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穀遇東的凝視,李悅然衝穀遇東招了招手,“嘿~”

穀遇東心情一亂,有種連自己也不清楚的情愫在心口徘徊……

夜深了。

放完煙花,小男孩的父母來了,不停給李悅然道謝,要抱走小男孩,可是小男孩死死抱著李悅然的大腿不撒手,“我喜歡漂亮大姐姐,我要和漂亮大姐姐回家!”

“他們才是你的爸爸媽媽,乖,聽話,和爸爸媽媽回家。”李悅然耐心勸著小男孩。

“姐姐,我還能見到你嗎?”小男孩眨巴著大眼睛問。

李悅然不擅長說謊,看著男孩希冀的眼神,如何也開不了口。

穀遇東走到李悅然的身邊,俯身溫柔地對小男孩道:“以後你也會像蜀黍一樣擁有這麽漂亮的大姐姐哦。”

“一輩子嗎?”

“嗯,一輩子。”穀遇東的手放在了李悅然腰際,笑著問李悅然:“對吧?”

李悅然愣了一下神,放在腰上的那雙手又大又燙,直燒得她體溫都高升了,配合地點了點頭,“對,你以後也會有一個漂亮的女朋友的。”

小男孩這才罷休,依依不舍鬆了手,被爸爸抱起來,一步三回頭,“姐姐再見。”

“再見。”李悅然笑眯眯擺手,感慨道:“這個小男孩前途不可估量啊,小小年紀就會撩妹了,以後說不定是個韋小寶。”

兩人走向停車場,一個晚上過去,人已經少了很多,不過新年的氣氛還是很熱鬧,隻有兩人之間的空氣尤為安靜。

“你的心被他撩走了嗎?”

穀遇東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字字清晰。

李悅然斂眉,嘴角微微上翹,一個狡黠的弧度,“我有喜歡的人了,心已經不在身上,誰撩都沒用。”

穀遇東怔鬆,眸中閃過一抹失望之色,上揚的嘴角噙著淡淡的自嘲,想問什麽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

就這麽安靜地上了車,安靜地開進馬路。

車廂裏安靜得落針可聞,車窗閃過城市的闌珊煙火。

李悅然看著車窗,馬路兩旁的路燈照在穀遇東的臉上,忽明忽暗。

很快就到了酒店,別克在酒店門口停下,開離了鬧市,酒店的四周冷清得很,連個行人也沒有,呼嘯的冬風嗚嗚吹著。

“我送你上去。”穀遇東下車來打開李悅然的車門。

“嗯。”李悅然垂著眼簾,一來是有些累了,二來是不敢看穀遇東的眼睛。

也不知道穀遇東聽出來她的暗示了沒?

萬一穀遇東沒有聽出來呢?男人比女人理智,思路也比女人簡單。

錯過了這個機會,就很難再找到這麽好的機會了。

念及此,李悅然捏了捏小拳頭,下定了決定。

電梯門關上,電梯緩緩上升,李悅然的心也跟著懸了起來,清了清嗓子開口道:“遇東,我喜歡的那個人,和我認識了才不到一個月,他是個優秀的男子,我很喜歡他。”

穀遇東站在她身後,沒有得到他的任何回應。

也不知道穀遇東在想什麽,是什麽表情?

說得已經很委婉了,還是沒有聽出來嗎?

李悅然急得快要哭了。

樓層到了,電梯門叮的打開,寂靜的空氣中響起格外刺耳。

李悅然大跨步的走了出去,她知道穀遇東在身後,心砰砰直跳,咬著唇瓣,口中嚐到絲絲血腥味,緊張的身體繃成一條直線。

房間門口,李悅然拿出房卡,打開了門,就在即將走進房門的那一瞬間,李悅然突然轉身,恰逢其時地對上穀遇東那雙一汪春水般溫柔的眸子,臉色一如往常,根本讀不出情緒。

不愧是卓斯年的朋友,這兩個男人一冷一熱,都有一個同樣的特征,深沉的難以捉摸,根本無法看透他的心思。

李悅然捏緊拳頭,舔了舔下唇瓣,血的味道無比甜蜜。

“到了,我走了。”穀遇東的聲音柔和且磁性。

李悅然一聲不吭抓住了穀遇東的大掌。

好暖。

她不是那種猶豫的女生,向來是想到什麽做什麽的行動派,做事果斷,之所以遲疑這麽久,是怕嚇到穀遇東。

本來個性就不是矜持的小女生,有什麽好怕的?

