是就能防患於未然,避免這樣的悲劇發生?

哪怕提前幾個小時,提前一天知道結果也好啊!

伊倩深深地感到愧疚,眼淚倏然滾落,握著電話的手在顫抖,聲音悲悸地道:“先生對不起!都怪我沒有抓緊時間,耽誤了時間,才害得少奶奶變成這樣,先前我也沒有想到要在懷孕的小白鼠身上做實驗,實在是抱歉,我失職了,您怎麽懲罰我罵我都行!”

伊倩已經做好了被卓斯年訓斥得狗血淋頭的準備。

然而,電話那端久久沒有傳過來一點聲音,仿佛被人按了靜音按鍵。

如果不是沒有嘟嘟掛線的聲音傳過來,伊倩幾乎以為自己被卓斯年撂了電話。

現在說這些話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黃連躺在病**昏迷不醒,甚至生死未卜,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親手促成!

卓斯年捏起了拳頭,青筋暴起,指節泛白,“不怪你,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說完這句話,卓斯年才掛了伊倩的電話,握著手機的手無力地垂下。

是他沒有好好保護好小連,是他沒有看好他心愛的小丫頭,讓別人有機可趁。

或者說,真的不怪任何人!

黃連的身體會變成今天這個模樣,他也有責任,他的責任最大!害得黃連變成今天這個模樣的人是他自己!是他親手喂她吃下那個藥的!

如果當年他知道有一天會這麽愛黃連,寧願吞了一整瓶“忘情丹”,也不要看著黃連被折磨得死去活來,他看在眼裏,心比黃連肉體上的疼更痛苦。

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

卓斯年一動不動,就站在醫院的走廊,重症監護室的玻璃窗前,看著病**的小女人,他最愛的女人。

不,是唯一愛的女人。

手機鈴聲熄滅了,十秒鍾後又響了起來,如此來回三四次後,卓斯年的手指終於微微一動,接起了這個電話,沒有看來電顯示。

“……喂?”

“斯年啊,我們家小連呢?你怎麽不接電話,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呀?”

打電話過來的那個人是藍天心,她和黃誌文吃完了飯,看了一會電視,便忍不住打電話給卓思年問問女兒的情況。

畢竟女兒剛做完手術,她這個做母親的放下不下,怕在這跨年夜熬夜,打電話過來交代一下讓她早早休息。

黃誌文搖頭道:“你啊,也別騷擾他們兩口子了,我們女兒堅強得很,沒有你想象的那麽脆弱,就讓他們兩口子好好過二人世界吧。”

藍天心白了黃誌文一眼,“你一個男人懂什麽。”

黃連可是她十月懷胎,含辛茹苦撫養長大的,黃誌文沒生過孩子,不曉得做母親的辛苦和偉大,還說她太操心了,放心卓斯年一定會照顧好他們女兒。

她是放心斯年,但是這是特殊時期,她囉嗦一點打電話過來問問情況,也好讓自己安心一些。

誰曉得給女兒打電話過去竟然沒有接,藍天心不由得開始擔心了起來。

雖然可能有小兩口過二人世界沒有注意到電話的情況,但是藍天心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四肢冰涼涼的,總感覺女兒好像出了什麽事。

最好是沒有出事,她的女兒平平安安的才好,但藍天心就是放心不下,直接和這個電話拗上了。

再打給黃連打過去的時候,竟然關機了。

藍天心擔著心又打給卓斯年,電話終於接了,藍天心差點就老淚縱橫,打了招呼,電話那頭卻沒了聲音。

是不是手機聽筒壞了?

藍天心衝那頭大喊:“喂?斯年啊!你說話啊,小連沒事吧,我這老人家心底頭啊總有種不好的預感,總感覺有什麽事情發生了,你告訴我一聲小連沒事,也好讓我這個老人家安心了,你倒是說話啊斯年。”

黃誌文瞧見藍天心鼻頭紅紅的模樣,也感覺到了不對勁,湊了過來,“老婆子,出了什麽事?”

