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放!佳明,大半夜不睡覺,你要去哪裏啊?”萬佳怡急了,今天卓斯年真是太怪異,又是寫了黃連的名字,又是大半夜驚醒要出去,他要去哪裏?大半夜要去哪裏?難不成還是去工作不成!

一想到這裏,萬佳怡的內心便掀起一股歇斯底裏,說什麽都死活不放開卓斯年的手。

“我去幹什麽不關你事。”卓斯年的聲音裏有著冬夜也不及的刺骨奇寒,冰冷冷,沒有溫度,沒有感情。

萬佳怡咬了下牙根,“你不說清楚我不會給你出去的,萬一你迷路了失蹤了怎麽辦?”

卓斯年沒工夫和萬佳怡耗下去,冷冷地掀起薄唇,“我去找我的女人。”

話音還沒落下就趁著萬佳怡一個愣神不注意,抽出了自己的手,霍的起身就往房間的門走。

女人?卓斯年的什麽女人?卓斯年去找什麽女人?

像是被人打了悶頭一棍,萬佳怡懵了一下,然後唰的從**跳起來,張開手臂,擋住了卓斯年的去路,“我不許你去!大半夜你去找什麽女人?你的女人就在這裏,我就是你的女人哇!”

卓斯年的話簡直把萬佳怡嚇得六神無主,卓斯年一向是個不會說謊的人呢,有事說事,了當直接,傷人的話不會說,但是如果別人問起來關於他的事情,隻要不逾矩不涉及隱私,他都會保無保留地說出口。

卓斯年的腳步一滯,臉色陰沉地睥睨著萬佳怡。

萬佳怡抓住卓斯年的手臂,“你好好看看我,斯年,你是不是在夢遊?好好看看我,我就是你的女人啊!”

房間裏沒有開燈,一片漆黑,隻有如水的月光將室內的景物淺顯地勾勒出一個模糊的輪廓。

劍眉略微一蹙,卓斯年長手探過去,打開了手邊的落地燈,燈光亮了起來,將兩人的麵容照得清晰。

萬佳怡隻看到卓斯年棱角分分明的臉麵無表情,忽然一下子探身下來,精致的五官輪廓在眼前不斷被放大,那雙浸滿了冷酷的鳳眸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好似在打量著確認著什麽。

三十秒後,卓斯年忽然長眉一鎖,搖了搖頭道:“不,你不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不是長這個樣子。”

他的女人擁有一張秀美清純的容顏,如山穀中含苞欲放的白茶花,欲語還休的姿態,而不是萬佳怡這個樣子,美豔絕倫,這不是他要找的人,這不是他的女人。

“佳明,你是不是做了什麽夢?被誰蠱惑,被誰欺騙了?我就是你的女人啊!你再好好看看我,我絕對就是你的女人,不會錯的!”

萬佳怡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即便她能抹掉卓斯年腦海之中的所有記憶,可是卓斯年畢竟一個獨立存在的人,不是她的玩具也不是一個物品,不可能被人所隨意改造。

換句話來說就是,卓斯年失憶了還是那個性格,還是那個冷酷無情、性情冷淡的卓斯年,是一個完整的人,她能抹掉他的記憶,卻沒有辦法操控他的人格!

當然也不能阻止卓斯年擁有自己的思想和言論,正如此刻看著卓斯年說出“你不是我的女人”這種話,萬佳怡也沒有辦法說服他。

可是萬佳怡還是堅持著,“我就是你的女人,你好好看看我!”

卓斯年不想和萬佳怡廢話,甩開她的手冷冷地道:“既然你這麽說,那你認識喬辛夷嗎?你知道將軍叫什麽名字是誰麽?”

萬佳怡根本聽不懂卓斯年在說什麽,更別提知道他說的這些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人,一頭霧水,一臉莫名其妙地瞪大眼睛看著卓斯年。“佳明,你在胡說什麽啊,這些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名字,你從哪裏知道的這些名字……”

失去了所有的耐性,卓斯年臉上的厭惡和煩躁更是藏也不藏地甩在了臉上,“滾!不要擋住我的路。”

錯身走過萬佳怡的身邊,在萬佳怡想要阻攔的時候,卓斯年已經走到了門後拉開了門扉,嘩的打開,大長腿幾步就穿過了客廳走到了門口,健步如飛。

萬佳怡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卓斯年已經離開了這裏,消失在走廊,隻留給她一個背影。

“斯年!”萬佳怡咬牙躲了一下腳,等她找到是誰蠱惑卓斯年讓卓斯年變成這樣的,一定不會放過她!

