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卓斯年也沒有阻止,接過了救生衣,給黃連穿上,係上了帶子,最後握住黃連的手,“我也和你一起去。”

“嗯!”

卓斯年先跳上遊艇,然後再抱著黃連上來。

等到所有人穿上救生衣後,開遊艇的人發動了遊艇。

遊艇徐徐朝著潛水區的位置駛去。

“快點,拜托請快點!”

李悅然焦急催促著,望眼欲穿。

還沒有抵達潛水區,李悅然便已經焦灼地舉起了手中的擴音器,衝著黑暗無光的海麵,大喊:“遇東!遇東!遇東!你在哪裏?我是李悅然!我在遊艇上,要是你聽到了我的聲音,就上來好不好?”

沒說幾句,李悅然便已經紅了眼眶,聲音帶著哽咽。

黃連緊緊地樓住了李悅然。

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安慰的話,隻是將心比心、換位思考,設身處地站在李悅然的角度考慮,如果她是李悅然,卓斯年不見了,心中無助,這個時候會非常需要一個擁抱。

“謝謝你小連。”

李悅然哽咽著道了聲謝,然後吞回眼淚,舉起擴音器,用盡全力,歇斯底裏地喊:“穀遇東,穀遇東!我是李悅然啊!你要是聽到我的聲音,快點上來,求求你,快點回到我身邊,好不好?”

盡管有擴音器,可是她還是很拚命地去喊。

李悅然喊到聲音變得沙啞,像是鋸木頭發出來的聲音。

喊了不知道多久,遊艇停在潛水區,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失,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望著波瀾不驚,一點動靜也沒有的海麵,李悅然喊到喉嚨裏湧上來一絲腥甜,絕望,也一陣緊接著一陣地湧上來。

李悅然眼眶滾燙,淚又流了出來,哭得渾身發抖,還是鍥而不舍地繼續喊:“遇東……遇東……你快點回來好嗎?”

遊艇上的氣氛,凝重得詭異,鄭東梁川,包括卓斯年,都沉默著不說話。

真性情的伊倩,已經紅了眼眶,偷偷抹眼淚。

“悅然,別喊了,再喊下去,你這把嗓子就不用要了。”黃連抽走李悅然手中的擴音器,嘴巴一張,正準備代替李悅然喊。

突然,平靜的水麵,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

然後,破啦一聲,一個人從水裏麵浮了出來,露出一顆腦袋,岸邊的燈掃射在那個人的身上,依稀可以看見是一個男人!

卓斯年立馬打開手中的手電筒,朝著那個男人照去,僅僅一眼,就認出來了,“遇東?”

聽到這個名字,黃連身體一僵,放下了手中的喇叭,朝著那個方向扭頭。

遊艇上的所有人,包括李悅然,也都看了過去。

“斯年……”穀遇東的臉被冷冷的海水泡得發白,在海底下呆得太久了,聲音有點虛弱。

卓斯年伸出手,將穿著潛水服的穀遇東拉上了遊艇。

穀遇東還沒將臉上的潛水鏡摘下來。

“遇東!嗚嗚嗚……”一個嬌軟顫抖的身軀,撲進了穀遇東的懷裏,絲毫不嫌棄穀遇東身上很冷,緊緊地抱住了穀遇東。

卓斯年手插兜,識趣地後退了一步。

所有人心中的大石頭落地了,長舒了一口氣。

“悅然。”甚至不用看這個女人的臉,一停這個聲音就知道是誰。穀遇東摘下臉上的潛水鏡,被海水泡得發白的手,捧起李悅然的小臉蛋。

黑暗裏,他注視著她的眼睛,動情地道:“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剛才在海底下找李悅然找的太過專注,甚至沒有聽到水上麵的聲音,等到氧氣瓶快用完的時候,穀遇東檢查了一下氧氣瓶,才注意到水麵上的李悅然的聲音。

是她回來了?