“斯年不吭聲啊,打過去不吭聲啊,我擔心咱們女兒出事了,我這心底頭怵得慌,剛才心跳停了一下子,老黃啊,你說我這身體是不是年紀大了越來越不中用了……”

“大過年的你瞎想什麽,你是不是在診所待久了,病情見多了所以才害怕咱女兒那一天也出事了,你放心吧,無痛人流後我讓醫院的人給咱女兒做了全身檢查,一點事也沒有,這醫院是全國無痛人流手術最好的,絕對不會有後遺症。”

黃誌文不停拍著藍天心的肩膀安慰。

不過卓斯年為什麽不吱聲了,這也太奇怪了,卓斯年這個女婿謙遜有禮的很,非常有禮貌,不接電話不吭聲這種不尊重人的事情應該不會做出來才對。

莫非是……不,不會的。

思及此,黃誌文的眉心擰了起來,“你給我電話,我來和斯年說。”

接過了藍天心手裏頭的手機,耳朵放到聽筒,“斯年?你回答我,小連是不是出事了,你老實跟我說實話。”

大約三秒,那邊傳過來一個顫著抖的字眼,“嶽父,小連她……”

“什麽?!咱女兒出事了?小連現在怎麽樣?有沒有事?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聽到電話那邊的卓斯年說黃連子宮大出血,藍天心一下子哭出了聲音,悲痛得情緒激烈。

黃誌文比藍天心冷靜,一邊拍著藍天心的肩膀讓她冷靜一下,拿著手機問:“斯年,你繼續說,小連現在怎樣了。”

說話的瞬間,黃誌文嚴厲了起來。

“她現在已經被醫生搶救過來了,躲過了一劫,在醫院的病**,還昏迷不醒。”大腦一片空白,卓斯年麻木地說這話,好像一個機器人。

“怎麽會大出血呢?無痛人流的醫院不是全國最厲害的醫院嗎,我們女兒怎麽會大出血呢!為什麽老天爺要這樣折磨我們的女兒……”

大過年的出了這檔子事,還是除夕夜,藍天心氣短胸悶,一口鬱氣憋在喉嚨,差點沒有暈過去。

黃誌文也感到非常困惑,那家醫院做無痛人流很多年了,這麽多年間,沒有一個做無痛人流的患者有後遺症,造成大出血,萬分之一的幾率,絕對不會被他的女兒碰到。

那是什麽原因呢?

卓斯年沒有立刻回答黃誌文的問題,在開始說話以前,藍天心忽然衝著手機喊道:“小連現在哪裏,病房號碼是多少,我們立刻趕過去。”

現在已經是淩晨的四點了,傑克在沙發上睡著了,卓斯年很困卻睡不著,眼皮強撐著沒有合上,他滿腦子想的都是黃連的病情,真正的寢食難安,坐立不安。

“小連剛做完手術,你們明天再過來吧。”

“咱女兒需要靜養,你別著急,總能去看我們女兒的,要是打擾了病情的痊愈就不好了。”黃誌文在那邊安慰著情緒激動的藍天心。

“好好好,等咱們女兒休養一下子我再去看,可是老黃,小連怎麽會這樣啊,我如何放心啊,嗚嗚嗚……”藍天心撲進了黃誌文的懷裏,哭得像個孩子。

黃誌文重重歎了口氣,對電話裏說道:“斯年,我們明天過去,早上再聯係,你也好好休息,聽你聲音一定很累,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才有精力好好照顧小連,別小連沒有蘇醒你就先倒下了。”

“好的,嶽父。”

撂了電話,卓斯年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放輕了腳步走回病房,坐在病床旁邊,黑暗中凝視著黃連

的臉,無聲的說了三個字:“寶貝,對不起……”

……

天光破曉,清晨八點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射入內,病房內鋪著一層暖暖的冬陽,連被單都撒上一層溫暖的色澤,越發襯得病**少女的臉色蒼白。

一夜未眠,太陽慢慢升起來的時候,光線也越來越清晰,黃連毫無血色的臉也在卓斯年的眼睛裏愈發清晰起來。

一夜之間,卓斯年臉上的胡茬都冒了出來,下巴上青了一片,顯得整個人好像瞬間老了十歲。

黃誌文和藍天心也是一夜未合眼,熬了湯趕到醫院的時候,鄭東在門外唉聲歎氣,黃誌文帶著藍天心走上前,“鄭助理,你們家先生呢。”

鄭東立刻站直了身體,“黃先生您終於來了,我們家先生在哪裏坐了一個晚上了,一動不動,連姿勢都沒有換過。”

鄭東很擔心卓斯年,也擔心少奶奶的狀況,大過年的本該喜喜慶慶,沒想到出了這樣的幺蛾子,連老天爺都嫉妒他們家先生太幸福了嗎?非要從他們家先生身上拿走點什麽東西才好。

黃誌文頷首道:“嗯,小連的身體怎麽樣了?”