臉上猙獰了一下,萬佳怡扭身跟上去,來不及換鞋子,隻穿著一雙拖鞋就追上卓斯年的背影,隻見卓斯年朝著別墅的門的方向走了出去,然後拐彎走到旁邊別墅區的後花園的小門,走了進去。

這個島嶼有兩棟別墅,幾天之前程非凡已經將他們安排進了這個別墅,當時還想把他們安排在不同的區域,萬佳怡強力反對,卓斯年才住到了和萬佳怡譚喬森的別墅區。

通往後花園方向有兩個位置,一個就是位於二樓樓梯口的後門,住在一樓的人一般不會走到二樓的樓梯口,一個則是別墅旁邊的小門,有程非凡的人夜以繼日看守。

其實萬佳怡現在住的這個別墅也能通向後花園,就在上二樓旁邊的後門,很少人知道那裏的門,沒有保安看守,一般他都是走那個門和黃連見麵。

但是那個門沒有保安看守,他不想被萬佳怡發現那個門。

所以選擇了走程非凡別墅的小門,也可以通向後花園,有保安在,也能阻止萬佳怡進入。

因為如果去萬佳怡別墅樓梯口旁邊的後門,萬一被萬佳怡撞見黃連就大事不妙了。

萬佳怡緊跟在卓斯年身後,看著旁邊那棟別墅樓。

這個別墅應該是程非凡的住所,卓斯年大半夜去那裏幹什麽?

卓斯年比萬佳怡走得快,在萬佳怡還有一兩分鍾才能抵達後花園的門的時候,已經走了進去。

守在小門前麵的保安看到是卓斯年先生,立刻給卓斯年放行了。

門剛關上,保安轉過身,便看到了一個女人鬼鬼祟祟地從灌木叢後麵走出來。保安嚇得大喝一聲:“誰?!”

“是我,我是你們老爺的客人,剛才我的老公進去了,我要進去看他。”

萬佳怡懶得和一個小小保安解釋這麽多,緊跟著便想要走進去拉開後門的門,誰知道手還沒有碰到後門,便被保安啪地打開了手。

萬佳怡吃痛,惱羞成怒,臉色猙獰,厲聲嗬斥,“你算什麽東西!?我想要進去還要經過你的同意?!”

保安就是看不慣萬佳怡這種女人,神態傲慢,真拿自己當奈何島的主人了,幸好老爺吩咐過她除了黃連和卓斯年以外,不允許任何人進入這扇門,凡是想要強闖進去的,可以用一切手段阻止來人入內,如果來人強行想要闖入,就動用武力阻止。

“抱歉了萬佳怡女士,我們老爺吩咐過了,除了艾佳明先生,其他人一律不許入內,如果有誰強行闖入,允許我們用武力阻止想要強闖的人!”

保安疾言厲色,有程非凡撐腰,根本不用忌憚萬佳怡。

“這是哪裏?”

保安一板一眼地道:“這裏是製藥基地。”

看到卓斯年走進去,擔心卓斯年是去見什麽人,無奈又不能進去,萬佳怡歎了口氣,眉心緊鎖,焦慮地問:“裏麵住的是誰?”

老爺已經吩咐過要怎麽回答萬佳怡的問題,所以保安有備無患地道:“這裏是中藥基地,萬佳怡女士您的話真是好笑,中藥基地當然住的是中藥專家了。”

中藥專家?

剛才卓斯年說要去找他的女人,難不成中藥專家還是卓斯年的女人不成?這裏的中藥專家雖然說都是三四十歲的老女人,但是有些事情誰能說得準。

不怕一萬就萬一啊!

萬佳怡咬了咬牙齦,看來進去是不可能了,隻是不知道裏麵有什麽有什麽可疑的人。想走卻又有點不甘心,萬佳怡沉默了一下開口道:“中藥基地裏麵是不是有什麽漂亮年輕的女人?”

“有沒有年輕漂亮的女人我不知道,但是這裏有女人。”保安道:“中藥基地有很多女的中藥專家,他們的助手挺年輕,漂不漂亮就不知道了。”

雖然知道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但是想到卓斯年寫的那幾個黃連字,萬佳怡還是忍不住脫口:“那中藥基地裏麵有沒有一個叫做黃連的女人?她年輕漂亮,長得很清純,並且很有辨識度!”

不得不承認,黃連長得確實是漂亮,關鍵是和一般的漂亮女生不一樣,黃連非常有氣質,長相小家碧玉,但是氣質卻是大家閨秀才培養出來的那種,讓人見之難忘,如果保安見過黃連,一定會記得。

保安倒是見到過萬佳怡口中描述中的這個女孩子,下午的時候她還陪著一個看上去像是她爸爸的人逛中藥種植基地。

不過程非凡先生吩咐過了,不能告訴萬佳怡任何有用的信息,價值對萬佳怡的厭惡,保安搖頭道:“抱歉,這個我不知道。”

誰信啊,看這個保安的表情明明就像是知道什麽,但是總不能逼著他說吧?眼看著後門比鎖上了,萬佳怡也沒有辦法,隻能等在原地。

她倒是要看看,卓斯年什麽時候才會出來!