穀遇東急忙浮上水麵,果然看到了遊艇上,平安無事的她。

“我沒事我沒事我沒事,你這個笨蛋……”李悅然剛想破口大罵,哆嗦的唇,被穀遇東吻住了。

所有人很有默契地一下子別過了頭。

劫後餘生的喜悅,失而複得的興奮,穀遇東大腦裏一片空白,眼裏心裏隻有李悅然,心底隻有一個想法:吻她!

完成那個沒有能完成的吻!

李悅然沒有拒絕,一邊哭一邊被穀遇東吻著,最後慢慢平靜了下來,像是一個聽話的小女孩,依偎在穀遇東的懷裏,任由他親吻和索取。

他們緊緊地抱著彼此,纏綿而深情,親吻著對方,好似恨不能融進彼此的身體裏……

遊艇,朝著岸邊的方向駛去。

開船的人故意將船速開得非常慢,用了足足五分鍾,才將本來一分鍾不到就能回到岸上的遊艇,開回了岸邊。

所有人都下了船。

卓斯年抱著黃連下船,摟著黃連的腰,黃連擔心地轉頭看看遊艇,卓斯年衝她搖了搖頭,黃連心神領會,再也沒有回頭,和卓斯年一起往前走。

“怎麽樣?找到了嗎?”程非凡看看卓斯年和黃連的身後。

“找到了,他們兩個在遊艇上。”

“我去看看!”程非凡的腳敢抬起來,就被黃連拉住了,“程先生,還是不要去了,遇東沒有事,悅然也在遊艇上麵。”

暗示已經很明顯了,程非凡又不是傻白甜,怎麽會聽不懂黃連話中有話,他看了看卓斯年,然後頷首道:“好,大家忙活了一個晚上,都是為了我女兒闖下的禍,大家辛苦了,都回去好好休息吧。”

“嗯。”黃連緊緊地依偎在卓斯年的懷裏,回到房間後,黃連打了個噴嚏,卓斯年拽著黃連進浴室,給她放了熱水泡澡,洗澡後又給她衝了維c泡騰片。

黃連聞了聞維c泡騰片衝出來的淡粉色的水,驚喜地笑:“草莓味的!”

“嗯,你喜歡吃草莓,我就衝了草莓味的。”

黃連笑吟吟地喝完一杯水,臉上的發燙好了一點。

擱了杯子,黃連吸了吸鼻子,便將視線轉向了窗的位置,看了一眼漆黑的海麵才轉回來。

黃連憂愁地道:“斯年,悅然和遇東,真的不可能在一起了嗎?”

卓斯年略一沉吟,在黃連身邊坐下,將黃連放進自己懷裏,樓的緊緊,“可能有機會在一起。”

“怎麽說?”黃連心中一喜,忙不迭地問。

“如果遇東的夫人,能夠成全遇東還有悅然,遇東離婚後就是單身漢,自然也就能和李悅然在一起。”

“噯。”黃連將腦袋擱在卓斯年的胸膛,有點頭疼地道:“我也知道這樣他們可以在一起,但是,這麽做比登天還難,且不說遇東對他老婆有沒有感情,遇東他老婆不會答應和遇東離婚的吧。”

“隻有這一個辦法。”卓斯年淡淡的聲音在腦袋頂響起。

“也是……”黃連煩惱地闔了眸子,“要是悅然和遇東,能早點認識就好了,他們兩個一個高貴女神,一個無雙公子,性格互補,門當戶對,簡直就是天作之合,可惜了……”

卓斯年驀地握住了黃連的小手,“好在,我沒有錯過你。”

黃連吃吃地笑了幾聲,樂滋滋地道:“我和你可是上輩子就認識了,我們是天作之合,誰都不能拆散我們。”

“嗯。”卓斯年吻了吻黃連的額頭,好像在宣告全世界黃連的歸屬權是他一樣,占有欲滿滿。

黃連依偎在卓斯年懷中,安全感滿滿,“斯年,仿佛我一閉眼,一睜眼,就能看到我們白頭偕老的樣子,等我老了,你會嫌棄我嗎?”

“這問題應該是我問才對,等你老了,我也老了,我比你大這麽多,等你六十歲的時候,我就七十歲了,你還能走動,而我就要坐輪椅了,到時候你還會喜歡我這個醜陋的小老頭嗎?”