“已經沒事了,昨晚搶救及時,大出血很快就止住了,輸入了幾袋血後就恢複了,不過現在還昏迷,醫生說要靜養。”

鄭東說著推開了病房的門,吱呀一聲細響,鄭東壓著聲音說道:“先生,黃叔叔阿姨來了。”

卓斯年沒有動,仿佛一座雕像,目光停留在黃連的臉頰上,在用眼睛描繪黃連的臉部輪廓,要深深將黃連印刻在腦海裏一樣。

藍天心看到女兒,情緒差點就失控了,捂住嘴巴忍住眼淚,幾步走到病床旁邊,俯身細看自己女兒的小臉蛋,“小連,媽媽來了。”

黃誌文走到了卓斯年身邊,輕聲地道:“斯年,你一夜沒睡,這裏就交給我們把,我們會照顧好小連,你快去休息一會,別太累著了,小連醒來看到你這麽勞累會心疼的。”

卓斯年滿臉青茬,一夜之間憔悴了很多,昂貴的西裝上布滿了皺褶,乍一看根本認不出這是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正陽集團領導者。

黃誌文看到這樣的女婿,也是格外心疼,雖然卓斯年不是他的兒子,但是他是女兒最愛的人。

卓斯年這才有了一點反應,赤紅的眸子微微轉動了下,“嗯。”

就連短短的一個鼻音都蒼老的好似八十老翁。

卓斯年的狀態還不如哭了一整夜的藍天心,起碼藍天心隻是雙眼紅腫如核桃,卓斯年這是整個人從外表到靈魂直接頹廢了啊!

卓斯年站了起身,緩緩地挪步走出了門外。

黃誌文凝目看著卓斯年的頹廢背影,眉目之間濃濃的擔憂。

藍天心握著黃連的小手,看著黃連蒼白的小臉蛋,心都要碎了,喜極而泣地道:“老頭子,太好了太好了,咱女兒沒事!”

“嗯,噓小聲點,別吵到咱女兒睡覺了。”

“嗯!”

站在走廊看了很久,卓斯年忽然開口道:“鄭東。”

卓斯年身後的鄭東嚇了一跳,肅然地道:“是,先生?”

“立刻獲取卓斯文的行蹤……算了,給我備車,先回公司!”

卓斯年一邊說著已經邁開了腳步,現在這個時候,卓斯文會在哪裏?無非就是幾個地方而已了。

在去找他之前,還有更重要的事。

卓斯年直接回了正陽總部,把這幾年對“忘情丹”的研製資料從頭到尾看了整整一天。其實這些資料他不知道看了多少回了,但始終看不出哪裏有問題。

可是如今再看的時候,就會去想各種出現問題的可能性。

但每一種,又都被他否定了。

他的團隊,他的人,前沿的技術,高端的水平,卻偏偏出了不該出的問題。

卓斯年一個人在公司裏呆到夜幕降臨,直到鄭東的電話第N次打來他才發現窗外已然暮色藹藹。

“先生,少奶奶醒了會,但是很疲憊,跟黃家叔叔阿姨聊了會就又睡下了,醫生讓她好好休息,說暫時沒有事了。”

“恩。我馬上回去。”

“先生,查到卓斯文的下落了,他昨夜到今天一直在夜店。”

“好。”