像是有了動力,李悅然向前一步,踮起腳尖,親了下穀遇東的唇。

為了這一個吻,李悅然特意穿了八厘米的高跟鞋,天知道逛了一整晚的街她的腿有多酸,不過再多的酸痛都不重要了,隻要能吻到他的唇,什麽都不重要了,成敗在此一舉。

喜歡就去追,李悅然不想人生留下遺憾。

見穀遇東怔鬆沒有推開她,李悅然大著膽子勾起穀遇東脖子,唇瓣微啟,咬住了他的唇瓣,輕輕輾轉。

溫熱的甜蜜讓穀遇東的大腦徹底失去了用力維持的理智,所有的聽覺視覺都沒有了,唯一的感覺就是李悅然黏在他胸膛的柔軟……

車上被李悅然無意撩到,忍得很辛苦。

隻有穀遇東自己心裏清楚,電梯裏聽到李悅然的告白,他的心亂得有多厲害,火苗順便燒到了全身,還是強忍著衝動。

然而在李悅然俏皮的試探著親了他一下,那一瞬間,穀遇東腦袋裏像被投放了一顆原子彈,轟隆爆炸,僅存的理智屍骨無存。

他要她。

現在就要她!

一條手臂伏在李悅然腰際,一隻手摁住李悅然的後腦勺,加深這個吻的同時,穀遇東的腳踢開要關上的套房門,帶著李悅然閃身入內。

李悅然低聲驚呼,還沒反應過來,耳邊響起嘭地一聲關門聲,她的身體也被男人抵到了門上,後背是門的冰冷,下巴被男人細長的手指捏起來,身子抵上男人堅硬如烙鐵般的胸膛。

連看清穀遇東的眼神的機會都沒有,雨點般密集的吻落了下來。

李悅然忍不住“唔”了聲,沒想到儒雅清潤的穀遇東吻起人這麽的要命,攻勢凶猛。

他真的想要她,她掙紮的力氣也沒有。

唇齒糾纏的同時,穀遇東將李悅然抱起來,讓李悅然的雙腿環在他的腰間。

她的心咚咚地用力狂跳,臉頰滾燙,鮮豔欲滴。

天啊……

李悅然羞恥地咬了下嘴唇。

俯視著李悅然害羞的樣子,臉頰紅的像是熟透的蘋果,穀遇東眼中一深,喉結滑動,“想什麽?”

李悅然低聲嚶嚀,“不……”

感覺全身的血液都逆流湧上頭頂,全身像被電擊過似的,酥麻虛軟,手腳都被抽了筋似的力氣全無。

隻能感受到男人時而輕柔時而用力的力道,還有粗重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臉上,“不?不要停?”

李悅然自認自己的大小很給力,可是在男人寬厚的手掌心下,也隻得被一手掌握。

李悅然嬌喘著扭動身子,“我要……”

頭頂響起穀遇東磁性低啞的笑,“你要?要什麽?”

真是隻小貓咪,這麽不經逗?

這麽快就臉紅了,知不知道她現在這樣很讓男人把持不住想要生吞活剝了她。

她知不知道,她簡直就是在誘人犯罪。

感受到李悅然像團棉花一樣融化在自己懷裏,嬌軟柔軟,穀遇東比李悅然更難受,看著她欲語還休的可愛模樣,穀遇東還是強壓住那股衝動,“想要什麽,說出來,我給你……”

居然敢玩她?

真是人不可貌相,平常時溫文爾雅,看上去就是溫柔寵溺的類型,沒想到對於男女之事,穀遇東就是一隻儒雅妖孽腹黑攻。

穀遇東三十了,肯定不是處男,如果是處男才奇怪呢,感受得到穀遇東對於男女之事很熟練,吻技高超。

一想到穀遇東曾經有過女人,那些女人也像是她一樣在穀遇東的懷裏,被穀遇東溫柔愛撫,兩人情話連綿……

李悅然這心底就很難受。

要是自己早出生幾年就好了,要是能穿越到過去,李悅然一定會選擇去找到年輕時候的穀遇東,成為他的第一個,不讓別的女人染指穀遇東,她是他的一輩子。

雖然不能成為穀遇東的第一個女人,李悅然心底有些小小的遺憾,不過能成為穀遇東的最後一個也是不錯的。

這麽完美的男人,對任何人都很溫柔,競爭對手一定不少。

但李悅然對自己還是很有自信,如果以後結婚了,她也不會管穀遇東對誰溫柔,因為她相信自己的選擇一定不會錯,她看人的直覺和眼光一向不會出錯,就像當初看卓斯年就知道這個男人一旦愛上一個人就是一輩子,一眼萬年。