卓斯年修長的手指插進黃連柔軟的發絲,雖然是問著的,但去好像已經知道黃連會怎麽回答一樣,語氣不疾不徐。

“我當然願意!”果然如他所料,黃連不假思索地道:“不論你變成什麽樣,是老是醜,還是貧窮富貴,我都不會嫌棄你,等到我們退休了,我們就去和大媽大爺跳廣場舞,等到你徹底走不動了,我就推你去公園散散步……斯年,答應我,一定不要比我先走,不然沒有你的日子,我會很難熬。”

卓斯年宛如子夜的眸子,深沉地凝視著黃連,眼底泛起了一陣一陣的深情,“……好。”

黃連撅了撅紅嘴,閉上眼睛。卓斯年低沉磁性地笑了聲,俯身下來含住小丫頭的唇瓣,將黃連擱在身下,撐著手臂懸空伏在黃連身上,大掌在她的皮膚上遊離……

“嗯……”

黃連小臉潮紅,低低地嚶嚀了聲,趁著她沒有防備的時候,卓斯年更深地吻了下去……

……

從遊艇上下來後,穀遇東緊緊地攬著李悅然的腰,兩人一起超西區別墅的方向走去,剛好在門口,遇到了鄭東。

“穀先生,我這裏準備好了換洗衣服,您過來屬下的房間換吧。”

穀遇東進了鄭東的房間,拿了換洗衣服,走進浴室的腳一頓,他轉頭看看,確認李悅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好像在確認自己沒有落下什麽重要的東西一樣。

“快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李悅然臉色蒼白,虛弱地衝穀遇東一笑。

“嗯。”穀遇東這才安心關上了浴室的門。

看著浴室的門闔上,李悅然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中已經恢複了一片清明。

她拔腿就往外走。

鄭東驚得站起身,“李小姐,您去哪裏?”

“我……回房間。”李悅然的嗓音沙啞。

“可是,您不是說留在這裏等穀經理嗎?”鄭東不解。

李悅然笑了一聲道:“你我都知道,這隻是騙他的話罷了。”

鄭東聽不太懂,“但是,您聽說穀先生失蹤,明明這麽著急不是嗎,為什麽現在又……”

“鄭東,我之所以這麽緊張失控,是因為我愛穀遇東,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會和他一起去死,可是他活著,我不能和他在一起,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還有很多不得已的東西阻礙著我們。”

現在穀遇東沒事了,她也安心了。

那個吻,就當做是劫後餘生慶祝的吻,並不能證明什麽。

李悅然歎息了聲:“幫我對他說,對不起。”

說出著客套的三個字,她的心髒何嚐不是痛的,可是痛又能

怎樣,在一起難道就不痛了嗎?

隻會更痛。

“李小姐……”

再也不理會鄭東,李悅然大闊步地衝了出去,衝進自己的房間,嘭地關上了門。

倚靠在房間門上,李悅然渾身顫抖地厲害,慢慢地從門上滑落,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遇東,對不起,我愛你…嗚嗚嗚…”

蜷縮起來,頭深深地埋進膝蓋裏,低聲啜泣著。

鄭東看看門口,又看看浴室,一個腦袋兩個大。

漸漸地,浴室裏麵的水聲戛然而止,五六秒後,浴室的門拉開,穀遇東從裏麵走出來,洗了個溫水澡,神清氣爽。

鄭東尷尬地別了一下頭。

“東哥?”穀遇東掃視一圈,赫然發現李悅然不見了!“悅然呢?悅然在哪裏?”