……

夜。

卓斯年開車一輛賓利來到青城最貴的酒吧,別的酒吧夜店卓斯文還不屑去,他覺得隻有這裏能配得上他的身份,每次不回家都要來這裏。

酒吧比卓家老宅更像卓斯文的家,在這裏揮金如土,就是他那個窩囊弟弟人生最大的樂趣。

賓利車在酒吧門口停了下來。

服務人員上前招呼,誰知卓斯年看都沒看服務人員一眼,徑自摔了車門衝了進去,快得服務人員反應過來的視乎,卓斯年已經消失在了酒吧的門口。

酒吧內。

卓斯文坐在卡座裏,左手一個長腿嫩模,右手一個錐子臉網紅,嫩模手中一杯威士忌,網紅手中已被伏特加,兩人各靠在卓斯文的肩上,笑得花枝招展喂著卓斯文酒。

卓斯年冷銳的鷹眸在已經人很少的酒吧一掃就找到了卡座裏麵的卓斯年。

眸光一沉,卓斯年大步走過去,走到卓斯文所在的卡座。

“喲,這位大叔是誰啊?”網紅一瞅見卓斯年,眼睛都亮了,雖然胡子沒刮看上去蒼老了點,不過這這身材這臉蛋,簡直甩了卓斯文一個法國,簡直了!

韓國歐巴啊!

“歐巴,你是不是找我啊,你想喝什麽?”嫩模也瞧見了卓斯年,比網紅還要殷勤,直接撂下了酒杯,走出卡座,就要纏到卓斯年的身上去。

網紅一看,不樂意了,冷笑了聲拽住了嫩模,“是我先看見,你憑什麽跟我搶啊,你不是很喜歡卓斯文嗎,快點繼續喂她喝酒啊。”笑眯眯地看著卓斯年,“這個大叔是我的菜。”

“你以為買東西啊,憑什麽你看見了就是你的啊,老娘看上了怎麽的,老娘要定了這個歐巴怎麽的!”嫩模毫不客氣回頂網紅。

“不怎麽的,我也看上了這位大叔,我告訴你別和我搶東西,伺候卓斯文這個金主還是我給你介紹的,你不要蹬鼻子上臉啊,我在微博粉絲好幾百萬,你一個不知名的平麵雜誌小嫩模也想和我搶男人,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網紅回嗆嫩模,嫩模氣炸了,兩個女人在一旁扭打成了一團。

卓斯年一動不動地站在原位,嫩模和網紅離開了後,喝得七葷八素的卓斯文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坐在沙發上。

大過年的不在家陪家人,卻跑到這個地方花天酒地,陪這些假惺惺的網紅嫩模也不陪陪自己的父親母親,真是他的好弟弟。

卓斯年抄起桌上的酒潑到了卓斯文的臉上,爽快,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破啦——

昏睡的卓斯文猛地驚醒了,在臉上抹了一把,酒溜進了眼睛裏火辣辣的刺痛,“他媽的誰敢動老子!”

卓斯文的領口猛然被卓斯年攥住了,他定睛一看,赫然看見了卓斯年放大的臉,嚇得一個激靈,酒全都醒了,“哥?!二哥?你怎麽在這裏,大過年的不和嫂子在一起,怎麽……”

卓斯年將卓斯文提了起來,臉色陰鷙,寒聲道:“卓斯文,這個事情我還要問你。”

“什麽?”卓斯文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卓斯年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恨不得吃了他一樣!

“我問你,三年前是不是你找人設計了我,給我吃了藥,還想拍我和夜總會小姐的床照!”

卓斯年再清楚不過,知道這些事情就是卓斯文做的,但是他從未擺到台麵上來說。

今天會過來質問卓斯文,卓斯年心底壓抑的憤怒已經爆發了。

當初如果不是因為卓斯文陷害他,這一切就不會發生,黃連也不會被喂吃了有副作用的忘情丹,搞壞了身體。

之前不和卓斯文計較這些小把戲,小陷害,是因為卓斯文的陷害沒有對任何人造成嚴重的傷害,如今卻狠狠傷害了他最愛的人!

過敏,流產,到現在的子宮大出血!

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事情!

如果黃連出了什麽事情,他卓斯年一定不會放過這卓斯文!卓斯文現在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每

一個陷害,看似對他造成的傷害不大,都是不痛不癢的三腳貓手段。

但是,正是這些小手段,後麵造成的後果也是非常之嚴重的,嚴重到甚至可能危害到的人的性命,黃連的事情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列子!