而穀遇東也是如此,所以她才會選擇主動。

穀遇東就是她生命之中的真命天子。

除了他,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和她這麽意氣相投,心有靈犀。

他溫純如水,她活潑好動,網上說相似的人適合做朋友,互補的人適合白頭到老,他們兩個人會有很美好的未來。

李悅然嚶嚀低喘,呼出來的氣都是熱滾滾的,整張臉發燒似的通紅如血,“我要你……給我……!”

她不是逆來順受的女生,被人挑釁了也會反擊。

說話的時候,李悅然夾緊了穀遇東精壯的腰,小手狡猾地往下滑,似是不輕易的滑過穀遇東的那個位置。

李悅然像被電到了一般,一下子彈開了小手,臉色囧然,真是吃雞不成蝕把米,本想反擊一下,沒想到還沒反擊成功了,自己就被敵人嚇到了,這都叫什麽事兒啊?

穀遇東啞然失笑,喉結滑動,啪的抓住了李悅然的小手,“怎麽,怕什麽?要不要跟他打聲招呼,等會要進你‘家’呢……”

李悅然徹底敗下陣來,沒想到穀遇東的腹黑妖孽屬性這麽厲害,她輸了!她認輸了!身體實在是好難受,空落落的,再這樣下去她就要瘋了!

李悅然扭動腰

肢,楚楚可憐哀求,“我錯了......”

她就不信他能忍到什麽時候,再忍下去估計就要爆炸了吧?

李悅然是為穀遇東著想,憋久了對腎不好,會不會影響以後他們寶寶的質量。

以後生一個男寶寶還是女寶寶呢,寶寶長得會像穀遇東多一點還是她多一點呢……

李悅然滿腦子都是這些問題,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被穀遇東抱到了離門口最近的客廳,被放進沙發裏。

不小心瞥見穀遇東那裏的偉岸,李悅然的心砰地跳了下,竟然緊張了起來。

從未做過這事,但李悅然不會忘了還有小雨衣。

她還不想這麽快懷上寶寶,吃藥對身體不好,萬一以後給他們的孩子造成什麽影響怎麽辦。

“遇東!”趁著穀遇東鬆懈的空隙,李悅然掙脫出來,舔了舔唇瓣,眸光迷離,喘著氣道:“櫃台上有小雨衣……”

穀遇東“唔”了聲,並沒有留意李悅然的話,俯身吻落在李悅然白皙纖細的脖頸,輕輕咬住她的鎖骨,惡作劇般的。

李悅然抑製不住身子輕輕一顫,手落在穀遇東的肩上,下意識地抬起臀部迎合著他,還不忘記提醒:“遇東,小雨衣,小雨衣……”

“遇東!”就算被吻得意亂情迷,李悅然還是保留著冷靜,“我不想這麽快有寶寶,我們好好過二人世界,孩子的事情以後再說,好嗎……”

她和穀遇東才認識沒多久,雖然心有靈犀,性格契合,但是還沒有太深入了解對方,他們還需要時間好好培養感情。

如果真的合適,就談婚論嫁,不論穀遇東是乞丐還是國王,李悅然都不在乎,她在乎的隻是穀遇東的這個人,其他的錢財地位都是附屬品,她李悅然不缺錢,也不需要靠著男人給錢了。

李悅然沒想到的是,穀遇東因為她的話,動作一滯,被點了定身術般一動不動。

李悅然懊惱,她是不是說錯話了?

果然不該說這麽早,他們才認識了沒幾天,八字還沒一撇,真的是她太著急了。

孩子……

聽到這兩個敏感的字眼,穀遇東臉色就是一變,硬是在最後的關頭刹住了車,全身僵硬,血管裏的熱液刹那間被冰凍冷卻。

“你的記性一向很好……”卓斯年的聲音猶在耳邊回響著,每一個字都在提醒著他:

不要忘了,你是有婦之夫!

穀遇東,你簡直就是瘋了!

你是有家室有妻子還有一個六歲大的女兒的人!