“李小姐……”鄭東道:“她要我跟您說,對不起,然後就自己回房間了。”

“什麽?”穀遇東如雷貫耳,腳跟不穩,身體踉蹌了一下。

“穀先生!”鄭東衝上去攙扶住穀遇東,還沒碰到穀遇東,便被穀遇東揮開,他腳跟都沒有站穩,便抬腿走了出去。

李悅然的房間門口,穀遇東放慢了腳步,一步一步,沉重地站定在了李悅然的房間門口。

走廊的燈光霧蒙蒙的,照在穀遇東的臉上,發現他那張一向溫文清潤的臉,麵如死灰,別說是血色,看上去好像一點溫度也沒有。

雖然走廊鋪了地毯,但還是有腳步聲,傳進來,李悅然身體一僵,停止了啜泣,死死地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一個站在門外,一個站在門內,世界這麽有趣,一扇門就能將相愛的兩人隔絕了。

就這樣,靜靜地沉默了不知道多久,仿佛過去了漫長的一生。

才聽得穀遇東悲痛而沉重的聲音響起:“悅然,我知道你在裏麵,我也知道你能聽見我說的每一個字。”

“……”

“經曆了今天的風波,我才知道,你是愛我的,對我來說,這樣就足夠了。”穀遇東心如刀割,咬了咬牙齒,沉重而痛苦地,一字一頓地道::“我們不能在一起,但是有愛就足夠了,把這份愛放在心底吧。”

他知道,李悅然離開,不見他,就是為了避免他們兩個人繼續犯錯。

已經錯得太多了,他們不能一錯再錯了。

李悅然閉上眼睛,可是眼淚還是肆意縱橫地從眼眶裏麵溢出來,才一會,手心裏盛了一捧熱滾滾的眼淚。

“……”

李悅然還是沒有回答他。

穀遇東上前一步,額頭擱在門上,修長的手指指腹,摩挲著木質的門,仿佛在撫摸著愛人,“但是有些話,我想告訴你,你知不知道,我聽到程薇薇說你失蹤才汪洋大海,以為就快要失去你,左心房好像一下子就被人掏空了一樣。”

“當時下水去找你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你真的慘遭不幸,被鯊魚吃了,那麽,也請鯊魚先生,來吃了我吧,如果能碰巧是同一隻鯊魚,我就能和你在一起了。”

穀遇東的手緊緊捂著左胸口的位置,臉上咧開一個苦澀的笑:“是不是很好笑?怎麽會有人想要被鯊魚吃的呢?可是當時我整個人都是崩潰的,心地想著,與其痛苦地或者,煎熬,每天睡醒想到你沒了,睡前又想到你,我會發瘋的……不如被鯊魚吃掉,這樣好歹能和在一起了。

“悅然,我想明白了,我不想虧欠你,更不想虧欠自己。你那麽年輕、漂亮,什麽都有,什麽都不缺,勾勾手指就能迷倒一大群男人,也許你交往過很多男朋友,但是我,活到30歲,第一次愛一個人,我不想放棄。”

他不想放棄?

他這是什麽意思?

這個蠢貨,難道為了她,就要和這個世界背馳而行嗎?

這樣是不對的!

李悅然很像讓穀遇東放棄,可是嗓子好痛,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李悅然還是沒有給予回應。

穀遇東並不介意,溫柔地笑了笑,一開口沒由來地感到灑脫:“我不想放棄你,錯就錯了吧,我希望你也能勇敢一點,直視我們灼熱的愛戀,不要逃避我了,好嗎?”

“我會對你負責任,給你一個名分,不用害怕你會被人指著鼻子罵小三,因為你這樣的女孩那麽美好,我不舍得你成為第三者,承受罵名。”

“我回去和我的妻子談離婚,不論我的妻子要什麽,我都會給她,哪怕淨身出戶,我都無所謂。”

“因為你就是我的全世界,即便我失去了全世界,也不想要失去你啊…悅然…”

你是我的全世界。

即便失去了全世界,我也不想失去你。

因為,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慢慢地,李悅然平靜了下來。

“不要。”她冰冷疏離的聲音從門內響起來。

穀遇東終於等到李悅然的回應了,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得到的竟然這麽兩個字。

還沒來得及一喜,兜頭便是一盆冷水潑了下來,直將穀遇東澆了個透心涼。

李悅然道:“如果你做了拋妻棄子的人,我會看不起你,對你很失望,我更加不會原諒你。”