卓斯年已經無法再縱容卓斯文繼續這樣下去,卓斯文必須立刻停止他那些惡心下流的小手段!否則他就會親手讓他記住陷害別人的後果!哪怕卓斯文是他唯一的弟弟,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聽到卓斯年說出三年前的事情,卓斯文很是震驚。

以前卓斯年對這些事隻字不提,卓斯文還以為自己做的很好很隱蔽,卓斯年沒有發現這些事情都是他做出來的,沒想到卓斯年不僅知道,還知道了徹徹底底。

卓斯文驚恐地睜大了眼睛,“我,我……”

所以現在卓斯年是要來找他秋後算賬的嗎?

被發現了又如何,隻要他不說誰會知道是他做的!

被卓斯年當麵戳穿了謊言,卓斯文還是厚著臉皮撒著慌:“我沒有做這種事情,哥你不要誣陷我,我什麽都沒有做,我是清白的!”

卓斯文打死不承認自己做了這些齷齪下流的事情,矢口否認。

都到了這個地步還在狡辯麽?嗬嗬。卓斯年不打算和卓斯文廢話,也不打算逼問卓斯文這樣的人能乖乖承認自己的錯誤。

麵對這樣不講理的情況,卓斯年一般都會用不講理的方式對待。

卓斯年冷笑了聲,一個字也沒有說,直接一個拳頭衝卓斯文的臉揮了過去。

嘭——

踉蹌了些,卓斯文險些摔倒在地,半邊臉頰瞬間火辣辣刺痛了起來,驚恐的瞪大眼睛:“哥!”

卓斯年沒有理會卓斯文的吼叫,又是一個拳頭落在卓斯文的臉上。

嘭——

卓斯年真的沒有和卓斯文客氣的,每一個拳頭都是實打實的,非常之有力,跆拳道高手,力氣驚人不說,打人的手法很有講究,用力不多卻能拿捏得你疼得滿地打滾。

第三拳下去後,卓斯文整個人就已經崩潰了,再來一拳,卓斯文感覺自己的頭蓋骨都能被震碎了。

卓斯文從地上爬起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卓斯年的麵前,哭得鼻涕眼淚都出來了,兩邊臉腫的像是塞了饅頭,“哥!我錯了!求求你饒了我吧!我都是被欲望迷惑了心智啊,求求你饒了我吧!求求你了!我以後再也不敢做這種事情了!”

卓斯年的拳頭這才慢慢收回,冷若冰霜地睥睨著跪在他麵前的卓斯文,一點同情也沒有。

忍了這麽久,心疼了這麽久,總該找個發泄口讓他發泄一下。

“三年前的事情都是我一手安排的,是我安排你吃了藥,然後安排了你和夜總會小姐睡在一起,想拍你的醜照,都是我一抽做出來的,全都是我做的!”

卓斯文哭得歇斯底裏,涕淚並流。

可是他並沒有成功,三年前並沒與成功拍到卓斯年的床照,卓斯年實在是太恐怖了,如果卓斯年不是他的哥哥,恐怕卓斯文真的沒有膽子去做這些事情。

既然卓斯年三年前就知道是他做的,為什麽當初沒有趙他算賬,要等到現在這個時候過來找他算賬?

卓斯文如何也想不通啊!

見卓斯年沒有說話,隻是冷漠的盯著他看,卓斯文又哭道:“哥,我沒有想要害你的命,我隻是一時間鬼迷心竅了,想要看看你對女人到底有沒有興趣,是不是外人口中傳聞的不喜歡女人,二來是製造醜聞,我不想讓你回正陽集團,你太優秀了,我知道自己永遠都比不上你,所以我隻有一個辦法,就是永遠不讓你回正陽!”

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想必卓斯年也知道了他卓斯文的計劃和陰謀是什麽,再躲躲藏藏遮遮掩掩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倒不如把所有的事情都攤開了說。

到了這一步,還有什麽好怕的!

“哥,我是想要陷害你沒有錯,可是你不是沒有上當嗎,你這麽聰明,沒有上當啊,為什麽你這麽生氣?”