要是卓斯年今晚都不出來,她就一直在這裏等到他出來為止,她就不相信卓斯年都不困不用睡覺休息!

……

深夜,寢室。

浴室裏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鍾了,黃連一點困意都沒有,想到早上卓斯年吃下了那些能恢複記憶的解藥,明天結果就出來了。

想到斯年能恢複記憶,黃連的心情變有些按耐不住地激動,臉上的表情很平靜,其實內心已經暗流洶湧,思緒紛飛。

沒有睡意,黃連穿著絲綢浴袍坐在沙發上,落地燈光昏暗,紗窗半攏,落地窗外,寂月皎皎,月光如水傾瀉入屋內落在地板上。

今晚的月色真是好啊,多少次在水杉苑他們做完**運動後渾身熱汗地相擁在一起,喘息著欣賞著窗外的月色,享受著狂熱後的寧靜,那種幸福的感覺記憶猶新。

隻可惜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黃連悵然若失地歎了口氣,忽然著了魔似的起身,唰地拉開陽台的玻璃拉門,赤著腳走了出去,站在陽台上,月光一下子落在了身上。

手肘放在欄杆上,黃連托腮仰頭,呆呆地望著明月,眸中思緒重重。

她在看月亮,花園裏的人在看她。

卓斯年的腳步一頓,忽然感覺後上方有一股奇異的感覺吸引著他,便舉眸抬頭,向後看了過去,赫然看到了二樓陽台上、托腮賞月、表情惆悵的少女。

卓斯年瞳孔劇烈一縮。

這張臉,剛才出現過在他的夢中,現在那個場景仍然曆曆在目,絕對不會眼花認錯。

卓斯年半試探地開口問了一句話,於是寂靜的夜色中,響起了一道低沉悅耳的男聲:“你是喬辛夷嗎?”

聽見這個熟悉的聲音,黃連愣了一下,剛開始一秒以為自己是出現幻聽了,揉揉耳朵,喃喃道:“黃連啊黃連,你是有多麽想念你的斯年,都出現幻聽了?”

揉耳朵的動作還沒有停下來,那個詢問的男聲再度想了起來,窮追不舍地問:“請問小姐,請問你是喬辛夷嗎?”

不是幻聽!

揉著耳朵的手猛地一停,黃連又驚又喜地朝著聲音的源頭望去。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撞進了眼睛裏,黃連眼睛猛地一亮,心底湧上來一絲意外和欣喜,“斯……佳明?”

夜色漆黑,為了能讓她能看到他,卓斯年站在路燈下,微微仰著頭。路燈燈光雪亮,打在他的發間,將他冷峻容顏照得清晰,他的身上還穿著一身雪白的浴袍,健碩的胸肌若隱若現。

隔了不是很遠,就在樓下,別墅的二樓也不是很高,所以黃連能清晰看得見卓斯年眼睛裏的迷茫和哀愁,還有濃濃的期待。

喬辛夷?

聽到這個名字,黃連熱淚盈眶,這是她上一世的名字,斯年不是失憶了嗎?怎麽會突然交出這個名字?她記得重新見麵後,自己從未告訴過他?莫非……

黃連鼻尖酸澀,吸了吸鼻子,本想問:“你怎麽會知道喬辛夷呢?你是不是想到

了什麽?”

但是一開口,本來詢問的話卻變成了:“你是卓天雄卓大將軍嗎?是的!我就是喬辛夷!”

“我……”

卓斯年的眸閃過一絲迷茫,“我也不知道我是誰,但是我知道喬辛夷是誰。”

捏緊了欄杆扶手,黃連顫聲:“是誰?”

卓斯年凝目望著黃連,用無比篤定的口吻,漫聲開口道:“喬辛夷——是我的女人。”

黃連差點哭出聲,有種衝動想要從這個陽台上跳下去,撲進他的懷裏,但是擔心把卓斯年給嚇著了,強忍著收起了這個衝動。

黃連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因為太過激動而輕輕發顫,“你在下麵等我!不要動,我立刻下去!”

幾乎用百米衝洗的速度奪門而出,狂奔而去,什麽也不管了什麽也不顧了,現在腦子裏麵隻有一個衝動,那就是飛奔到卓斯年的身邊!回到她最愛的人身邊!