穀遇東一拳砸在門上:“悅然,那麽你就忍心,看著我痛苦你一輩子嗎?你忍心,可是我不忍心!我知道你也很痛苦,你以為你痛定思痛讓我做一個好男人,愛一個陷害我的妻子,愛一個我並不寵愛的孩子,這就是你以為對我最好的結果嗎?不!你這是在懲罰我。”

“……”

聽到穀遇東這麽說,李悅然渾身顫抖得厲害,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們母女倆在美國單獨生活了這麽久,你以為他們不需要一個更疼愛珍惜他們的男人嗎?我不愛她,現在對她沒有感情,以後也更不會對她又任何的感情!”

穀遇東的聲音,已經接近低吼了,李悅然眼眶一紅,死死地咬著唇,沉默了二三十秒,“我不知道,但無論如何,我不想因為我,害得你被人唾罵是渣男,你不是,我更不想你因為我而蒙受這樣的冤屈……”

“……”

外麵突然沒有了聲音,以為穀遇東生氣了,李悅然喊了聲:“遇東?”

“……”

“遇東?”李悅然又喚了一聲,外麵還是一點聲音也沒有,更沒有得到穀遇東的回應,

她不禁皺了下眉。

怎麽回事?

他生氣走了嗎?

她好像沒有說特別過分的話吧。

正納悶地想著,突然,“嘭!”地一聲,門外麵響起重物墜地的動靜。

這是什麽聲音?

糟糕!該不會是……

李悅然微微張大了一下眼睛,心中掠過一個不好的念頭,她急忙伸出手抓住門把手,忘記門被自己反鎖了,搖晃了一下門把手才發現打不開,急匆匆扭開反鎖的開關。

心慌意亂,花了好一陣功夫,打開門,李悅然赫然看到,一個高大的軀體倒在走廊的地毯上。

“遇東!”

李悅然驚呼出聲,想也不想就蹲下來抱住了昏迷的男人,吃力地將男人翻了個身,挪到自己的懷裏,“遇東?遇東?你怎麽了,你不要嚇我啊!”

穀遇東躺在李悅然的懷裏,眉頭緊鎖,臉上布滿了汗珠,看上去一副很痛苦的表情。

渾身滾燙得嚇人,該不會是發燒了吧?

李悅然擔憂皺著眉,抬起了手,觸摸穀遇東的額頭,手心傳上來一片炙熱,好燙!仿佛被燒燙的烙鐵一般。

在水下呆這麽久,晚上這麽冷,剛才洗了溫水澡,冷熱交替……竟然高燒了!

李悅然歎了口氣,看看四周,現在怎麽辦,先把遇東扛進來再說吧!

喲西,李悅然,加油!

李悅然站了起來,深吸口氣,搓搓手,卯足了勁,拽著男人的衣領,咬牙,用出了吃奶的力氣,“嘿咻嘿咻,加把勁,已經到客廳了,很快就到房間了,飛!艇!”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穀遇東拖到了房間裏,再一鼓作氣,將穀遇東放到**,李悅然已經累得氣喘籲籲,滿頭大汗。

好累!李悅然一屁股坐下來,喘了幾口氣。

等到恢複體力了,李悅然便扶著床站起來,抬起手臂,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

然後才俯身,看著穀遇東蒼白的臉。

“遇東,你也算半個醫生了,怎麽不曉得好好照顧自己,看著你生病,我也會很難過,笨蛋……”

李悅然吸了吸鼻子,衝昏迷不醒的穀遇東抱怨。

穀遇東仿佛聽得懂,長眉擰得越來越緊,喘息得也更加厲害,慢慢開始全身發冷,顫抖。

“遇東!”李悅然急了,摸了摸穀遇東的臉頰,即便知道穀遇東聽不到也還是忍不住地道:“你等著,我現在就給你去找黃教授過來!”

抬腳就要往外衝,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腳又收了回來,衝進廁所,擰幹一條毛巾,放在穀遇東的頭上。

跑出房間,剛要奔去東區別墅的方向,猛地想到,如果自己出去了,遇東沒有人照顧出事了怎麽辦?