和李悅然的相遇就是一個錯誤,在錯誤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就是一個天大的錯誤。

如果當年沒發生那些事,如果能早點遇到李悅然相遇,今天將會是一場美好的邂逅,李雨兒那就是他要等的人,可是在李悅然之前,他儼然已經有了別的女人……

結了婚領了證,法律意義上,道德層麵上,他已經是別人的丈夫,別人的愛人。

現在和李悅然現在做的事情是什麽?

出軌!

穀遇東如遭重擊,驀地就清醒了過來。

是啊,他是有婦之夫,不能做這樣的事情,更不能和別的女人滾床單,這樣對不起他的妻子,更是對悅然的侮辱和不負責任。

穀遇東撐著長臂坐起身,離開了李悅然的身體,將她的連衣裙拉下來,雙唇泛白,“抱歉。”

什麽?

為什麽穀遇東要道歉?

他們兩個已經是成年了人了,她李悅然又不是未成年的小女生了,對她做這些事情又不犯法,為什麽穀遇東道歉?

李悅然朝穀遇東伸出手捧住穀遇東的臉頰,摸摸他灰敗的臉,“你的臉色怎麽這麽差?身體不舒服嗎,怎麽了?”

穀遇東有什麽難言之隱?可是那裏感覺非常健康,甚至很健壯,完全不像不行得樣子啊。

難道是因為被她的話嚇到了嗎,果然還是不應該這麽著急。

客廳陷入了安靜,除了安靜還是安靜,大約過了一分鍾的樣子,這一分鍾仿佛一個世紀般難熬。

穀遇東長眉深鎖,目露愧疚和歉意,還是那兩個沉重的字眼:“抱歉。”

“幹嘛說對不起?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兩個才認識不到一個月,就滾床單很堂而皇之?你是不是覺得我是那種和誰都能亂來的女孩子?”

李悅然擔心穀遇東是因為這個才拒絕了他,急迫解釋道:“不是的,遇東,我不是那種人,我不是對誰都這樣,因為我相信你,所以才選擇和你在一起,如果你不想這麽快就發生關係,我願意等我們兩個感情加深……”

“悅然。”穀遇東重重歎了口氣,聲音陡然變得沙啞,“你是個好女孩,但是我有妻子有女兒,我不能和你這麽做。”

其實最大的責任是自己,李悅然是小孩子,不知道自己的情況,他自己的內心無比清楚,為什麽還會做出那種荒謬的事情,別說對不起李悅然,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自己的身份和他的女兒。

很有原則的自己,怎麽會犯這麽嚴重的錯誤,隻有穀遇東心裏麵最清楚,他的心已經被李悅然這個可愛的小精靈虜獲了。

但,道德和原則不允許他這麽做,不能做出這種有悖倫理的事情。

在事情還有挽救的餘地之前,要及時回頭,免得一錯再錯,最後演變成一個悲劇。

聽到穀遇東說自己有老婆孩子,李悅然像是身子一震,愣了一下,然後扯了扯嘴角,仿佛聽到了一個玩笑,“遇東,你不要開玩笑了,害得我都當真了。”

上一次她問過穀遇東,穀遇東明明是單身,怎麽會突然間冒出來一個老婆孩子,這個謊言未免也太蹩腳了。

男人是不是都不會說謊,謊言就不能走心一點嗎?這樣的鬼話別說她李悅然不相信,就算是傻子都不信啊。

即便穀遇東有老婆孩子,哪有一個男人和老婆孩子住單身公寓的,上次去他的公寓,別說女人的衣服,就連一根女人的頭發也沒看到,小孩子的衣服更不用說。

退一步來說,穀遇東和家人分居,看得出來穀遇東是熱愛生活,熱愛家庭的男人,為什麽桌子上見不到家人的照片?

穀遇東完全就是獨居的黃金單身漢的狀態。

李悅然不相信穀遇東已經結婚了,咬牙反駁道:“退一萬步,你真的有妻女,哪個老公會春節不陪妻子女兒在外麵自己一個人過的,你公寓裏麵也沒有第二人生活的痕跡,你騙誰呢?”

說著,李悅然眼眶微微紅熱。

穀遇東是不是討厭她?

她不是那種輕浮的女人,追她的那些男人她一個都看不上,這是頭一次主動追一個男人,頭一次這麽大膽吻一個男人。

而穀遇東怎麽能編出這種借口來拒絕她,他是不是真的特別厭惡這樣的她?