用不到一分鍾,黃連啪地推開後門,赫然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卓斯年。

他聞聲轉過身來,兩人的視線再那一瞬間交匯在了一起。

他就站在黑夜中最明亮的位置等待著她,她一眼就能看到他。

這一次,不會錯過了。

黃連踉蹌地趨向前數步,站定在卓斯年的麵前,兩人之間的距離隻有兩三步,隻要每個人再往前一兩步,便能擁抱到彼此的身體。

擔心卓斯年會被她魯莽的舉動嚇到,黃連強忍著沒有上前。

不知道為何,卓斯年沒有說話,半張英俊的臉隱沒在黑暗裏,晦澀莫測,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麽。

黃連靜靜地對上卓斯年黝黑深邃的瞳孔,忍了太久,等了太久,她有很多話似是想要對她說,可是不知道從何開口。

頭頂月色皎潔,兩人就這麽相互注視,相顧無言,萬籟俱寂,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聲,聽得見四周花海被風吹得颯颯作響,聽得見草叢裏的蟋蟀咕咕發聲。

仿佛過去了漫長的一個世紀,黃連看著卓斯年,緊張地啟唇,卓斯年看著黃連,薄唇翕動,兩人異口同聲地道:

“天雄......”

“辛夷......”

話音落下,黃連怔的一愣,呆呆地睜大美眸看著卓斯年,卓斯年亦然也是驚的一怔,緊抿著薄唇,眼神深沉地看著她。

大約沉默了三秒鍾,下一秒,黃連又開口道:“斯年?”

沒有想到,卓斯年削薄的唇瓣也吐出了一個動聽的名字:“黃連。”

又是異口同聲。

兩人皆是一愣,被對方的默契度給嚇到了。

即便斯年失憶了,他們還是這麽有默契。

記得有一次她走進廚房,和走出廚房的卓斯年撞了個照麵,她往左走,卓斯年也往左走,她往右走,卓斯年也往右走,如果不是卓斯年眼睛裏的失笑,黃連差點都要以為他是在故意和她作對。

想著想著,眼睛已經曝露了她內心傷感的情緒,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下來,黃連臉上被淚水濕濡。

一半是難過,一半是開心,喜悅的情緒比較多一些,沒有想到那個解藥真的起作用了,竟然讓斯年記起了一點東西,雖然隻是一點點,可是她心情還是很高興。

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斯年會想起來一切。

看著黃連淚如雨下,不知道為何,心髒像是被人刺了一刀,生疼生疼。

猶豫了下,卓斯年伸出修長的雙臂,手掌心對著黃連,呈現一個迎接的姿勢。

低沉如大提琴般動人心弦的聲音在夜色裏響起,“雖然我不知道我和你是什麽關係,但是你跟我夢裏的女人長得一模一樣,夢中她告訴我,這輩子讓我找到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你就是那個女人。如果你不覺得我荒唐魯莽,我可以抱下你嗎?”

約莫五秒鍾的時間,黃連的心情已經慢慢恢複了平靜,擦幹淨臉上的淚水,一步一步地走向他,淺笑嫣然:“很巧。我也做了一個夢,夢裏我叫喬辛夷,我愛的男人是個大將軍,他叫卓天雄。我們很相愛,我為他生了孩子,但是天意弄人,我們最終沒有在一起。我們相約好了,下輩子,如果還能再見麵,無論遇到什麽事,一定要在一起。更巧的是,艾先生你跟我夢裏的男人一模一樣。既然這麽有緣,不抱一下是不是太不尊重我們的夢了?”

言落,黃連撲進卓斯年的懷裏,小手緊緊地用力地環著男人纖細的腰肢,隔著一層浴袍布料,都能感受到男人堅硬而結實的肌肉。

不管了,什麽都不管了,就算卓斯年被她嚇到,也不管了,這次之後,還不知道何時才能擁抱到他炙熱的身軀。

卓斯年一怔,也用力摟住了黃連柔弱纖細的身軀,但是又似怕弄疼了她,放輕了手中的力道。

月色如水,夜風徐徐,兩人緊緊地相擁依偎,不留一絲縫隙。

黃連用臉頰碰了碰卓斯年身上的浴袍,感受著男人身體的溫度,還有那令她著迷的熟悉氣息,成熟性感迷人的男性荷爾蒙。

眼前浮現出她尚未生病,他尚未失憶的時候,每天晚上,她依偎在他懷中,趨暖地蹭著他的身體,火爐的光映照在他們的臉上,暖洋洋的。

多久沒有感受到這種溫暖了呢?