“悅然?”

李悅然正站在房間門口想著事情,身邊傳過來一個聲音。

李悅然扭頭看過去,“東哥?”

鄭東站定在李悅然的麵前,“穀先生呢?您怎麽一頭的汗,看上去很焦灼的樣子?”

“穀遇東生病了!”李悅然急忙脫口而出道:“你能不能幫我去科研基地找黃教授?我怕自己離開這裏遇東會出事!”

“穀先生生病了?”鄭東吃了一驚,認識穀遇東好幾年了,常年健身的穀遇東連感冒的次數都屈指可數,怎麽會一下子就病倒了?

“發燒了,估計是在水底下潛水太久了。”

“潛水太久也不會造成高燒吧……”

李悅然急忙打斷鄭東,“現在不想想怎麽發燒的時候,當務之急我們要快點去找醫生過來給遇東看看,快去找黃教授,高燒很容易燒壞人的腦子……”

“好!”鄭東想也不想就答應而來下來,用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到科研基地。

目送鄭東離開,李悅然才走回了房間,坐在穀遇東的床旁邊,看著穀遇東蒼白的臉,忍不住鼻尖一酸:“你這個笨蛋,為什麽要說那種話,你明明知道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為什麽

還要說為了我離婚,你為什麽總是為了別人著想,你為什麽要這麽溫柔,你害得我都怪不起你來了,笨蛋,大笨蛋!”

科研基地。

“黃教授!”還好,趕到的時候,鄭東看到黃誌文還沒有睡,急忙衝進黃誌文的房間,敲了敲門。

“誰?”黃誌文放下手中的實驗報告,摘下臉上的老花眼鏡看過去,“鄭東?大晚上的,這麽著急是為了什麽?”

“穀先生…穀遇東…發燒了!”

“發燒?這個小夥子身體這麽好,現在是夏天,怎麽會發燒呢?”

鄭東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反正現在穀先生高燒不醒,請黃教授您過去幫忙看看吧!”

“行。”黃誌文二話不說救站了起來,拿了藥箱,換了鞋子,腳步飛快,跟著鄭東朝著西區別墅的方向走去。

不到五分鍾,黃誌文在鄭東的帶領下來到了李悅然的房間。

聽到外頭的一陣動靜,李悅然急忙站起身,迎了出去,看到黃誌文,簡直比看到自己的親爹媽還要開心,差點沒哭出來,“黃教授!您終於來了!”

“李小姐。”黃誌文慈祥地笑笑,給予李悅然一個安定人心的微笑,“穀先生呢?”

“這裏,在這裏!您請!”李悅然急忙拉開了門。

房間裏,穀遇東躺在**,緊緊閉著兩隻眼睛,身後蓋著厚厚一層被子,額頭上放著冰毛巾,盡管如此,對發燒還是沒有起到什麽大的作用。

黃誌文走到床邊,放下藥箱,打開蓋子,拿出退燒貼,然後再配了發燒的藥。

看到黃誌文正在拿出針筒還有藥水,似乎是要給穀遇東打針,李悅然一步上前,幫黃誌文把穀遇東的手,從被子裏抽出來。

打完針,黃誌文扔掉一次性針筒,將配好的藥遞給李悅然,“一日三次,一次三顆,飯後服用,打完針吃個藥,明天就能好了。”

“好。”李悅然將藥瓶放在床頭櫃,坐在床邊,看了看臉色蒼白的穀遇東,忍不住地問:“黃教授,請問遇東為什麽會發燒呢?他是身體素質很好的人,平常時都不怎麽生病,怎麽突然就……”

古城的天氣那麽冷,穀遇東都沒有發燒,反而在溫暖如春的奈何島上偏偏就發燒了,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見黃誌文沉吟,並沒有及時回答,李悅然又忍不住地問:“是不是因為他潛水時間太久了。”

隻見,黃誌文搖搖頭,然後重重地歎息了一聲,道:“下水導致發燒,隻不過是一個導火線罷了,我把過遇東的脈了,最近他心中鬱結不得舒緩,才導致高熱不退。”