“悅然。”穀遇東的聲線溫和的讓人沉醉,好像能看穿李悅然的心事般道,眸子裏滿滿都是歉意和心疼:“別哭,我不是討厭你。我也沒有騙你,記得我說過嗎,我這輩子最不會做的事情就是騙人,我的妻子和女兒都在美國,女兒已經六歲了。”

李悅然呆住了,整個人已經石化了。

是的,穀遇東說過他絕對不會說謊,哪怕是善意的謊言,謊言這種東西遲早都會被揭露的,有時候說出真相反而對大家比較好。

而穀遇東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嚴肅,眼神沒有躲閃,直勾勾的對上她的眸子,看得出來說的都是實話。

為什麽……

李悅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或者眼前一切都是夢嗎?脖子像被人用力扼住,說不出一個字。看著往後退距離她很遠的穀遇東,一臉不置信。

夜市上遇到那個小男孩,穀遇東的態度和語氣很有耐性也很溫柔,看得出來很喜歡小孩子,當時李悅然就覺得,穀遇東這麽了解小孩子,好像家裏麵真的養了一個小孩子的奶爸似的。

李悅然還以為和穀遇東說不想這麽快要小孩,觸到了喜歡小孩子的穀遇東的敏感神經。

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麽殘酷……

穀遇東和李悅然保持了一個禮貌地距離,雖然身上很亂,但是神態又恢複了從前的文質彬彬,透著一些殘忍的疏離,聲線溫和而疏遠:“悅然,你是個好姑娘,是我做錯了事情,這件事本應該早點告訴你,我沒想到我們會變成這個樣子,走到這個地步,錯在我,你千萬不要自責。”

好在這一切都沒有發生,他沒有玷汙純潔的悅然。

他不幹淨,不純粹,也不配得到純潔的悅然。

穀遇東將一切責任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李悅然心底有絲絲憤怒。

這算什麽?

為什麽要這麽對她,給了她希望和溫暖,讓她習慣了這種溫暖,並且產生了依賴和欣喜,然後他又抽身離開,將她拋進冰天雪地裏,遺棄了她?

穀遇東認為她李悅然會是這種揮之即來喝止即去的女人?

悲憤,無助,難過,痛苦。

可是,生氣有什麽用呢?生誰的氣?

穀遇東的嗎,還是她自己的,亦或者是穀遇東的妻子兒女的氣?

生氣和眼淚,憤怒和指責,都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發泄過後真相還是如此,不能改變任何事情,隻能浪費感情和盡力,將自己弄得狼狽不堪。

李悅然心如死灰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接受這個讓人難以承受的事實。

深吸口氣,李悅然讓自己心情平靜下來,顫著聲:“你走吧。”

她不想成為歇斯底裏的潑婦,不想因為感情而毀了自己。

現在她最需要的是冷靜,冷靜,再冷靜。

好好睡一覺,醒來什麽事就都沒有了。

“悅然,照顧好自己。”說完,穀遇東不帶留戀的轉身離開,看著故作堅強的李悅然,穀遇東心裏抽絲剝繭的疼著,他知道自己一旦心軟,遲疑,就會衝

回去抱住李悅然讓她不要傷心。

一旦這麽做了,他就真的沒有回頭路,萬劫不複了。

照顧好自己?

傷害了她給她的心口插了一刀,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她,然後說一句照顧好自己?

既然不喜歡她,為什麽要對她這麽好,就應該在她第一次主動試探吻她的時候把她推開才對啊!

為什麽要接受我的吻,穀遇東?

李悅然淚眼朦朧,看著穀遇東的背影消失在門外,一滴淚珠順著臉頰滾落了下來。

似是想到了什麽,李悅然的嘴角忽然勾起了一個弧度。

穀遇東,你問問自己的心,是不是對我也是有感覺的,為什麽要否認自己的感覺呢?為什麽不能說我喜歡你,但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這樣她也好接受很多吧。

你這個傻瓜……

我一輩子都不要理你了。

抱著膝蓋,呆呆蜷縮在沙發上,客廳裏沒有開燈,一片漆黑,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李悅然一直維持著那個姿勢,終於緩過勁來,稍微消化了穀遇東有妻子女兒的事實。

她也真是笨,應該先找一個私家偵探稍微調查一下穀遇東才對。

穀遇東家裏有權有勢有錢,無論是身家背景還是身材外貌,都是一等一的好,毫不遜色於卓斯年,卓斯年都有這麽多女生追捧,身體也沒有疾病和困難,穀遇東怎麽會沒有女人陪在身邊?