黃連意識有些怔仲地恍惚,剛平靜下來讓自己不哭,一想到那些過往,再想想這段時間他們遭遇的這些,心底湧上來一股心酸,情緒難以自控,眼淚奪眶而出。

“嗚嗚嗚嗚……”黃連吸著鼻子,壓低了聲音輕聲嗚咽,像是一隻委屈凝噎的小貓咪,惹人愛憐。

“小傻瓜,哭什麽?”卓斯年捧起黃連的臉頰,巴掌大的小臉,不盈一握,他半隻手便能捧住她的臉頰,看著眼前淚花閃閃、我見猶憐的女子,仿佛著了魔似的,卓斯年忽然低下了頭。

黃連睜大了黑葡萄似的瞳眸,始料未及地被卓斯年吻住了。

卓斯年是接吻的個中高手,他微涼的薄唇先是落在她的臉頰上,一點點拭掉她臉頰的淚水,然後在黃連發愣的時候,低啞地笑了一聲,那笑聲邪肆而**。

在黃連剛準備回過神的時候,驚覺自己的唇被男人封緘住了,就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黃連輕易就被卓斯年吻得意亂情迷,雙頰坨紅,像一顆熟透的紅蘋果,“斯年……”

“噓,別說話,閉上眼睛。”卓斯年魅惑嘶啞的嗓音,熱呼吸噴灑在她臉上,幾乎要將她融化。

黃連頓時就如一隻泄了氣的皮球,虛軟在卓斯年的臂彎下。

他好熱,她快要被他灼傷了。

這種感覺,讓她動容又熟悉,惶恐又期待。

多久沒和斯年如此親近了,她早已經忘掉了。

卓斯年的喉結滑動了一下,牽起黃連的手便慢慢向前走去,邁開腳步,“來,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是什麽?”

“看到了你就知道了。”

“嗯。”黃連溫順地跟在卓斯年的身後,他的腿很長,一步幾乎等同於她的兩步,她亦步亦趨,他也放慢了腳步,好讓她走得沒那麽吃力。

穿過羊腸小徑,赤著腳踩在濕潤的沙灘上,沙灘上留下兩人的一串腳印。

忽然卓斯年的腳步停了下來,黃連也跟著停了下來,仰頭望著卓斯年偉岸的背影,“斯年?”不明白卓斯年帶她來到海邊做什麽,淩晨的沙灘黑漆漆一片,幾乎什麽也看不見。

“……”

卓斯年不發一言地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根煙和打火機,點燃煙後,黃連還以為卓斯年要抽煙,誰知道卓斯年竟然是將手中的眼底扔到了沙灘上。

黃連正疑惑卓斯年此舉,誰知緊接著下一秒,腳下的沙灘忽然“嗖”地一聲,似是什麽東西被點燃了。

黃連嚇了一跳,低頭一看,腳下不知道什麽時候圍著一大圈紅色的蠟燭,卓斯年的煙蒂正好扔到了導火線上,導火線被煙蒂點繞,蠟燭也隨之被點亮,隨後蠟燭一根接一根地亮了起來。

不到兩分鍾的時間,蠟燭全都被點燃,四周明亮了起來。

黃連這才發現,蠟燭竟然被圍成一個愛心形狀,點燃後露出了輪廓,搖曳的燭火,點亮了漆黑的夜。

他們兩個人就站在愛心之間。

天啊……

這也太羅曼蒂克了吧!

黃連差點哭出聲來,捂嘴嘴巴,激動地泣不成聲。

卓斯年轉過身,笑容滿麵地問:“美嗎?”

黃連一下子用力地撲進了卓斯年懷中,緊緊地緊緊地擁抱著他,“美!太美了!”

“喜歡嗎?”

“喜歡!太喜歡了!”

黃連一迭聲地應好,潸然淚下。

站在愛心蠟燭中間,等待著蠟燭燃盡,然後兩人攜手走進了滿天星花海,滿天星的花叢幾乎沒過半個小腿,正在黃連想要問卓斯年準備帶她去哪裏,卓斯年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

始料未及,黃連一下子撞在了卓斯年堅硬的背上,捂著額頭輕輕倒吸氣。

揉著額頭的手忽然被一雙大掌包裹住,“疼嗎?”

聞言,黃連怔仲抬眸,搖搖頭咧嘴一笑,“不,一點都不疼。”

卓斯年垂著眼皮凝視著她,不知是月光皎潔還是夜風和煦,他貫來冰冷的眸子從未如此刻般溫柔,好似下一秒就有春水滿溢而出,“小傻瓜……”

黃連愣了一下,下一秒,便被男人緊緊地抱在了懷中,手臂踏實有力,給人一種強大的安全感。

黃連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貪婪地汲取著卓斯年身上的熟悉淡淡的薄荷香氣。

即便過去了這麽久,卓斯年身上的味道還是完全沒有變,還是那麽讓人著迷,那麽讓人沉醉,隻要一聞到這個味道,她便能辨認出來是他。

淚上心頭,黃連情不自禁又是落了淚,“斯年……”

“噓,小傻瓜,哭什麽?”卓斯年目露憐惜,心疼地捧著黃連的臉蛋,手指擦拭著黃連臉上的淚痕,俯身吻掉她臉上的淚水,兩雙唇瓣又再一次重疊在了一起,他的大掌攬緊了她的腰身。