李悅然心情一緊,深深地看了一眼穀遇東。

發現穀遇東果然就像是黃教授說的那樣,穀遇東皮膚白皙,但是現在的膚色,已經有點泛著一層灰,而且眉目露出倦色,眼睛下來還有明顯的黑眼圈。

仔細一看,真的憔悴了很多。

真不知道這段時間他到底經曆了什麽。

想到第一次認識穀遇東時候,他身材高大,眼神清潤,站在人群中,等著她,衝她笑。

看到穀遇東的第一眼,李悅然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從今以後會和這個男人有這麽多的交集。

如果知道,自己會有一天這麽愛穀遇東,她還會不會選擇認識他,愛上他?

答案是:會。

無論重來多少次,李悅然都會選擇毫不猶豫地愛上穀遇東。

即便這段戀情苦澀而漫長,即便這段戀情敢開花,還沒結果就已經結束……

仿佛有一雙大手將自己的心髒,狠狠撕裂,心髒猛地疼了一下,李悅然捂住了胸口,痛苦地低吟了一聲,這才悠悠地回過了神。

剛才,看著穀遇東太過入神,以至於忘了送送黃誌文。

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鄭東已經送黃誌文離開了。

房間內,光線昏暗,氣氛幽靜,隻剩下她和穀遇東兩個人。

“悅然……悅然……”

忽然,這片靜謐的氣氛之中,響起了一陣低聲呢喃。

李悅然低頭一看,竟然是昏迷不醒的穀遇東在呢喃著自己的名字。

一時間,各種奇怪的情愫湧了上來,她的心情五味雜陳。

“我在。”最終,李悅然還是坐下來,握住了穀遇東的手,“遇東,別擔心,我在。”

穀遇東似乎是被夢靨困住了,不斷地喊著:“悅然……悅然……”

“嗯,嗯,我在!”

“別……”

“什麽?”

李悅然挺不是很清楚,趨向前,耳朵貼近穀遇東的唇。

“別離開我……”穀遇東呢喃著。

李悅然身體一僵,嘴唇動了動,驀地便眼眶一燙,一滴淚珠,毫無預兆地滾落了下來,滴在穀遇東的臉上。

李悅然吸了吸鼻子,急忙擦去,抽了抽紙擦眼淚,沒想到眼淚越流越凶,最後就顯示開了閘的水龍頭,止也止不住。

“穀遇東,你這個大笨蛋!不是我離開你,是你親手趕走我,為什麽又要給我這麽美麗的諾言?我想清楚了,我不會離開你,永遠會留在你心裏麵,可是,我不能讓你拋妻棄子,不能讓你背負罵名!”

小連說得對,穀遇東是有婦之夫,有家庭有責任,與其不放手,不如痛定思痛。

俗話說得好,長痛不如短痛,不是嗎?

李悅然咧嘴,慘然一笑。

坐了會,哭夠了,等到眼淚幹了,李悅然這才想到起來黃教授說的事情。

要喂穀遇東吃藥。

藥物是和鳴藥業生產的,沒有任何副作用,而且見效非常快,藥盒上麵寫著吃了不到十二個小時就能發燒痊愈,又打了針,明天就能好了吧。

思及此,李悅然深吸口氣,動了動手指,發現自己的手指太長時間沒有動彈,以至於血液循環不好,變得麻木。

“噝……”李悅然輕輕吸了吸涼氣,等了大概十分鍾,手上終於舒服了一點,又緩緩地站起來。

將穀遇東握著她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輕輕掰開,剛才握得太久了,整隻手好像沾了水一樣,濕濕的。

進了浴室,打開水龍頭,洗了洗自己的手,李悅然抬頭看了一眼鏡子裏的自己。

臥槽!

太恐怖了!