上次她開玩笑試探他,他的確說過自己沒有女朋友,也沒有說謊,確實沒有女朋友,因為他有妻子,明媒正娶的妻子。

穀遇東對她沒有感情,隻是她一廂情願,自作多情嗎?

不是的,雖然穀遇東對誰都很溫柔,但李悅然知道穀遇東是對她有感情的,隻是他背負著家庭的責任,不能夠踏出這條接線,不能夠違背自己的原則,道德和法律也不允許他這麽做。

接下來該怎麽辦,李悅然根本沒有想過。

和穀遇東做朋友嗎,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她對他的感情已經用心了,他也差點對她用腎了,做朋友?她的心沒有這麽大。

很煩亂,腦袋都要爆炸了。

李悅然有了些困意,從神遊中回過神來,動了動身子,由於長時間維持著同一個姿勢,血液不循環,手腳都麻木了。

走進浴室洗了個澡,李悅然隨便擦一擦身子就將自己的身體扔進**,臉抵在枕頭裏,閉上了眼睛。

既然什麽都不能做,那就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好了。

隻可惜,沒能給媽咪帶回去一個完美儒雅的女婿……

李悅然苦笑著,慢慢熟睡了。

次日。

李悅然一起床就先訂了時間最近的機票,服務員過來送早餐,“李悅然小姐,穀先生給您準備的早餐。”

李悅然沒有開門,對服務員道:“拿走吧,我不吃了,幫我謝謝穀先生的好意,幫我告訴穀先生,我回家了,謝謝他陪我過年,我真的很開心,幫我祝他新年快樂,事業有成。”

“好的,李悅然小姐。”服務員不明白李悅然的聲音為何如此嘶啞,好像哭了很久弄壞了嗓子似的。

服務員將話原封不動轉達給了穀遇東。

電話那邊,穀遇東久久的沉默。

服務員差點以為按了靜音鍵,“穀先生?”

“……”

身體僵硬著,穀遇東眉心微攏,發了半晌的呆,最終悵然若失的歎了口氣,“謝謝。”

掛了電話,穀遇東拉開窗簾,讓光照進來。

強烈的光線刺痛了穀遇東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眼睛,伸手擋住光線。

居然天亮了。

一夜沒睡,眼睛布滿了紅絲,到家後美國的妻子打電話過來,女兒稚聲稚氣的用英語問候,“爹地,新年快樂,我愛你。”

穀遇東笑得牽強,滿腦子都是李悅然,今天聽到服務員傳過來李悅然陌生疏離的問候,明明先傷害她的人是他,為什麽她冷靜抽身後,他的心反而刀割般痛。

竟然私心裏希望李悅然能有一點點不舍,哭著打電話給他說她喜歡他,穀遇東反而沒有這麽心疼。

隻是李悅然冷靜睿智,不同與尋常女孩,不會做這種傻事。

她拿得起放得下,隻是堅強得太讓人心疼。

......

三個小時後,青城,大年初一,機場頗有些冷清。

本以為再次回來是和穀遇東一起,沒想到竟是帶著一身的傷回來的。

拖著行李走出機場,看著遠處一個女孩險些跌倒,身邊男孩扶住了女孩,李悅然不禁眼眶一熱。

打起精神來,李悅然,沒什麽好難過的,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人要往前看,一味沉溺悲傷無濟於事。

卓斯年和黃連也在青城吧,不知道黃連的身體怎麽樣了。

找個時間去看看黃連,現在回家,找點事情做,讓自己忙起來。

李悅然招手打的。

……

醫院。潔白。

“斯年,新年快樂!”一大清早起床,黃連伸了個懶腰,笑眯眯看著卓斯年。

“嗯,新年快樂,睡的怎樣?”卓斯年唇角微揚,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努力讓自己笑得輕鬆一些,那些沉重的心事都壓在心底頭。

“很好,我做了個美夢呢,大年初一在醫院過挺不好的,我卻做了個美夢,你說是不是好預兆呢?”黃連笑得甜美。

昨晚她睡的很香,夢到和卓斯年躺在花海裏,卓斯年抱著她吻著她,然後畫麵一轉,十幾個孩子圍在他們膝下承歡,黃連熱淚盈眶,都不想醒過來了。

“……”卓斯年心情沉重,眼神深沉,不忍破壞黃連的好心情。

黃連莞爾,嘿嘿笑道:“斯年。”

“恩?”