黃連顫聲抽泣,像塊黃油被融化在他的懷中,雙頰潮紅,緊咬著唇。

“抱歉,我……”卓斯年眼底閃過一絲愧色,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抱歉。

他向來坐懷不亂,從不會被美色蠱惑,縱然萬佳怡那種美豔的尤物,他也提不起一點興趣,不明白為何自己麵對這個叫黃連的少女,身體卻迸發除了原始的本能,讓自己控製不住地想要去要她。

手剛要抽離,便被黃連抓住了,一點點,恢複到了原位。

卓斯年狠狠一愣,臉頰飄過了一抹不自然的暗紅。

黃連踮起腳尖,勾住卓斯年的脖子,略帶痞氣地笑了:“不必抱歉,是我讓你犯罪的,要是抱歉的那個人也是我,但我並不為自己的行為而感到抱歉。”

本來就是,他們是夫妻,滾床單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又不是出軌,有什麽好抱歉,有什麽好不好意思的?

要抱歉的那個人也是萬佳怡,也是第三者才對!

黃連主動踮起腳尖親吻卓斯年削薄的唇瓣,像是在品嚐世間最美味的美食一樣,那樣貪戀,戀戀不舍。

卓斯年的聲線變得低沉嘶啞,“你在…...幹嘛?”

“我這是禮尚往來,不可以嗎?”黃連笑得溫柔又嫵媚,重新抱住他深深地吻了上去。

......

兩人的身影被滿天星花叢吞沒,卓斯年將黃連輕輕放下來,她的後背要碰到花叢的時候,身下不知何時鋪上了一件暖暖的浴袍,正是卓斯年身上的。

黃連迷迷糊糊地掀起眼簾,男性精壯的胸膛落上一層淺金色的光澤,緊密的肌肉下是磚碼似的六塊腹肌,也許是這幾個月過得並不好,胃口不好,瘦削了一些的緣故,肌肉線條少了一份昔日的健碩,多了一份精碩的美感。

邪魅狷狂,性感狂野。

卓斯年捏了下她挺秀俏麗的鼻尖,俯身,氣息噴

灑在她的鎖骨上,“小連?辛夷?不管你是誰,看到你,我都控製不住對你的喜愛……”

......

熱!

好熱!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扔進了火山,被熔漿包裹著融化了,又仿佛一艘小船,在波濤洶湧的海麵上被風雨的律動搖晃地起起伏伏,一陣一陣的浪花凶猛而溫柔地打過來,幾乎要被吞沒……

夜空,大海,海灘,滿天星花海......

一切,一切,都那樣自然,那樣情不自禁。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漸漸平靜下來。

黃連闔眸枕在卓斯年的臂彎,兩人的皮膚依舊緊貼,感受著對方的溫度,不知過去了多久,她還是有點微喘。

眨了眨眼睛,掀開眼簾,黃連望著卓斯年冷峻的容顏,呼出滿足的歎息。

思緒紛飛,忽然麵前的男人睜開了那雙漂亮的鳳眸,黃連掀起眼簾的時候才發現他一動不動地定定看著她。

“我臉上有什麽髒東西嗎?”黃連的臉上仍是沒有褪去的嬌羞。

卓斯年搖搖頭,眉心微微皺了一下,“我隻是覺得這種感覺很熟悉,似曾相似。”

垂眸想了三秒,黃連莞爾勾唇,聲語輕柔地道:“那是因為我們前世在一起過……”

沒有說今生我們也認識過,怕卓斯年當她是一個瘋子,雖然他記起來一點事情了,可似乎還是對今生發生的事情一點印象也沒有。

看來那個解藥有了一點點的作用,雖然作用不是很大,好歹也讓斯年想起來一些東西。

她相信隻要按照這個進度下去,卓斯年總有一天回想起來他們之間的記憶。

能和他突然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她已經很滿足了。

“對不起。”不知為何,卓斯年忽然低聲道了一聲歉,對自己衝動的行為感到抱歉,卻並不後悔自己推到了她。因為他發現自己對這個少女有感覺,擁抱著她是,下身竟然產生了從未有過的反應。

“對不起什麽?”黃連細眉輕蹙地問。

“我必須告訴你,我有妻子,雖然我並不愛她,或者該說一點感覺也沒有。”

黃連聽了卻沒有難過,反而開心笑了出聲來。

那是當然的了,你多麽討厭乃至厭惡萬佳怡,又怎麽會對萬佳怡有感覺呢?卓斯年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有自己的感情和思想。

即便萬佳怡有本事能抹掉你腦海之中所有的記憶,可是她也沒有辦法控製你的情緒和感情。

笑著笑著,她卻紅了眼眶,努力眨眼睛,忍住了奪眶而出的眼淚。

她的大叔,她的老公,她的斯年,居然為這樣的事為她道歉。

傻瓜!真是大傻瓜!