尤其現在還是晚上,鏡子裏麵的女人,妝全花了,妝容像是奶昔一樣融化在了臉上,黑黑紅紅,這一塊那一塊,都可以去出演電影裏麵的女鬼了。

真嚇人,李悅然趕緊洗了一把臉,洗掉臉上可怕的妝容,抓過一條幹淨的毛巾,擦掉妝,再看,鏡子裏麵的女人臉上白白淨淨。

因為底子很好,皮膚白皙,濃眉大眼,所以化妝和卸了妝沒有什麽區別,隻不過卸了妝看起來沒有那麽氣勢逼人。

李悅然莫名就想到,第一次去古城,認識穀遇東那會,腿腳受傷了,她每天幾乎都是素顏的。

除夕的時候,他們出去玩。李悅然對穀遇東笑吟吟道:“我去化個妝。”

穀遇東竟然愣了一下,然後問:“你沒有化妝?”

李悅然鬱悶了一下,“對呀,怎麽了,這段時間腿受傷了,我才沒有那個精力化妝呢!”

“我竟然一直以為你是化著妝的。”穀遇東啼笑皆非,說出了一句,也不知道是發自內心還是恭維她的話。

李悅然噗嗤一笑,“你這恭維我喜歡聽。”

穀遇東笑道:“我並不是子啊恭維你,我隻是在實話實說,看到你的時候,我真的以為你是化著妝的。”

那天,因為趕過來太著急,飛機上就卸了妝,下飛機後是全素顏的。

聽到穀遇東這麽說,李悅然的心情說不出的開心,像是吃了蜜糖一樣,

別的男人誇她,她還不一定會這麽開心。

當時,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對於穀遇東的讚美這麽開心,現在是知道了。

喜歡的男人誇自己,怎麽會不開心呢?

想到往事,李悅然嘴角泛起了一個苦澀又甜蜜的笑。

擦幹淨妝容,放下手中的毛巾,李悅然走回穀遇東的床邊,袖子擼到手臂上,不對,她穿的是無袖連衣裙,根本沒有袖子。

喲西,開始幹活。

喂穀遇東吃藥!

李悅然看向穀遇東,發現穀遇東因為發燒的緣故,牙齒咬得緊緊的,根本沒有辦法喂藥進去。

“這樣怎麽吃的進去藥?”李悅然自言自語地嘟嚷,想了想,“不管了,先試試看吧,看看能不能喂進去再說吧。”

打定主意,李悅然去廚房燒了一壺熱開水,倒了半杯,再去飲水機倒了一點涼水,抿了一口杯子裏的水。

嗯,溫溫的,水溫剛好合適。

李悅然端著水杯走回房間,擱在床頭櫃,坐在床邊,拿起藥瓶看了看,“一日三次,一次三片……”

擠出來三顆藥片,先擱在盒子上,又拿起了水杯,李悅然俯身懸空在穀遇東身上,水杯邊緣湊近穀遇東好看的唇,捧著他剛毅的下巴,往穀遇東嘴裏倒了一點點水。

前一秒倒進去,後一秒就從男人的嘴裏流了出來。

什麽鬼!

這樣別說是喂藥,就連喂水都是問題啊!

李悅然頭疼,隻好先將手中的水杯放下來,然後抽了幾張抽紙擦拭穀遇東嘴角的水漬。

叩叩——

才把紙巾揉成團扔進垃圾桶裏,身後的門就被人敲了幾聲。

“進。”

鄭東推開門,走進來,看了看穀遇東,“李小姐,穀先生好多了嗎?”

“嗯,好多了,隻是還沒有吃藥,他昏睡不醒,牙齒咬得很緊,別說是喂藥了,就連喂水都很難,我在想辦法,可是想來想去,根本不知道怎麽做。”李悅然氣餒地道。

“這樣啊……”像是想到了什麽,鄭東忽然一拍腦袋,“我有主意。”

李悅然的眼睛一亮,“說?”

鄭東為難地道:“呃……這個……有點難辦。”

“需要什麽工具?”

“不需要工具,隻是需要李小姐您做點事情就可以讓穀先生吃藥了。”

“你倒是說呀,我做什麽都可以!”

鄭東躊躇了一下,在李悅然的催促下,還是被逼著說了出口,“就是您親口喂穀先生吃藥!”

(本章完)