“紅包拿來。”黃連伸出手向卓斯年討要紅包。

卓斯年笑著頷首,拿過保溫盒,在病床旁邊坐下,“我給你一個大大的紅包,但是你要答應我,不能動情緒,好嗎?”

“怎麽說?”

“不能大悲大喜大怒,太過激烈的情緒對你的身體痊愈都沒有好處,不管是怎樣的感情,都不能動,更不能特別激烈。”

卓斯年溫聲說著,打開保溫盒的蓋子。

保溫盒裏麵裝著香甜營養的粥,熱氣騰騰。

營養粥藍天心親手熬的,藍天心恨不得放全天下最滋補的東西進去熬粥,能讓黃連喝了粥能健健康康起來。

隻是太過於滋補,黃連的身體會吃不消,血熱造成大血崩就不好了。

黃連顰眉,咽下營養粥,鼓著腮幫子,氣呼呼地道:“你開玩笑呢,不能動感情,絕情絕欲,那我豈不是要成古墓派了。”

不能有七情六欲,和失去了味覺視覺聽覺有什麽區別,白開水一樣索然無味,對於喜歡熱鬧,情緒大咧咧地她來說,也太難太難了。

雖然黃誌文說過,再聽一次,黃連還是不禁蹙了下秀氣的眉頭。

誰知道卓斯年認真回答道:“是的,你就要像小龍女,不能動感情,從現在開始平心靜氣,什麽事情對你來說都不重要,別皺眉,別難過,別太高興。否則會影響身體病情的痊愈,對身體不好。”

黃連的病情,始終像是壓在他心頭的大石頭,壓得卓斯年喘不過氣來,無時不刻都在擔心黃連會情緒激烈再次大出血。

昨夜他夢到她大出血的噩夢,猛然間就驚醒了。

借著月光微弱的光,看到黃連白皙的小臉抵進枕頭,睡容香甜,卓斯年這才安心不少,頹然坐回沙發,想到那個畫麵,仍然渾身顫粟久久無法平靜。

三十幾年來,連閻王爺和鬼都不怕的卓斯年,頭一回對一件事情產生強烈的恐懼,全所未有,從前任何事情都無法激起他的情緒,更別說恐懼了。

卓斯年一本正經,滿臉嚴肅。

黃連被卓斯年的語氣嚇到,難以置信,情緒激烈竟然會讓自己的病情加重,如果再次大出血怎麽辦?

如果是那樣真的糟糕了,這次流了這個多血,嚴重到半隻腳踏進了鬼門關,幸好被及時拉了回來,撿回了一條命,下次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會不會直接撒手人寰?

如果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是不是再也見不到卓斯年了?

她不要這樣的事情發生。

思及此,黃連重重點頭,提心吊膽的道:“斯年,我答應你,我會控製好情緒,盡力讓自己平心靜氣,我不會出事,我不會離開你的對不對?”

她真的不想離開卓斯年,和卓斯年分離和讓她去死有什麽區別。

被卓斯年這麽一說,一股悲傷和恐懼縈繞在黃連的心頭,可是又不能太過悲傷,否則會像卓斯年所說的那樣,影響到身體。

萬一前幾天的事情重蹈覆轍,下一次不知道還能不能這麽幸運躲過一劫。

大年初一本該是高高興興的,黃連卻愁容滿麵,眉心緊蹙,收到卓斯年給的大紅包,裏麵是一張無限額度的金卡,據說這種金卡的透支額度高達千萬。

的確是一個大紅包,黃連卻笑不出來,“謝謝斯年,這份大禮我收下了,要是我有一天買了很多東西揮霍一空,你不許怪我是敗家娘們。”

“好,這張卡是你的了,想買什麽都可以。”卓斯年拿著勺子給黃連喂營養粥,“把這碗粥都吃完吧。”

“嗯!營養粥真的好好吃呢,我要吃很多很多!好好康複,慢慢恢複身體健康。”

其實黃連憂心忡忡,根本吃不下東西,沒有一點食欲。

但是為了不讓卓斯年擔心,勉強吃下,捏著拳頭,咀嚼都沒有咀嚼一下,黃連吃藥一樣強迫自己咽進喉嚨裏。

粥滑進了喉嚨裏,像吞了鋼針一樣難受。

吃了沒幾口,黃連胃便劇烈翻滾了起來,胃酸湧上喉嚨,有種要吐的衝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