黃連抿了下唇,抬手撫摸著卓斯年的臉龐輪廓,“沒關係,還記得我說過嗎,我也有丈夫,雖然他現在已經完全不記得我了,對於我們兩個人來說,就是形同陌路的最熟悉陌生人而已。”

這麽一說,他們兩人竟有如此之多的相似之處,或者該說同病相憐。

卓斯年不由得心生憐惜,抱住了黃連,重新吻了下來。

黃連微微揚起圓潤的下巴,迎接卓斯年的這個吻。

......

不知過去了多久,仿佛隻是一眨眼的事情,慢慢地天空竟浮現了魚肚白,天亮了,旭日冉冉升起,四周也隨之變得明亮了起來,在淡薄了朝陽陽光下,懷中的女人容顏的輪廓,也愈發清晰了起來。

盯著那巴掌大的鵝蛋小臉良久,卓斯年略一沉吟,忽然道,“昨晚我做了一個夢?”

“嗯?”黃連溫順地躺在他的手臂上,蹭了蹭他的皮膚,仿佛一隻乖順的小貓咪。

“我夢到了一個女人,她穿著古裝,花容月貌,明明是夢卻那麽清晰,那張臉和你的分明如出一轍,她長的和你一樣,這是為什麽?”

黃連愣了一下,漫聲開口道:“笨,世界上哪裏有長得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她長得和我如出一轍,那是因為,她就是我,我就是她,所以我們兩人才擁有如此相似的容顏呐。”

天越來越亮了,黃連的容顏也在日光下趨於清晰,看著這張臉,卓斯年內心卻迷茫了起來,眼底沁出了一絲疑惑:“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黃連欣然頷首:“好,你說。”

卓斯年捂著自己的左胸口,痛苦地皺了一下眉頭,“我是誰,我到底是誰?是呢,你又是誰?”

黃連被問得傻傻地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著卓斯年,眼圈微紅,聲語微顫,“傻瓜,你當然是你自己,你是無可取代的卓天雄,你是我的前世我的今生……”

卓斯年捧住黃連的小臉,眸中溢出痛苦和疼惜,“為什麽?你告訴我,為什麽我們明明見麵道相識還不過一個星期,我卻有種認識了你很久很久的感覺。”

凝望著卓斯年緊皺的眉頭,黃連心口微微絞痛,忍住眸中淚意,“你不記得了嗎,我叫黃連,黃道吉日的黃,共結連理的連,你有印象嗎?”

“有。”卓斯年毫不猶豫地點頭,“當然有印象,第一次聽到你的名字我就怔了一下,心想這個名字和我似曾相似。記憶深處,這個名字在我的心裏從未磨滅。有時候,我的大腦會不受控製扔掉一些記憶,這個名字差點也要被我忘記,我不明白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

傻瓜,那是因為你被萬佳怡下藥了啊。

黃連的心口蔓延開一絲絲絞痛,忍著淚意不讓自己哭出來,認真地聽著卓斯年說話。

“但是,我心底有一種感覺,如果忘記了這個名字就像是失去了自己的心一樣,所以在找回記憶後,記起來這個名字後,我就會把這個名字寫下來,一遍一遍,強迫自己不要忘掉……”

黃連隻看到卓斯年的嘴唇在眼前一開一合,腦子裏回想起那張字條上麵密密麻麻寫得都是她的名字。

曾經黃連還猜想過會不會是斯年在寫一個中藥的名字,現在知道了,原來不是這樣的,寫這個名字,完全隻是因為她而已。

不知在那本書上看到過一句話:即便我忘了全世界,也不會忘記燈火闌珊處回眸一笑的你。

這個人,不就是卓斯年麽?

心髒,微微抽痛,好似被一塊巨石砸中,那種快要被碾碎的激烈疼痛蔓延每一個神經,幾乎要將她吞噬。

害得他們兩個人分開,害得她每日思念她相思成疾,害得斯年因為記不起自己心愛的女人而痛苦不堪,這些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拜萬佳怡所賜!

如果不是萬佳怡,他們也就不會分離兩地,也就不會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

而如今他們見麵了,如此親密了,可是中間還是隔著千山萬水。

瞬時間,黃連覺得自己和卓斯年隔得好遠好遠。

心念一動,控製不住自己,黃連半開玩笑地脫口而出道:“如果我告訴你,你身邊那個女人既不是你的妻子也不是你的心愛的女人,你信不信?我告訴你,我才是你的妻子,我才是你哎的那個人,你信不信?”

話音掠過顫音,問出口的當下黃連心底就後悔了,可是給她重來一次,她還是會選擇問出口。

因為不甘心,不認命被萬佳怡拿捏,不甘心萬佳怡把她的男人從她身邊搶走!