卓斯文淚流滿麵狼狽至極,其實他自己一向知道,卓斯年對他很包容關照,即便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做錯事情,卓斯年這麽聰明,這麽敏銳,手下的人這麽厲害,不可能不知道他做出來的那些事情。

可是卓斯年沒有和卓誌山提起過隻字半語,更沒有和卓誌山揭發過他。

一想到這裏,卓斯文心裏麵開始產生了對卓斯年的愧疚,哭著爬過去想要保住卓斯年的腿。

聽到卓斯文承認了自己的罪行,卓斯年心裏什麽想法都沒有,他很早就知道了卓斯文做出了這些齷齪的事情,隻不過想聽他親口承認。

卓斯年一想到因為卓斯文做出來的錯事,害得黃連變成今天這個樣子,躺在**昏迷不醒,將來生死未卜,濃濃的憤怒一股腦的衝上頭頂,渾身的血液都爆炸了。

卓斯年狠狠踹了卓斯文一腳,“蠢貨!”

卓斯文被踹翻,四腳朝天,像是一隻腳朝天的烏龜。

卓斯年咬著牙冷冷地說,“既然做出了這種惡心的事情,為什麽不幹脆做到底?!管理公司你不會,就連陷害人都不會嗎?我親手教教你,陷害別人要快刀斬亂麻,狠狠做到底,以絕後患!你為什麽不做得完美一點徹底一點,為什麽不讓我當初睡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哪怕是一個身體有病,有艾滋,有梅毒的女人都好!”

卓斯年對黃連的愛,已經深入骨髓,看著黃連受苦,就好像硬生生將骨頭從血肉裏抽出來,那種疼痛痛徹心扉,痛不欲生!

當初哪怕是卓斯文讓他上了別的女人,哪怕是有病的,讓他遭受這些痛苦,他也心甘情願!卓斯文為什麽要這麽愚蠢!

卓斯年的狀態已經接近瘋魔,失去了冷靜,他平常有什麽事都不會亂了手腳,哪怕是聽到公司股票崩盤,也鎮定的很。

但是黃連危在旦夕,性命遭受到威脅,他無法再像是平常一樣保持深刻的冷靜。

卓斯文一臉懵逼,呆愣愣的看著卓斯年,不明白卓斯年在說什麽。

本以為卓斯年是來斥責他的,居然是在罵他連陷害人都不會陷害?

這是什麽邏輯?是卓斯年瘋了還是他瘋了?

酒吧刹那間陷入了墓地一般的死寂。

四周的酒吧服務人員都不敢吭聲,站在一旁麵麵相覷。

大約過了三十秒鍾,卓斯年抬起手按了按太陽穴,深吸幾口氣,心情稍微冷靜了一點,血管裏麵沸騰的血液也冷置了很多。

卓斯年深深地閉上了眼睛,渾身無力地鬆懈了下來,坐在沙發上,沉聲開口解釋道:“三年前,我沒有走遠,誤打誤撞進了黃連的房間,不是別的黃連,是你現在的嫂子,我把她給睡了,事後讓人給她吃了公司研製出來的一種可以忘掉一夜之前發生所有事的藥,叫做‘忘情丹’,那個藥有副作用,潛伏在黃連的身體裏,導致她過敏,流產,昨天晚上我們在公司頂層看煙花,她突然間大出血,醫生說她的性命岌岌可危,那個副作用很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如果三年前睡的女人不是黃連,三年後他們相遇,就不會有李菲的騷擾,黃連也不會對精液過敏而高燒不止,更不會被迫拿掉肚子裏麵的小生命!

現在的黃連,本應該會很快生一個孩子,一家人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而不是躺在病**奄奄一息,隨時都有沒命的可能!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卓斯文徹底傻眼了。

沒有想到自己一時間做出來的事情會導致這麽嚴重的後果。

當初做那個事情,他隻不過是衝著利益去的,從沒有想過要陷害什麽人。

卓斯文隻是想謀財,並沒有想要害命,殺人這種事情給他狼心虎膽都做不出來。

沒想到居然會演變成這樣,雖然不是他喂的藥,這件事也和他逃不了幹係,他也有責任,如果黃連出了什麽幺蛾子,他卓斯文就是間接殺人。

“哥,我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我不是故意的!”卓斯文瞬間麵無血色,顫顫巍巍地說。

“夠了,我不想聽你解釋。”卓斯年冷漠地道:“你和萬佳怡是怎麽一回事!”

如今,能接近萬佳怡,盡快拿到解藥的,也隻有和萬佳怡狼狽為奸的卓斯文最合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