黃連心底有些害怕聽到卓斯年的回答,剛想要抬起手捂住卓斯年的嘴巴,請求他不要說了,卓斯年便已經搶先一步地開口道:“我……不確定。”

“為什麽不確定?”

“我蘇醒的時候,萬佳怡告訴我,她是我的妻子,並且說我們在美國住了很長一段時間,我們是老夫老妻,在我的記憶之中,我們真的認識了很久,我覺得她好像真的是我的妻子……但是,明明是妻子,我對她卻沒有任何感情可言。”

卓斯年自己都對這種感覺感到迷惑,既然是夫妻,怎麽他會對萬佳怡沒有感覺沒有感情呢?想想覺得很怪異。

黃連低聲苦澀笑了出來,“傻瓜,那是因為……”

你被萬佳怡洗腦了,失憶前的你有多麽討厭萬佳怡,你的記憶深處比任何都清楚,隻是你的大腦被萬佳怡欺騙了。

不過總有一天你的大腦會醒悟過來,黃連相信那一天不遠了。

“因為什麽?”

“沒什麽,可能是七年之癢吧?”

“不,即便是七年之癢,我對她也應該有親情,畢竟生活了這麽久,說完全沒有感情也不可能,可是我很清楚,我對她根本沒有任何感覺和感情。”

內心歡喜又悲傷,歡喜卓斯年到底是不喜歡萬佳怡了,即便失憶了也不會改變這個事實,悲傷是希望斯年不能立刻就恢複記憶。

“沒關係的。”黃連撫摸著卓斯年的胸口,乖順地道:“隻要不把我們的事情告訴她就好了,她不發現,我們就能永遠這樣一直下去。”

“嗯,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開心。”卓斯年吻了吻黃連的額頭,少女身上淡淡的馨香和奶香令他一陣恍惚。

昨夜是他過得最暢快、酣暢淋漓的一夜,他從未想到過自己也能和一個女人又這麽親密的接觸,這麽強烈的情感。還有少女身上的味道,他也是似曾相識的,雖然不知道在何處聞到過,可是分明這麽熟悉。

黃連的提議實在是太過替他著想,卓斯年問心有愧,柔聲道:“不,我不會這麽做,這樣對你太不公平,我喜歡和你在一起,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是啊,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但是……”黃連衝卓斯年眨眨眼睛笑道:“可是我更喜歡這種感覺,你不覺得瞞著所有人偷偷幽會很刺激嗎?腎上激素迸發出來了呢。”

這少女如此的善解人意,一直在替他著想,和萬佳怡簡直截然不同。

她從腳尖到頭發都是他喜歡的類型,為什麽當初他會娶萬佳怡呢?

卓斯年失笑,捏了下黃連的鼻尖,“你啊,總是為我著想,沒有考慮過自己內心的感受麽?”

“當然有!”

“怎麽說?”

“你的感受就是我的感受,你開心快樂我也就開心快樂了,所以考慮你的感受,也就是在考慮我自己的感受呀!罵我小傻瓜,其實你才是個小笨蛋!”

黃連仰頭撲上去咬了下卓斯年的脖子,並不是很用力,而是輕輕齧咬,似是在報複他昨夜對她非人的‘折磨’。

卓斯年心底浮動著一絲寵溺,真是不明白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女孩子,像個小野貓一樣,時而溫順時而野蠻,纏得人心底頭癢癢的。

“你先招惹我的……”卓斯年喉結滑動了下,低啞著聲音,捧住黃連後腦勺,重新又吻了下去。

“你犯規,唔!”

……

“斯年,你該走了。”黃連穿上了浴袍,支撐著手臂半坐起身,垂眸看著他。

雖然她也很想和斯年多呆一會,哪怕是一分鍾也好,可是如果被萬佳怡發現他們之間的關係,不用想也知道萬佳怡肯定會非常生氣。

倒不是因為他們之前做的事情是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而是擔心萬佳怡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對付斯年。

在確定斯年徹底安全之前,她不能拿他的性命冒險。

陽光如金粉撒在卓斯年精壯的軀體上,運動過後額頭沁出一層薄汗,濕漉漉的黑發抵著剛毅的額頭,眼睛裏的柔煦就要湧出來似的。

將黃連摟在懷中,卓斯年吻了下她額頭,“我們還會見麵,對不對?”

“那是當然的了,好了,快走吧。”

“就這麽想要趕我離開?”

“我想和你呆一輩子,可是時間不允許,我們還會見麵的,但不是現在。”

黃連拿了身下的浴袍披在卓斯年的身上,伸出手去,“來,起來吧。”

卓斯年抬起來,握住她的手,可是看著她看著她,趁著她眨眼之間忽然一個用力,將她拽進了他懷中,“乖......再眯一會。”

黃連無奈又憐惜,“你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